“你要带我来的地方就是这里?”
抬头瞧了瞧面前石牌坊上刻着的“清平巷”三个大字,玄冰向身边的载淳投去了诧异的一瞥。她实在没想到,他一大早兴致勃勃地说要带她去个很特别的地方,结果却就是为了来看这么条普普通通的巷子。
载淳点点头,指向街对面的逢春茶楼道:“走,咱们先去那里坐一会儿。”
玄冰揣着满腹疑团跟他走了过去。踏入茶楼之时,掌柜的正在低头打着算盘,听见脚步声便抬起头来,乍看之下,玄冰不由得惊了一跳,只见这人左眼上戴着个黑布罩,左颊处还有条两寸多长的刀疤,那副尊容看来煞是骇人。
掌柜的见了他们,顿时面露喜色,一路小跑地迎了过来。
“杨公子,你可来啦!”他冲载淳作了个揖,喜孜孜地道,“这阵子,老不见你,咱大伙可都望眼欲穿了呢!”
“怎么,水生伯,我几个月没来吃白食,您老倒浑身不舒服了?”载淳满面春风地打趣道,“那好,我们今天可要好好叨扰您一顿了,而且,老规矩,不付账哦!”
“那当然,咱谁跟谁呀?付账,那不都生分了吗?”水生伯拊掌大笑。笑声中,他若有所思看了玄冰一眼,“这位是……”
载淳犹豫了一下,刚想答话,水生伯已恍然大悟般嚷出声来:“哦,我猜,这是你小媳妇吧?”
玄冰的脸顿时“唰”的红了,可心底却不觉飘过了一片柔意。载淳见她没有否认,也就不再隐瞒,坦然答道:“正想跟您介绍呢,她叫心凌,我们是上个月十五成的亲。”
水生伯脸一板,佯怒地指着载淳道:“好啊,怪不得这阵子不见人影,原来是抱新娘子去了!怎么也不请我们喝喜酒?太不够意思了吧?”
水生伯肆无忌惮的笑语让玄冰更觉窘迫,不由得向载淳投去了求救的一瞥。载淳了然地笑道:“那会儿正是茶楼最忙的时候,不敢打搅您的生意,喜酒日后补请就是了。这会儿,我们可都是饥肠辘辘了,您就暂且高抬贵手,好吧?”
水生伯爽朗地大笑起来,随即引着他们走进了一个雅致的单间,热情地问道:“今儿个来点什么?”
“您作主吧,清新爽口的就成!”载淳边答边推了推直到此时仍不知所措的玄冰,示意她在自己身边坐下。
“好咧!小三子,上好的龙井一壶,精致茶点四样!”水生伯回头喊道,听外面有人“当当”地敲了两声盘子,他又回头一笑,捋起袖子道,“点心你们先用着,待会儿我亲自下厨,让新娘子也尝尝我老人家的手艺!”说着,他便乐颠颠地走开了。
虽然水生伯一口一个“新娘子”的让玄冰有些不好意思,但对方不拘小节的爽朗脾气还是很对她的胃口,不知不觉间,她也开始对这位独眼老人产生了好感,但更多的是抑制不住的好奇之心。
“这位老人家……到底是你什么人啊?”玄冰手托香腮不解地打量着载淳,她可实在想不明白,以他的身份,怎会与这样的市井小民打得火热。
话音刚落,只听脚步声响,一个年轻人端着托盘走进包间,伸手指了指盘里的东西。载淳接过托盘,向他颔首致谢,年轻人咧嘴一笑便转身退去了。
“他这是……”
“他就是水生伯说的小三子,他听得见,但不会说话!”看着玄冰疑惑的神情,载淳叹了口气,解释道,“六岁那年,他的父亲死在了战场上,母亲没多久也病死了。从亲眼看到母亲死去的那个晚上起,他哭了整整三天三夜,从那以后,就再也不会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