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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向何人问归途(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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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无瑕身在空中,忽然问道:“我爹爹他,是不是已经死了?”杨无忆见她表情平静,声音也无波澜,叹息一声,不知说什么好,不觉一手抱紧了她,一手遮住她眼睛,仿佛要她看不见便能挽回这场悲剧。

那崖下原是一个深潭,两人幸得坠落潭里,毫发无伤。然而杨无忆不习水性,两人到了水里,不浮反沉。眼见玉无瑕喝了两口水下去,杨无忆愈发着急。忽然身子一轻,玉无瑕竟然挣脱开来,将他重重一推,道:“你快上去,不要管我。”她一说话,便又给水灌到。

杨无忆反手抓住她,也顾不上身在水里,攥紧了她,坚定地道:“一起上去。”玉无瑕道:“你拉着我,你也会死。”声音大为急苦。杨无忆心里一热,道:“要活一起活,要死,当然一起死。”

正危急间,忽然腰间一紧,周围水力一轻,已拉着玉无瑕浮上水面。只听一人轻笑道:“难为圣心仙子担心你们两个,原来竟是在卿卿我我呢。”

阳光之下,百花夫人紫衣红绫,鬓角衫畔犹有晶莹的水滴滚落,脸上笑盈盈地闪烁生辉,非但不见狼狈,反而愈发有一种妩媚至极的风致。杨无忆点头笑道:“紫红相配,原是最为奇突,不料夫人紫衣红绫,便是不笑,也足以倾城倾国。可见真的美人,非但粗服乱头不掩国色,竟是光彩夺目,带得身上衣饰钗环都熠熠生辉呢。”

百花夫人嫣然一笑,道:“哦?原来最美的不是杨相公心上那位姑娘?”

杨无忆才要说话,玉无瑕忽然变色道:“你们爱说笑亲近,也要拣个时候,就这么急不可待了?”

百花夫人笑道:“我还真小看了玉姑娘呢。没有错,咱们是给人团团围住了,两面排满弓箭手,倒有几百人呢。不过怕什么?自然有人顶着,我只管你两个平安无事就好。”

杨无忆急道:“那仙子……仙子他们呢?为何平白来了这些人?是什么人?”

百花夫人瞟他一眼,笑道:“仙子身边自然有孙姑娘她两个,杨相公急什么?至于那些人,我看是一早埋伏好的……”

正说着,忽听一声悠长哨音,划破天际。抬头看时,一道金光直上云霄。一时砰啪之声此起彼伏,天上七彩烂漫,烟花竞放,形成一枝盛放的梅花图案,在空中闪烁半晌,方才散去。

杨无忆心中一动,想起乌衣教主的信物便是梅花令,这梅花焰火,难不成与乌衣教大有关联?因拉起玉无瑕道:“走,我们也去看看。”

三人前行不远,只见两面陡崖壁立,只露出一线天光。中间一条小径,只可容一人通过,便是转侧都大为困难。而两面崖上滚木擂石一齐落下,中间飞蝗如雨,交织成网,将众人困在那里,竟是连退回来都不得其暇了。

杨无忆道:“夫人和玉姑娘在这里稍等,我去助他们一臂之力。”

玉无瑕道:“我也去。”百花夫人伸手拉住她,笑道:“你两个急什么?先下他们是退不回来,各人倒还顾得住自己,你们去了,又不管什么,白白多困住两个人罢了。”

杨无忆向那峡谷中尽力张望,无奈木石高高堆起,将视线尽数遮住。愈是一点也看不到,心里愈是忐忑,不觉脱口道:“都顾自己,谁来顾她?”话说出来,便是他自己都不禁一愣,黯然想道:“自然有人顾她,孙红罗与冰儿身手不在我之下,左先生心细如发,田仰更是无微不至,哪里用的到我来忧心!”这念头一生,犹如一盆冷水当头浇下,心灰至极。忽又转念道:“别人如何,与我何干?我挂念自是我自己的心!”于是长啸一声,纵身而起。

此时白影如电,亦自峡谷中扶摇直上。原来田仰眼见那些人攻势越来越紧,便化守为攻,冒险一搏。崖高谷深,他这一纵,距顶端尚有数十丈。游目四望,周遭尽是飞羽落石,刹那间将诸般情势判断大概,又提气纵起丈余。此时一块大石从天而降,擦着他衣襟落下,田仰再不怠慢,将那大石斜着向旁边踢开,脚上着力,人又凌空直起。

而此时风声剧响,黑乎乎一团物事当头罩来,竟是一株树,树干已有碗口大小,四周十数支铁箭朝他射来,枝叶散漫开来,足有三丈方圆。田仰身子在空中倒卷,顺手抄起一支飞来的铁箭甩了出去,那箭硬铮铮钉入崖石大半,脚上堪堪勾住那树根部,平平挑出。便在这一瞬间,双□□缠在那根箭上,两臂轻舒,已捉住树干,来回荡了两荡,径向崖上掷去。

他飞起踢石钉箭抛树,一气呵成,不过眨眼之间。崖上人忽见射出的箭给一股大力激荡回来,诧异间那树已劈头盖脸砸来,奔走躲避不及,哗然一噪,便有人给伤到了。那些人尚未反应过来,眼见一片白光平地而起,犹如银河倒挂,猎猎冷芒裹起飞砂碎石,如电光霹雳,激起满天血光。这边崖上的弓箭手登时乱作一团,慌乱之中,便有人失足跌落崖下。

但不过片刻,这躁乱就平息下来。人群错杂穿梭,分成三层将田仰围在中心。而不远处有人怪笑一声,道:“小孩子长得真俊俏!很好!很好!总算我不虚此行!”这笑声非但犹如夜枭号泣,凄厉刺耳,那发出笑声之人更以真气贯注其中,使这笑声一波接一波绵延传来,在耳际鼓荡不休,搅得人心神大乱。

击开石壁之际,真气消耗自不待言,而后未及休息便是一场恶战,更是雪上加霜。此时那笑声连绵不绝,田仰运功平息一阵,却还是心口一阵烦恶,不由喷出一口鲜血。困住他的人趁机一涌而上,田仰银剑横扫,倒也可以相抗,然而为那笑声所扰,不免大打折扣。

那笑声愈发刺耳。然而不知何时,笑声中竟似杂有一点异响。仔细听来,仿佛一缕洞箫之音,才似有,又若无,渺渺茫茫,如在天外。那笑声却如同被这笑声堵住,略一凝滞,停顿下来。笑声一停,箫声也便不闻。那发笑之人仿佛不甘心一般,重又爆起一阵大笑,这笑初时甚为欢畅,便是田仰身处险境,也不禁心中愉悦,随着微笑起来。

但笑声一转,变得凄厉无比,饱含愤懑哀怒之情,令人心中如塞如堵,如压抑之中的膨胀,个中无数惨厉凄切,叫人欲大哭,欲长号,欲疯欲狂,欲剖腹晾肝肺。田仰默念方才箫声的旋律,方免于为那笑声所制。然而忽闻一声狂啸,震得风沙顿起。原来杨无忆已到了那边崖上,他心绪繁杂,一念之差,往事纷纷涌上心头,已是忽喜忽悲,不能自持了。

幸而那箫声亦远远传来,渐渐清晰,吹奏的却是一曲夕阳箫鼓。这曲子温雅醇厚,一派清逸平和的气象,不论笑声或长或短,或悲或喜,都不能撼它分毫。那发笑之人反而不由自主,只觉得眼前夕阳暖金,湖水澄碧,波光中荻花摇曳,晚风熏熏,心绪恬适懒散,笑声亦随之缓和下来。

但那人原是不世高手,一时不察,为箫声所乘,不过一瞬便清醒过来。正要下令反击,忽闻山谷之间隐隐似有雷声,地面树木都在微微颤动,他略一思索,知是对方援兵将到,犹豫道:“这些人既然能以梅花焰火招来援兵,莫非同乌衣教大有干系?墨玉梅花令一向是乌衣教主的信物,若是能擒住乌衣教主,岂非意外之喜?”但是又虑及乌衣教素来以诡计彪悍著称,若被他们围住,自己所带来的这些人只怕将全军覆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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