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所谓“仇人相见、分外眼红”!洛诚礼也双目一圆大现狠恶地直瞪着他,阴鸷光蹿、咬牙切齿道:“想不到本相从当初至后数年在京畿四处遍寻不到你和楚家那孽子下落,虽觉不可能却只能以为你们是已出京地远匿边荒,这么多年本相身缠操劳国事万务,渐已疏忘此事,而今你竟自己送上门来!哼哼,你还想杀我?这可真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硬要闯进来,真是好得紧呵!”说着便凛目一示那周众官兵,拂袖出令道:“你们都不必再无所大济的白搭着损己误时了,先退在一边!”
那众官兵本已有顾他这当朝相国正对来犯者出话,而觉似暂不当凌攻有扰,正跃跃不定的乱纷纷围于刘淳志四侧,闻此一明令即哄拥退下。
刘淳志一下惑愕后,即大为顾察到洛诚礼其实对己早已是毫无慑忌逃躲意欲的昂扬正立,而那些纷繁乱兵这么一退清场,便大明尽见得他身旁不知何时、但测应就是在自己先前与洪旺孙对话那际已来站着两个武林人士装扮的中年男子,一左一右护侍在侧,那副形态不消多看都可测知是洛城礼从朝外江湖中募来的保镖一流人物,想必是他随行素带,只是在他先前□□寻欢那会不知暂待在何处;右边的那个是一戴着戒箍的长发头陀,形貌凶狠,杀气横秋;左边的那个虽也一看就是练家子,却又容神文静,长衫纶巾,无论面相衣装皆颇显几分儒雅,且大有脱俗清气。
刘淳志见觉洛诚礼对这二人颇显信恃,料得他们必定非凡,虽也毫无畏惧,却微生一凛,再不及多思,只见那绝户已为先出前一步,向洛诚礼微一躬身道:“相国,今夜就让我来单独会一会这竟敢寻上阁老大人你来的朝廷重犯吧。”
洛诚礼当即浮笑颔首,一张红润丰圆、精气饱满的面上大显嘉重得色道:“劳动绝户大师,此人乃在逃多年的首极要犯,又诡计多端,当尽速拿下以彰国法,万勿再有生枝节让他如当年一般获救逃脱;也先暂别伤他性命,留得活口,本相还有话要问。”
刘淳志隐觉那绝户一名似曾有闻,但因已有多年不大关知武林人事,早年本已知的也多疏搁淡忘,是以想不起确切,不过仅凭这一点隐忆加眼前这一端也知必是厉害角色,只见他当下回洛城礼道:“相国尽可放心。”然后便直身正对向自己,双拳一捏,骨节立刻喀嘣作响,满目示威待战寒色。
刘淳志也出式备战,满面无所畏避的对视着他。那绝户又未即出战,摊手一示门方道:“这堂里物多拘碍,咱二人到外面较量。”刘淳志当即豪应道:“好呵!那又有何不可!”那绝户再无二话,昂扬出外。刘淳志也毫无延滞的跟出,方至堂外开阔园地处定,那绝户便一拔腰间两把戒刀现出兵刃,呼的猛烈一响,明晃晃朝他头顶砍来!
刘淳志目光一凝,疾敏举剑一架,但听呛啷一声刺耳锐响,刀剑交碰,溅起一串火星!刘淳志虽抵制住了他刀,却觉一股大力直传上臂,震得整条胳膊一阵发麻,虎口生痛!忙奋力一下推去了他刀,随后便大起剑式,一招接一招的向他迅猛攻去!同时又寻隙豪爽高语道:“痛快!你这说打就打、直截了当的作风倒甚合我口味!”
那绝户也是双臂劲舞,刀招迭出,一边与他对招,一边回言道:“你我看去都是一般粗野之人,又有什么可婆妈的?”二人即此再无说话,只是激烈对决,在诺大的场地上忽来忽去、奔跃纵跳,剑光闪闪、刀气森森,直杀得腥尘四起,悲风满路!真如龙争虎斗,顷刻间便致风云变色!
尚书府一众卫兵早围拢在场边警备观战,愈看愈是惊心动魄、瞠目咂舌,全神随着场中二人转动,时不时忘情发出各种惊声!洛诚礼也出外含兴关视,洪旺孙紧着陪在一旁,唤人搬来宽大舒适的太师椅,殷勤备至的伺侯他坐入众兵簇护中。那另名儒相保镖近立在侧,表情淡静、显态悠闲的注视着战态。
转眼一阵疾风骤雨般不可开交的恶斗过后,旁观一众可能还尚看不出,刘淳志却知自己已落下风。他曾经身为一战蒙主将,熟擅于领兵做战、行军布阵,自己也知如此一对一武决占不到甚强项,虽然原本一身武功也颇为不弱,但能得洛诚礼器重信赖做为贴身保镖者又岂会寻常?必是一等高手。他其实也早有虑测会是这个形势,但也没的别法多念,正全力奋战又愈感吃力间,忽见那绝户凛烈攻势暂缓了一下,哼笑了一声又出言道:“怎么你曾经还是国朝统领过千军的大将么?那到底是不一样,手底下倒很有些硬实功夫、雄风犹盛呵,本大师可是有些年头没对上哪个得废上这么些功夫了!”
刘淳志听他这似对己微流赞意的话中其实却更显的是对他自己武功的自负,脸上也是有流骄满之色。甚生反感、又不甘示弱间,也不知怎的便一下闪念起秦川,当下回语道:“那只是你没对上真正的一极高手!我不知你是从何而来鄙为权奸鹰犬,武功虽确实高强,可也别做井底之蛙、妄自狂大!这京中可是龙虎汇济之地,我不提多的,只提忠义秦门秦川一人,你又自度若对上如何?”
绝户登面色一变,骄负尽去,大罩寒重,随后便似有含猝臊地不忿哼笑了一声道:“那日后有的是机会试体一下,我也必会留心待宜时领教,眼前先拿了你这顽恶宿犯!”话毕即攻势又厉!
刘淳志眼看他手中高挥的那两把寒亮亮的戒刀刹时就已至面前,那一威大疾猛招式自己已是再难措抗,急促向后退躲,但此后便更再无得喘息之机,被他迫得应接不暇、难以招架,式法穷乱、步步后退!
这时场外再无见识的人当然也看得出二人高低之分,洛诚礼“哼哼”狞笑了一声。刘淳志虽正任旁难顾,却对他这一笑听得异常分明,登然一恨直腾!再顾不得眼前紧迫战势的转目朝他一望,但见他好不舒坦地松散安坐在那张大太师椅中,满面无比可憎的洋洋得色——这一下刘淳志整个胸腔肺腑几似气炸!大是顾省起自己来时本意原是欲杀他,却再别提他身边周侍护卫,就仅连这绝户一人也是不敌,又盛添一股强烈懊躁!如此一分神心焦,虽激起了求胜急欲而对绝户斗势拼猛了些,却更是招式大乱、毫无适对。绝户又哪有容他?霍然怪嗬一声,呼啸一刀直中他前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