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遭若非是刘淳志至极危紧间激发出了浑身潜能而堪堪及时的快躲了一下,又加绝户原受洛诚礼不得取他性命之命,因此是欲尽速拿了他而只想将他伤创制下,未出致命功力,否则他必已落生死大难。但虽逃生,却也是衣衫肌肤划破,觉到血水湿泌,回顾起方才这一下已险丧命,那就万世事休罢,倒有些冷静了下来,一定躁意稳迅向后一掠暂避开绝户威势,拟备稳态再拼力与他对决。
他这一掠去得甚远,那旁观官兵中不知哪个小头目顿然有省第一惊急大叫了声:“留神别让他逃跑啦!快围起来!”那众官兵顿哄然追前围上,却听绝户甚是不快的阴沉喝骂了声:“有本大师当阵哪个又能逃得掉?谁让你等瞎操的这份闲心?”刘淳志也当即在掠至的一拢高茂园树下昂然一立,激起躁忿道:“我刘淳志今天既然自来就没打算再回去!哪个又要逃了!”双目耿亮虎虎瞪对着面前哄拥众兵!
那众官兵一时间被他那副威风凛凛、傲然无惧的高魁姿态震慑得一怯缩,又兼前受绝户生责,大是讪惶,便相继退围在侧观守着。同时间绝户已一掠追立在刘淳志对面几步处,刘淳志正与他稍事对峙、全心警备着即发续战,却忽听远些处正是洪旺孙之音就如大梦一醒般惊起一声:“唉呦这可不是正好!”随即又似急顿了口般消了声去。
刘淳志虽直觉一怪,但也无心多顾,却即又隐约听得他虽压了声、却甚显急切的也不知在催命哪个道:“你们都还傻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放动机关呵?”这下刘淳志不由得疑云一起,可再无多时及得怎样,但听脑顶哗啦一响,举目只见一张铺天大网已从树上繁叶间当头罩落,根本无机有躲的一瞬即被罩住!
这下旁围着的那伙官兵当然是再毫无忌耽的一下子便哄拥而上,洪旺孙也大来得逞兴喜、又担急的跳脚直叫:“赶紧给本大人牢固拿下了!”其实根本不须他再命,那一众官兵已自唯恐有误、七手八脚地群力将虽仍奋力挣抗、无奈却已大为受制的刘淳志死死拿伏住,再去了网五花大绑直如粽子般捆了个结结实实!
绝户头前未防这一下变故,不及有阻,转眼已然如此,不好再怎的,只是又扫兴怏意难以就罢的直对向洪旺孙道:“洪大人,你这是干什么?”洪旺孙本已大为得意,这才见省得他心情,即陪笑示好道:“大师,你虽是武林高人,不屑有堕身份,但对付这种朝廷辑拿多年、又私潜本府行刺的极恶要犯,哪须跟他多讲的什么江湖规矩?大师先前已大显胜相,只是对这厮手下留情才延战未结,这样大家岂不都省事许多。”
这时节那伙官兵已将刘淳志抓拿推搡向主子面前,刘淳志硬挺不屈、放声恨骂!洛诚礼得笑了两声,对尚未及应洪旺孙之话的绝户道:“大师,不必介意,你的本事本相也是早就知晓了的么!”说着一指刘淳志道:“此罪犯可谓我多年的心腹大患,今夜有劳大师助我擒到他,待得回府后本相一定重重有赏!”绝户其实先前对洪旺孙之话本已感到了点受用,再一听洛诚礼这么说,还哪会再有异意多言?忙微一躬身示了个礼,收刀作罢。
却说所谓“小人常戚戚”,洪旺孙本是个胆小鼠辈,本在这家府中诸如大堂、书房、内宅一类紧要处所内外一带暗设有翻板、笼网、迷烟等多种埋伏,若有外敌侵入一触或一开机关即发,只是他这专管兵部的尚书府本身守军就何其重严,就算无这些暗伏机关,也可比龙潭虎穴,平常又有几人曾敢轻易犯入?因此他等也未料今夜竟会有刘淳志这样一当年猛将、犹雄壮士突潜袭来,初起前时被搞了个乱成一团、计措全失,待得绝户出手将刘淳声逼退至那对近正堂的树下,洪旺孙方猛然顾想起正在那处暗设的网关。而刘淳志本是个粗豪正者,又正处全神投注对付强敌之际,忖顾不到、防躲不了这许多阴措暗计,当下着中。是时洪旺孙故意大睁起一双鼠目直凑到他面前,作出一副惊奇坏相道:“唉哟,原来是当年执掌三军的征北大将刘大人呵?恕本官眼拙,头前还真没有认出来,只是你的脸怎么变成了这个鬼样子?”说着愈发得意肆讽的仰面“哈哈”一笑,续道:“你这早为卖国叛圣、朝廷通辑的一号重犯,而今先前还敢在本大人面前大提当年威风?真是死不知悔、狂妄至浑啊!我这会不妨实话告诉你,本大人是何许人也、何等智能?这兵部尚书府里可是机关遍布,防的就是你一流野汉恶徒!你是一向自认能耐得很哪是吧?那现在就再给本大人猖狂看看呵!”
刘淳志这会当然也能测到些中伏因情,心中恨极,直欲将他那就在眼前的无比可憎的嘴脸一撕两半!无奈身受捆绑又被一众官兵旁后牢牢围拿着,根本无法行举,即“呸”的一口浓痰直朝他吐去,目如铜铃般骂道:“洪旺孙!你这天生就是的卑谄小人、下流胚子!多活于这世上一年就不知得多祸害过多少忠臣良民,早传世人唾骂之名!那坏事干得太多,当然是得在这家府中尽设机关、以防报应,否则定是坐卧不宁、寝食难安!你还全不知耻的反拿这来在你爷爷我面前显耀?今你用此阴鄙手段拿住了我,还有脸辱我?我又岂屑岂惧你半分!”
洪旺孙本为对他大逞辱弄的离他正近,倒未防他会来这么一口,竟险些被唾中!慌促一躲开后又受他这么劈头盖脸的一顿臭骂,登气急败坏、恼羞成怒!跳脚挽袖地穷力朝他脸上狠掴了两掌道:“你这直娘贼死到临头还敢嘴硬!”他身材甚矮,相较在刘淳志身前更显猥小,是时虽尽占强势,那副形态却大显可笑。而刘淳志虽只能任由其打辱,却高昂气凛、正目如火地又立回道:“我刘淳志纵算粉身碎骨、化变厉鬼也绝放你不过!”
洪旺孙降伏不下他,一时更是气躁得跳足乍手、吹胡瞪眼,正还欲不知再得怎么好好给他点厉害整治,洛诚礼已不耐待看他那副疏顾有失身份体度的样子,一喝道:“洪尚书!何须与这已为阶下囚的贼子计较口舌之勇?当先顾正事要紧。”
洪旺孙顿时大敛行态,收手缩足,转对洛诚礼俯首躬腰,尽从紧应道:“是是,一切但凭相国下主。”洛诚礼即对刘淳志威目一凝,森严喝问道:“刘淳志!楚家孽子现在身藏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