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淳志直觉一下彻心悲痛,愈发愤恨如炸!拼动受众牢制之身倾向他怒骂道:“老不死的祸国贼蠹!还想从本将军口中得知元帅遗孤下落,真是白日做梦!”
洛诚礼面色一寒重,目流阴光道:“本相其实也早知你是个见了棺材也不知掉泪的臭硬恶犯,你若能顺我作供还可少受皮肉之苦,你既顽恶不顺,本相这么多年都待过来了,难道还惧他一个罪门孤子、漏网逃犯?先就让你死个苦不堪言!”
刘淳志岂会有惧?即又厉骂道:“老匹夫!我刘淳志今天既来了就没打算活着回去!现落尔曹之手,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你只管顾想着自己吧!就算这不长眼的老天让你尽享终寿,你也是死期不远!自管等着到阴曹地府去被受你残害的一众忠冤英魂啖肉喝血吧!”
洛诚礼双目一睨,阴狠冷笑了两声道:“人之一死能否剩化一魂都属缥渺,还哪提有甚血肉?你自己不觉你之说何其无谓么?”说着又威色一盛,大显相伏恶态道:“刘淳志,你这滥浑罪徒给本相听好!本相今生能为雄贵压伏住尔等,下世也是一样,为人为鬼我都比尔等厉害!想报复上我,再轮回个七辈八代去吧!”
刘淳志恨得只欲能扑上前去生生撕咬他的皮肉、狂饮他的鲜血,却又如何能做到的激迸破口乱骂!已全不知当出何辞,只是穷寻随出平生所知的最难听、最恶毒的骂语!那伙官兵顿对他大发骂打相制。洛诚礼怒哼一声,却也不再多理他,转唤洪旺孙道:“洪尚书!”
洪旺孙赶忙一迭小跑恭侍到他而前道:“下官在!”洛诚礼即授命道:“将这重犯就地收押入你兵部大牢,全权交由你严加审讯!期间若有任何异动,你就给本相将他即地正法!”洪旺孙立刻应道:“下官遵命!”洛诚礼又授意道:“这件事暂先不要外宣,待我下主为定。”洪旺孙当然是紧着又应后,洛诚礼即起驾回府。
洪旺孙赶忙颠着屁股欲殷勤伺送,洛诚礼却已一拂袖道:“不必了!你只管顾紧好我交代的事为要。”洪旺孙见无须违意,忙又着人将本早千挑万选预备好奉送的、也就是先前领舞的那两名美婢带出送随洛诚礼而去,这才又威风大显地喝命一众下属将刘淳志下入大牢。
是时夜已深沉,洪旺孙倨立在牢门外,眼看众兵将刘淳志严加镣铐、收押停当后,大现厌怠,连打了两个哈欠,吩咐府兵首领道:“闹腾了这大半夜,本官也乏了,明儿一早还要上朝呢,这恶犯就等明天本官消停了再审不迟。你们可要给我加派人手、严加看守,若出个什么万一闪失,就小心自己的脑袋吧!还有相国老刚才吩咐的话你们也都听见了,这件事谁也不许外泄,若有违者,一样是严惩不怠!”那兵首带同一众官兵忙皆唯唯是应,洪旺孙即扬长离牢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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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在十六年前,洛诚礼就已是权倾朝野的一品相国,刘淳志其实也早料行刺他势必会落个有来无回,来时便已备报死志,这时既已身陷囚笼,更将生死置之度外,也无半点忧惧。在牢中安然自待了那一夜至天明一日,总不见洪旺孙前来提审;待得这日黄昏时分,仍无半点异动,刘淳志倒有些疑惑起来,但因已横定了心,也不多作猜量,盘膝而坐闭目静调,觉着也未过多久,牢门外忽响传来一阵纷疾的脚步声。
刘淳志顿心头暗道了一声:“来了。”果听那群脚步声一径直来了自己牢前,其后便是牢门开启之声,洪旺孙的声音大响起道:“洛相国有令!将这个本朝辑拿多年的首极重犯就地处决!哼哼,刘淳志!你这会可是真正死到临头了还给本大人装的什么安泰?听好了吧,明年的今天就是你的祭日!我倒很想看看你现在还有没有甚能再张狂可说的!”
刘淳志这才睁开眼,就着牢周已点起的摇曳灯火,一睨已带着五六名武壮兵从威立面前、一副阴卑得意坏相地洪旺孙,斜眉蔑愤道:“怎么,你们这会是又连审也不审了?我刘淳志只人一身就足当你们这么重为大患、急于解决?”说着仰面暴起了两声大笑,续发揭斥道:“尔曹阴鄙鼠辈!我也早料是要使出这般阴下手段暗施加害!洛诚礼老贼如何不敢将我公明正大的当街问斩?否则我必要在天下人面前揭告他陷害忠良、祸国殃民地滔天罪行!你这不过是个溜吁舔腚依附着他的下三滥角色还有甚可在我面前耀武自得的?赶紧能有点自省待看着自己的下场吧!似你等一干坏事做尽地权党,还能落个甚好死法啦?留神比你爷爷我可要惨苦万倍!且你等本就是惧死万分地孬种小人,届时还不知得是个何种哭爹叫娘、难当下作地情形,你就好好备待一受吧!”
洪旺孙激恼得乍手乱挥道:“住口!大胆!刘淳志!你这罪大恶极的死囚重犯还当真顽恶无比啊!若非当尽速将你这本已在逃多年的一级要犯正法,哪能叫你就这么便宜的死啦,必要让你先把本府大牢里的百般酷刑都好好尝受个遍,再将你千刀凌迟!”刘淳志毫无惧让的立回道:“那你就尽管来啊!你爷爷我皱一下眉头就不是刘淳志!”
洪旺孙气急败坏地正欲大肆发作,突又似有所省般一敛神色,强压恼火、喷气声声道:“本官、老子我也不跟你这即成死鬼的滥囚再废话多争,你这就往阎王爷那儿报道去吧!”说完大气难尽的扬手一挥示,他身后两名兵从立步上,一人从另一人手捧的托盘中搁置的一只酒壶中往同盘的一只酒杯中倒出酒来,然后端杯威然直送到刘淳志面前。
刘淳志不消多顾测也知必为剧毒之酒,也不再作无谓反抗,当下哗啦一甩手铐,凛凛站起一接而过,目光如炬、毫无惧迟地就欲一口饮下之际,陡听牢外大门那方大响起一阵骚乱哄声,不觉便是一停。
洪旺孙等一干人也都一惊转顾向外,顷刻便见狱兵来报道:“禀大人!是持有大内金牌的特使来到!”
洪旺孙登然带惶急起道:“我不是来时就已严命你们在外严加看守,任何人禁止入内吗!”那狱兵又疾告道:“属下等正是严遵大人之命才未准特使入内,可他们已强行入闯了!领首的特使说我等竟敢无视大内通行金牌,那是公然抗上、逆反作乱地死罪!小的们看情形怕是……怕是抵挡不住,特来速报大人,再请示下。”
洪旺孙脸色大变,先骂道:“你们这群没用的饭桶!一有事就是让我示下!示下、示下,示得什么下?你们就不能自己解决啦?”那狱兵俯首曲身的一声儿也不敢应。
洪旺孙即又省觉己言欠妥,又一摆官威强持硬态道:“什么大内特使?本官这儿可乃兵部尚书府的国家大狱,除非是持皇上圣旨,不然他往别处通行得往我这里可不行!你们自管给我严强拦住,等我就即完了此地之事再说……”
话音未落,但听牢外甬道已近传一径打斗受痛声!紧接着一异怪尖细地嗓音便怏喝起道:“好大的胆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