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川这一次是沉默良久,虽然其实是心意志念早坚不渝,但对他这一番满盈深切关重的苦心长语却不能不大作深思长虑,又联想起早在五年前灵藏禅师曾对自己所出、此前以往也常回虑起的那一预言,此际尤觉感味深切,愈确虑觉其预言所指只怕正是此际与陶泽谈论一事,而其中的九年期限迄今已剩的四年时期,似也适够崔冰河一干谋逆之人至诸情成熟的发举之际。不由得思海情潮翻荡起伏!终于神容一毅,表白坚意道:“陶兄之见之劝句句都是智者慧言、良友好意,可恕我有负有拂、还是那句意话:‘大丈夫有所不为、有所必为。’!我秦家自退居江湖,成为我江南武林正道的盟首,仍代代严传要以国家兴亡为己责己任的教旨家风,时刻顾念、不敢稍忘,而真正的侠义蕴意,也是非只限顾奉于江湖,国家公利大义才是正道大义,顾奉至此才堪称真正侠义二字,才为一真正侠士义士本色!我秦家这归入民间的多年来,时势机情下使得主要是奉对武林正道,扶正抑恶,除邪斩妖,不知引惹仇结下多少□□恶势、邪派妖人,又不知有多少人都恨不能灭我秦家满门、周欲置我秦家诸人于死地而后快。就对此而言,我秦家已经多少凶恶惨烈地公对血战,诡异难防地阴险报复,已有多少人受难其中、牺牲奉命!却代代前仆后继,人人义无反顾,无一生畏退缩、贪生偷安!如今到了我秦川这一代这一期,又岂可求于一己私安而明哲保身、避逃苟存呢?我也并非是无所顾惜非只我一人的我秦家这现有老有小的满门一众,但他们既命身定为我秦门之人,就当担下联之或好或恶的诸般干系,坚禀我秦家世风,我若为一主决让他们弃义自保,那何颜再对我秦家的列祖列宗,更何颜再对诸多已先行捐躯的英烈亲人们?其实我也并非不明白今圣没有治国禀能,且后不知补、无求上进,只重奢靡享受,淫放无度,自他弱年登基、成年亲政以来,国权已大落奸臣贼党之手,政理日败,民怨愈腾,可正所谓‘忠臣不事二主’,我秦家做为大吴开国功臣定国公之后,虽早至祖父时便已辞封非臣,却世代誓死忠效李皇宗嗣,且前代圣君对我秦家素无负处,今圣虽昏庸失道,却比一流残暴之君总要好些吧?我身为秦家当今门主,绝不能置外无管一干乱臣贼子夺我大吴社稷、李皇国权这等顶极罪恶!何况陶兄你也能自明得,我如此意行也不只是为了皇家宗室利益,要知历来这等谋逆事变那都是会引动天下大乱,连累浩重,可不知得有多少平弱百姓、无辜生灵难死其中!”说着又想起,便插补了句道:“关于此则我刘大哥在对文参将时也有清顾明论,先前你不也同我一起听他讲述过么?”微顿了一下,又续己前话道:“如我非秦家之后,仅是一普通单纯的武林侠客,就我本人性情,又已多年处惯于你方才所描的那种通常武林风气,我可以轻意少关于皇家帝王怎样的一类情务,但对任类但凡大为殃及民众的危乱也绝不会袖手旁观、无奉己力!何况我还身为这大秦世家的后嗣一主?更绝不能出半点有堕家风、有辱先辈之行!虽然我秦川也大知自己不过是一粗豪庸碌、至多堪称一侠的武夫凡人,对于繁重纷浩的正道业举来说,仅具鼠臂虫肝之力,只对盟帮诸种时务也每每都是马不停蹄、废寝忘食也难顾周全、疏失智理,时有疲于奔命、力不从心之感,更别说控易时势、扭转乾坤。大吴国政衰败、皇权易主若是天道命向,那任人都是回天乏术,何况我这么一平凡武人?但我却自认也具有一点大无畏的精神、大丈夫的行径!意为奋勇竭尽一己之力,对抗一类祸国殃民的谋乱事变,纵不能阻止灭除,也要拼却一身尽最大量减其危害,至死不改!”
陶泽听他时发慷慨激昂地说过这一番长话到此一结,双目低落一垂,端起桌上面前自己那杯酒轻轻、缓缓地尽饮了下去,然后搁杯无比深幽地一叹道:“我今番是恰逢正当此异情之际而定意对你力作一劝,却也早知必会是这样,言尽于此、再不多语。”
秦川顿心神一回、激情一缓,甚为自感方才述语过急、口气过重了,忙欠身倾向他弥补解释道:“陶兄,我当然大可尽明你对我的一怀关切忧苦之心!你看我,遇事总就爱这么急躁火燎的,大失疏顾大拂了你这般深重好意,还请不要介怀。”
陶泽对他当然只是一心代为忧重、又岂有半点怏怪的即改沉色、亲和一笑道:“行了,对我怎还是这样时来客气紧张,我还不了解你的脾性么,难道还会有甚介怀?”
秦川即也释怀一笑,复归座中坐直,又斟酒一口杯干,然后续思添念,神态一沉肃道:“陶兄,其实江冠雄与我秦家早已结下无解宿怨,而今更添害命新仇,他现尚可坐镇外敌、有用于国家我不当相为寻报,但他若一旦职责公德丧尽当真坐视强虏直入中原、抑或尤且举事显成谋逆反贼,那我就仅论害子私仇,纵其强势再高过天也定要寻与他做一追究了断。”随后言态又转得甚为平淡道:“而罢论我这方,他那方自也是于公于私早对我秦家视为大患、恨之入骨。由此再就仅论陶兄你今际关重于我这一事,我就算可从你劝退避求安,毫不涉管他谋逆之事,他只要达成大谋、裕下时力来也定然会顾向我秦家大发追剿报复,绝无可能放过。而在崔冰河一方,现已确知他就是幽冥教教主,当年正是由我秦家之人带领正道群雄在雪峰山上歼其恩师一部,终又正是我二哥拼却己身、与之一尽的灭了其恩师罪命,由此也是无论从哪处来讲,他怕是也都放我秦家不过。这倒正可比如我江湖中的那句所谓:‘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之言喻,我处在这国朝时势中,也不是就算是自己想退避就能退避得了的。我秦家声名行风早已赫传成铸,纵再假算如何退避,想必崔冰河一干人也是相视终为心腹隐患、除去方可安心。”
陶泽又一番聆听下来,大觉具理认同,流露自失之态道:“这些确是我先前一时疏顾了。”说着又大是顾见感思起他对他自己这样一说那可是无论怎样都几定无幸的将来却是一副平静轻淡态度,而在那副平淡之下,其实掩盖重负着多少危险苦任?那副态度真正是对一己至重生死毫无畏顾。随之竟直腾一阵心酸眼热、几欲下泪!但却又怕被他看出反令他大为难受,忙即自制了下来,只是再无可免的轻发感叹道:“佛门有云:‘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川弟,你身为秦家后嗣今主所背负的使命将为怕是一出生便已注定了的,先再别说刘将军,只说崔冰河与你本是异道殊途,几无交识、更无谊情之人,都尚且能信知有敬你为一真正英雄,通明测定你之前途将为,而我与你知交深谊一场,今际却如此对你妄加多劝、絮叨不休,实是混丧智理、令人可笑。”说着强做一谑求掩情绪道:“今夜我怕是有所多饮,酒兴乱添的才致话多了。”
第十章万千变情哪堪承英雄毅怀振高志16
秦川倒实未大看出他为己竟致痛切欲泪之情,当下受谑也笑道:“你就是这么任事淡态的太擅自制,就这也算有所多饮了?今夜可是你我这对老友的难得一会聚闲处,这喝酒么可不该当就喝个放性痛快、不醉不休!你人又是在我这里,即使是喝个烂醉如泥又有何妨,难道还当我是个外人怕被看见不成?”
陶泽头前其实只是因对他尚有多话要说才出那般“饮叙之兴远未尽足”之语,此刻登“嗳”的一声向他接连摆手笑道:“罢罢罢,我哪有你那般豪性海量?若非今夜实是你我的难得一会,我连这样也是早无作饮本欲陪得住你了,你还不知足呢。我可实是没半分意愿喝个甚放性痛快,你快请自便便好!”这样继续谑说着情绪也实是大为旁转缓和下来。
秦川即“哈哈”一笑,依他自作斟饮、但对其酒量也只是小酌的了两杯,然后又顾起正思沉吟道:“想不到,想不到似江冠雄这么个一等位高权重、性又刚愎自负之人,竟然也会加入了幽冥教。想幽冥教纵再算得□□第一大□□,那也是个江湖组织,对于江冠雄此等重兵国权在握的王帅霸主,又何堪有半点相为重视至于屈于人下入属其内?先别提教主崔冰河,按照□□教规,他居为教中六殿殿主,地位尚在那另三位宦官之下,这大不符其人其性,令人难以理推呵。”
陶泽又生诮一笑道:“他岂是甘居人下之人?无论他和崔冰河是曾经通过如何你我万难测知的情遇而致结入一教,也无论究竟是崔冰河意纳引收他加入了幽冥教、还是他示亲崔冰河主动自入了幽冥教,二人也必都是心怀叵测、互谋利用而已,到至将来的势必破脸一争只是迟早之事,现不过是权宜之计,想江冠雄在幽冥教中的地位纵再低于施戚等人,那也只是个虚名,彼此心照不宣,施戚等人还能当真对他动起甚上司身份有所主命不成?”
秦川听思颔首道:“不错,情况应是如此。”下思了斯须,觉着他二人同教一事左右也大概就是这么个情形,也没甚值己时下重顾多测的,即罢顾想后感到陶泽目态有异定视着自己,便对他一细视,审清他似有欲言难言之色,便道:“陶兄,你又怎么了?有话但说无妨。”
陶泽清眉一蹙,仍深意注视了他少顷,方缓缓开口道:“川弟,我此来还有一件也很重要的事之前虽一直隐忍未提,但终是要告你,这会正大说到江冠雄,便即告了你吧,你先作个思想准备,别太感惊动难受,否则你实已身担千钧重务、心纳万般苦情,我实不忍让你再添别伤。”
秦川这一时当然顾测不出他所言何事,见他到此对己深含关虑的又停语不言,不禁有些微急起道:“陶兄,难道我秦川平生经历的惊变事故还少么?你这样吞吞吐吐地倒叫我好生着急。”陶泽便也不再迟疑,当下将此番来前曾先往了一遭平北王府的经过、尤其是恰遇见的雪晴一情向他叙述了一遍。
秦川确实是另添别伤的那种心情已无法可用语言来描述,一时间再顾不及对此前实未有知的那柄青蛇剑原是大哥相赠倾城等事的感思,唯顾觉对雪晴一情的难名万感!前胸气血热涌如沸、却又似冰冻如结,双手按桌固坐不动,两目凝前深光闪跃,那副流露万情、却又似不动声色的难描神样竟让陶泽不忍正视!就那样关欲重切又不知如何为关的对他飘移着目光忽视忽避的待了一时过后,突见他霍然而起,似也不自知要怎样的离桌朝旁急踱了两步,在窗前一停,随即又转身急踱了回来,然后却又转过大步到窗前,这下是负手立住,直对着窗外已晨光大起的景境,接连深痛怨叹了两声:“雪晴这孩子,雪晴这孩子!”
陶泽缓缓开口道:“川弟,我那会意劝雪晴同我离去时,她却极其坚决的拒绝了,”说着又着重复述了一遍方才已相告过的雪晴之话道:“她说一定要留守在她的好父王身边,亲眼待看他遭受罪惩报应。当时及联下的那副类若言态当真好生怪异,似是已怀定下某种令人难名、甚是恶戾的决心意谋,让人惊预难安。”说着不觉回陷其中,大泛感叹道:“这孩子从小便生得粉雕玉琢般极其可爱,渐大后我虽少却也见过几次,虽然娇宠些,却也性情纯真、愈丽动人,当日你来终南山求助于我时,我还曾暗想她与你那英名卓传的剑洲也算天生一对、谐美相配,只是未顾对你大说起,真没想到她的命运竟会如此悲惨,一个本是自小便享尽尊贵、荣宠集身地王府郡主,再长成一怠厌极品浮华、唯欲追求至情的美丽少女,却于一朝间便尤连累着自己爱侣正是被自己的父亲害得一并至情丧断、鸾梦破灭,联下又被其父再害致此尤远不及一般平卑之人的残废之境,真是让人不忍作想、伤恻感切呵……”正忘情说到这里,只听一直背身肃立的秦川也是一声无比深长的叹息,顿回神一省,甚感自失的转说起原本的相解意欲道:“只是无论如何、归根结底,她也是江冠雄亲生且独生的女儿,而今她既坚意自愿留居王府,那我看这件事无论我或是你都一样不好再强为干管,且也无良法管得了什么……”
秦川再难静抑,也未顾得他话未完,动发难名辛愤道:“是呵!我即使要管,又能怎么管?我洲儿既已亡故,雪晴她做我秦家的媳妇那是有名无实,我原早不愿她留我秦家形同苦实活寡的生活,而今事又已致此,难道我还能和江冠雄再去争要他自己的女儿吗?”说着难禁一跺足顿地,续发激情流语道:“雪晴、雪晴这傻孩子!当日她留下那封含糊不明的辞信便即一走了之,我若早能测知她这一去竟会闹腾成这么个无可补救的样子,那我如何能由她任性行之!那天家仆先是发现她长时不在房中,尚以为她是自行溜哒去了,觉着她那么大个人愿去哪儿但凭自便,也没甚可重意干管的,后才又发现大是不对报了上来,而我其实在一见她那封信时便直生追意,但又得方从归来山上回来的月明来禀,原来雪晴是先往了归来山剑洲灵前作别,正被月明逢见。我听完月明的告诉,又生也同月明相近之想:只觉雪晴之意是要回平北王府,那何理阻她自回己家?且其意甚坚,若无自改,那又纵能强为追回留住一时又有何意?如此我前意一怠,再想之下,又也已测到她此回势必向其父作一番报仇追究,但她们至亲父女,无论再怎么曾经前怨后恨、言表断关,那也是骨肉连传、血亲无改,天生伦情又岂有人力可断的?就算再怎么闹又能真正闹致何步?我!我怎么就明明已顾想到了、却偏偏又只到了一半便再没能周想到,以雪情那般的娇纵任性,又逢的是此等足可令一平和擅制之人也性变激异的奇大变故,又岂会不动发出极端异常地放任过激行为,大惹得其父江冠雄那也是一等威不容犯的狠辣王者回施重治呢?”说到这里,已是激情难制!霍然回身正对向陶泽,目光蹿闪、眉峰拧动,大流懊恼自失道:“陶兄!你知道么?我现在真是恨己尤甚!难道我方过四十五生龄,便已真的入老昏溃了?而今怎么就如此处事失能,致到接二连三的错待事已实成无法改挽的恶重后果,方才能自省疏忽大失,却又能再有何用何为!陶兄你都自可替我想算想算:洲儿一死无挽、云飞一死无挽、雪晴一残无挽!这自洲儿一事起,至今我已是一错再错的铸下多少恶果?这样又怎么能够自信安心还再去处理那可是关系多众公利的盟帮万务呢?我真不知当如何自处!”
第十章万千变情哪堪承英雄毅怀振高志17
早急欲相作慰解、却又意待他先大尽宣泄完己情的陶泽至此再难有待的急起步向他,一把便情切紧扶上他一肩!实是关疼痛惜至切道:“川弟!你岂可如此妄谬苛责自身呵?你、你非神人,且在凡人中也算神卓超群了!想这江南六省的武林正道盟主一位虽也系你秦家世代传居,但那是一仅系你秦家接掌了门位的子嗣就能好当得了的么?眼前再不说你秦家前代向来满门重教严培、中得优选适机而出的几位盟主,只说你一人,那是生承家教周旁濡染、后具自知勤进苦修,成就正道一等品德武功和正是英明神武地处事能力,才可得林立盟帮中那各有各性、情态纷芸的万千群雄们诚仰敬服、向从领号!其实你自己也可想明,你那盟主之位之职是一般人能当能承的吗?虽然你也非是一等聪捷慧敏之人,但心意并实行皆早已证明足堪且卓越胜任那要位重职!你何以对己还苛求不满致如此之步,难道是非要致完美才可得称足么?二则这世上任人处理任事能保得无疏无错?在一定动变情况下,哪怕仅处理一桩最平常不过的事也会发生出虞过失,何况你平素重担要处的乃是正道盟帮中何等繁多纷杂的万务,就算是个真神也无免会有过失的吧?而也正是主因你为这些太过繁杂、须竭全力的正业公事日夜劳耗、少余旁力,才会疏失未能周虑到这剑洲、雪晴等一系的也属一己家中私事,再因你又生性正淳、本质端良,纵然有测、却又岂能大为体测见明江冠雄之一等人自禀心地下的思想动态、阴深算计?”说着又用力一摇他肩头,两目振意热散道:“川弟呵!我此际对你如此实可谓是大出絮烦叼语,就是深恐你会因遭这多任人难承的异大接连挫变打击、而就会这样妄加自懊自怨、自伤自消、自轻自弃!想你头前在我这一来初时是怎么向我自保的?方才在我顾虑作告雪晴一事时你又是怎么说的?现你定要续执本性、坚起正志、重意速振呵!”
秦川其实先前的一腔激情早知制缓下,虽然当然不会自认同于他那类对己大加赞誉之语,但对他这番实已是极顾周全、穷方慰解的情切言语也当然是大受感动,先闭目自谓摇了下头,后再复视向他点了下头,相示自己已大为受劝省理、勿须他再如此担劳措劝。虽再多无甚言表,也够让陶泽登大得欣慰地神情一松,随后便复起平常擅制淡性、自感到方才过于激动了的放下手来。秦川即反拉他缓回桌边,一请他复归座中。
陶泽这才又来及顾起前中未完之话道:“川弟,雪晴一事你不必再无谓牵挂顾念,所谓各人有各人的命运缘法,也许这就是她自己的命吧。好在江冠雄已以自身尤和同倾城之情为负抵发下了重誓,且我见以其情表也决不会有负,这件事就先这样、也只好先这样罢过吧。”
秦川对此也暂再无可见言,只是深色若思、目光沉怅地又自己慢饮了两杯。陶泽到此也是实再无可多说,智知若要他于这一时间就释怀得解也是不可能的强求,只能让他后慢自理复常,当下便拟转罢言辞道:“川弟,我此番而来一路长途劳顿,后经此一夜纷情长谈,这会已实觉有些神体亏乏、精力不足,有欲你安置我入房休息。如若你日间无甚正要之事要处,那不如陪我一如多年前你我年少亲近时那样、一起同床并头共卧可是至好;如若是有正要之事,那就由我自休,自己最好也当稍事憩调后处于正事,勿再有旁别顾念。如此你觉可好?”
秦川一听他自已觉乏,果然神转大顾向他的急忙便应道:“那好陶兄,我这就陪你入房去歇息!”说着即站起间,又旁有顾虑起日间是否应着人往朝宫前隐秘打探一下关到刘淳志的事宜情况,若有劣变也好有知措协,一边陪同陶泽一径步往后房。
又一日清晨,京都远郊、遥直北去的苍茫古道上旌旗飘展、蹄尘飞扬!龙长雄军中,万千兵士前,已一身戎装领将扮束的刘淳志和文锐,高骑两座骏马并头领兵前行。浩荡大军装备规整、马不停蹄地直向战疆进发而去!刘、文二人面望着前方遥逾不尽的道路,心怀昂扬斗志,一腔热血备战;但同时又萦泛恍如隔世地交集百感、复杂千绪……
忽而,一座小骑从旁边的山间小径上轻行而出,直插到刘、文二骑旁,上乘的一青衣小厮一面驶马随行,一面将一封信函礼奉上道:“重将军、易将军,我家老爷今日特来一送,谨以此赠聊寄一下相励之心。”
刘淳志先是向文锐愕对一眼,随即便省到,下意识便赶紧先一把接过那封信函抽出里面信笺一看,原来却也书着一首诗:“秦时明月汉时关,万里长征人未还。但使龙城飞将在,不教胡马渡阴山。”
刘淳志一径疾读罢,心中直腾难名大感!急忙一面将马引旁斜出大队,一面探顾问道:“你家老爷现在何处?”那小厮即向头前出方高远处一指,刘淳志登随指一寻看,但见在那绵延青山中的一座起峰山头之上,远远高屹着一座苍骑,骑上之人遥挺相望,一袭灰衫在高风中不住飘展,其形望去似甚显苍寥。刘淳志莫名竟觉前胸一热、眼内一酸!忙一自控,郑重抱起双手朝他遥遥一拱。
那方的秦川也是起手同样一回,二人两方同怀千言万语、无限情感,却中隔长程,但凭两道深远目光遥相传送、契合呼应……
大军逐渐远去,秦川却依然如塑凝望,良久屹立不去。愈劲的高风吹扫着他那备显苍寥的英伶身姿,前方遥茫无尽的道路是那样的难测未知,究竟还有多少风霜雪雨、艰苦磨难在等待着他们呢?(请为我唱一首出塞曲,用那遗忘了的古老言语,请用那美丽的颤音轻轻呼唤,我心中的大好河山。那只有长城外才有的清香,谁说出塞歌的调子太悲凉,如果你不爱听那是因为歌中没有你的渴望。而我们终是要一唱再唱,想着草原千里闪着金光,想着风沙呼啸过大漠,想着黄河岸哪阴山旁。英雄骑马壮,骑马荣归故乡。歌曲《出塞曲》 词:待查 曲:待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