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一径急行到香蓉房中,只见别房诸人果已全在,聚了满满一外屋人,大家正团围着小菊亲亲热热地说着话。
月明即急不可待地近上前去,小菊一见她,也忙站起对她和后些的四可一行见礼后,便即挚情流显的拉握住她的手道:“九小姐,你们来了,这可就差你们俩啦。”
月明眼见她头上身上都是衣饰新亮,比在家时的那副平常装扮大是不同,显然到崔家后待遇甚佳,虽又觉有些刻意之状,却还是大为慰喜道:“小菊姐姐,崔家伯伯、伯母和他们一家人都待你们怎样,应是甚好吧?”
小菊点头道:“甚好。方才三小姐她们也正问起呢。”然后便再无多话。月明方笑了一下,便被旁边众人招呼着和小菊一起入座叙话,接下当然是绝无可免的关问道:“那我二姐呢,她、她过得也还好吧?”小菊又点了下头道:“崔家的人都把她捧宠得紧,尤其是崔伯母,那更是吁寒问暖、关顾备至,真比就算是对亲生女儿也有过之而无不及。”
月明听了,先当真是慰喜至切的大舒了一口气,一派挚情流露的合手感幸道:“那真是太好喽!自二姐她和你一起去到崔家后,今儿可是好不容易才得见着了小菊姐你这一面,听你亲口说出这等确情,我才能放下了心呢!”完后却又顾生起本是对无垢私隐心事最为清楚的相怀深忧,想她又岂能于这数月时间便真正抛忘与楚云飞那段刻骨铭心的悲情之伤,甚想一问小菊在与她私下独处时她所流露的细情实态,但当对着这么多人又忌下口来,再又想问她无垢究竟因何怪执绝意一不许人去看、二直至今际也不自回,却觉也是真因可以些许测得、无谓非要再一问的又罢了意,一时倒不知再该说些什么了的沉怅下来。一旁对无垢早存深虑的芳玫便甚显平和自然的微笑问道:“小菊,那崔家二哥哥对我二姐姐可好?他二人相处感情能得和谐幸悦么?”
小菊轻道了声:“好”,稍顿了一下接道:“两个原本素无识处的年青男女一朝就要过那等至密相处的夫妻生活,当然得须一段时间磨合适应,会越来越好的。”然后便垂下了目去,再无一字言语。
芳玫向常善察又本怀虑测,虽觉她此话也具道理,又知她性原少话,却大觉其状中存不对可疑处,但见她那副掩避讳瞒态状又不好再追问,当下朝香蓉对视了一眼,见她与己也是一般心态,不由隐虑大泛,暗生郁忧。
小菊后即又对向当然不可能就此无话的万锦等一流亲谊姐妹,却是大为反问起她们这离后在家时的状况,尽量避谈自己那方情形。忽而也不知究竟从何提说到家中又已离走了志鹏一人一情,小菊关问起清细,人中最关清时势、擅于言辞的芳玫便代众主答道:“是地杰物丰、历来繁庶的花江却安养得一干下品官员贪心大涨、劣欲无满,上下成风只知收刮受贿、奢享逸乐,全抛顾职责法制,无视民生民安,那诸方吏治日见败坏,包括为其主要政务的盐治,近年来花江贩卖私盐的违法行动愈发猖獗,一干私盐商主们个个暴发豪富、势成枭强,皆是与官府通勾、又哪会再受管制所得,简直已至无法无天之境,致使得皇上已是再不能不下力整治的这才受听了朝中多位良臣坚谏力保,于去岁末起用调回了本已遭贬谪的正是咱京城原任太守林自清大人为花江府知府,授予可便宜行事特权。而林大人一上任便致力周方政务,良治除弊,却因此缺乏能强得力的佐协下属,便发榜宣命,新募特招武德兼备者为任花江府捕头一名、捕快若干名之职。今岁之时,五哥向爹禀说他已入十八年龄,大是该当出外自立、历练作为一下的时候了,恰逢如此机会,自认林大人之募原为公义民利,其中多方合乎志愿抱负,且以他稳重循规、注守法礼地性格,甚愿可具用公职、执行国法匡行正道,而少些咱武林中人私法自主、仗剑行侠的习风,故而意欲去行应募,爹也无甚阻意的便即答允了,这不,方过完这大年五哥便去了花江,他的性品能力你也是熟知的,应也能测得到,没费甚周折的便中了首选,而今已是花江府一府捕头,我想定然威风英气得很。”
小菊听了,目流嘉喜,诚挚颔首道:“五少爷原就是个怀忠义、具志气的人。”随后又同众人聊起别事,闲话中时间度过感觉甚快,似尚未多久便已近一下午时光,众人正意起大留她多住个几日才好,她却告说即日便要辞离赶返。
万锦等人如何能就依,小菊便大显郑挚道:“二小姐的性格你们多少也都是有些知道的,天生原孤偏怪僻些,崔家的人待她再好,她也是有存生忌,只拿我当是个最亲倚的。我们过去也这么长时间了,崔伯母为她前后精选下多少丫环伏伺,她都不愿要,只是难以拂情推却,才表面应了,平素只叫在外屋随便伺行些家常劳务,内室里贴身的仍就只我一个。咱们都原是本家的亲厚姐妹,我不怕实言相告,我虽也是万分想念你们,可今际只出来回此相见的这一会,我都也一直是暗自甚怕她在那边孤急难度了,尤其是夜里,她一向都是由我伺歇惯了的,若我不在,她怕是想喝个水都张不开口叫旁人相伺,我纵再舍不得你们,也真得就即动身回行,尽量可早回去照顾她。崔家此番专门派送我回来的船也就停留在码头上,待我随时去得随时便可起程。”
众人听了,也大为受动的不好再说甚挽留之话,又联想起无垢那副至极孤凄忧楚的形态,多少都生出些莫名伤感。后送了小菊至到江边,月明终再待不及的寻着了个空机向她私语道:“小菊姐姐,我二姐在崔家那边过得可是真好么?我不是问崔家人待她怎样,我是问她自己可就能真好了么?”
小菊流出些许忧怅的轻谓了一声,爱抚了一下她的发顶,目现深意道:“九姑娘,我知道你原是这家中与我们二姑娘最亲密的,我明白你的心。个人有个人的生性天命,联下运途遇经,也是奈何改转不了什么的。你还是个少谙世故的小女孩家,正当尽享纯情无染的花际快乐年华,当自重珍视,无忧无虑地生活,就别再担虑旁他一等大人家的事了。”
月明虽直觉一阵违意,却也实觉不能再怎样,又当对着她那副对己满含爱疼劝导深意的面态,再也说不出什么异话的后即看着她辞离上船,也不过一会,那只大船便消失在浩淼烟波中。
一直凝目追视着、旁他全忘的月明正不觉大腾怅落伤感,忽觉有人在旁亲揽住自己,当即一看却是芳玫,再见她那一惯开朗的丽面上大显亲疼笑色道:“九妹,别多存无谓担念,咱们回去吧。”月明即省到她对己心怀的关顾好意,不由一感,受从相应道:“好的六姐。”也亲揽住她一起回家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