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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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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手

回屋,换药,就寝,师父寂寂无语,我却心绪难宁。

怎么这样?!第一次见师父真颜,心,只被完美的面容而吸引,这次,被彻底震撼了。我的心,在瞬间的停滞后,即砰砰乱跳,哪怕师父已离开,仍难平静。伸手摸了摸微红的脸,自己都觉得不好意思了。还好,这个时代的好处就是:夜晚照明很差,走哪里都昏昏暗暗,师父应该没有发现才是。真不知,对着相处了十年的师父,俺第一次有少女般的羞怯!不由地,我长呼一口气:不管怎样,折腾了一天,一切终究恢复了常态。

“咕噜……咕噜……”毫无预示地抗议,提醒了俺,肚肚一天没进食了!哎,还是自己去厨房找点吃的来得快!顺便还可把药给蠡姬送去。一拿定主意,俺如饿猫般嗖地蹿向屋后的厨房。

不知何时,清澈如玉的圆月覆上薄如蝉翼的轻纱,满天熠熠的星辰任性地在藏青的云层后穿梭嬉戏,残荷摇曳低吟,秋风柔曼轻舞,陶醉了枝头的红叶,唤来了沉睡的霜露,迷醉着,沉沦着。

悠闲地走在湖边小径上,夜,仿若有了生的气息,静静随我聆听这淡泊平静的秋韵。

刚才,将冰莲雪露递给蠡姬时,她满脸惶恐不安。这样的表情很奇怪,除非,她知晓这冰莲雪露的功效?我摇了摇头,想甩走败兴的想法。蠡姬知道又怎样,只要能恢复往日的神采,这,就够了,她过去怎样,与我有何干系?

不远处的山丘,传来利刃相碰的声响,我一惊!难道是刺客?不及多想,施展轻功,急速飞身寻去。

山丘上,枫林边,顺着石桌滴下的酒,散发出浓烈的香气。眼前,香醇的酒,朦朦的月,如影的叶,飘逸的衣,无不散发着暧昧缠绵的气息。我看清眼前的人,止步不前。

舞剑的二人,轻盈洒脱,丰姿绰约。行云流水的身姿,大气滂沱的气度,默契无间的走位,豁达精妙的剑招,毫无杀气,但,隐隐又透着醉酒的洒脱与癫狂。不,应该说,酒醉的,是师父。剑芒闪似电,身行如蛟龙,冠玉般的面庞上,紫眸或嗔或媚,似笑非笑,流光异彩,绚丽无比。情深似海的凝望,妩媚娇艳的容颜,犀利狂野的剑锋将二师伯紧紧缠绕,无力也不舍摆脱。

温润的泪迷蒙了视线,我用力眨眼,恢复了清亮。心,不敢多想,更不舍转身。哪怕此般的师父眼中非我,哪怕这容颜深刻于心,永难拭去,我仍要留下,静静的留下,多看一眼也好。

紫眸突地掠过一丝死气,微伏的身子骤然跃起,剑尖凌空突转,身形一转,直指二师伯胸口绝决地刺去,二师伯眼眸一惊,瞬间后仰身子微侧肩头,登时甩去手中寒剑,此时,剑刃已自上而下掠过胸口,留下一条殷红。顺势,二师伯一手揽住急急下坠的腰身,一手劈向师父握剑的虎口。仅在我闪念间,一切了然,剑落无声。

想必,师父用上十成劲道,二师伯揽住师父后转了几个圈才稳稳停下。师父背对着我,绛紫的朝服褪至肘处,露出浅紫的内袍;乌金镂空朝冠已不知去向,顺滑的发丝在凄迷的月光下,如墨缎般轻柔地披散在腰际,袍下若隐若现的肌肉矫健伏贴。师父双臂紧紧扣住二师伯,凝视片刻,缓缓覆上朱唇,继而身颤如瑟,前倾伏地,忘我地热吻怀中的人儿。倒地瞬间,寒星熠熠的墨眸,失去了光彩,瞥向我的眼眸哀怨无限。

怔怔地,我木然转身,悄悄离去。这一切,与我何干?

心就像被冰水浸过,又被捞起,晾于寒风中。

还是那片池塘,还是那轮月,可一切仿佛又不一样。寒月孤星掩面于云,朔朔秋风,残荷瑟瑟,红叶凋落,冷霜峥嵘。何必多想?我所做,皆是遵循了自己的心,即便终了,余我一人,何憾之有?!当日,大观园中,黛玉应湘云中秋夜所对之诗,与我此时的心态甚是贴切:寒塘渡鹤影,冷月葬花魂。

除了空冷,心,并不乱。梦,纷繁而凄美,师父与二师伯面容渐渐叠起,在梨花纷飞的林中,紫衣飘曳,白衫翩然,明媚灿烂的笑容无比耀眼,让我睁不开双眼……。

阴霾的云锁住太阳的光辉,无奈地显出圆润苍白的真身。一阵寒风扫过,落叶涩涩飘落,枯枝茕茕颤栗,街上,又多了一片颓废的枝叶。谋生的人们加紧了步伐,急急地寻找着生机。而我,无思无虑,茫然矗立街心,不知该去往何方。

见到我的出现,倚红楼的门僮很意外,随即出来一位丰艳熏香的女子,带我去了那日的小院。片刻后,门帘被掀开,白狐披风包裹下的人,夹着缕缕寒意进了屋。除了师父和二师伯,现在,我能找的人,只有他。

“没想到,你会找我。”坐定后,少时,他缓缓开口了。

“我,我来谢你!”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来,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

“哦?”他笑了,风轻云淡地笑。“昨日,你已谢过了。”

我低头不语,是,昨日,我谢了。

“白亦墨。”

“啊?”他突然冒出一句,蒙得我一头雾水。

“在下白亦墨。”淡然的口气,清静的表情,很舒服。“昨日,没来得及告知你。”

看着他,心,不再飘忽,渐渐地,沉静了。

“我叫杜宛君,很高兴认识你!”顺势向他伸出了手。他愣了,看着我的手,没回应。呵呵,想起来了,握手是西方的礼仪。我抱拳一躬,脸上的笑,直达心底。

“今天,你很奇怪。”他脸上的笑容有些奇怪,“来与我道别?”

他的话,惊醒了我。我没看清自己,可,他——一个与我并不熟悉的人,却能看透,我内心深处,早已打算离开。或许,真是旁观者清。除了苦笑,我还能做何回答?

“你,真舍得下?”句句话,出自他口,来自我心。是呀,还有什么值得我留下?

“哪怕,昨日你为之求药的人?”腾地,心弦被拨动了。蠡姬……

“她……她现在很好……”我心里犹豫着,她现在真的好么?

“哦?好不好,你自己很清楚。”他就像会读心术,将我不敢多想的,一一拨开,摆在了我面前。

蠡姬现在好吗?不好!失去了手,即便恢复娇丽的容颜,又能好到哪里去?当日,若非我强留,她怎甘于寄身国师府?失去了抚弦的手,失去了谋生的手段,柔弱的她,高洁的她,又该如何生存?我若离去,岂不是弃她于不顾?

“想好了吗?如果没猜错,她伤势不轻,若与你一起奔波……,你心里清楚。”那将是看不见未来的日子,她怎么疗伤,我有能力照顾她吗?我,茫然了。

“好了,” 声音中带着一丝笑意,暖暖的。“心已舍弃的,即便在眼前,又有何关系?心若不舍,走得再远,也徒劳。”

“菩提本非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托口而出的是当年听过的一个佛家典故,白亦墨想说的意思,想必就是这个罢。

“是何寓意?”他的眼睛亮亮的,尽显其书生本色。

“我听过的一个禅宗典故。”我清了清嗓子,脑海中稍稍把记忆中的故事顺了顺,字正腔圆地讲起了故事。“有位高僧,时时与众弟子讲经。一日,他令徒弟诸僧各出一偈,借机考察各自修行,其名下大弟子答曰:‘身是菩提树,心如明镜台,时时勤拂拭,莫使有尘埃。’众人皆和,身旁厨房正在碓米的火头僧听后,说道:‘美则美矣,了则未了。’因自念一偈曰:‘菩提本非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高僧颌首微笑,继而交衣钵传他。”我双手合十,心中暗道:佛祖,原谅我!

待我道完,良久,白亦墨沉思不语。

“这个,为何我从未听闻过?”

“世间之大,何奇不有?” 语气透出的沮丧,令我得意起来。哼,我晓得的,很多你都不可能知道!嘿嘿!谁要你我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咧?!

“刚才不是很伤感么?这快就得意起来?”他扬了扬眉眼,嘴角挂上了一丝讥笑。

“难得知你所不知,小女子得意也是当然!”挺起了腰板,歪着脖子,我毫不掩饰内心的得意!

“阴晴不定!”虽然俺听清楚了他低头自语的内容,也不理会。我的心放手了,早晚离开又有什么关系?如果能借这段时间,为蠡姬找个好的归宿,他日潇洒走江湖,岂不快哉?

看着旁坐的白亦墨,一个念头闪了过来:“你……”正在烹茶的他,停下手,望着我,我双膝跪上了榻,身子向他凑去。“嘿嘿,小女子有个私人的问题,想请教白公子。”可能是俺地表情过于怪异,他眉头微颤,“敢问,白公子可有家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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