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斗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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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平口中吞入异物,隐隐觉得似乎是丹药之类,登时吓得魂不附体,颤声道:“小贼!”

其实以实际武功而论,他与杨宗保原本不相伯仲,只是做梦都未曾料到对方不仅可以自行解穴,而且由始至终,想要对付的人都不是姜秀芳,这才接连着道,一时之间不由又惊又怒,只听杨宗保说道:“姓陆的,你要死还是要活?”

陆平正要开口,忽又听得哎哟一声,却见白婆婆不知何时,已将小翠抓在手里。小翠面色发白,气愤之极,说道:“白婆婆,原来竟是你!”那白婆婆却毫无惭色,道:“我本就是金刀门内三堂的堂主之一。”姜秀芳呵呵大笑,道:“姓杨的小子,如今咱们一对一,你还是将陆大人给放了,再交出解药来,本夫人宽宏大量,让你全身而退,如何?”原来她一见到杨宗保动作,便知他想逼迫陆平交出蚀心掌的解药,心念急转:“老娘处心积虑,便是要除掉穆桂英这个眼中钉,焉能叫这小子得逞?”本来不欲这般快便拆穿白婆婆身份,但一来生平只有她算计别人,如今被人算计,怎能咽下这口气,二来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权衡之下,只得向白婆婆一打眼色。

眼见得到此地步,小翠再也撑不住,眼泪扑簌簌直往下掉,说道:“杨大哥,我...”杨宗保却瞧也不瞧她,一双眼睛盯在姜秀芳身上,淡淡道:“怎么夫人以为如此便叫杨某人缚手缚脚,乖乖听话了么?”姜秀芳见杨宗保神色宁定,浑不似方才那般震动,想起当日在恒越山庄,他便是这般不动声色间打乱了自己布局,以及至于让穆桂英逃脱,心中暗想:“难不成这死小子当真还有什么后招不成?”不禁有些后悔过早揭破白婆婆金刀门人的身份。

然而她为人心机深沉,愈到此种关头,愈见功夫,娇笑道:“然则杨公子想要如何?”杨宗保却不答话,只道:“陆大人,金夫人以为用小翠便可以要挟到我,无非是看出小翠倾心于我,又再三有恩于我,但她却未曾想到,我这臭小子喜欢的,从始至终都另有其人。”那小翠在旁原本满面愁苦,听到这话却不由身子一震,惨笑道:“杨大哥,其实不但旁人,便是我,从始至终都知道你喜欢的,是穆姑娘,表姐,你用我来要挟他,可当真是打错铜算盘啦。”

姜秀芳眼波一转,却笑道:“是么?杨公子,这就是你的不是了,姓穆的女子固然美丽,但如今她身中剧毒,听说已经时日无多,你守着这么一个快死的人,这辈子有何趣味。反倒是我家这位表妹,聪慧可人,对你又是一往情深,你们两人若是能够成就百年好合,也是美事一桩。”她这般巧笑艳兮,温言软语,在场一众男子固然骨头一酥,便是杨宗保,也不由心动神摇,暗想:“想不到世上竟有这般妖媚女子。”

正自恍神,忽然砰地一响,一人从清音阁飞跌出来。众人均是一惊,却见那跌出之人早已爬起,神色慌张道:“夫人,那姓穆的女子...”一句话未完,又听得波地一声轻响,一物从清音阁内闪电般直射出来,正插在那人咽喉,眼见他身子一抖,连啊都来不及说,便到地气绝。这场变故突如其来,以至于在场之人无不呆若木鸡,直到那人倒地,这才纷纷惊醒。

殷力看清是金刀门下的好手之一,‘闪电枪’李月雷,大吃一惊,道:“夫人!”却见姜秀芳沉默不语,忽然从自己身后走出,一双妙目波光闪动,犹似卷起惊涛骇浪,良久方才吐气开声,朗声问道:“是哪一位朋友在屋子里,可否现身相见?”她素知穆桂英虽然武功高强,但陆平的蚀心掌乃是江湖一绝,除了他自己,世上决计没有第二个人知道解法。

那知这番话说出,却如石沉大海,半晌不见动静。姜秀芳心中惊疑不定,面上却是不动声色,向杨宗保道:“杨公子,虽然这人杀了我的一个手下,但看他杀人的手段,绝非正派中人,你那位穆姑娘和他在一处,怕是不大稳便吧。”杨宗保听她如此说,明知其中必有诡计,但诚所谓关心则乱,仍不由自主神色大变。那小翠在旁望见,顿觉心灰意冷。

便在此时,清音阁里忽然传来两声铮铮琴音,人人心中一凛。却听一个女子声音道:“金夫人,恒越庄暗算之仇,穆桂英没齿不忘,今日我不想在余姑娘府内杀人,你这就带着你的人,统统滚出荒林,不然方才那人,便是你等榜样!”在场众人,听过穆桂英声音的,均是面面相觑。陆平更是惊得呆了,暗想:“这是穆桂英的声音不错,但她怎能...,怎能...”只觉对方声音清朗激越,中气十足,哪里有半分中毒将亡之相。

姜秀芳却是迟疑不决,暗想:“穆桂英身中蚀心掌,是我亲眼所见,绝无花假,而小翠所以处心积虑邀我和陆平前来,无非也是因为这门功夫普天之下,只有陆平一人解得。但怎么如今...,莫非穆桂英竟也有那人的本事,神鬼难测么?”越想越是害怕。若是旁人,到的此时,不免偃旗息鼓,但那姜秀芳毕竟气派不凡,心底怕得要死,面上却是一惯的雍容张狂。

只见她退后几步,却忽然一声长笑,说道:“穆桂英,你以为鬼鬼祟祟杀了我一个手下,就能叫本夫人不战而退,你做梦!”将手放在唇边,一声呼哨,黑夜里忽然闪出五名弓箭手,人人弯弓搭箭,在姜秀芳身前站成一道人墙。杨宗保见那五人个个呼吸匀称,脚步轻捷,与当日在恒越山庄里所见的全然不可同日而语,显然个个武功高强,心中暗自吃惊:“无怪江湖人都说金豪的老婆是万花筒,后招层出不穷,叫人防不胜防。早知如此,方才我一出手就该擒贼先擒王,先抓住这贱女人再做道理。”心中懊恼之极。

便在此时,但听得嗖地一声,一条白影飞闪而出,向姜秀芳所站方位袭去。杨宗保大吃一惊,高叫道:“穆姑娘!”紧跟着便听嗖嗖嗖几声,数枝长箭犹如天罗地网一般向那白影射去,速度之快,角度方位之刁钻,劲力之极,都叫人看得咂舌不已。姜秀芳心中得意洋洋:“姓穆的,你便是条九尾狐狸,老娘也要你上天无路,下地无门。”

哪知不知谁呀了一声,但听得咚地一声轻响,那白影落地,却哪里是什么穆桂英,不过是白布裹着的一具瑶琴而已,如今跌落在地,摔得稀烂,几只羽箭,兀自横七竖八传琴而过,一道散落下来。杨宗保援救不及,原本吓得魂飞魄散,这时陡然见到此物,脑中一空。蓦然间回过神来,回头一张,却见穆桂英不知什么时候,已将白婆婆打退,扶着小翠站在清音阁前。

彼时夜色如晦,灯影昏黄,众人陡然间见到穆桂英,均是大吃一惊。但见她身披缟素,神色淡漠,一双清冷的眸子仿若月照寒塘,萧瑟孤寂,毫无生气。若非此时此地人多,穆桂英又站在清音阁灯影之下,人人定要当她是花精鬼灵。但花精鬼灵,又怎能有眼前这女子的高贵气度,绝世风华?

穆桂英道:“金夫人,你处心积虑想要杀我,是为了卓师叔吧?”姜秀芳一惊,心道:“我与卓不凡关系亲密,除卓不凡和他的大徒弟梅落风,江湖上并无人知,这死丫头却从何处知道?”沉吟不答,暗自盘算对策。却听穆桂英接道:“卓师叔为人雄才伟略,骄傲跋扈,相信并不一定喜欢你这般为他付出,更何况你在恒越山庄未能杀成我,到得今时今日,势必更加难以如愿,又何必死赖着不走,在这儿白费心机。莫非,你真以为就凭这些饭桶几支羽箭,便能置我于死地?”

她这番话说得不疾不徐,姜秀芳却是面色一变,心想:“这死妮子一番话到是不错,但我如今势成骑虎,若今日又杀她不成,只怕到最后果然如卓不凡所说,后患无穷。”偷眼一打量陆平,见他兀自被杨宗保抓在手中,额头冷汗直冒,显然受制不小,忽然将心一横,暗想:“今日说不得只好将陆大人舍去,否则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她外表温婉高贵,内心却极是刚硬要强,心意已决便无所畏惧,淡笑道:“说得好!说得好!穆桂英果然不愧是穆桂英。”却见穆桂英神色淡然,似乎浑不在意,心中没来由打了个寒噤,笑容登时僵在脸上。只见穆桂英忽然笑了笑,好似云破月来,说不出的风姿动人,柔声道:“你嘴里称赞我,其实心里打定主意,今日不是鱼死,就是网破。”清冷幽静的目光悠然转向陆平,接道:“陆大人,你可知道,你这位朋友若是要和我鱼死网破,她头一个要舍弃的,便是阁下你呢。”她原本说话清正平和,这时却温婉轻柔,别有一份温婉风姿。

姜秀芳不想自己心事竟能被她看穿,震动之下面色一变,慌说道:“住口!”她见机极快,见陆平面露怀疑之色,忙死死盯住穆桂英,说道:“你休要挑拨离间,今日之事,咱们还是拳脚上见真章!”说话之中,站在她身前的五名弓箭手变换阵形,前二后三,背对着她站定,弓箭向外指着四面八方。杨宗保见她摆出这等阵势,眉头一皱,心道:“这死婆娘武功不高,见机到快,她这般布阵,分明是想让自己先立于不败之地,再慢慢跟咱们干耗。”

却听穆桂英淡笑道:“怎么金夫人以为单凭这种把式,便能难倒穆桂英么?”说话之中但见人影一晃,几名弓箭手还未来得及射出弓箭,穆桂英已欺近身去,在一名弓箭手箭杆上一拨,紧跟着脚下一滑,另一只手一带一引,但听得砰地一声,两名弓箭手竟被她带得撞到一处。但穆桂英得手之后却不进击,一个跟头翻身而退,又站回小翠身前。她这几下虽然陡然发难,但是身法之快犹如鬼魅,便是杨宗保等高手也只见到影子一晃,其余人等,自是目瞪口呆。

那姜秀芳更如见鬼一般,直吓得面如土色。只听穆桂英道:“如何?”殷力在旁,悄声道:“这女娃子功夫太厉害,夫人,咱们还是忍一时风平浪静吧。”姜秀芳心有不甘,隐隐觉得有些事不大对头,但究竟如何不对,自己也说不出所以然。正自想着,却听陆平说道:“穆姑娘,上次的事是陆某该死,但愿你大人大量,今日放我们离去,姓陆的跟你保证,以后绝不与你做对。”原来他见到姜秀芳摆出的阵势,心知穆桂英方才所言十有八九不假,于是提出求和。

姜秀芳不料他忽然说出这番话来,叫道:“陆大人!”陆平却不答,只望着穆桂英。姜秀芳见他神情,知他对自己起疑,心中好生气闷,却又不知该如何应对。却听杨宗保道:“姓陆的,你如意算盘打得也太响了些吧?怎么,解药不想要了么?”陆平冷哼一声,道:“小贼,你又想耍什么花样?”杨宗保道:“你用蚀心掌的功夫害得穆姑娘生不如死,小爷我杀了你都不解恨。”目光转向小翠,道:“小翠,我知道你一向潜心学医,遇到奇难杂症救不了人便吃不下饭,如今穆姑娘虽然无事,但那蚀心掌的解药,咱们还是要留下一些,以备你日后治病救人也好。”

小翠听得身子一震,抬眼望了望杨宗保,道:“杨大哥,你说的很对。”杨宗保一笑,又向陆平说道:“陆大人,我以我的解药,跟你换你的解药,你没有意见吧。”陆平沉默一阵,默默抬起未脱臼的手在衣服口袋里掏摸一阵,摸出一个白瓷瓶来,说道:“这里面的药丸,每日三颗,连服三日,便可解去蚀心掌。”杨宗保伸手拿了,道:“多谢!”径自走到穆桂英身旁,将白瓷瓶交给小翠,道:“你看看,是否解药?”

陆平见他如此,气得倒卯,暗想:“记得父亲曾说,杨继业为人刚正直扑,怎地他的孙子鬼心眼儿如此多?”想起自己还未得到解药,高声道:“小贼,我的解药呢?”杨宗保笑道:“我给你服的,不过是一枚普通的解酒丸,吃不吃解药都不打紧,放心好啦!”陆平气得连脱臼之痛都忘记了,高声骂道:“你这小贼!”杨宗保道:“我这小贼,可比你这大贼仁义的多啦,怎么,还要小爷再教训你一顿才肯走?”

陆平冷哼一声,见穆桂英并无阻拦之意,袖袍一拂,道:“也好,今日便告辞。”一转身,也不理姜秀芳等人,一阵风似的走了。穆桂英见陆平退走,眼睛望向姜秀芳,道:“金夫人,你莫非还想武功上见真章么?你自付你门下的人,能当得了我们几招?”语声冷如寒冰,杀气隐隐,直听得姜秀芳心中不由打了个突。她神色数变,终于一挥手,娇斥道:“咱们走!”带着殷力白婆婆等人,也很快退去。

杨宗保见他们一走,立时走到穆桂英身前,说道:“你快把解药服下。”穆桂英望了望他,忽然露出笑容,道:“你竟然看得出?”小翠见他二人彼此凝望,心中又是难过又是好奇,正要开口说话,手上忽然一痛,却是穆桂英紧抓住自己,身子一震,向自己身上压来。杨宗保忙抢上一把将她抱住,道:“穆姑娘,你怎样?小翠,快把解药拿过来!”

穆桂英将手一拦,弱弱笑道:“不必忙了,已经用不上。”杨宗保惊道:“怎么会?”穆桂英摇摇头,伸出皓如白玉的手腕来,道:“你瞧。”杨宗保定睛望去,但见穆桂英手腕到掌峰中指,不知何时多了一条蓝线。小翠在旁见了,惊道:“穆姑娘,你...你莫非...”穆桂英一笑,点点头道:“不错,我这几日以本身功力,逆运经脉,早已将蚀心掌的毒性压制在双臂之间,只要假以时日,便可逼出。但今日眼看即将功行圆满,那人潜了进来。我逼于无奈,只得强运真气,将他一掌打出,然后出手将他杀死。”说到这里,已是气喘吁吁。

小翠怔怔接道:“可是如此一来,行功受阻,经脉大乱。可是方才你...”穆桂英一笑,缓了口气,说道:“我出身鬼谷门,鬼谷门从前有位祖师爷叫做孙膑,他创下一门骗人的功法,叫做移玉神功,这套功夫,可以叫人在片刻之间,激发潜力,将本身功夫回复七八。”杨宗保听到此处,接道:“想来这门功夫,是借本身之精气,转而成为内力,所以借过之后,若不能及时偿还,便立时后患无穷,更何况你还中了毒。”穆桂英一笑,牵动内伤,气息加促,忽然剧烈咳嗽起来。

杨宗保又惊又痛,急道:“穆姑娘,你先歇一歇,未必没有法子的,小翠,你说是不是?”小翠呆呆站在一旁,知道杨宗保是安慰穆桂英,自己又惊又怕,忍不住鼻子一酸,流下泪来。穆桂英见她如此,心中过意不去,说道:“富贵由天,生死由命,你们...你们又何必伤心,杨公子,咱们相识一场,这一路生受你了,我死以后,麻烦你把我与小花一起火化了,带回穆柯寨去,还有,帮我告诉常大哥,桂英...桂英来生再与他...”

原来这几日她身在房中,看似不闻不问,但是对外间之事,早已清楚。知道小翠对杨宗保颇为倾心,也知道杨宗保所倾心之人,正是自己。她自己虽然对杨宗保颇为好感,但是一来素性不爱纠缠男女之事,二来对小翠一番痴心颇为感念,三来当初赠笛给常笑天,却有感念对方为自己不及生死而托付终身之意,因此在这生命垂危之时,终于当着小翠与杨宗保提了出来。

那小翠听到此语还未如何,杨宗保却是心口一凉,惊道:“常大哥?”心头一片混乱:“从她口吻听来,那常大哥想必便是她意中人了?怪道她一直对我言语客气,若即若离。常大哥,常大哥,到底是何方神圣,竟能得到穆姑娘垂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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