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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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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本故事纯属虚构.  第三回传功

自来一物降一物,孟良素知杨廷路最怕八妹,因此故作此语,果然八妹未及反应,那杨廷路已是急得一面干笑,一面狂扯他衣袖,恨不能用酒坛将他嘴堵住才好。八妹见他如此,晶莹剔透的鹅蛋儿脸上不由也微微泛红,轻声道:“孟二哥,你只好胡说八道。”

杨廷路在旁赶紧道:“八妹,你怎么来啦?”孟良却笑道:“这叫说曹操,曹操到啊。”杨八妹何等聪明,一听便知两人原委,道:“孟二哥,你到这里来,绝不会只为了跟你兄弟喝酒磨牙说别人长短吧?”一面说,一双秋水似的眸子一闪一闪地便凝注在孟良身上。孟良最怕八妹如此瞧他,觉得比上阵瞧见母夜叉冲自己奔来还要可怕,忙不迭干笑道:“我可是奉了哥哥之命,给二位送信来的。”一面说,一面赶紧将杨延昭的书信送上。

八妹接过一瞧,果然是六哥那手漂亮的行草,——“八妹廷路亲览。据闻辽人已请中原鬼谷门高手卓不凡为其臂助,殊为可虑,你等可速速来援,若能请动五哥下山最好。又今次与辽人遭遇,幸得穆柯寨一女子夤夜送信襄助,方能扭转乾坤。如此奇才,遗之山野可惜,你等可徐徐寻访之,若能得其为臂助,则大宋无虞也。”

她蹙眉道:“穆柯寨?记得前日我们遇到的女孩儿也说自己姓穆。”杨廷路道:“□□成便是,听江湖朋友提起,那穆柯寨乃是北方十一省绿林盟主,寨主穆羽更是自称天不管地不收,想不到他居然有这么个如花似玉的女孩儿。”八妹点点头,却忽然瞪了杨廷路一眼,薄薄的面皮儿上微微显着怒气道:“是么,比我如何呢?”

杨廷路摸摸鼻子笑道:“那自然是你美啦。”见孟良冲口叫道:“方才他还说,——”慌忙运指如飞,急点他身上哑穴,谁知一时用气不纯,戳到孟良手臂上。廷路那手凌空打穴的功夫乃是江湖一绝,真气犀利异常,当时便打得孟良手臂一麻,连叫哎哟。八妹忙问何事,孟良哪里还敢胡说八道,只说:“一只蚊子不小心咬了老子手臂一口。”

八妹一笑,心知必是廷路胡闹,想了想道:“六哥说有人夤夜送信,究竟如何,你且与我细细说一说吧。”孟良道:“正是呢,左右无事,八妹你也来坐坐。”一时三人坐下,孟良便将当日边关种种,一五一十又说了一遍。八妹道:“据我瞧,六哥只是为稳定军心才说要我们去边关驰援,他其实是想要我们去穆柯寨寻访那位穆小姐,请人家出山襄助。”

孟良听了大是佩服,忖道:“原来哥哥当时便想到了,我还道他只喜欢用自己人。”杨廷路最知八妹心思,立时便道:“明日孟良代我俩去三关回信,我与你先去穆柯寨。”八妹却低头沉思了一会儿,方道:“那日她与伴当走时,似乎曾说起要去大名府瞧瞧什么天下文人大会,还说要拜访故人,——我听宗保说过,那天下文人大会乃是大名府富商七星楼主于每隔半年举办的文士论道大会,很是热闹。”

杨廷路笑道:“偏是这些稀奇古怪事情宗保都晓得。”八妹叹道:“若论资质,宗保这孩子也算难得,却性子古怪,谁也闹不清他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只怕以后难免让老太君失望。”孟良见好端端的气氛霎时冷寂,正想转移话题,八妹已站起道:“我去了,你们二位也早些歇息吧。”站起身又向两人微微点头,这才转身离去。

杨廷路眼望着八妹的背影,悄声道:“人前瞧着八妹趾高气扬,天上掉下的金凤凰一般,其实心底似乎半点也不安乐呢。”孟良道:“可不是。”于是两人又一面吃酒,一面闲聊别来种种见闻。吃过饭,洗漱毕,又联床夜话,直说到转更方各自呼呼大睡。

次日起身,杨廷路引孟良去见五爷杨延德,那八妹早已在方丈室前等候。孟良素知天波府规矩一向是长兄如父,半点规矩错不得,因此也学八妹等人,打叠精神小心应付。走进禅房,但见窗明几净,纤尘不染,一个身穿月白僧袍的中年僧人端坐禅床,气度沉稳恢弘,面目宛然便是年轻时的老令公,只不似杨延昭那边文雅秀气是了。

孟良一面请安,心里暗暗想道:“若非亲眼所见,谁能相信桀骜不驯,老太君念叨的‘小脏猫’杨五爷如今竟佛爷似的剃头做了清凉寺的主持和尚呢?”五爷抬眼微微瞧了他一眼,垂目说道:“六弟近来还好吧?”孟良道:“是。”五爷道:“我如今不问红尘,边关的事情相信六弟自己最终会妥善办好,你回去之后告诉他,好生做就是。”

孟良正欲开口再说,见八妹在旁打眼色,心知她必是劝说良久,但五爷的性子,又岂是三言两语能说动,只好吞口唾沫,道:“我记下了。”五爷却不多话,只转头瞧了八妹一眼,思量片刻方道:“你果然决定去大名府么?”八妹道:“是,为了六哥托付,我不得不去。”

孟良好生奇怪,侧目看向杨廷路,见他也是一脸茫然。五爷闭目半晌,道:“好,八妹,你和廷路随我到达摩堂,我要考校你们武功。”杨廷路更是奇怪,偏又不好问,见八妹与五爷已一前一后出去,忙到孟良身边道:“兄弟对不住,你自己上路去吧。”孟良道:“也好,你们若有什么好消息,别忘了告诉咱们就成。”两人在禅房前话别。

杨廷路记挂八妹,快步奔去达摩堂。到得堂前演武场,却见偌大广场内一人也无,只八妹手持□□,正与五爷打得热闹。八妹杨家枪乃是太君所传,与杨家诸子不同,一招一式稳中求变,颇有法度。那五爷却只徒手。光影之下但见他身随枪走,步法灵变机动,不时间双手扣指轻弹,发射银针。那银针又细又轻,在五爷手中却犹如活物一般,随意挥洒之间,银光一闪,先后次序,竟丝毫不乱。

两人拆解数招,八妹将银针一一打落。五爷收身后退,站定脚步道:“八妹,你能以□□击落我的银针,难能可贵,足见你的枪法已有一定火候,但你可知道那日那位穆姑娘为何说可惜么?”八妹一怔,低眉沉思片刻,道:“莫非我枪法中存有破绽?”

五爷道:“不错。八妹,咱们杨家枪虽得自老令公祖上,但众人心知肚明,真正将此枪法发扬光大者其实乃是老太君,当年老太君曾说过,杨家枪之要诀,首在夺人之气。”八妹眼中现出回忆之色,喃喃道:“我记得,太君当日曾说,自缩而反,虽千万人吾往矣,有此气魄方能成就真正的杨家枪。”五爷点点头,道:“不错。”见八妹仍未领悟,说道:“廷路,我听说你最拿手的是一套承影刀。今日你就用你的承影刀法,与八妹较量一番。”

杨廷路惊道:“五爷!”五爷却道:“你要全力施展,若是留手,我便自己下场。”原来杨廷路的承影刀法变化诡异,招招都是杀招,若非生死一线,他一向不肯轻用,想不到今日五爷却如此要求,一时间不由好生为难。

抬眼瞧八妹,但见她秀眉拧在一处,不言不语,似在烦恼莫大疑难。杨廷路无奈,只得从一旁兵器架上取过一柄刀,挥舞了一番,虽不及自己雁翎刀,也算趁手,便走到场中,向八妹行礼道:“得罪了。”足下一点,使招腾蛟起凤,刀光飞闪间,寻如闪电。

八妹忙横枪一挡,转手一招“举火燎天”,手握枪端,斜刺里扎出。她这一招枪法,内中含有三个变招,一扎一带之间,枪枪见血。但八妹不知为何,只使了半招,便回身挡刀。杨廷路的承影刀却是招招进攻,犹如暴雨闪电一般,又急又密,全然不加防守。眼瞧着八妹一套枪法使完,廷路却仍是犹有余地。八妹无奈,只得又转一招“横刀立马”,回枪拨他兵器,那知却给廷路刀上粘劲反将□□粘得脱手。八妹登时呆住。

五爷沉声道:“八妹,你能于落下风之后还想到用‘横刀立马’拨廷路兵器,也算难得,只是你太拘泥不化。”他说着,从八妹手里拿过枪,一面演练枪法一面道:“那招‘横刀立马’与前面一招‘平沙落雁’却是连贯一气,使出甚是好看,但对敌不是绣花儿,由着你好看精巧了事,当此危急时刻,你应当毫不犹豫回身疾走,再使招‘回马枪’,反守为攻才是。”

八妹本想说“平沙落雁”有一个下蹲姿势,如何回马,却见五爷身子在地上一蹲,一个盘空腿,飞身而起,反手跟着便是“回马枪”,非但不嫌突兀,且比自己方才所出,精妙十倍也不止。她喏喏半响,无话可答,只好呆望着五爷。

五爷将□□丢给八妹,道:“八妹,你为人看似聪明机变,刚武英勇,实则心有魔障,因此每每出招,总是不求有功,但求无过。需知不论是战阵杀敌,还是寻常较技,便是最挚爱之人,也会为了心中执著之事做出你不愿瞧见之举。不可有妇人之仁啊,八妹。”

他这番话一说,八妹身子一震,面色数变,双目闪闪,似有泪光。杨廷路见了,心中疼惜得要死,但知道他兄妹二人全都如老太君一般倔强,若非自己愿意,天王老子也别想撬开杨家人的嘴巴,因此也只好陪着站在一旁不言语。

好一会儿,八妹醒过神,俯身道:“多谢五哥教诲。”五爷一笑,道:“你要当真明白才好。”想了想又道:“八妹,你用心瞧着。”说着,便在原地踏起步子来。廷路瞧得奇怪,心说踏步子有什么好瞧的,哪知转眼工夫,五爷身形越来越快。更可怪者,他每走一步,自己明明瞧得清清楚楚,转念工夫,人却已在别处。

廷路心道:“这是什么古怪法门?”还要再瞧时,五爷已停住脚步,人却已又回到方才起步时所走之方位。廷路忽然惊觉,当日那位穆小姐闪避八妹刺去的那一枪时,莫非与五爷所走步法相似。但是何以当日,她怎样移开,自己竟半点也没瞧清。

他正想间,五爷道:“八妹,这是一套‘诸相步’,乃是我师父所传。金刚经有云,凡有所相,皆是虚妄,若见诸相非相,即见如来。八妹,你性子急躁柔弱,若遇险地,可用此自救,千万切记。”说着,便将“诸相步”诸般变化一一向八妹说明。原来那“诸相步”共有三十二基本变化,却彼此关联,还克由此又衍生出万千相,或怒或喜,或悲或嗔。整套功夫,本是当年一位佛门高手顿悟平生是非后自创的功夫,一招招使将出来,脉络清晰,身形却快如闪电,轻似朝露,颇有耸人惊闻之感。五爷因瞧八妹始终无法克服心中魔障,只得将这套功夫传授于她,一则是希望她有朝一日能够自悟佛理,二则是自己毕竟只有这么一个妹妹,若是因为自己藏私而有所闪失,那可是得不偿失。

他说完诸般变化,又道:“此步心法,首要亦是‘夺气’,不过所夺者,乃自然之气,所以习练此步,最要紧便是要心无旁骛,尤其要紧者,是不能有恐惧之心,所谓心无惊怖,故无挂碍,便是这意思了。”一面说,一面又演示了一遍,这才将“诸相步”口诀并诸般变化的精要之处细细讲给八妹听。

廷路记性极好,只听一遍便记住了。八妹却要逐字逐句琢磨许久,复述时还错了几处。好在五爷规矩虽大,性子却已被暮鼓晨钟锤炼得冲虚淡然,仍旧不耐其烦逐字逐句,将八妹不解或错解之处解说明白,又道:“廷路记得心法,你如今只要记住变化招式便很好了。”八妹点点头,默默想了一回,方起始演练。

五爷素知八妹虽非过目不忘之才,但为人坚韧,一旦认准之事万死不悔,于是道:“你自己慢慢琢磨吧,一会儿也不必来辞我。就此告别吧,阿弥陀佛。”与八妹等见过礼,便远远地飘然去了。杨廷路瞧了瞧八妹,道:“我去准备一下,我们午饭后下山吧。”见八妹不语,知她已沉浸于五爷所传“诸相步”身法中,也不多言,自去妥当准备一切。

一时吃过午饭,两人各牵了马匹,一前一后下山。走到半路,八妹忽然扭头道:“廷路,我果然很妇人之仁么?”却不待廷路答话,自顾自凝望着如一汪碧水似的天幕,默默想着杨廷路怎么奋力似乎都挤不进去的心事。杨廷路瞧她如此,只觉自己心中似塞进了一大团棉花一般古怪,想要说话,却又不知如何说起,只得道:“你并非妇人之仁,只是心太好。”

八妹不解,侧头望着他,一双眼睛里闪动着不尽的忧伤。廷路顿觉热血一涌,忍不住将连日来所思所想脱口而出:“八妹,你不是妇人之仁,只是瞧见的伤心事太多,心里不快活,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所以做起事来犹犹豫豫。”停了停,忽然伸手抓住八妹柔弱的臂膊,大声道:“八妹,我虽然没什么出息,也不会说文绉绉的话,但我愿意一辈子跟着你,疼惜你。”

八妹心中一阵感动,忖道:“原来他如此明白我,又待我如此好。”忍不住靠在廷路怀中,幽幽哭了起来。廷路见她如此,焦急异常,却不知如何是好,只好说道:“八妹,是不是我又说错什么话了,你别哭,千万别哭啊。”八妹哭了一会子,忽然惊觉自己竟靠在廷路怀中,想要赶紧推开他,转念一想:“我到底只一个人,还是有一个依靠的好。”如此一想,更觉杨廷路的怀抱便是这世上最安稳可靠之所,笑着抬起头,道:“你没有不好,是我自己忽然很想痛哭一场而已。”

杨廷路摸摸头发,心道:“怪不得宗保说女孩儿的心,海底的针,果然难解。”隔着衣服感到八妹娇柔苗条的身子微微颤抖,闻着她身上那股熟悉的女性幽香,忍不住有些心猿意马,只觉若是有一日能与八妹百年好合,同房花烛,那绝对是人生最大乐事。他如此一想,耳中便似已听见锣鼓喧天,而自己则如已穿上新郎服饰在迎接众人祝贺一般欢喜。瞬息之间,又似乎八妹身披风光霞帔坐在嫁床上,笑靥胭红,风光绮丽。

他越想越是陶醉,忍不住面带笑容,伸手抱住八妹。

八妹又在廷路怀中靠了一阵,想起正事,抬头一瞧,却见杨廷路面色潮红。她不知转瞬功夫这傻小子已动了无数心思,关切问道:“廷路,你怎么啦?”杨廷路一呆,道:“怎么?”见八妹伸出一只白玉般的手摸了摸自己额头,顿时一凛,慌说道:“天儿热,天儿热。”此时虽是午后,但时已深秋,正所谓秋高气爽,微微有些凉意倒是真的,哪来的天热。八妹不知他眨眼功夫心里已转过无数心思,急道:“莫不是昨儿没歇好,风寒了?”

杨廷路见八妹满面关怀之色,哪敢将事情说出,只好说道:“不妨事,不妨事,时辰不早了,八妹,咱们赶紧走,不然到山下天都该黑啦。”一面说,一面自顾自去牵缰绳。八妹心中莫名其妙,见廷路怎么都不肯说,也只好由他。

两人迤逦下山,赶到一处小镇,天色已黑。廷路素知八妹性格颇似男孩子,因此事事自己都预先替她准备周全。一进镇子便找了一家大客栈,安排上房住宿,又见那客栈大厅还算宽敞干净,为客人准备饭食也颇精洁,便叫小二安排了饭菜,只等将行李放好,便与八妹一道在厅堂一个角落坐下,一面吃饭,一面闲叙。

两人正说得入巷,八妹忽道:“咱们今日撞着什么聚会了么?”一面说,一面向廷路打眼色。杨廷路点点头,扫眼之间低声道:“方才我已瞧见了,你看咱们对面那一老一少么,那是蜀中唐家堡的唐魁唐星父子。唐魁到罢了,据说他儿子唐星剑法之高,已不在当年的唐家堡堡主,号称川中第一剑的唐天豪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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