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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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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仲谦察言观色,见杨八妹等默不作声,人人面色有异,笑道:“怎么,都不说了么?也好,等我出去知会他们过来抓你们,对了,说清楚了,这件事我虽然也有份,但我不是首恶,因此你们日后若有出头之日,请学学穆家小姐的度量,千万别找我报仇,当然,瞧你们这模样,也不太可能有机会了,哈哈。”

杨廷路见他如此肆无忌惮,想到当日自己将他引为知己,气得发指眦裂,猛一提真气,竟然站了起来,高声叫道:“姓李的,我跟你拼了!”杨八妹在旁见了,急得大叫:“廷路!”心知他如此蛮干,只有枉送性命,但是哪里来得及,只见杨廷路身形一动,双掌夹带风雷,猛然间向李仲谦后背拍去。他这一手功夫化自他生平得意之学承影刀,出手干净利落,丝毫不带烟火气。那李仲谦虽然早防到有人情急拼命,却没想到杨廷路这一掌其中含藏玄机,出手一招,掌到半途会自然而然变出三个变化,且角度十分刁钻,饶是他武功高强,应变迅捷,仍然被杨廷路第三个变化拍在肩头,震得他连退数步。

众人眼见杨廷路一招得手,都是神色一震,那李仲谦却忽然一笑,说道:“杨廷路,以你今时今日的武功,早已是江湖一流高手,却自甘下贱,当天波府杨家的奴才,实在是可惜之极。”杨八妹见他如此羞辱杨廷路,悲愤莫名,哼了一声,接道:“只有自己是奴才的人,才会把天下人都当奴才!”那李仲谦竟不生气,笑了笑,说道:“是啊,这世上的人,不是奴才的,就那么几个而已。杨廷路,都是奴才,你何必给天波府当奴才,不如跟我一样,投靠楚王,他日荣华富贵,可比今日这般为了不知所谓的道义,枉送性命要好得多。”说着,他竟一步一步走到杨廷路身旁,拍着他肩头的尘土,笑道:“怎样?”

杨八妹见杨廷路闭口不答,正觉奇怪,却见他双目如火,面红耳赤,猛然间将手伸出,似乎想要捏住李仲谦,但李仲谦只轻轻一跳,便躲了开去。只听杨廷路骂道:“你这个畜生!”忽然噗地吐出一口血来,就此倒在地上。李仲谦见了,哈哈大笑,说道:“杨廷路,我跟你多年朋友,你有多少斤两,旁人不知,本大爷可是知道得一清二楚!”杨八妹惊呼道:“廷路!”掉下泪来。

到得此时此地,她此方才如梦初醒,心知杨廷路方才那一手掌法,已是他最后真气所聚,如今一击不中,又被李仲谦冷嘲热讽,竟而气得走火入魔,昏厥过去。她与杨廷路多年形影不离,知道他为人最是热情刚毅,这时见他被朋友欺辱至此,心中悲愤莫名,怒道:“李仲谦,你有种今日将我们都杀了吧!”

李仲谦抬眼扫了她一眼,笑道:“杀你们,呵呵,你跟杨宗保,都对楚王的大业有用,杀不得,这老穆瓜虽然已经是废人,不值得杀,我要杀的,只有一个人,便是她!”他手指所指的,正是躺在地上不知死活的穆桂英。说话功夫,他已又一次向穆桂英走过去。却不想人在半路,便又被一人扯住裤脚,说道:“我绝不能让你伤害小姐!”正是已经无法站起的穆瓜。

李仲谦道:“穆瓜,你明知道不是我对手,又何必赶着见阎王?”穆瓜双手握紧,说道:“这年头,好人少,像小姐这样的人,若是死了,我就一点念想也没有了。”李仲谦嘴角露出一抹奇怪的笑容,说道:“原来你还是为了自己。”穆瓜道:“你又何尝不是?”李仲谦道:“你为她去死,是否也算得其所哉?”杨八妹听出他话里隐含的杀机,惊叫:“穆瓜叔!”

穆瓜爬上几步,紧紧抓住李仲谦的腿,说道:“能死在这里,我确实没什么遗憾,你动手吧,老穆瓜在下头等着你来!”李仲谦见他竟然敢诅咒自己,气得面色一沉,骂道:“找死!”腰身一扭,举掌便向穆瓜天灵盖拍去。谁知掌到半途,他却忽然推开穆瓜,向前翻了几个筋斗,哇地,吐出一口血来!不必回头,只凭这一掌之威,李仲谦已冷笑道:“原来你根本就没受伤!穆桂英。”

原来就在方才他举掌要杀穆瓜之时,身后忽然传来一阵罡风。李仲谦心知有人偷袭,慌忙变招,后背早被对方一掌击中。总算他变招迅速,退的快,才没有送掉性命。在他身后不远,站着一个白衣少女,云鬓花颜,容貌清雅高华,直似天上仙子一般,正是穆桂英。

穆瓜与杨八妹见她丝毫无损,一个叫:“穆姑娘!”一个叫:“小姐!”均是欢喜之极。穆桂英点一点头,见杨宗保望向自己,目光中带着欢喜与了然之色,微微一笑,指扣兰花,向杨八妹身上只一弹,但听得嗤嗤两响,两枚石子击到,她被封闭的穴道,竟然就此解开。穆桂英道:“你照顾他们,此人留给我。”李仲谦见她连瞧也不瞧,一出手便揭开了杨八妹的穴道,知道此人功力之高,只怕与自己不相伯仲,竟砰地一声,连头也不回,便将木门洞,向外快奔而去。

此时夜色已临,天空暗淡无光,四周漆黑一片。李仲谦急于奔命,一口气冲到前厅。然而奇怪的是,身后并无人追赶。李仲谦站在荒凉破败的大厅中,心想:“素闻穆桂英诡计多端,当日在荒林,她便是用诡计骗了金夫人,如今焉知她不是故技重施,我怎地如此蠢,一见到她偷袭成功,便吓破了胆子?”一念及此,他便想回转头去试探究竟,但走了几步,忽然想到:“这小丫头算计之精,连卓不凡也佩服不已,大凡精于算计者,做事必然谨慎,同样的招,她绝不敢用两次,我还是逃命要紧。”想到此处,更不迟疑,径向门口走去。

不想还未等他开门要逃,却被一柄剑指住了脖子,持剑之人,正是穆桂英。

李仲谦到得此处,只觉头皮发麻,一步一步向后退去。穆桂英笑道:“李仲谦,你知不知道,其实从小翠出现在天下文士大会上之时,我跟杨大哥就已经在怀疑你了!”李仲谦一惊,道:“你说什么?”穆桂英道:“杨大哥在见我之时,曾跟我提起,他在街道上碰到小翠,但是因为大事要紧,所以没有跟小翠相认,他还跟我说,以小翠的聪明,当时必然也认出了他,但是怕耽误他的事情,所以没有拆穿,然而到了天下文士大会,小翠再次出现,却是为了要杀我而来,若非有人做了手脚,又怎么会如此凑巧。更凑巧的是,我们每走一步,都在别人的算计之内,若不是身边有了内鬼,又会是什么?本来他们都怀疑是钱通,因为知道这个计划的,除了我们几个,就只有钱通,但我却知道,钱通相貌大智若愚,石中藏玉,对大是大非,看得十分清楚,后来他所以舍命相救,便是为了保存我们。”

她想到钱通之死,心中十分难过,暗想:“杨大哥带我见钱通时,对自己策划在天下文士大会揭破汪守园的奸谋十分自信,但我却看出钱通笑容背后深深的忧虑,于是给他写了个条子,说‘天心难测,然而事在人为,钱大哥只管依心而作,庶几无愧!’我本意是想让他保存实力,以为后盾,谁知他竟然肯为我们而死,唉。”

李仲谦道:“排除了钱通,可怀疑的,就只有我?”穆桂英道:“不错。只是那时,我们还不知道你的根底,本不想打草惊蛇。”李仲谦道:“那你是什么时候想到要对我动手的?”穆桂英向他望了一眼,神色淡漠,说道:“怪只怪你太心急,竟然想用□□害我们。”李仲谦原本神色还算镇定,听到□□两字,面皮一紧,说道:“原来你早猜到我那两颗药是□□?”穆桂英微微一笑,说道:“这一点,我并未发觉,而是杨大哥发觉的。你们一心用小翠算计我们,却怎么也不会想到,杨大哥曾有奇遇,当年在大相国寺,不但与卓不凡有旧,还救过当年江湖上的一位奇人,幽冥神君。”

李仲谦目光一动,说道:“相传幽冥神君用毒如神,后来却被情人算计,失去武功,从此下落不明,想不到杨宗保竟然跟他还有关系?”他叹了口气,说道:“怪不得杨宗保吃了我的□□后,一丝中毒迹象也无,原来幽冥神君的避毒神功,竟然传给了他。想来,定然是他吃了药后,趁我不防备,暗中给你使了眼色?”穆桂英道:“你还不笨。”李仲谦心中一凉,说道:“因此你装作重伤不济,打翻我的□□,不对呀,我当时曾替你号过脉,你确实真气溃散,怎么如今?”

不等穆桂英答话,李仲谦眼中火花一闪,说道:“移玉神功?”穆桂英嫣然道:“你总算不是太笨。”李仲谦叹了口气,说道:“都说鬼谷门的移玉神功精妙无双,可以让一个濒于死亡的人恢复活力,却谁也没有想到,这门功夫,竟然还能反其道而行之,让一个活蹦乱跳的好人,眨眼功夫变成一个死人,孙膑啊孙膑,你果然神鬼莫测。”鬼谷门的移玉神功创自孙膑,李仲谦熟读本门历史,这时见穆桂英的功夫精妙如斯,心中推想之下,便知根底,因此由此一叹。

他心知今日一败涂地,难免一死,又问道:“你既然由始至终都没事,为何见我那样对穆瓜他们几个,仍然躺在地上装死?”穆桂英道:“因为我没把握杀你,还因为,我想证实一些事。”李仲谦抬眼瞧了穆桂英一眼,吞了一口唾沫,说道:“你想证实什么?”穆桂英道:“证实你的真实身份,——我虽然早知道你的身份绝不简单,但若不是你自以为成功,迫不及待露了一手鬼妹指的点穴功夫,相信放眼江湖,根本不会有人知道,你就是当年鬼谷门的弃徒薛不平?”

李仲谦听她说出弃徒二字,冷笑道:“无名那个老家伙跟你提过,是么?不错,当年正是我,深夜潜入骊山藏经楼,偷取鬼谷门的《鬼魅指》秘籍,也是我,挑拨你师父跟卓不凡不和。哈哈,卓不凡一向自命清高,将天下人都不放在眼内,其实骨子里,也不过是个贱种。我就是要放大他的心魔,让他替我杀尽无名老头的徒子徒孙,叫他为当年的事后悔!”

穆桂英道:“果然都是你做的,还有一件事,小花,也是你杀的,是不是?”李仲谦见问,又是一阵冷笑,说道:“都说穆桂英聪明,见微知著,果然名不虚传,想来,你是见我对穆瓜那一手弹空指早有防备,因此知道我必然见过,是不是?”穆桂英道:“不错,穆瓜成名多年,这一手弹空指却从未在人前施展,然而你一见他举手,便知根底,若不是在别处见过,又怎会躲避得如此迅捷?虽然小花在临死之时,曾说自己杀了砍伤她的那个人,但我如今想来,小花虽然也会弹空指的功夫,可是她身受重伤,功力不纯,根本无法全力施展弹空指,因此大胆推测,那个凶手必然还活在世上,想不到,果然如此!”

李仲谦哈哈一笑,说道:“不错!我那时藏在恒越山庄,见你为了他们,不肯逃命,便知这个小丫头是你的一个心结,为了对付你,也为了挑起你对他们的仇恨,所以我要杀她!”穆桂英见他笑声肆无忌惮,全没半分悔意,只觉一股凉气直透心间。她想不到世上竟然有如此凉薄之人,一心一意,只想看别人活在地狱当中!

沉默一阵,穆桂英道:“我明白了,怪不得你方才会说出楚王赵元佐,原来你早已将所有人的心思都看透了!”李仲谦道:“不错!我就是要你们知道,你们今日这般作为,打开的,是当今大宋皇家,见不得光的丑闻,兄弟阋墙!到时候不必我动手,权利的争斗,迟早会将你们所有人,全都送到阎王殿陪本大爷!哈哈,哈哈!”他笑完,两只眼睛仿佛两把利剑,紧紧钉在穆桂英面上,说道:“今日栽在你手里,算我倒霉,穆桂英,你动手吧!”

穆桂英很想就此一剑将他杀死,但不知为何,一股莫名的绝望直透心脾。她想起一路来的种种,想起小花,想起常笑天,虽然不知他是如何死的,但死在梅落风与瑞宝两人之手,则是毫无疑问的,还有钱通,为了她那一句依心而做,庶己无愧,便心甘情愿将自己的性命奉献出来,只为让别人逃命!为何心地善良之人,下场都是如此,反而那些满肚子机心,只知道算计别人的人,日子过得比谁都舒服?到底是自己还有他们错了,还是这个世道错了?

她满心苦涩,只觉手中的宝剑分外沉重,几次想要用力,都下不去手。李仲谦见是机会,伸指在剑锋上只一拨,便将穆桂英手中宝剑荡了开去,紧跟着身子一侧,猛然间举掌向她面上劈去。穆桂英到此方才回过神来,腰身一扭,让过这一掌,又挺剑向他背心刺去。李仲谦原本一心想要夺路逃命,却不想穆桂英剑法之高,并不在她其余功夫之下,这一剑又刺在不得不救的地方,因此他只好大喝一声,反身双掌一合,将她剑锋夹在掌间。

李仲谦夹住剑锋,只觉一阵寒意自掌心传入体内,说道:“原来是‘蝉翼剑’!相传此剑原是大内之物,轻盈精巧,可做腰带别在腰间,当年赵光义为了弥补对女儿的过失,曾将此剑作为礼物送给他出家为尼的女儿赵丹枫,后来赵丹枫凭借此剑,扰乱了四川李顺、王小波的农民起义,想不到今日在你手上见到,看来江湖传闻,穆鸿举娶了宋太宗的女儿,竟是真的。”

穆桂英道:“你真是好眼力。”李仲谦微微一笑,说道:“剑是好剑,只可惜你为人优柔寡断,当断不断,跟你娘比起来,可差远了!”说话之间,双掌正欲加劲,却见穆桂英面上,忽然浮现一个神秘莫测的笑容,说道:“杨大哥,好极,快杀了他!”李仲谦一惊,心说这小子这么快就恢复功力了吗?不由自主便想转头。

说时迟,那时快,便在他不由自主想要转头的一瞬,穆桂英忽然放开宝剑,纵身而起,一掌拍在他天灵盖上。李仲谦此时,方才看清,身后根本一个人也没有。他惨叫一声,说道:“穆桂英,你好诈!”就此气绝。

穆桂英背对着他,淡淡说道:“你当年所作所为,无非是想要学到鬼谷门最上乘的武功心法,我现下这一手,便是‘飘渺七变’最后一变,‘鬼影神爪’最后一招,你也该死得瞑目了吧。”说完,将蝉翼剑收起,再不向李仲谦的尸身看上一眼,径自向后面跑去。

她穿过树林,走到房前,见杨宗保正在那里走来走去,叫道:“杨大哥!”杨宗保见她安然无恙返来,喜形于色。两人奔上几步,四目相对。杨宗保道:“杀掉他了?”穆桂英一笑,点点头,将蝉翼剑围在腰间。杨宗保又道:“没有留下什么尾巴吧?”穆桂英道:“我等他进了房,才现身,他还来不及给外面递消息。”杨宗保大喜,说道:“这便好。”穆桂英一笑,凝望着杨宗保略显苍白的面容,问道:“他们怎么样?”杨宗保面露忧色,说道:“八姑姑受了内伤,并没什么大碍,廷路强行冲穴,真气耗损严重,几乎走火入魔,幸好他身体底子好,如今虽然昏迷,但性命保住了,只有穆瓜叔,一身功夫,算是彻底废了。”

穆桂英不等他说完,早已推门进去。只见杨廷路躺在里间一张木床上,已然睡去。穆瓜躺在外间,杨八妹正在给他包裹伤处。穆桂英走近前去,见穆瓜面如金纸,一身灰袍鲜血淋漓,忍不住掉下泪来,轻声唤道:“穆瓜叔!”穆瓜睁开眼睛,笑了笑,说道:“小姐,见你没有事,我就放心了。”他这一说话,登时牵动伤口,只见杨八妹方才包扎好的地方,血直往外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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