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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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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须弥如此一说,阿贵很是意外。他仔细瞧了须弥一眼,小心翼翼说道:“我并非不相信大师,只要大师能永远确保当初答允在下的事情,在下愿意为大师赴汤蹈火。”须弥目光一闪,伸手拍拍阿贵的肩膀,笑道:“我就喜欢你说话爽直,去吧,贫僧一向都是说一是一,只要你卖力,有什么好处,自然都少不了你一份。”阿贵知道此时若不识趣,必然后果自负,忙做出受宠若惊的神色,拱手说道:“在下能得大师这般看待,心中真是感激莫名。”十分小心接过佛珠,低下头退了几步,这才转身离去。

须弥向他离去的方向点了点头,转头扫了一眼穆鸿举,说道:“穆兄,不得不说,你相中的人,果然都有两下子。”穆鸿举苦笑道:“老贼秃你就不要取笑我啦,我再怎么厉害,也不过是个不会看别人心肠的笨蛋,哪里比得上你老贼秃老奸巨猾,老谋深算?”他自年轻时起便几度与须弥交手,可说正如须弥方才所说,彼此再熟悉不过,深知此时此刻,若是说狠话,必然会惹恼他,而溜须拍马,又容易使这老狐狸留心提防,因此索性皮里阳秋,在嘴巴上讨讨便宜,反而还能让这贼秃对自己暂时卸下心防。

果然须弥听他如此说,神色间露出一丝得意,说道:“能得穆兄如此品评,在下心中真是十分欢喜呢。”停了停又向墨白道:“你师兄如今虽然是阶下囚,我却不打算委屈他,因此今日,他同我一道坐马车回府,你就自己先走一步,回去通报吧。”墨白不知须弥为何突然如此,小心翼翼望了他一眼,拱手答道:“是。”一转身,已消失在夜色中。

须弥一摆手间,架住穆鸿举的手下已将他扶上马车。他自己候穆鸿举坐定,这才跳上,面无表情说了句:“可以走了。”那马车便悄悄前行,一路拐过街角,转向大路,便是通往大名府府衙的宽阔官道。此时丑时已过,正是人人酣睡,万户无声的寂静时刻,偌大官道上,只听得车轮骨碌碌压过石板的声音,分外单调。

突然间,不知何处飞来一道电光,直直刺向马车。那马车车夫并非寻常庸人,竟也来不及反应,只听得惨叫一声,一颗头颅砰地飞将起来,血花四溅。紧跟着但听得噌地一声轻响,那道电光夹裹着一团物事飞速后退,待得定住,那马车周遭护卫之人方才看清,来的竟是个身穿白衣的持剑少年,忙发一声喊,纷纷拔出兵器护卫在马车前。

那须弥却不露面,只在车中道:“来的,莫非是卓不凡座下弟子?”那少年昂然道:“不错,在下雷坤,奉家师之命,前来拦客。”须弥道:“你说的客人,莫非是穆鸿举?”雷坤道:“大师错了,家师要拦阻的客人,乃是大师您。”须弥甚是惊奇,不禁挑起帘幕,问道:“你师父为何要拦我?”雷坤道:“家师此次南下中原,原本就是奉萧太后之名,结交意图雄霸天下的豪杰,大师名满江湖,正是家师心中首选。只可惜大师行踪飘忽,不易寻觅,因此才不得不派门下弟子多方留意,诚心相邀。”

须弥见他说话不卑不亢,心道:“这少年方才一剑破空,又快又狠,却不带半分杀气,刺杀之术可说登峰造极,也难怪我这车夫会着道。只是卓不凡差遣他前来,杀人立威在前,又出口相邀于后,葫芦里,究竟卖得什么药?”正自沉吟不绝,只听那雷坤接道:“大师名重武林,如何却这般婆婆妈妈,犹豫不决,莫非怕了家师?若是如此,那在下这便回去复命。”听他如此说话,须弥不禁气得一笑,心中暗想:“我多年前差遣梅落风到卓不凡门下埋伏,据他说,卓不凡门下弟子当中,最厉害的,要数瑞珠瑞宝姐妹,其次便是顾四,这雷坤虽然排行第二,一向却最是沉默寡言,并不出众,但如今看来,我这精于算计的,怕反是着了卓不凡的道。”

想到此间,不禁哈哈一笑,说道:“少年人休得猖狂!”话尤未落,人已闪电般飞出马车,径向雷坤当头杀到。他武功修为之高,可说出神入化,要取对方性命,原本不费吹灰。这时又是满心气闷,只想杀人,出手间的声势,更是犹如地狱烈火一般,恨不能吞噬一切。哪知便在他挨近雷坤的一刹那间,却见雷坤神色间忽然闪过一丝诡秘的微笑,紧跟着他所预计好杀人的招数,便莫名其妙被对方剑锋上陡然增强数倍的剑气,给挡了挡。生平头一遭遭遇这等怪事,饶是须弥武功超凡入圣,见识卓绝,也不由分神:“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便在这一眨眼的功夫,只听对方声音忽然一变,高声道:“快走!”紧跟着一道气劲反弹,将须弥整个人都震得倒退数步。他蓦然回头,只见身后马车附近,不知何时,已多了个白衣女子,夹裹着穆鸿举,正要离去。须弥当此,陡然明白,不禁出口骂道:“一帮笨蛋,还不拦下他!”那帮跟随而来的手下这才警觉,呼喊着要去围捕那白衣女。但那白衣女显然早有防备,一扭身间,手中暗器早已放出。

须弥一向自负,今日陡然间吃了亏,直气得白面皮转为红面皮,双眼冒火,说道:“想不到卓兄不但识破在下的计谋,更调转枪头来帮助穆鸿举。”雷坤听他如此说,已知自己乔装被他识破,哈哈一笑,缓缓从面上撕下□□,说道:“大师何必生气,在下今日出手,不过是还穆鸿举昔日一个人情罢了。”就在他说话声中,围捕白衣女子的手下惨叫一片,而那白衣女子,则早已带着穆鸿举飘然飞走,眨眼便不见了踪影。

须弥见他露出本来面目,果然是大辽国师卓不凡,又知手下人死伤过半,仍旧没能拦下人,心中暗想:“今日虽则我早已觉察周遭有人跟踪,却未曾想到是卓不凡亲自前来,看他方才那一手功夫,将自己的实力隐藏于方寸之间,不叫对方丝毫察觉,又能在千钧一发之际猛然爆发,莫非便是鬼谷门失传已久的‘鬼隐之术’么?当真是个棘手的角色。”他心中原本恼恨,这时却骤然平静下来,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既然卓兄说的明白,那贫僧今日便也卖卓兄一个人情,就此作罢算了,只是丑话说在前头,若是卓兄一意相助穆鸿举与我作对,贫僧说不得也只好加倍还以颜色了,请吧!”

卓不凡见他机断如此迅捷,心中不禁十分佩服:“这人武功卓绝,又能如此当机立断,当真是个可怕的角色。”面上却是微微一笑,说道:“多谢大师成全。”一拱手间,人已风筝一般向后笔直退去。他这般显露轻功修为,一来是怕须弥反口,杀他一个措手不及,再来也是为了看清须弥面上神色,进而推断他有何动作,哪知知道他远远离去,也不见须弥有何动作,这才放心。

那须弥眼见卓不凡离去,面色阴沉不定一阵,却忽然从马车上取了一件黑包裹,又转头瞥了一眼手下那帮废材,淡淡说道:“你们把马车赶回去吧。”自己却向另一个方向快步而去,走不多远,眼见一道人影从眼前掠过,闪进一个巷子。须弥忙也匆匆跟进,双手合十道:“门下须弥,参见王爷。”夜色之中,只见那人身材高大,做寻常书生打扮,几缕长髯飘然胸前,十分潇洒华贵,只眉宇神色,淡漠冷酷,令人一望之下,不自觉便生出畏惧压迫之感。

原来这人不是别人,竟正是当年太宗皇帝长子,一度有份成为大宋太子的楚王赵元佐。他听到须弥声音,只淡淡应了一声,说道:“和尚不必多礼。”须弥知他既在此现身,方才自己在卓不凡手里吃亏之事必然瞒不过他,便又说道:“今日都怪属下一时大意,着了卓不凡的道,让他把穆鸿举救走了,请王爷恕罪。”赵元佐听见这事,嘴角却忽然露出一丝笑意,说道:“不妨事,我要的东西,找到没有?”须弥将带来的黑包裹交给赵元佐,说道:“门下从穆鸿举的客栈里找到的只有这个东西,据他说,这盒子是他老婆用降龙木所制,寻常刀剑,根本打不开,开启的法子,在他女儿穆桂英手里。”

赵元佐双眸中露出深思神色,缓缓说道:“穆桂英?便是我三妹和穆鸿举所生的孽种么?我听说她年纪虽轻,武功造诣,已是百年难得一遇。”须弥道:“不敢隐瞒王爷,穆桂英虽是一介女流之辈,其武功修为,却隐隐有一代宗师的气象,假以时日,恐怕当今天下,将无人能敌。”赵元佐听他如此说,不禁挑了挑眉,说道:“想不到这小女孩儿竟能得大师如此赞誉,如此看来,咱们要拿到盒子里的东西,怕是有些不易。”

须弥听出赵元佐心中忧虑,说道:“王爷放心,此事虽难,门下却也早已安排好了对策,只是如今又有卓不凡掣肘,恐怕王爷所图之事,有些不易。”赵元佐却不答话,只笑道:“和尚的流云神功独步武林,怎地如今却这般怕事起来?更何况魔门如今已肯为我所用,鬼谷三仙便是有天大的能耐,又能怎样呢?”须弥陡然间听赵元佐说到魔门二字,心中惊骇之极,暗想:“魔门一脉源自西域,一向不与别人往来,想不到王爷竟能将之收归门下,且连我都不知道,这份手腕,这份城府,当真是可怕。”

一转念间,忽然又明白一事,接道:“难怪穆鸿举落入卓不凡之手王爷不担心,想来,方才门下所察觉到的另一个人,便是魔门一脉的傀儡丝。”赵元佐笑道:“和尚依然是博学多闻,好了,既然穆桂英那头,和尚已经安排了对策,那么本王只管等你好消息就是,不过你在大名府做出封锁全城这般大的动作,只怕用不了多久,我汴梁那边的弟弟便知道了,你可要好自为之。”须弥知道他口中汴梁那边的弟弟,指的是当今大宋天子赵恒,郑重答道:“王爷放心,门下知道其中深浅。”

赵元佐见说,深深望了须弥一眼,走过去拉住他手,却不说话。隔了一阵,方说道:“我要做的事,此次不成还有下次,你一切小心。”他与须弥不但是主仆君臣,更有一份彼此相许,不能见容于世俗的情感,因此临别时不自禁地流露出对须弥的关切。须弥心中十分感动,不禁捏了捏赵元佐的手,又深深凝望了他的面容片刻,这才转身离去。

一路前行中,他兀自沉浸于赵元佐最后对他的关切不能自已,许多往事纷至沓来:“我本来应该是河东一户富贵人家的少爷,有一个双胞胎兄弟,却因为出生的时候,一个和尚突然来访,说我跟我兄弟虽然面相富贵,命格却彼此相杀,且对父母不利,必须杀掉一个,才能确保家族的长治久安。我那个王八蛋爹爹对此深信不疑,在神坛抽签。而刚刚出生的我,很不幸地,成为必须要死的那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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