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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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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瓜说到这里,一张穆桂英面色,笑道:“不过现下说这信儿,似乎迟了些,是么?”穆桂英淡然笑道:“姜到底是老的辣,果然没什么能瞒过瓜叔。”

穆瓜哈哈一笑,道:“小姐你这次可夸错人啦,真正老辣的,可不是我,而是老爷。”穆桂英敛容道:“爹爹怎么说?”穆瓜道:“老爷说卓不凡为人狡诈坚韧,他既能率众潜入中原,必定早已有所谋算。又说明月居周家这些年来内连大宋官府,外接黑白两道好强,正当买卖之外又负责收罗各方情报,最是个要紧所在,更何况周桐年轻时与鬼谷门多有往来,对卓不凡很是知根知底,所以他若不动手则已,一旦动手,首先要铲除的,势必便是明月居周家的家主周桐。而小姐您呢,虽不欲入是非,无奈早已是牵扯是非之人,因此这一路夜探边关,暗助杨延昭抗辽之后,紧跟着来的,必然也是到明月居周家联络各方消息。如此一来二去之下你们若不撞见则已,一撞见,不是明月居,便是天下文士大会。”穆桂英心悦诚服,说道:“爹爹说的半分不差,不错,我们确实已在明月居撞上,只可惜未能阻止他们。”穆瓜一向笑容可掬,这时却不由面色为之一变,道:“他们果然杀了周桐么?”穆桂英凄然道:“是,我没想到他们来的那般快。”

她说到这里,想起连夜激斗,心中忧心忡忡。穆瓜见了,忙笑道:“此事本在老爷意料之中,小姐又何须耿耿于怀?”穆桂英知他有心宽慰自己,笑了笑道:“瓜叔说的是。”她沉吟半晌又说道:“再过些日子便是天下文士大会之期,大名府豪杰云集,人头涌动,那卓不凡势必乘机作乱,因此我想与小花先行一步,到大名府打探虚实,然后相机行事,至于瓜叔,望你与常大哥连夜往东京走一趟,看看朝廷对此是否有所防备,必要之时,可去天波杨府投递消息,素闻杨家一门忠烈,佘老太君深谋远虑,必然知道此中厉害,你们看如何?”穆瓜道:“如此甚好,只是卓不凡那伙人据说个个武功非同凡响,小姐你千万要小心。”穆桂英嫣然笑道:“我理会得的。”

小花在旁见穆瓜与常笑天均是神色凝重,欲言又止,趴地将筷子一放,笑语如珠道:“瓜叔叔你怎么老是长他人志气呢,咱们小姐的武功你又不是没见识过,怕他怎的,何况还有我小花在,是吧小姐。”一面说,一面悄悄向穆桂英使眼色。穆桂英被她逗得一笑,说道:“可是呢,有小花这个福星在,便是有什么事,也能逢凶化吉,遇难成祥,再说我不过是去探探虚实,到底该如何盘算,自然还是要等瓜叔叔从京城过来之后再做定夺比较稳妥。”穆瓜自小看她二人长大,虽不知小姐心底到底如何打算,但心知她如此安排,必有道理,只笑道:“如此甚好。”

穆桂英见他终于认可,心底微微松了口气,又望了常笑天一眼,道:“常大哥,你呢?”常笑天面无表情,扫了穆桂英一眼,道:“我单凭小姐吩咐。”他低下头去,又道:“只是小姐你连日来奔波劳累,很是辛苦,不如今日且在客栈里歇息一晚,明日再走也不迟。”穆桂英心知他不欲加重自己心头大石,很是感激,笑道:“我歇息一会儿便走了,你放心,我应付得来的。”

一时用完膳食,穆桂英由小花陪着自去客房歇息。穆瓜见常笑天独自站在窗前发呆,走过去笑拍他肩膀道:“方才就觉得你小子不对劲,是不是有心事?”见常笑天不答,自顾自说道:“我虽然不知道你和小姐之间发生了什么,不过这些年来你鞍前马后,跟着小姐出生入死,你心里怎么想的,满山寨上下,谁人不知。”常笑天苦笑道:“瓜叔,连你都取笑我。”穆瓜笑道:“我不是取笑你,我是佩服你。需知道,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郎,你这番心意,相信小姐迟早有一日会明白的。”他满以为这番言语常笑天必然受落,哪知他却只是淡淡一笑,说道:“瓜叔,你想错了。”常笑天说过这话,墨似的瞳仁里带出一丝淡然,轻声道:“记得我头一遭见到小姐,她不过是个不足五岁大的小孩子,怯生生躲在老寨主身后偷偷望着我。再后来一路一路,我看着她渐渐长大,出落得美丽,聪明,心里对她生出一份痴心,想要一生一世保护她,所以这么些年,我一直都鞍前马后跟在小姐身边,无怨无悔。”他说到此处,刚毅的面容里带出几分难得的温柔之意,静默清冷的眸子里似乎全是穆桂英昔日模样。

穆瓜在旁见了,心中一动,暗自盘算:“笑天跟小姐虽然年岁相差些许,但郎才女貌,倒也登对,不如等此间大事一了,我亲自向老爷撮合,相信必可成就一段美满姻缘,只不知小姐自己心意如何?”他想到此,笑眯眯说道:“我知道了,你定然是为小姐这一回不让你跟着去大名府凑热闹,心里不舒坦,是不是?”常笑天摇摇头,正色道:“我从未如此想。”穆瓜见他如此,到不好玩笑,道:“那你心底到底如何想的。”常笑天嘴角微微一扬,道:“从前我心底,一直都当小姐是无忧无虑的小姑娘,成日家活在琴棋书画之中,走了几年江湖之后,才慢慢明白,当日那个会在我面前哭闹,要我带她去看烟花,看花花草草的小丫头,她心底装的,也再不是琴棋书画吟风弄月,而是旁人的苦痛,我帮不了她!”

常笑天素来不苟言笑,此时侃侃而言,倒叫穆瓜吃了一惊。他摆摆手道:“慢着,慢着,笑天,你到底想说什么,我有些不大明白。”常笑天失笑道:“你若是知道这些日子以来发生的种种事情,想必便会懂得的了。”于是将自己从穆柯寨出来之后,一路跟随小姐远走辽邦,查探消息,以及后来种种,一直到自己与卓不凡对掌受伤种种,详细说与穆瓜听。个中有些事情,他未必全然明了,但饶是如此,穆瓜也不由呆住了,喃喃道:“老爷曾说,小姐是不世出的武林奇才,我一直不信,想不到竟是真的,看来我方才的担心,都是多余。只是据我所知,卓不凡武功之高,已不在当年魔道第一高手须弥和尚之下,小姐竟然能在他手底逃脱,实在是不可思议。”常笑天笑叹道:“据我所知,小姐的医药机关之学,其实从卓不凡那里学到,若我的推测没有差错,这次我与小姐均可以安然脱身,多半还是卓不凡顾念当年的师生之情放了水。”

穆瓜怔了怔,正色道:“原来如此。我头先还以为你们出了什么事,所以小姐不要你跟着去大名府,却原来是怕你为了她又跟卓不凡搏命。”常笑天道:“不错,因此我想,东京汴梁那里,我自己去就是,小姐这边,还是烦劳瓜叔你暗中跟随,以便随时相助。”停了停又道:“瓜叔的武功修为,远在我之上,相信定能在必要之时,助小姐一臂之力。”穆瓜笑叹道:“你莫要给我戴高帽子啦,就我看,咱们这位大小姐的功夫纵然不敌卓不凡,只怕也已经深不可测,不过你既肯对我老头子推心置腹,我答允便是。”

常笑天到此,面上方露出由衷笑容,连连拱手道:“如此多谢了,只是此事不要叫小姐知道为好。”穆瓜笑道:“省得,省得,小花好似正往这里来,咱们不说了。”常笑天一笑,心知穆瓜耳力之强可说是天下无双,便不再多言,随他走到桌边相对坐下。

两人取酒对饮,不多时便听一个娇俏之极的声音在门外唤道:“瓜叔叔,常大哥。”果然是小花到了。她一路走进房中,见穆常二人无言对酌,笑道:“你们倒自在。”穆瓜哈哈笑道:“你这死丫头当真没大没小,连我跟你常大哥都敢随便取笑着玩。”小花嘻嘻笑道:“我没大小,那也是你们惯的。”一面说一面也走到桌边坐下,一双眼睛却只是在常大哥面上转来转去。常笑天见她满脸古怪之色,沉声道:“你这小丫头又在打什么鬼主意?”

小花嘻嘻笑道:“我哪有什么鬼主意,不过是在替一个人感到不值。”穆瓜笑道:“你这小丫头今日说话怎么如此古怪?”小花俏脸一扬,道:“那还不是为了有一个人,明明心里担心,却死活不肯说出来,把什么都藏在心里。”她说到这里将目光凝住在常笑天面上,道:“常大哥,连我都看得出小姐大名府之行绝对比从前危险得多,你别跟我说,你什么都看不出来。”常笑天将头微微一侧,低眉道:“看得出又如何?”小花被他不咸不淡的话气得一笑,道:“那你怎么还任由小姐一个人去?”穆瓜呆道:“不是还有你么?”不料小花似激怒的小猫一般尖声道:“瓜叔你别打岔。”瞪大一双眼睛望着常笑天,道:“我知道你爱小姐,小姐嘴上不说,心里其实也一直都有紧张你,偏偏这一回,你们到底怎么啦?”

她此话一出,穆常二人均是一呆。穆瓜正欲开言,常笑天却冷冷道:“是,我是喜欢小姐,但那是我自己的事情,不需要你来操心。”他停了停又道:“再说小姐是主,我是仆,她要那么吩咐那么安排,自然有她的道理,我信小姐。你只管做好自己那份就是,何必多管旁人的是非。”他如此这般一番冷语说完,竟瞧也不瞧小花,袖子一甩,径自便走出了房间。穆瓜不料常笑天今次这般决绝,见小花呆呆望着他的背影,一双明澈的大眼睛里似有泪水,想要安慰,却不知从何说起。

正自不可开交,一把清雅之极的笛声忽然悠悠传来。静默之中,小花心绪渐平,笑道:“想必是小姐?”穆瓜于音律一窍不通,却也知道小姐自小跟过世的夫人一般,酷爱音律,常年带着先母所留的一管竹笛,笑道:“是么,到好些日子没听她吹了。”又望了望小花,笑说道:“你还生你常大哥的气么?”小花抿嘴一笑,低头想了一阵,说道:“我这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监,白给人家操心,人家不领情,也只好罢了,有什么好生气的。”穆瓜见她如此豁然,倒是大出自己意料之外,笑道:“小丫头,你常大哥并不是不领情,而是他心里另有打算。”小花怔道:“瓜叔此话当真?”穆瓜笑道:“瓜叔几时骗你?”小花眼珠子一转,笑道:“我晓得了,常大哥必是央求瓜叔暗中跟着,然后必要之时,也好助小姐一臂之力,可是这样?”穆瓜笑说道:“你这小丫头当真了得,我只提个头,你便知道了。”

小花得意洋洋道:“我跟着小姐这么些年,也不是白跟的。是了,我这就告诉小姐去,让她也欢喜欢喜。”穆瓜啊了一声,道:“才赞你一句,便原形毕露了么?难怪常大哥不肯告诉你。”小花却不生气,笑道:“跟你闹着玩哪,瓜叔,不跟你说了,我看小姐去。”穆瓜笑道:“去吧,只是千万莫在小姐面前提起。”小花一笑,道:“是了,是了,我绝不说。”眨眨眼睛,蹦跳着去了。

她一路走到穆桂英房前,见笛声已然停歇,便敲门道:“小姐。”开门进去,见穆桂英衣衫萧然站在窗旁,说不出的孤单寂寞,一时之间竟不知如何是好。正自出神,穆桂英已回过头,笑吟吟说道:“傻丫头,一个人站那儿想什么?”小花一笑,说道:“在想小姐你啊。”穆桂英知道这鬼丫头一脑子天真浪漫,笑笑不答,走到床边,将笛子放在床上,径自收拾起自己的包裹。

小花在旁见了,问道:“小姐,咱们这就走了么?”穆桂英道:“怎么,你不愿跟我去?”小花摇头道:“自然是愿意的,只是我知道此次不同以往,小姐你就,——”穆桂英扭头望了望她,眼中波光闪动,却仍旧一言不发。小花吐吐舌头不敢多说,道:“我去收拾包裹。”一面说一面快步退出,谁知在门口,正撞上常笑天呆立在门口。她正要开口,身后穆桂英已然道:“常大哥,你进来吧。”小花不敢多口,只得离去。

常笑天走进房中,见穆桂英绿衫飘然,清雅秀丽的面容恬静如梦,含笑望着自己,怔怔半晌方才说道:“你此去定要珍重。”穆桂英点点头,想了想,终于转身将先母留下的竹笛取过,交到常笑天手中,道:“我如今可以给你的,只有这个。”常笑天呆了呆,硬朗冷漠的眉目间忽然恍若拨开乌云见明月一般,绽放笑意,轻声道:“我明白。”穆桂英一双美目微露笑意,道:“你去京城办好事,便到大名府与我们相会。”常笑天道:“是,小姐。”

一时小花结束停当,与穆桂英主仆二人牵马上路。两人出了青石镇,沿官道直走。那小花性子活泼好动,片刻也不曾安静,骑在马上,也不忘与小姐天南地北。穆桂英人前沉稳娴静,和这小丫头凑在一处,却也颇为脱略痕迹,更妙在两人各有所长,一个精于南北小调,不时献唱几句,一个天上地下无所不学,闲谈之间往往旁征博引,深入浅出,是以两人虽然风尘仆仆,一路之上倒也轻松自在。

且说这日,她主仆二人赶了半日路,转过一座山坡,远远瞧见路边一座茶寮,小花道:“我们去那里歇歇脚再走吧。”穆桂英心里盘算路程,微笑道:“也好。”两人走近了,在茶寮边的大树下拴了马匹,缓步走近茶寮。那卖茶的博士见是两个容貌极美的单身女孩儿赶路,忙含笑走过来招呼:“两位客官,请问要点什么?”小花道:“给我们一壶茶,几个馒头。”见穆桂英伸手捶自己肩膀,关切问道:“小姐,怎么这两日老见你捶肩膀,没什么吧?”穆桂英看了看小花,秀美的面容里微带促狭之意,摇摇头道:“没事,不过是晚上睡觉时,总有一只小花猫喜欢把人家肩膀当枕头,没法子。”一席话说得小花面上一红,低头笑道:“人家哪有。”原来她与穆桂英虽然仿佛年纪,却最爱撒娇淘气,晚上老是捉着小姐给她讲各种鬼故事,偏胆子又小,听完了不敢一个人独自睡觉,死活非要跟穆桂英一张床挤,常常枕着她胳膊肩膀便睡着了。穆桂英素来待她好似姊妹,纵容惯了,这时见她无聊,便拿此事来取笑逗乐。

两人正自说笑,忽然山道上传来一阵得得声。小花抬头一看,但见沙尘飞扬处,一匹高头大马急行而来,越走越近。那马遍体黄毛,只额头一点雪白,骨骼清奇,四蹄轻捷,行走甚是轻盈,小花一见之下,先在心中赞了声:“好马!”再看那马上乘客,却是个十八九岁的青袍男子,眉清目秀,做文士打扮,甚是英俊潇洒,忽然咦了一声。穆桂英奇道:“怎么?”小花道:“那人好似在哪里见过。”正说着,那书生已到茶寮边翻身下马,将马匹牵到一旁栓了,缓步向茶寮方向走过来。

那茶博士见来了客人,忙上前招呼。那书生点一点头,扫一眼茶寮,正欲寻一张桌子坐下,无巧无不巧,正撞上穆桂英向自己投注而来的两道清冽目光。那书生见她肤色雪白,容貌清丽绝俗,薄面含晕,似是娇羞,眉目之间却又如皓月清光,说不出的坦然自得,心中不由一荡,忙别过脸去,向茶博士道:“一壶热茶,几个馒头。”走到一旁远远的寻了张桌子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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