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祝夫人寿辰!”
“祝夫人玉体安康!”
“祝夫人青春永驻!”
“祝夫人……”
微笑坐在软塌上,接受着一批批人上前跪拜祝寿。灯火辉煌,雪在灯的映射下分外的白。
“娘亲!敷儿与逸哥哥恭祝娘亲生辰!”罗敷拉着一英俊男孩跪拜行礼。
“起来吧!听你连姨说你准备了厚礼?是什么礼了?”微笑看着初长成的女儿,不过只是十二岁,但看去玲珑可爱,站在英俊的男孩身边,看去虽略显稚嫩,但也算璧人一对了。游逸平时严肃,但眼中偶尔现出对敷儿的温柔与娇宠是骗不了人的。相差十岁又能怎么样,只要她幸福才是最重要的。
“连姨,真是的,本来还要给娘亲个惊喜的。现在都坏了我的事了……”罗敷极度不满看向连环,跺脚责怪道。
“小姐,您天天在府里大叫大闹,这巴府上上下下都知道了,怎么可能是我的告的密呢?”
“哎呀!算了!不和你说了,我和逸哥哥今日是特别给娘亲祝寿的!”罗敷拉着游逸走到大堂中间,支开围观的人群。
“哎!我说小姐,您都还没正式过游家了,什么我和逸哥哥给娘亲祝寿?这小俩口啊,真是那个……”
“连姨!”
堂内众人都笑了起来,留下站在大堂中央的二个人儿尴尬面对。嘴角上扬,不禁莞尔。
“大家都不要笑了,看她能拿出什么好礼让我感到特别的!”笑也笑够了,步入正题吧。今年的生辰还真是有些不一样。如果没有错,应该是在巴家最后一个生辰吧,举目四望,二少手捋胡须,笑看着堂里的敷儿耍宝,而他身后立着抱着婴儿的巴兴。祖孙三代,其乐溶溶。这些年他应该是开心的吧,用心管家,对我体贴,只是没有立正妻,但至少他还有一妾氏,温柔贤淑,比起藤氏要好得多。
藤氏,哎!嫁与百里公子之后似乎并没有得到什么好。据说忙于与百里公子的旧爱新欢争斗。见到我没有好脸色,想害我也无从下手。这巴府,光是侍卫就有几百人,更别说我的一次出行就有几十侍卫跟随。与十年前天地之别了。
也许盯着二少发呆许久,被我的视线打扰,二少抬头对着我温柔微笑。微一颔首,回过神来,罗敷早已换上紧身红锦,手腕脚腕上套上大小的铃铛。游逸拿箫吹奏。节奏急促欢快。
“天!”惊呼出声,这小丫头竟然在跳桑巴,今年夏天与她玩乐,跳给她看,哼了几声,被她学以运用。
“夫人,这是您教小姐的吧?好奇特的舞蹈。”小秋一边惊叫。“看上去很狂野,但极有韵律!不同于中土的舞蹈!是匈奴舞吗?”
“不是,这个是另一个……”喃喃自语,这是另一个完全不同世界的舞蹈,如果不是很多东西提醒着,二十一世纪会被淡忘到梦中。
“这舞蹈过于妖魅,谁知道……”耳边传来不声不高不低的女声,虽是带着笑,但语气里仍是掩盖不住一丝嘲讽。笑着看她,她却回避我的对视,眼瞟一边。我都能释然,为何你不可以呢?
“娘亲,我跳得怎么样?你高兴不高兴?”一曲已毕,小丫头满身热汗围了过来,小手抓着我的衣襟兴奋问道。
“很好!”拿起帕子给她拭汗“一定是与你游哥哥练了很久吧?娘很开心!”
“真的吗?”
“真的!”
“我就说嘛,娘亲一定会很开心的,你还不信?”小丫头翘起下巴,一脸得意望着游逸,后者只是淡淡笑了下,随即又无表情。
“游逸,一会到花园,有话与你们说!”笑着吩咐道,又让人抬起软塌“有我在,大家都玩得拘束,我去亭里赏月,彼此刚好喘口气!”
众人会意大笑。离开温暖的室内,躲往多年习惯独处的凉亭。
驱散人群,独自坐在亭中的软塌上,混站在离我不到五步的距离,有雪有月有良人。也算是个安静的生辰夜!更为欣慰的是,如此寒夜却只有微风拂面。抬头对着天上的弯月发呆。
“明月如霜,好风如水,清景无限。曲港跳鱼,圆荷泻露,寂寞无人见。紞如三鼓,铿然一叶,黯黯梦云惊断。夜茫茫,重寻无处,觉来小园行遍。
天涯倦客,山中归路,望断故园心眼。燕子楼空,佳人何在,空锁楼中燕。古今如梦,何曾梦觉,但有旧欢新怨。异时对,黄楼夜景,为余浩叹。”
没有圆荷,没有跳鱼,只有如蓑明月与白皑皑的雪。人生之梦未醒,只因欢怨之情未断,割不下也舍不得。然而纵使美好的境界“清景无限”,想求得知音共赏,也不过是“寂寞无人见”。
“古今如梦,何曾梦觉,但有旧欢新怨。”沙哑的男声让我惊醒。回首,是混!他重复着刚刚我喃喃自语的词曲。
那低垂的竹笠让我看不清他的表情,可是终为一首词而发言。是因为我今早的决定而改变,还是因为我无意识读出来的词有感而发。张口想问,话却咽下。怕落得是一个人的自语。呆盯着那厚厚的竹笠,希望一眼望穿,脖子扭着,因此僵硬。可是真的很希望……
“原来哑巴也会张口说话的嘛!”不冷不热的话语传来,回头注目,锦绣站在凉亭柱前,形如鬼魅。她是什么时候到的?
混下意识靠近软塌,挡在我身前。
“没想到嫂嫂倒养了一个好奴才,护得紧呀!”身姿窈窕,峨眉轻挑,深红的丹砂均匀涂在那张樱桃小嘴上,一件雪白的貂皮皮披映衬下,看上去分外诱人。月光之下,肤白如雪,清幽暗香阵阵传来,那香味儿是巴家引以为傲的香粉。锦绣一直是个会装扮自己的女人,懂得如何把最好的一面呈现公众的女人。只是……
“嫂嫂,怎么不说话呢?今儿可是嫂嫂的生辰,好似不太高兴呢?”
“生辰也没什么特别的,只是告诉众人又老了一岁罢了!”满意看着她脸色一变。肤白如雪又如何,眉目如画又怎样,身着无杂色的皮披也挡不去那逐渐消逝的青春。就算她再精细打扮,也比不过我这个比她大,但时间永远停留在二十五岁容貌身姿的老女人。
“嫂嫂,你还没有告诉我,这哑奴怎么会张口说话了。”
看来她今晚是抓着不放了。执着是好事,可是过于执着一直不清醒就很可悲了。
“锦绣,今晚的月色很好,我很喜欢!执着这样多年,蒙执对你一直顺从,儿子对你孝顺,女儿也嫁人为母。生活安逸。你又何苦?”
“嫂嫂这是什么意思,妹妹没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
“我身前的男人是谁,你早是知道的,也许十年前你就知晓了,他会不会说话与你又有何关系呢?对一个女人来说,身边最亲的人永远在离你几尺的距离,却不能相认,就算拥有千金,仆人成群又如何?很早我就说过,如果可以,我希望能与你互换。千金富贵对一个女人来说,比不过与丈夫儿女的团圆。就算你嫁入蒙家,另立门户,可是你终是巴家的女儿,你又何苦与外人勾结用尽各种手段企图抵垮巴家,不要欺骗自己那看似牢不可破的山寨真的固若金汤,巴府一千多侍卫,实力完全可抵万人军队,灭一个小小的山寨不过是捏死只蚂蚁。三年前,德门山寨那五百多抢匪想抢货,结果不用我再次提醒你,会杀人放火又能怎么样,这些年,你哪次成功过?”
“血洗整个山寨这种事你都做得出,你算人吗?”
“如果杀掉五百多个只会杀人放火的匪徒来保万人的平安,那没什么大不了。你想为世人除害?还是认为那五百多匪徒死得无辜?黑里虎除了为害世人,做过一件真正的好事吗?”
“你怎么知道?”她后退一步,脸色煞白。
“她早就知道了!”不远处传来一男声,毫无例外,看到廊的另一头走来一轻瘦男人──二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