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几年前,你们放火烧山时,我就知道了。”看了眼走近的二爷,淡然回道。
“那怎么会?”看着火光下的锦绣下意识后退一步,不副不可思议的表情,眼神慌乱,望着二少寻求答案。
“你当年与藤氏的对话,不巧给我亲耳听到了,这些年黑里虎张狂,我却一直没有下手,你可知道为何?”
“为何?”
“不要想着因为你是巴家出门的小姐,我就不敢动你,七太爷是因何自尽的你应该没有忘记。寡妇清的名号并不是都是以慈善被人叫出来的!”话毕,又悠闲看着连环与几个丫头抬着茶塌用具走了过来,亭的四个角上挂上四个大红灯宠,一时众人表情尽览无余,清晰可见。亭的三面挂上厚白锦,用来挡风,独留一面,便于赏雪。
“那是为何?”锦绣明显的手足无措,但又急于寻求答案。
“那是因为她对你还有点情义,希望你能有所改变。”二少拿着茶杯,若有所思说道,只是那杯茶似乎过满,或者过烫,他有些举不稳。刻意回避我的注目。
雪渐渐又大起来,除了壶里滋滋有声的水外,远处大堂内的欢呼声虚无缥缈。连环一声不响帮我整理塌上的毛毯。火篓上的毯子给烤得烫热。
长长吐了口气,没应和二少的回答,只是有所思看着连环与混。
“清──”
“嗯?”回神看眼前这位依然可以列为英俊男人的二少,上天也确实厚待他。
“是因为……”他放下茶杯眼神突然火热,有些激动问我。
“不是──”坚定对他摇头。看着他眼里的火渐渐消退,直到化为灰烬。
巴贺,不是因为你!
“十年前就知道,还枉我努力去对付于你,你的心为何这样歹毒?”锦绣见得不到答案,咬牙凶道。
“歹毒?”好奇看着她,我歹毒?
“把我们当老鼠一样玩弄,你很得意是吧?枉我二哥对你一心一意,你是没有心的吗?还拿一个毁容的丈夫当奴役使了十几年,你这个女人论善恶根本不足为人。四十多岁的人了,一直都不见老,你本来就不是什么巴家圣人,是个妖精……”盯着锦绣一张一合的嘴,再次证实一件事,那就是她原有的矜持与高贵其实说到底不过是张纸。一捅就破。
“锦绣!”二少厉喝!
“二哥,这个女人你还维护到什么时候?”锦绣不依叫道。
“闭嘴!”
“我偏要说,她本来就是个妖怪!”
“是吗?”看着她,笑得越发开心,“你说我这个妖怪会怎么对你了,想想我现在,其实也很不错,连百里郡守见我都要礼遇三分,大王不时还给我送来珠宝衣饰。这枳地有万人为我做事,见我这个妖怪,都要行礼。锦绣,妖怪会怎么对一个出言不逊又一再藐视她的人呢?”满意见着锦绣嚣张的脸随之变色。
“只是,我不明白,锦绣,你为何这样恨我。仅仅只是因为我看上去那样年轻吗?”
“你一进巴家就克死我大哥,而二哥又迷上你,就连巴家仆人都对你恭敬如主人,故意假装得很淡然,其实骨子城比谁都虚伪。最重要的是……”
“最重要的是,我入了巴家,在圣人的光环下,没有人把你巴家的唯一的小姐当成可以服大众之人,你却永远都以打倒我为最大的目标。”抢过她无聊的废话,淡淡陈述道。“锦绣,如果你不以我为目标,你会过得很快乐,进入巴家管事,永远不是我想要的。没有人想动摇你在巴家人心中的地位。这些年面上笑对我,背后却破坏巴家的生意,甚至是杀人灭口。结果又真正的得到什么?所做的一切,能让你成为一名奇女子吗?”
“别不要脸,谁稀罕做奇女子,你以为……”
“不稀罕的话,你为何总是希望所有人都注意你的一举一动,更甚者打断不对你行礼孩童的双腿。外表贤淑,举止得体,衣着光鲜。这些对你真的是那样重要?”
“若不是你,巴家现下不会这样。”
“对,若不是我,巴家不会这样,只会给你与你二哥掏空──”
“清──”
“二爷,你现在儿孙满堂,巴家事业如日中天。很多事十几年前你就明白,更或者二十几年前,我们第一次见面就明白了,我们的命运不可能有交集。清对于你是个危险的女人,所以,你才一次次的下手。只是为何次次都要后悔?大男人做事,就应该做得果断,这点上,你比不了锦绣,我很失望!”手中的茶水早已变冷,很多事真正放到台面上说时,无疑是残忍的。很感激二少对我多年的照顾,明白那份矛盾的情意。爱也罢,恨也罢。但凡变了味,一切都会显得苍白无力。
“原来……”看着他缓缓低头,肩下垂,手上原本捏着的茶杯无力放下。
“是连环吗?”声音沙哑,仍是不死心。
“不是……”看着连环下意识去整理毛毯。手指颤抖。她一直对我很好,尽心照顾一切。如果没有她,我根本活不到现在,虽然很早就知道她是二爷派在我身边的人。
“连环!谢谢你能陪伴在我身边这样多年!”看着眼泪流满面呆站在一边的连环小声安抚道,“你我一直亲如姐妹,从来都没有变过!”
“夫人──”
“在塞外的十几年,那些假帐务,如果没有与二爷有所联系,是不可能做得那样逼真的,每次都通过了你手,回到巴家,我就知晓了。那些汤药,你一直煎着,一共给我喝了三次,后来都倒掉了。我的腿却不是药的关系,所有人都清楚,我的身子从来都没有好过,多年的劳累,筋疲力竭,这十几年能过来,多亏有你的细心照顾才平安。所以,你没必要自责。”
“二爷,如果当初我还没有进巴家门就给乱箭射死,那样,也许会是另一种结局!”闭上眼,不再看众人。事不过三,对于他,原有的一丝感激全在寿宴前接到吴达的密函时,已失去。
二少,是你对不起我多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