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象上人见天赐公然向自己挑战,不由得心中惊疑,暗想此人难道没有中毒,抑或知道解毒的办法?自己还需小心为上,因此冲天赐言道:“这位就是日月神教的君教主吧,久仰大名。君教主难道自认功力犹在智空大师之上,还是活得不耐烦了自寻死路?”
“哼,”天赐轻轻一笑,“鹿死谁手还不一定呢。”
说罢也懒得再讲什么江湖规矩,双刀一摆,一刀问月朝天攻向无象的双目,一刀乃神龙扫尾直削无象的双足。若是通常的练武之人必然难以上下兼顾,两刀之中必有一刀中的,然而无象确也不愧是西夏国师,武学大家,面对天赐凌厉的攻势不慌不忙,上身向后一仰同时双足跃起,高大的身躯变得无比轻盈,只在不足盈尺的空间内全身一旋,仿佛一支蝴蝶般轻飘飘落在天赐身侧。天赐一击未中,紧接着顺势发出第二击,用移行换影的身法身子飞快地旋了半个圈,原削足的一刀上撩小腹,原刺目的一刀逐一下沉至肩井、膻中、气海,乃幻影神刀中有名的“一刀三穴”。这三穴虚虚实实,到底何为虚何为实全凭施招人依据当时的情形临时意动,可谓防不胜防,令人难料。无象见天赐刀法精奇,内力浑厚,早收起了方才的轻视之心,施展自己的毕生绝学与天赐斗在一处。周围众人只见一片蓝色的刀光夹杂着凌厉的掌风,凡扫过之处万物皆化作齑粉。与方才与智空相斗不同,天赐自知时间不多,一上来就是以性命相拼,逼得无象也不得不屡出险招,不到一炷香的功夫两人竟已是到了决生死的关头了。
此时展昭在外面却已看出天赐渐渐气力不逮,她身上的毒虽然被沉香丹暂时压制,但如此剧烈的耗用内力,冰蟾酥之毒早已蠢蠢欲动,不由得心如油煎,也来不及细想,抽出佩剑就要冲入战圈,然而却已晚了半步。此时天赐刚刚用了一招落月沉江,刀斜刺无象的右腰侧,需知这招却是虚招,此时无象若发掌护腰则其左肩必是空门,天赐的后招就是一连串迅捷无比的霹雳十三斩,连击敌人左肩上的十三个要穴,必让对方逃无可逃。然而无象上人是什么样的人物,早已看出天赐内力大多汇聚于右手,其左手出刀必是虚招,因而并不上当,反而趁天赐左侧虚空之际凝聚全力发出一掌直击天赐左胸。天赐此时左手刀已使老不及回撤,右手刀被无象掌风笼住不得不拼尽内力与之相抗,只听砰地一声,天赐左胸结结实实挨了无象一掌,她整个身子顿时如断线的风筝迅速飞了出去。
展昭见此大惊失色,飞身跃起丈余在空中将天赐的身子接住,带着她飘飘落地,此时李乘风等人也赶紧围拢过来,薛还真捉了天赐的手腕探她的脉息,眉头立即皱成一个川字,沉吟不语。此时天赐软在展昭的怀中,脸色惨白,还好神志尚且清楚,她冲展昭微微一笑,摇了摇头表示自己没事。展昭正要开口询问她的伤势,忽听一边厢无象慌张地喊道:“君天赐你使的好诡计,你到底给我使了什么毒?今日不交出解药本上人就把你们全杀光,一个不留!”
天赐闻言,推开展昭,竟然自己站了起来,冲无象朗声说道:“本座这叫以彼之道,还施彼身。你暗中下毒企图控制中原武林,今日也让你尝尝被人下毒的滋味。实不相瞒,我身上穿了天蚕宝衣,你那一掌根本伤不了我。碰巧的是我那日忽发奇想,在宝衣左胸之处装了几个倒钩并在上面涂了见血封喉的剧毒‘蚀心’,此毒乃我教独门所有,不知上人你此时觉得滋味如何呢?”
无象听了又惊又怒,此时方知自己中了天赐诱敌之计,恨不得立即把眼前之人千刀万剐,但眼见一条黑线缓慢地沿着自己的右臂蜿蜒而上,所到之处肌肉肿胀、感觉麻痹,知道毒素正在侵蚀自己的全身,再要耽搁,恐怕性命不保,当下也顾不得体面威风,冲天赐说到:“好,君教主果然好手段,令人佩服。我现在就给你冰蟾酥的解药,用以换取蚀心的解药,从此我无象再也不踏入少林半步,如何?”“痛快,本座就喜欢和上人这样的聪明人打交道,我数三下,大家一起把解药扔过来。我劝你不要耍花样,我敢要你的解药自然分辨得出真假。”
天赐数了三下,那无象的性命此时在她手中捏着哪敢怠慢,命人将解药扔了过来,薛还真打开仔细查验,冲天赐点了点头。那边无象接过天赐扔过来的小盒,打开一看却只是一纸药方,不由得大怒,正要发作,天赐抢先说道:“上人勿怪,这么重要的东西我怎么可能随身带着呢,不过这解药的药方却是千真万确的,你只要按药方服上两个月,其毒自解,但切记在此期间不可与人动武,否则前功尽弃,大罗神仙也救不了你了。此解药颇为繁复,我奉劝上人还是赶紧下山配药去吧,再要耽搁,这药方可真成了废纸一张了。”无象仔细看了药方,倒也不像做伪,无奈只得狠狠瞪了天赐一眼,说了句“后会有期”,率领弟子们下山而去。
天赐见无象一行走远,悬着的一颗心才放了下来,突然觉得胸中气血翻涌,喉头一甜,一口鲜血便喷了出来,身子晃了两晃就往后倒,展昭和李乘风见了抢上前去,一左一右将她扶住,只见她双目紧闭,面色比刚才又白了三分,却是怎么唤也唤不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