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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冤家路窄智不浅,狭路相逢仇更添(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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旺盛的内力在体内流转不定,周身的毛孔被一一冲开,冰凉的河水渗透进来,与血液热切地融合着。但是为何全身会有酥麻的感觉呢?中年男子猛然睁开眼睛,低喝声中已跃出水面,洒然落在岸边。只是一瞬,沁入体内的河水又被迫出体外,浑身的湿淋已化做白雾蒸然。若说他对荀千夜的雪磷弹还有所忌惮的话,这酥香软骨散就根本不在他眼中了。展御轩还是小觑了他。

方儒却没有那么幸运,此刻的他已是手脚俱软,在河里扑腾着,眼看着就要沉入河底,惨叫道:“师父,师父,救救我……救救我……”

中年男子凝立不动,对方儒的呼救置若罔闻,他寻不见展御轩和赵暮雪,便更加笃定自己上了当,口中骂道:“臭小子,让我逮住你,定要将你碎尸万段!”

方儒的气力在一点一滴地流失,连呼救都是件吃力的事了,忽觉腰间一紧,整个人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提出水面,又被抛在岸上。他躺在地上剧烈地咳嗽着,然而四肢绵软无力让他连做这件极其简单的事都要比常人费劲百倍,却仍无碍于他的破口大骂:“他奶奶的小畜生,老子就算追到天边,也要……咳……咳……也要扒你的皮,抽……抽你的筋……”又见那中年男子低睑用眼尾冷冷瞧着他,心头越发不爽,怒斥道,“看什么看?要不是你听信了那小畜生的话,我……我会搞成这样?”

中年男子冷哼一声,身形一闪,已在丈外。

方儒这才急了,失声叫道:“师父,别……别扔下我呀……师父……”

中年男子却哪里理他,闭目凝神,侧耳倾听。数日前,方儒请他出山对付几个让他受辱的毛头小子,他碍于其父的面子依顺于他,也只是做做样子,不愿花费太大精力。展御轩与他素无冤仇,小惩大戒也就罢了,耗力费功,得不偿失。然而被那小子一耍再耍,却是奇耻大辱,若不将他除去,自己将会一辈子沦为别人的笑柄。他越想越恼,脑中却出奇地通明,方圆十里内的风吹草动,此刻也休想逃过他的眼睛。西南方隐闻马蹄声,他心中一动,足下生风,瞬间不见了踪影。

追出几里地后,遥见前方一黑一灰两匹马分别托着一男一女在林间飞奔,正是展御轩和赵暮雪。

中年男子足下发力一点,倏忽跃至他二人头顶,两手一捞,竟拂手拈花般将二人从马背上提起。

他动作迅捷无比,展、赵二人方生警兆,身体已至半空,还未及生出下一个念头,又跌回地上,惊惶中抬眼去瞧,不由得一身冷汗浸湿衣衫。

中年男子眉间生寒,目无表情地道:“看你们还往哪里逃?”

展御轩早已是心胆俱寒,大敌当前,必定九死一生,想来自己庸庸碌碌,一十八载匆匆虚度,除了以耍奸使诈、捉弄他人为乐,无甚做为,当是死不足惜,但赵姑娘纯真善良,绝不可就此丧命。然,此刻危机近在咫尺,纵使他机敏无匹、一步百计,也是脑中空空,无法可施,只得拖得一时是一时,强笑道:“我们是去找食物,哪有胆子逃跑啊?老先生误会了吧?”

中年男子冷哼道:“臭小子谎话连篇,也不知骗过多少人,又有多少人被你所害!老夫今日就大发善心,替天下人除去你这个祸害!”说罢五指一张,向展御轩挥去一掌。

展御轩正自惊呼,忽地眼前一花,赵暮雪已跌进他怀里,一口鲜血喷出,洒在他的衣襟上,花般绽开。展御轩心中大痛,忙扶住她,悲叫道:“赵姑娘,你怎么这么傻?你明知不是他的对手呀!”

赵暮雪惨白若纸的面容上泛出一抹浅笑,吃力地道:“暮雪自小习武……这一掌会予我重创,却要不了我的命。但是……展大哥你不会武功,这一掌是绝计……绝计受不了的……”她本就心地善良,又为早先拒绝展御轩一事而心存愧疚,所以她为救展御轩而与方儒交手显得是义无反顾,而这一飞身扑救更是没有丝毫的犹豫。

展御轩心中却大为震动,一股柔情暖意自心底一涌而出,润得眼眶酸热,感动地叫道:“赵姑娘……”见那中年男子一掌又来,忙一个翻身,将赵暮雪护在身下,心想:罢了,若能与赵姑娘一起死在这儿,也是我展御轩的福份!

中年男子心狠手辣,一掌拍去竟用上了十成十的功力,定要一掌将其毙命。忽觉身侧劲风袭来,小臂一旋,掌风倏变,与来人对了一招。他侧目一瞧,只见一文质彬彬的少年然傲落地,手中那柄长剑澄然如镜,静静反射着青天流云。

展御轩分明听到动静,却不觉掌来,好生奇怪,扭头一看,不禁惨然一笑,叫骂道:“马文彬,你来的可真是时候!”

马文彬没好气看他一眼,对他的语气不以为乐,忽见赵暮雪重伤的模样,关切地道:“暮雪,你没事吧?”

赵暮雪看见马文彬不禁又惊又喜,偏又无力气开口说话,只得抱以惨白而薰凉的微笑,以示自己并无大碍,却怎能掩盖伤重所带来的苦痛?

马文彬看得分明,怒道:“展御轩,你到底又惹了什么麻烦?”

展御轩气道:“什么叫我惹的麻烦?你也有份的!此人是那方儒的师父,专程来替他报仇的!”后又想起什么似的,指着马文彬向中年男子道:“对了对了,你宝贝徒弟受的那几巴掌,全是他一个人赏的,我可是连他半根汗毛都没碰过。冤有头债有主,老先生可不要搞错了目标!”

马文彬眉头大皱,愤然道:“展御轩,你这是什么意思?我们好歹也是一路的,这个时候,你还要跟我过不去?”

展御轩本想回敬他几句,却听怀中的赵暮雪重重沉吟了一声,低头一看,只见她双手紧紧拽住他的衣袖,苍白的脸上神色忧急,眸中盈光流动,满是乞求之意。他心中怜意大起,也不忍违背她的意思。心忖:人家好歹也救了你一命,现在又正是生死存亡的关头,与他口角相争,委实有欠妥当。当下叹道:“好吧,算我不对!马大侠,这位老先生就交给你对付了。”心中却道:就怕你不是他的对手。

中年男子冷哼道:“不要把老夫与那方儒扯在一起!我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送你这臭小子归西!至于你……”他眼珠一斜,看向马文彬,续道,“老夫不曾想过要杀你,速速退到一边去!”

他这一语,展御轩听得是心惊胆战,敢情这人心胸恁地狭窄,我耍了他,他非要杀我灭口不可!

马文彬却是双目喷火,他自高自傲,哪能容人这般小觑?喝道:“想要我不战自退?先问问我手中的青云剑吧!”一剑引天,只见他手腕一颤,登时幻化出千重剑影,如同水银泻地,闪亮夺目。

中年男子嘴角是一丝不屑的笑意,他身形向左微侧,剑风疾掠而过。

马文彬不料他避招迅捷若此,一怔中剑势微凝,瞬间又横削而出,攻他后颈。谁知眼前一花,剑风所到之处,中年男子已然矮身避过。纵使他剑招如何精妙绝伦,却连对方半根汗毛也碰不到。马文彬一怒之下,手臂一抖,递出一记直刺,趁那男子尚未挺身之际,瞄准了他的眉心。

岂知中年男子比他更快,一柱剑气疾吐而至时,他已然挺身出招,不慌不忙间,左手骈指当胸一夹,剑锋骤然止步,凛冽的剑光被擎在他两指之间,戾气不减,华丽依然。却听他冷冷道:“太慢了!”

马文彬面皮一热,收剑畜势,继而又剑出如虹。自在缥缈斋上败于济济无名的向一南以来,他便勤练剑法,本已小有所成,不料今日方一试身手,便遇上如此强敌,再不敢怠慢,青云剑在流水一样的运动中缓慢地制造着杀机。既然快攻不见成效,就只有舍快求慢了。

中年男子目中闪现精芒,左手挥指点出,“当”地一声,正中剑脊。

马文彬虎口酸麻,闷哼一声,手臂一沉,长剑以一个不可思议的弧度再次活跃起来。

中年男子喝了声“好”,虚晃几招,一掌拍出,取其剑背。

马文彬指食轻轻一拨,长剑蓦地翻转至中年男子小臂之上,静静地削下。

中年男子急忙撤掌,与之同时,脚出如风,踢他小腹。

马文彬收剑护体,疾退几步,只是一瞬,剑影又生。

中年男子忽掌忽拳,一时以快打慢,一时又与剑势亦步亦趋,相谐相随。

马文彬屡屡接下对方杀招,又未让自己损伤分毫,越战越得意,一套青天流云剑法越施越流畅。然而中年男子却由始至终都以单手拆招,让人好生气闷,大喝道:“前辈小瞧我吗?为何不出右手?”

中年男子冷哼一声,右手依然不出。

马文彬见他神情冷漠,更加断定自己的猜想,胸中怒气焚然,心想:我倒偏要看你右手长得什么样子!身法忽地变快,清清爽爽挽出几朵剑花,每一朵皆注入了他毕生的功力,威力不可谓不大。

以中年男子的身手,也不得不聚精会神地拆招。不料马文彬左手却抓向他右手,悄然却迅猛。待他意识到时,已然晚了。

马文彬满面得色,不想一抓之下,惊骇莫名,他竟然没有右掌!方一失神,忽觉胸口欲裂,顿时血喷如雨,已结结实实中了那口中年男子一掌。他足下失衡,便就势翻倒出去,青云剑也脱手而出。

中年男子双目圆瞠,面部肌肉抽动,样子十分可怖。只听他咬牙切齿地道:“老夫本不想杀你,但你自己找死,就怨不得我了!”音落掌起,不滞不涩落向马文彬头顶。

马文彬方知当真惹怒了他,更加清楚这一掌下来,自己必定一命呜呼。还未及害怕,眼前紫光一闪,寒风掠面,逼人的掌风顿时烟消云散。

忽听一个声音玩味般响起:“多日不见,刀兄依然健朗如昔呀!”

中年男子几欲喷火的双目死死盯着不远处的白衣男子,恶狠狠地从牙缝里蹦出两个字:“云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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