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话要说:沉默了好久,最近实在太忙,工作,感情,各种问题纠结在一起,实在令人抓狂~~~ 墨冰一轻轻地抽出怀中藏匿的承影。死亡的剑气如寒霜般渐渐凝聚,若隐若现。若论杀人,承影无疑是最适合的武器。它没有纯钧的华贵孤傲,没有赤霄的霸气,没有七星龙渊的古朴凝重,没有鱼肠的诡谲,没有干将莫邪的忠贞,没有湛泸的温和包容,却有着最贴近死亡的锋利和冷酷。
“今日墨冰一在此便与天玄宫做个彻底了断!”墨冰一冷冷地道。若命丧于此,算是我的无能,若能活着离开,这天下必是我的囊中之物。墨君,我于你还有利用价值,你会让我轻易死掉么?
司辰微微一笑,他的声音有种蛊惑人心的力量:“赤霄,七星龙渊,承影,若能杀了墨冰一,九剑便得其三。”
众人终于按耐不住,纷纷亮出了兵器。情势剑拔弩张,一触即发。
“你们都住手!”一个清秀的年轻女子不知何时出现,冷冷地看着众人。黑发如缎,白衣胜雪。紧束腰间的一抹红绡,更显娇弱玲珑的身段。
众人不禁愣住,这个女子出现得蹊跷,说的话却更奇怪,“你们还是住手吧,让他走。”她看似弱不禁风,楚楚可怜,就连说话的声音也是细细的,语气更是淡淡的。但不可思议的是,方才浓重的杀气竟瞬间被这个女子的一句话轻易克制,凛冽的寒意伴随压倒性的气势莫名其妙地涌上众人的心头。天玄宫的人面面相觑,祭司也好,臣也罢,一时间竟手足无措。
司辰却惶然变了脸色,悄然遁走。
“姑娘,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年长的冰氏祭司出于对同族人的私心,好心出言提醒。
女子点点头,说话仍是慢条斯理:“你说的不错,我的确不该出现在这里。不过――,”她略顿了顿,仿佛有一丝犹豫和不忍,叹气道,“你们还是快走吧,我虽然现在决定不杀你们,但也许马上会改变主意。”
“大胆贱民,竟敢对天玄宫的人放肆无礼!”年轻气盛的岚氏祭司弯弓搭箭,“杀了你只怕脏了我的箭。”
“我根本不屑杀你们,你更不配我动手。”女子露出了厌恶的表情,眉头微蹙。
岚氏祭司的脸立刻由红转白,由白转青,他恼羞成怒,眼中寒光闪过,箭已离弦。冰千叶的箭术与他相比,只能甘拜下风。
女子却不闪躲,只轻轻抬手,却将箭夹于二指之间,毫不费力地轻折而断。她轻蔑地笑道:“传闻中不可一世的天玄宫不过如此,真是浪得虚名。我看你们也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心高气傲的众人立刻被这句话激怒,纷纷上前,也不顾负上以多欺少的恶名。
见众人气势汹汹,下手尽是杀招,女子的红瞳闪过一丝愤怒和决绝:“既如此,休怪我无情。”话音未落,右掌猛然翻转,白气缠绕,那是冰氏的绝技寒练,宗主冰重若把它传给了冰魄。可这女子只使出三分功力的寒练掌,威力却远胜冰魄的十倍。
一切都发生的如此迅速,或许是轻敌,或许是自负,众人竟都被逼人的阴寒之气所伤,就连内力最为深厚的冰氏祭司也不例外。众臣当场毙命,祭司也都动弹不得。
冰氏祭司大奇,惊骇得变了脸色,强撑着从地上爬起,颤声问:“你,你究竟是谁?怎么会御气道秘传的寒练?”
“你觉得若是你,要浸淫多久才能到方才那掌的境界?”女子冷笑。
冰氏祭司的心顿时抽紧,女子的寒练,只怕自己苦练终生也不及一半的威力。他惊惧地望着满地的尸体,心念闪过,却忙跪地求饶。
女子显然错愕,身形顿住,神色犹豫不决。冰氏祭司抓住这稍纵即逝的机会,使出了暗中苦练多年却从不示人的佛手,他的功力,显然又胜冰千雪十倍。这拼死的招术,迅猛毒辣,女子避无可避,可她却面不改色,同时瞬间伸出了右手,牢牢地扣住了他的手腕,这一招同样是佛手。
“极目,寒练,佛手均为冰氏御气传嫡的秘技。我记得你并非前任宗主的嫡长弟子,更不是冰重若的门下,你是如何偷学到的?”女子怒目而视。
冰氏祭司面如死灰,毫无血色的双唇翕动着,却哑口无言。暗红的眼睛终于失去了求生的欲望,颓败而凄凉。女子哼了一声,冰凉的右手猛然用力,冰氏祭司顿时化成了冰石,崩裂尸碎。
一息尚存的岚氏祭司和童氏祭司惊呆了,连嘴角边溢出的鲜血也忘了擦去。女子转身神色淡定地缓步逼近。二人终于顾不得高傲的颜面,拔腿逃窜。面对死亡,再高贵的人都显得那么卑微。女子疾步赶上,仍是柔弱无骨的右手,却瞬间变为利爪,伴随着凄厉的惨叫,鲜血淋漓。
殷红的液体与皑皑白雪融为一体,化成美丽却恐怖的色彩,凝结在镜月湖边。
女子用雪擦去柔荑上的血迹,自言自语:“可怜歌君苦心经营的天玄宫,就这样轻易被我亡了。墨君,你可不要怪我。即使是歌神,她的忍耐程度,总是有极限的。”
“祸起萧墙,天玄宫亡于内乱,与君上无关。”墨冰一小心翼翼地跪拜于地,只觉喉咙干涩,不敢抬头仰视。纵然天气如此寒冷,衣衫仍被淋漓的冷汗浸透。
“你究竟知道多少?”女子诧异道,语气却甚为友善。
“墨冰一只想一统八部众,别的什么都不想知道,也不必知道。”墨冰一据实以答。
“难怪墨君会器重你,果然是个聪明人。”女子莞尔,“去吧,你的对手在等你。天玄宫的事,你不必再管。这是我和歌君的私事,我自会处理。”
“对手?”墨冰一惶惑地抬起头。
“墨冰晏。”女子化作银白的光晕,消失不见。
女子立于廊下,出神地想着什么,连男子走至身后也浑然不觉。
“你总是这样温柔,差点就伤着自己。”男子心疼地搂住她的肩膀,“下次再离开九歌神殿可不准瞒着我,嗯?”
女子恬静的表情突然变得怒不可遏,她猛然推开男子:“墨君,我再也无法忍受了。什么生老病死怨憎会爱别离求不得五脏蕴遁此八苦即位歌神,自欺欺人,我做不到你也做不到,漫君歌君司君以君无君智君更做不到,何苦折磨别人又折磨自己?”她说的飞快,墨君一时愣住,竟反应不过来。
“冰君?你这是干什么?”墨君尴尬地强笑。
“我受够了,我要做回我自己。”冰君猛然掐住墨君的脖子,温婉文静的表情第一次变得如此冷酷可怕,墨君不禁被震慑住,动弹不得。
冰君的手冰冷而坚硬,墨君顿时呼吸困难,竟丝毫无反抗之力。他不明白,心爱的人为何会突然对自己下毒手?
墨君,再见了。连同你对我的独占欲,见鬼去吧。冰君冷笑着,赤色的双瞳鲜艳得要滴出血来。
墨君深邃宁静的黑目终于开始惊慌愤怒,却在不甘和茫然中永远地闭上。
寒练与佛手,原来是可以这样合用的。冰君像是发现了十分高兴的事,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笑声似狂似疯,似哭似怒,凄厉悲怆。
“我终于,还是来迟了一步。”漫屏翳施展轻功,踏雪无痕,一向淡定的表情也因眼前的惨象而为之动容。蓝紫色的月光蝶是最忠实的信使,然而它的迅速之快,只让冰魄和童澈看见了一道美丽的弧光。
童澈和冰魄更是惊讶万分。童澈并不认识天玄宫的人,他只惊讶于众人毙命的惨状,显然是被武功极高的人秒杀。冰魄却认得其中一具碎尸,虽然血肉模糊,但赫然是冰氏祭司的头颅。冰氏祭司的武功已是高深莫测,那么轻易杀掉他的人——,冰魄忍不住打了个寒战,只怕凶手的武功,定然还在冰重若之上。御气道竟然隐藏着这样阴森可怕的高手,实在是太令人恐惧了。
“冰魄,看样子凶手似乎是御气道的武功流派——”童澈看了一眼冰魄,见他的表情寒冷如霜,知道此事非同小可,便咽回了想说的话。
“是墨冰一。”漫屏翳喃喃地道,“是他,他果然毁了天玄宫。”
“此话不可乱讲。”冰魄厉声喝道,“漫大人,请谨言慎行。”
漫真可从不会乱讲。童澈不假思索,立刻就相信了漫屏翳的话,内心震撼不已。“天玄宫,传说中高高在上的天玄宫,这些惨死的就是天玄宫人?为什么墨冰佐长竟会以下犯——”他忽然意识到自己失言,忙转口道,“不,这其中定有隐情。”
“童澈,我们就此别过。”漫屏翳的脸阴沉肃然,“你赶紧回青龙阁去,只怕青龙部已生变故。”
“这绝不可能是墨冰一。”冰魄急忙道,“漫屏翳,你该知道信口胡言的后果!墨冰一行事一向光明磊落,对天玄宫更是彬彬有礼,武功招式也是剑剑留情,他不会做出这等泯灭人性,大逆不道的事!”
“冰魄,你早已不是青龙部的官吏,为何还要这样维护墨冰一?”漫屏翳冷笑。
“我深信他的为人。”冰魄冷然道。
漫屏翳无奈地摇头,目光一扫,却变了脸色,心里纳闷,天玄宫的祭司和臣都丧命于此,唯独不见司辰与歌老的尸体,这是为何?墨冰一要报父母之仇,除了司命判以萱,便是歌老。他有利剑在手,怎可能放过这个始作俑者?而司辰一直是歌老的心腹,若要除去歌老,必先除去司辰。想来这其中定有我不知道的事情。天玄宫被毁,只怕歌君会做出疯狂的事来。不行,我一定要阻止她。
“童澈,墨冰一不可能再回青龙部,现在青龙群龙无首,定陷入一盘散沙的状态,你该怎么做,我想你比我更清楚。”漫屏翳冷漠的眼神,只有对着童澈的时候才会变得热烈真诚。他的眼神令童澈无法抗拒。
“好吧。”童澈垂头丧气,“冰魄,我们回去。”
漫屏翳微微一笑,不自觉地伸出手想去抚摸童澈的脸颊。冰魄大惊,漫屏翳想到了什么,突然缩回了手,又是一副冷冷的表情,“后会有期。”
冰魄满腹狐疑地看向童澈,童澈却视而不见。
漫屏翳的轻功出奇的好,雪地上连脚印也没留下。
“这个漫屏翳,真的很奇怪。”冰魄与云中君有过一面之缘,然而当初的少年与如今的漫屏翳,实在令他无法相信是同一个人。
“他的不可理喻,我早就领教过了。”童澈湖水蓝的眼睛蒙上了一层氤氲,“冰魄,还记得你答应我的事么,为无邪和岚信子复仇的这一天,终于来了。天玄宫既已形同虚设,如无人之境,要找司辰,自然容易。”
“可他一定在天玄宫么?”冰魄怀疑道,“也许他并没有躲过这一劫。”
“你的表情告诉我,这些人里面并没有他的尸体。”童澈叹道,“连无邪的读心术都对付不了的人,我不相信他会这么容易命丧他人之手。”漫真,你要我趁这个难得的机会在青龙一展拳脚,可惜,自从你离开了我,我再也不清楚自己要的究竟是什么。
岚信子,我是否还能再见你一面?你还活着么?你是不是在天玄宫?就因为那场美丽却错误的邂逅,我的人生开始完全不同。冰魄的心颤抖着。墨羽,如果我不能活着再见你,希望你能忘了我。
“童澈,你想怎么做?”冰魄感觉喉咙干涩,声音因为紧张而有一丝怪异。
童澈冷哼道:“当然是去天玄宫!现在是最好的时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