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上午,两人正在城里打听裴鸣的下落,面前出现一僧一道。僧人身穿灰黑百衲衣,目露凶光,只有一条右臂,左边的袖子空荡荡的,风一吹就摇摆。道人身穿蓝色道袍,右手拿着一把剑,生得獐头鼠脑,稀稀疏疏的留着三缕胡子。两人的模样确实不敢恭维,但这种组合很少有人敢去惹。单凭外表,便知非善男信女之辈。僧人单手施礼道:“两位可是在找裴鸣?”
云遥知道眼前两人不好緾,但也不敢贸然得罪,便客气地说道:“大师这么问,可是知道?”
僧人道:“裴鸣与本教教主乃是朋友,刚才见两位朋友向人问起,故有此一问,只是不知两位因何事找他?”
马天佑一听大喜,终于得到裴鸣下落,只是听他们说裴鸣乃是他们教主朋友,不知他们是何教派,如果厉害,想杀裴鸣就更难了。
云遥微微一笑道:“我们与他也是朋友,前些天刚到此地,因贪玩我们与他失去联络,还请大师告知下落,我们好去找他。”
僧人道:“既是朋友那就甚好,只是不曾听他提起两位,他此刻正在教中与我们教主喝酒,两位见面后要多多唠叨他,只管自己快乐,连同来的朋友也忘了。两位若想见他,贫衲情愿带路。”
云遥道:“有劳大师带路,见面后必定与大师喝个痛快,我们离开也有几天时间了,身上银两已经不多,贵重东西都在裴鸣身上,幸好见到大师。”
僧道两人心中暗笑:毕竟还是嫩了点。僧人道:“两位既是朋友,也就不必客气,等到教里我们开怀畅饮,若有兴趣,可让教中兄弟陪二位游玩韶州山水。”
云遥道:“此举甚好,韶州确实是风景迷人,若有人带着游玩,当然最好。有劳两位大哥前面带路,见到裴鸣,我们好好喝酒聊天。”
僧道两人互望一眼,迈开脚步在前面带路,云遥则和马天佑骑着马在后面跟着。
云遥突然问道:“还未请教两位是何派中人?”
僧人头也不回道:“我们乃是浈水教中人,本教在韶州是第一大教,教主最爱结交江湖义士,大凡南来北往经过韶州的江湖中人,都喜欢找我们教主喝酒。只要在本地遇到什么麻烦,有我们教主出马,都不是问题。两位年纪不大,看来应该是初出江湖,等见到我们教主,两位必定喜欢。”
云遥暗吃一惊,浈水教乃是韶州第一大教,僧人此话不假,教主何螣蛇人称“浈水毒蛇”,心狠手辣,在岭南一带是赫赫有名。这次惹上这个魔头,恐怕不好对付。正思想之间,僧人又说道:“我和道长是教中的左右护法,我叫僧生,他叫道灭,两位在韶州若有什么需要,尽管跟我们说,在此地没有什么我们办不成的事,既然相识,我们便是朋友。”
云遥心中又是一惊,浈水教的左右护法早有所闻,两人无恶不作,专门抢劫过往客人的财物,遇到美色,更是不会放过。更主要的是两人武功皆是非常厉害,单是此两人,已经不好对付,如果再来其他帮手,形势大是不妙,只希望他们教主没来就好。于是问道:“你们教离这里有多远,如果太远我们先吃点东西再去,反正有两位大哥在这里,我们也没什么可担心的了。”
僧人道:“不远,过了江便是了,到了教里,两位想吃什么都有。”说完,步子提得更快。
云遥听说要过江,心中暗暗叫苦,一上船就是他们的天下了,我和马大哥都不习水性,只有任人宰割,不如在此动手,或有机会逃脱。心意已决,朝马天佑使个眼色,马天佑正在思量如何对付裴鸣,见云遥使眼色,只是茫然地看着她,一时还没会过意来。
云遥见他没什么反应,心中焦急,却又无法出语提醒。往前再走一段,云遥出声说道:“两位大哥走路累不累,要不要喝点水?”僧生仍是头也不回的答道:“不累……”刚要继续往下说,突然听到背后风响,正待回头,脖子上已被一条冰冷的软鞭紧紧緾住,顿时呼吸困难。云遥见一招得手,用力把鞭向空中一甩,僧生硕大的身躯被卷上半空,长鞭仍是紧紧的緾在脖子上。云遥狠命把鞭一抖,僧生未及落地,在半空中已然毙命。
这几下动作干净利落,只是一眨眼功夫,僧生便已命丧黄泉,马天佑看得眼都直了。走在左边的道灭听到声响,猛然回头,看见僧生已被抛上半空,情急之下来不及拔剑,一掌向云遥的马打去。马天佑看得真切,一脚把他的手踢开,随即下马,挺剑就刺。云遥解决僧生后,迅速挥鞭扫向道灭。道灭以一敌二,知道无法取胜,三招一过,撒腿就跑。云遥纵马直追,马天佑也跳上马紧随其后。
眼看就要追上,云遥正想挥鞭去抽,突然一道银光扑面而来,急忙把头一偏,躲了过去,原来是一根手指般长的银针。一阵格格娇笑声传来,两人循声望去,只见得一女子如火红云霞般站在路中,头上戴着宝石碧玺点花簪 ,斜插云丝彩蝶八宝金步摇,胸前一串绞丝银铃,穿着水红缕金穿花云裳,环佩叮当,彩秀绣辉煌。粉面含笑胜蔷薇,一双秋凤剪水瞳,烟视媚行,眼波流转间尽是风流无限,叫人不敢逼视。真正是“云鬓花颜金步摇,萝裙妒杀石榴花”。女子后面,整齐地排列着三四十个大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