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圆了金牌梦
（三）
艳萍回到包间一看，不禁吃了一惊：好家伙！就这一会儿工夫，十个凉菜已消灭大半，两瓶白酒全被喝光，第三瓶也打开倒上了，十瓶啤酒只剩下半数金身未破。那七男二女大都带了几分酒意。
艳萍安静地站在门后，笑望着自己的客人兼“老乡”。她笑得略有些不自然。
“杨主任，该你了。”那位姓罗的书记对左首一位瘦高个女人说。
瘦高个女人有三十来岁，长得相当漂亮。她端起酒杯喝了一口，干咳一声，开言道：“话说有一天，瞎子和瘸子骑一辆自行车出门，瞎子骑车瘸子看路。突然，瘸子发现前面有一条深沟，连声大叫：沟、沟、沟！瞎子一听高兴了，张嘴就唱起来：噢嘞、噢嘞、噢嘞！结果，俩人一块儿掉进了沟里。”
在众人的笑声中，有个留长头发、蓄短胡子的男青年嚷嚷道：“不好笑，不好笑！我好像在网上看过。杨主任，你得把杯里的酒喝完。”
瘦高个女人“嘁”了一声，说：“小熊，就你小子能！”
“你要么把杯里的酒喝完，要么再讲一个真正好笑的。否则，我们革命群众通不过！”小熊涎着脸皮说。
“你小子，肉皮又痒了吧你！”瘦高个女人笑了道，“一只大象问骆驼：你的咪咪怎么长在背上？骆驼说：死远点儿，我不跟鸡鸡长在脸上的东西讲话！”
众人轰然发出一阵笑声。
“好哇大姐，你竟然骂我！”小熊拿腔作势地冲“瘦高个”挥挥拳头，“我给你讲一个吧——有个小伙子坐汽车，见旁边一位身材瘦高的美眉衣领很低，春光露泄，他不禁感叹：真是桃花盛开的地方啊！那瘦高美眉一听，索性撩起裙子说：还有生你养你的地方呐！”
众人全都笑倒。“瘦高个”笑得噎了气，一只手连连捶着自家的胸脯子，一只手抖抖地去拧小熊的腮帮子。
罗书记矜持地笑着说：“为了可爱又迷人的故乡，你们俩干脆碰一杯好了！”
小熊跟“瘦高个”乖乖地干了一杯。
这时，罗书记向艳萍招了招手，亲切地说：“嗳，小姐！过来坐这儿。”他右首马上被腾出个空位。
艳萍迟疑了一霎，点头笑着说：“谢谢！谢谢您！”就过去坐下了。
“小姐来晚了，按规矩得罚三杯！”小熊口气很冲地对她说。
众人立刻把矛头转向了艳萍：“罚不太文明，喝三杯入席酒好了！”“好好，就喝三杯入席酒吧！”“对对……”
艳萍蹙蹙鼻子，看着面前那一大杯足有二两半的白酒，窘促地“呀”了一声，笑笑地问：“这一杯算多少杯啊？”
“当然是一杯啦！”小熊说。旁边几个人也随声附和。
艳萍把两手从腿上缩回来，轻轻握了握，转而捧住胸口，一面按着一面娇声说：“不行，不行！我可没一点儿酒量。最多喝一小口，就了不起啦。”
罗书记和气地看着她，没说什么。其他人则“唧唧喳喳”地嚷道：“哪儿的话，只喝一小口？没门儿！”“入席酒嘛，不喝够三杯绝对通不过！”“就把那一杯算三杯吧！喝光一杯也算数……”
“哎呀！实在对不住各位。”艳萍莞尔一笑，皱皱眉头说，“这几天，我喉咙里不大舒服。医生说是……患了什么炎症，叫我不要吃辛辣食物。请大家包涵点儿。求你们啦！”
别的人都不吭气了，小熊却不肯罢休，带着几分醉意嚷嚷道：“什么炎哪症啊，怕它干球哇？按规矩，入席酒你必须得喝。这又不是叫你吃辛辣食物，是叫你喝上等美酒哩！嘿嘿，喝吧快喝吧！喝了三杯再说话。”
“咦呀……我实在不会喝酒啊！”艳萍吐了下舌头，侧过脸望着罗书记，窘迫地说，“书记，我就喝一小口‘白的’，或者喝一大口‘啤的’，您看好吗？”
“我看这样吧，喝一小口‘白的’也行，但要下去三分之一。要不就喝一满瓶‘啤的’。喝完给我们讲一段，怎么样？”罗书记宽厚地笑着，右手抬起来拍拍她的光臂。
众人都点头赞成，小熊也不再坚持了。
艳萍只得小心地端起酒杯，笑望着众人，柔声道：“来，咱们同饮一杯！算是我借花献佛敬大家的。”
听她这样一说，小熊和“瘦高个”马上反对了：“不行，这是你的入席酒！敬酒的事待会儿再说。两码事不能搅到一块儿！”
罗书记这时又发了话：“也可以吧。别再勉强她了，免得尽耽误时间。”
艳萍感激地笑笑，便和大伙儿同饮了一杯。喝完酒，几个男人让她讲一段。这是今晚他们喝酒的规矩。
“我不会讲段子。想起一个，还是听来的，好笑不好笑我可不管了。”艳萍忸怩地说。接着，就把中午一位客人讲的复述了一遍。
中午那位客人讲的是：一天晚上，有个男人喝醉了，就裸体上了一辆出租车，女司机不停地盯着他看。那个男的就恼了，说你他妈没见过裸男呀？女司机说，我看你小子从哪儿掏钱！
“好，好……”众人捧场地称赞着。
众人吃菜的当儿，艳萍执壶给每个人都斟满，摇摇手笑说道：“你们继续喝，我去催催菜。”随即收起两只空盘，急匆匆地出了包间。
十个热菜上齐，桌子上已是满当当的了。见艳萍摆好最后一个菜，转身要去送托盘，罗书记一把拉住她，关怀地说：“小姐，坐下歇会儿吧！看你累的……”
“谢谢书记！”艳萍拍了拍托盘，“我先把这送过去。”
“别跑冤枉路了。”罗书记指指墙角的柜橱，“就放那上边吧！待会儿端汤的时候还要用的嘛！”
艳萍皱眉想想，只好扭过身来，把托盘搁在柜橱上面。
她在罗书记身边坐下后，那位瘦高个女人问道：“小姐贵姓啊？”
艳萍微微一笑，欠身答道：“免贵，我姓林。”
“噢，林小姐。”“瘦高个”笑望着她，“刚才你只顾忙哩，基本上没喝到酒，大伙儿有些过意不去。我说这样吧，书记你们俩先碰几杯，如何？”
其他人一致表示赞成，罗书记则不置可否地微笑着。
“大伙儿的心意我领了。可我实在是……”艳萍显出为难的样子，皱起眉头发愁地瞅着“瘦高个”。
“咦，这酒你可得喝！”小熊口气很冲地说，“不管无论怎么样，你得陪罗书记喝几杯。不然就不够意思啦！”
另几个人也附和道：“喝吧喝吧！这点儿面子都不给？刚才罗书记一再替你说情，陪几杯也是应分的。”
看这情形，不喝确实不行了。艳萍错了错门齿，端起酒杯，做出一副豁出去的样子，气气势势地说：“来，罗书记，我舍命陪君子啦！不过我不能多喝，就这一杯啊？”
在众人的欢呼声中，艳萍和罗书记干了一杯。她拿起酒瓶给对方倒满，趁他们吃菜的机会，咳嗽着走到门口痰桶边，把留在嘴里的酒吐掉了。
该讲段子时，艳萍面带难色地说：“我可是再也没有了。”
“讲一个，讲一个！”有好几个人起哄道，就数小熊嗓门最大，腔调最高。
艳萍做出不胜其难的样子，吞吞吐吐地说：“我脑袋都快想破了，总算想起一个。但不知合不合适，因为里面黄的地方太多，叫人羞于启齿。”
“好哇好哇！”“讲吧讲吧！”小熊等人又起哄了。
罗书记哈哈一笑，摸摸艳萍的后脑勺，体谅地说：“太黄的地方嘛，你跳过去不就行了？”
“书记发话，怎敢不听？好笑不好笑，可都得算数哦！”艳萍说。见罗书记点了头，众人也鼓了掌，她故作羞涩地讲道：“有天傍晚，一男二女三个人，来到四面环山的峡谷里，跳过，跳过，跳过……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