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圆了金牌梦
（四）
“话说有个地方，工作总是搞不好，就下功夫查找原因。”罗书记开讲了，“最后弄清了，根本原因也就三条：一是没关系，像寡妇睡觉——上面没人；二是不稳定，像□□睡觉——上面老换人；三是不团结，像跟老婆睡觉——自家人老搞自家人。”
众人轻声笑了几下。
吃了一会儿，“瘦高个”放下筷子，用手抿了抿鬓角，指着艳萍说：“小姐，你跟书记再碰一杯。”
艳萍一听，忙把嘴里的一块玉米笋嚼了吞下，胀红着脸说：“我陪过了。我说过就陪一杯呀！”
“一杯怎么行？至少得两杯！”小熊插言道，口气仍很冲，“独木不成林，好事需成双嘛！你这小姐连这都不懂？应该是……‘美酒加咖啡，一杯再一杯’才对头哩！”
“瘦高个”帮腔道：“小熊说得在理。谁见过陪酒只陪一杯呀？那委实说不过去。”另几个人也“是呀”“是呀”附和着。
艳萍只得又陪罗书记一杯，杯子里已是场光地净了。不过她喝茶时，最后一口酒被引渡给了茶杯。
“林小姐，你讲一个吧！”罗书记笑呵呵地看着艳萍。
艳萍不好意思地说：“我没有了，真的。”
众人一个劲地纠缠，丝毫不肯让步。艳萍见推辞不过，便说道：“要不，我找一条短信念念，滥竽充数吧。”快速翻开手机盖子，“嘀嘀”按了几下，终于找到一个：有个外国老板跟小蜜同床共眠，手机忽然响了。小蜜接了说：“您呼叫的用户已喝醉！”第二天回到家，老婆就骂他：“昨晚你他妈喝了多少酒？连移动公司都知道了。”短信中原本说的是领导，她给换成了外国老板。
男人们傻傻地笑了几声，“瘦高个”和她左首一位女孩子没笑。
罗书记点根烟抽了两口，讲道：“有个女人丈夫病故后，嫁了个厚道的男人。清明节这天，她给前夫扫墓，哭着喊着我的夫呀，祭拜了一通。后夫也跟去了，点着纸钱要祭拜时，却不知怎样称呼对方。他几乎想破了脑袋，才想到一个贴切的称呼——先进工作者。”
众人连声赞道：“有意思，有意思……”
吃了会儿菜，“瘦高个”又盯着艳萍，让她继续跟书记碰杯。
艳萍不禁有点吃了惊，而且恼了火了，但她强自隐忍、强自镇定着，带笑地说：“怎么还碰啊？我本来说过就陪一杯的，可是大伙儿硬是不依，所以我就照着这位熊先生说的至少得陪两杯的话做了。您也该体谅体谅我吧？”
“瘦高个”嘻嘻一笑说：“林小姐，你这话可不对头。一开始，我说的就是罗书记你们俩先碰几杯——请注意，我说的是几杯，而不是一杯，也不是两杯。还有小熊说的至少得两杯，那意思也很清楚。我想，以你林小姐的水平，总不至于明白不过来吧？”
听她说得如此头头是道，和她坐在一起的小熊似乎有点不服气。他麻利接过去说：“是啊林小姐，就陪两杯像什么话呐？叫我说呀，最起码得陪够三杯，才说得过去哩！三、三、‘三桃园’嘛——凑不够三，怎么讨得到圆？要是不能圆的话，岂不弄得太败兴、太煞风景，太不够味儿了吗？林小姐，快跟书记喝他个‘三讨圆’吧！”
满桌人都“叽叽呱呱”笑起来。
艳萍也忍俊不禁，“咯儿咯儿”的笑出了声。待众人静下来后，她咬咬下唇斟满一杯酒，像刚才那样带着一种舍命陪君子的豪气，朗声说道：“既然各位这么抬举我，我只好恭敬不如从命罢！不过有一点我得声明一下：喝了这个‘三桃园’，可别再搞什么‘四季财’、‘五魁首’和‘六六顺’什么的了——那样我可就决难从命啦！有道是‘事不过三’。”说罢，端起酒杯和罗书记碰了碰，“哧儿哧儿”喝下了三分之一。
“哈，小姐还算是个爽快人！”众人赞了一声，纷纷拿筷子点着菜让道：“小姐请、请！”
艳萍一手捂住嘴巴咳嗽着，一手连连做出请的姿势，快步走到门口，把嘴里剩下的酒转移给了痰桶。
众人又叫讲段子了，艳萍红起脸说：“这回真的没有了。实在抱歉得很！”随即把脸转向罗书记，“还是您讲吧。”
“好、好，我讲，不难为你了。”罗书记拉过她手握着，语调徐缓地说，“一艘轮船失事后，一名女乘客和十名男乘客漂到了一座荒岛上。
“一个月后，那个女的自杀了。因为她觉着，这一个月发生的事情，实在太恶心了。
“一个月后，他们决定把她埋了。因为他们觉着，这一个月发生的事情，实在太恶心了。
“一个月后，他们把她挖了出来。因为他们觉着，这一个月发生的事情，实在太恶心了。
“一个月后，上帝让那个女的复活了。因为他觉着，这一个月发生的事情，实在太恶心了。”
众人聚精会神地听了，又凝神想了半天，恍然大悟道：“呵呵，有意思，有意思！”
罗书记端起酒杯，说：“小熊，今儿你的功劳最大。我敬你一杯。”
小熊慌忙站起身，点头哈腰道：“书记敬酒，岂敢岂敢！”主动伸过酒杯一碰，“哧哧哧”一饮而尽。
众人叫罗书记再讲个段子，他说：“我肚里就这么多，全抖落出来了。小熊，你讲一个。注意不要带脏字眼。”
“好的，遵命！”小熊笑嘻嘻地说，“话说有个老头儿，搭班车去高潮村办事，路上问女售票员：高潮到了没？女售票员答：还没呢。一会儿他又问：高潮到了没？那女的说：糟老头儿急什么，高潮到了我会‘邪豁’哩！”
最后一句还没落地，小熊已然站起了身，说“我去卫生间”，一溜烟往外面蹿去。“瘦高个”伸出的本想拧他嘴的手，只好停在了半路上，口里嚷叫道：“这个不好，不算数！待会儿补一个。”
等小熊回来，“瘦高个”缠住他不放，非叫再讲一个不可。小熊拍拍脑门，转转眼球，绷住脸道：“话说有个男人，买了个机器人女秘书，按住左边的咪咪会打字，按住右边的咪咪能复印——够高级吧？一天夜里，这个男的突然大叫一声，拉开房门就往医院跑——知道为什么吗？他跑着骂着：卖女秘书的，我日你先人！你怎么不告诉我，她下面的洞洞，是个自动转笔刀哩？”
众人顿时笑成了一锅粥，“瘦高个”眼泪都出来了。
艳萍站起来，拿过托盘从桌上收了几只空盘子，转身就要出门。
小熊嘴里嚼着菜，口齿不清地说：“怎么，你想逃席？”
“哪儿的话！我还得为各位服务呢。”艳萍睃了睃他，“我去看看汤好了没。”
跟服务生交待了一声，艳萍走到楼梯口停下。她心绪烦乱，想静一静，理一理，找个良策保自己平安。
这时，柳萃萃的客人胡闹起来，她的绵声细语里明显夹着些羞恼成分。华梅、曼曼那儿不晓得怎么了，倒是风平浪静，出现了难得的安定局面。忽然，曼曼的声音飘出房间，紧接着人也重飘飘地到了走廊，双手挽着两位客人的胳膊，嘻嘻哈哈的说笑着。另外的四五个男子，紧紧傍在他们两旁或左右前后。
艳萍赶紧往楼下走几步，看见他们一伙上了楼梯，才又回转来。她刚定了定神，就听到华梅浪声浪气的出来了。抬眼一看，只见华梅一手攀住一位客人的脖子，一手在他胸脯上胡乱地揉搓，后面有六七个男子或头前带路，或者像保镖一样跟着。
“好哥哥，别急嘛！你就等着瞧、瞧好吧！今晚，不让你爽个够，妹妹我、我决不收兵……”
华梅的语声略带沙哑，且不乏做作出来的温柔，但艳萍却觉着耳膜被刺得难受。她向自己的包间走去，依然心绪难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