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这本书,素续缘不禁大吃一惊。一莲托生是百年前有名的高僧,他的功夫出神入化,更是独创了一套内功心法,天下无人能及,而他的行迹更是神秘,最后何时离世,丧于何处也无人知晓。这百年来,有关于他的事迹众说纷纭,他的那些功夫,到底怎么样,招式如何,风姿怎样,独特在哪里,都无人知晓了。可有一样,却是被许多人所相信的,便是一莲托生曾写过一本册子,记录了他毕生所成,这本册子曾在几十年前昙花一现,引起过惊涛骇浪,随即不知所踪。而今日,传说中叫做一莲托生品的秘籍就在自己手上,先不论真假,六丑先生肯随便拿这样一样东西送人已经已经教他骇然了。他回忆六丑送东西给自己时,神情平常,只是说是一件还算有趣的东西,不想竟然是如此的有趣。
他翻了几页,所记录的东西看上去确实像是心法之类的东西,字迹与爹亲收藏的一莲托生字画上的字迹也是十分相似。素续缘顿时有些手足无措,只得先将东西秘密藏起来,谁也没有告诉。
三日后,素还真回到琉璃山庄,面对的,便是许久不见已经长成翩翩佳公子的爱子和一本一莲托生品。
素还真一边翻看着册子,一边听素续缘细说这些日子的奇遇。素续缘看着自己的爹亲,绘声绘色的说着自己的所见所闻。他看见自己爹亲开始还是慢慢一页一页的细看,可后来越翻越快,一双手最后竟然微微颤抖起来,似乎那书重有千钧。素续缘心中奇怪,停了下来,唤了一声爹亲,素还真置若罔闻,他又唤了一声,素还真如惊醒一般,随即急声令道:“续缘,你再把那几个人的样子,尤其是那个六丑先生给我仔细说一说。”素续缘于是又仔细的描述了一遍,他边说边思忖为何一向稳定持重的父亲为何乱了方寸,难道这本书是真的么,他心中明了六丑等人非同一般,但不想竟然神通到此等地步。
素还真听完,神情大变,兀自站了起来,在房中走来走去。素续缘垂手站在一旁,也不敢开口询问。素还真走了几步,发现儿子还在一边,便让他先出去,独自一人留在房中。素续缘站在门外胡思乱想,难不成那些人和爹亲有渊源?或是因为这本书重现江湖,定会掀起腥风血雨。
过了很久,素还真方才推门出来,他面色已经恢复正常,好似刚刚什么都未发生过。素续缘迎了上去,他微笑道:“续缘,你做得很好,这本书的确是真的。”
素续缘心中一跳,又听见他说道:“你还记得那天的路么,去六丑先生家的。”
素续缘回道:“这个可以去问月姨。”
“不,不要打扰人家,就凭你的记忆,给你一辆马车,你按照当日的感觉,还能找到原路么。”
素续缘想了想,言道:“我可以试一试。”
“那好,我让屈伯给你准备马车,过几天去打探一下,记住,不要惊动任何人。”
素续缘点头应承下来,心中虽有些不解,但也并不多问。
过了几日,圣踪来访。素还真迎他至书房,寒暄一番之后,拿出了那个盒子,取出书放在圣踪面前,淡淡说道:“请看。”
圣踪一见那书,神色大惊,看向素还真,满脸疑惑。素还真只他要继续看,他又翻了几页,脸色逐渐凝重,一页一页看下去,过了好一会儿,翻完最后一页,方才抬起头来,严肃说道:“有七八分像真迹。”
素还真一笑,语气极为笃定:“是真的,我收藏有一莲托生的字迹,和这个分毫不差,再加上里面记载的功法的精妙,绝无可能是假的。”
圣踪想了想,肃穆说道:“这东西重现武林,竟不知是福是祸,可是却一定会惊动天下,现在各处暗涌凶猛,它既然出来了,那也再难藏住,拿它的人,势必成宵小之徒觊觎的对象,不如素兄聚集天下各门派有影响力的人物,将此事昭告天下,再寻个稳妥地地方安放好,你看这样可好。”
素还真思忖片刻,笑道:“这样也好,毕竟这是武林共有的宝物,坦诚布公要比藏着掖着的好。”
圣踪点头称赞,又叹气说道,“现在漠西异教蠢蠢欲动,北方紫耀王朝野心勃勃,西南巫蛊虽然遭过巨创,可百足之虫,死而未僵,中原也不太平,如今又出来这样一样奇物,竟是叫人半刻也放不下心。”
素还真面露无奈之色,叹道:“半生闲隐终奢梦,一步江湖无尽期啊。我于江湖沉浮数十载,实在是疲惫不已,为了应付现在的局势,连隐退已久的药师都给拉了出来,唉。”
圣踪摇了摇头,问道:“这也是你我的责任了,话说,那日的赌局,确实是你赢了,慕少艾竟能收服那样一个人。”
素还真笑道:“王侯将相宁有种乎?羽人非獍是个人才就好,其它的我们何用计较,他肯帮忙,我们也算是如虎添翼,得一猛将。”
圣踪言道:“这件事情,慕少艾,忠烈王那里都要提前通告,到时候,局面也好控制些,这个时候,我们那位天下无双的老友也该出场了。”
素还真笑答:“这样热闹的事情,怎么可以少了他,以他的脾气,也是快坐不住了的。”两人商谈了大半天,用过午饭,又闲谈了好一会,到下午圣踪方才告辞。
吃过晚饭,素还真沐浴更衣罢了,又拿出素续缘给他画的线路仔细研磨,似乎有些坐立不安。到了亥时,他令人备马,在黑夜中一路策马狂奔。他此刻心里杂乱,一时千头万绪,恨不得坐骑生出双翼来好再快些,却又情怯不安,想起前尘往事,心中苦涩无比。
这日晚上轻云蔽月,星辰皆被隐去,天地间一片死寂,田间连蛙鸣都无一声,素还真驰于田野之间,只听到自己心脏悸动之声,待他到那处宅子外,已是子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