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养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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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三端着药来到萄心床边,王镖师气喘吁吁的带着几个人抬来院子两口棺材。

王镖师在澜心阁门口站住了,征询莫三的意见。莫三看了看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萄心,轻轻叹了口气,把药放在桌子上,垂下头,问她道:“把你娘葬了,可好?”萄心猛地睁开了眼,大眼里全是血丝,一张脸又是愤怒又是悲痛,拳头攥得紧紧的。她的表情是抗拒的,只是像张不开口一样,没有说话。莫三以从来未有过的温和,又说道:“葬了吧,你若想她,也随时可以看她。”萄心盯着他,盯着,眼睛不眨,说不出得什么表情,浑身在颤抖。莫三也看着她,带着一贯得平静,“嗯?”又问。

“不……好……”不知过了多久,萄心终于说话了。她像是极力忍着哭,极力让自己强大起来得样子。眼睛里全是泪,却又忍着不眨,看着莫三,又怕又痛又屈得样子。

莫三轻轻在床边坐下了,说道:“人总要死,死了总要归土。你娘……躺在外面,很不好。你要是孝顺,就葬了她吧。”萄心听罢,头朝后一仰,眼睛一闭,浓密的睫毛压落了串串泪珠。她轻轻摇着头,表情痛苦万分。

莫三用手轻轻放在她的头顶处,垫着手,放平她的头,又说道:“葬在后院吧,你可以时时陪着她。”萄心整个脸皱在一起,哭出声来。声音不大,活像一只小狗受了极大的委屈。

莫三缓缓抽出手,站起来。萄心突然抓住他的衣襟下摆,还是闭着眼睛哭。莫三犹豫了一下,握住了她这只手,静静地握了一会后,把它从衣襟上扯下,放进被里。刚要转身,萄心苦苦地说了一声:“明天,求求你,明天好不好?”莫三看了看她,未置可否,但也回头打发了王镖师等人。

这时门外一阵马蹄声,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女牵着一匹枣红的马,进了院子,只见她眼睛弯弯,嘴唇薄薄地,嘴角上扬,年纪不大,就有一股妩媚的姿态。着一身紫罗兰色的衣衫,背着昏昏的日光,颇有几分脱俗之处。她见了莫三,放开缰绳,笑一笑,落落大方地拜下,说道:“夏梓坛坛主周封之女周清楚拜见莫三爷。”“免了。”莫三淡淡扫了她一眼,举步来到朱氏躺着地方,对跟上来的周清楚说:“装殓了吧,仔细掉出什么东西来。”“属下知道。”周清楚清脆地说道。莫三点点头,转身回了澜心阁。

萄心听见他进来,挣扎着抬起头来说,脸上纵横着泪痕,声音干哑:“我娘呢?”莫三听她一如说一个活人,心里不由一阵怜悯,柔声说道:“你喝了药,再去看她。”说着端来了一碗浓药,一只手扶起了她。萄心痛快地接过,想都不想就往喉咙里倒,一口气喝了个精光。莫三深知这碗药有多苦,看她这个样子,竟是没有什么味觉似的。喝完萄心便仰头看着莫三,脸色绯红。莫三试了试她的额头,皱皱眉,从怀里掏出一个荷包,倒出一粒透明的小丸,示意萄心吞服。还没等他把水拿过来,萄心已生生咽下,企盼的看着他。

莫三看她对己如此信任和……依赖,心里一阵悸动。说道:“把你娘放进屋里可好?”萄心点点头。他走到院子,看到周清楚已手脚利索地把朱氏装殓妥当。周清楚看到莫三来了,说道:“禀莫三爷,属下检查了一遍,没有发现。”莫三点点头,说:“这几天,你暂且陪陪里面这位姑娘吧。”周清楚应“是”。

莫三走到棺材跟前,那棺材是上好的楠木,足有七寸厚,刚才六个汉子刚能抬动。只见他两手一拍棺材的盖子,整个棺材竟应手上浮几寸。这时莫三趁势一只手托住棺底,将其搬进厅堂。直看得周清楚又惊又羡。

等她跟进屋,看见莫三抱出了一个佳人。此女一副悲伤欲绝的样子,一头乌黑的秀发甚是凌乱,脸色极差,一身衣服也又脏又皱,腿上还帮着一圈圈的白布,看来是有伤。但这些都难当她的秀色。周清楚打量一下她的五官,不得不赞一声真是个小美人,怪不得能令江湖正邪两道都闻风丧胆、年纪轻轻就已坐上哀仰宫第三把交椅的莫三番如此珍重。

只见那美貌少女一看见棺材就开始发狂,双手胡乱的挥舞,哭喊着:“不要这个,不要这个,搬出去,搬出去,娘!娘!……”莫三番见她情绪太过激动,眼色示意周清楚把朱氏搬出来。周清楚点点头,过去把棺盖打开,把朱氏抱了出来,一时不知道该放在哪里,只得先放在地上。那少女扑在妇人身上哭得死去活来,周清楚看到也是一阵心酸,不由上去柔声劝说着。莫三番倒背手站在一旁,看着,不语。

不知哭了多久,那少女哭着哭着没声了。周清楚摇摇她:“姑娘!”抬头看向莫三番。莫三番一边说:“她叫朱-萄-心。”语调稍微有些起伏。一边扶起萄心,右掌抵住她的后背,给她输送真气。萄心“嗳”了一声,转醒。茫然地看看莫三番,看到了母亲,悲从中来,已经没什么力气出声哭,手抚着朱氏的脸,眼泪串串落下。

莫三番对萄心说:“找件她平常爱穿的衣服,给她擦擦脸,可好?”萄心极轻地点头,脸上的泪落到朱氏的脸上,看上去两人都像是泪人,直令观者心伤。这边厢莫三番给了周清楚一个眼色,周清楚赶紧去找衣服,一会找来了几件。

萄心看到那些熟悉衣服,哭得几欲昏厥。莫三番叹口气,出了门,站在院子里,望向越行越远的太阳。

半晌,周清楚来叫他,说是穿好了。莫三番进屋一看,见萄心颤抖着给朱氏擦脸,一时气短,又昏了过去。莫三番把她抱回了澜心阁的床上,嘱周清楚看好她,自己重新装殓了朱氏,去后院撅土挖坑。不多时挖好了一个大坑,把棺材埋了进去,堆了一个坟包……

回屋看到澜心依旧没醒,却烧得在说胡话,周清楚用块湿帕给她降温。莫三番皱皱眉,又掏出那个荷包,倒出两粒,给萄心喂下,自去生火做饭。

周清楚暗想都说莫三爷独来独往,吃穿不用人伺候,尤不喜吃别人做的饭,看来此言不虚。回头再看看萄心,心说:不是因为这个姑娘,我可能别说一辈子吃不到他做的饭,很可能一辈子只是听听他的名字,想到这儿,不由眼神朦胧,思绪飘出很远。

月亮笼着层薄沙悄然而止。周清楚眼见莫三番端着一碗粥进来了,赶紧上去帮手。莫三番摇了摇头,说:“你去做点,自己吃吧。”周清楚心中一涩,想说不饿,硬生生咽下,低低应了声“是”。走出门口,回头一看,莫三番坐在床边的凳子上,上身笔直,不知何时换了身深蓝的长衫,更称得神清目朗。只见他一边轻轻吹着粥上的热气,一边不时看眼萄心。不由暗自苦笑:第一次见到他,他长得和自己想象的一样;第一次以为梦想可以成真,可以吃到他煮得东西,可惜梦想总归是梦想。

周清楚心不在焉地走进厨房,很整洁,依稀看出这碗粥的材料,很补的东西,可惜连一勺也没多做,又苦笑一下。呆呆坐到门槛上,心思不属。

再回到澜心阁,莫三番仍是那副坐姿,萄心仍是一动不动,不过不再说胡话。莫三番见时候不早了,轻声和她说:“你睡在这屋,我睡厅里。”周清楚点点头。一夜无话。

第二天,太阳渐渐红的不可视,好天气。

萄心转醒了,猛地坐起,掀开被,险些一个跟头栽下来,大叫道:“娘!……”周清楚赶紧扶住她,说:“朱姑娘,小心身体。”莫三番不知何时也进了屋。朱萄心盯着他,憔悴地极了:“我娘呢?”“葬了。”莫三番语气平淡,但也仔细观察朱萄心的表情。只见她颓然的越缩越小,“带我去看她。”声音不可闻。“待你腿好了,自己去看,就在后院。”“不,让我去看看好不好?”说着,朱萄心又是两行清泪落下。莫三番看看她不带好色的小脸,想起第一次看到她□□后的脸,仅仅一天,居然憔悴了这么多,不由心软。又抱起她,走向后院。

萄心看到那个新坟,不可置信地看向莫三番,莫三番点点头。萄心悲痛极了,慢慢地抓着地上的土,一滴滴眼泪流进土里。终于再也支撑不住,昏了过去。莫三番及时接住了她,周清楚也不知道这时她第几次昏过去了,但见莫三番神色自如,没有惊慌也没有不耐烦,反而有一丝心疼的神色。

接下来的七八天,萄心昏昏醒醒。醒的时间很少,即便是醒了,也闭着眼睛不说话,扶她坐着就歪下。她的腿伤在一天天好转,可是心伤却好像被时间越撕裂越烈。

周清楚很不清楚为何莫三番会那么有闲,不是在做饭就是在煮药,要不然就是在床边的椅子上坐着,翻看几本字帖画贴,去得最远得地方也只不过是镇上的集市。期间周封来过一次,送来了许多补药,父女俩也并没有交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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