拐角的尽头只有一个是供奉着的神龛,那里盛着三瓶圣水。神龛的顶部刻着六个字“喝蓝水,得入内。”
“恐怕只有一瓶是能动的,动错了又不知道会引发什么样的机关了。”溅沨都有些头痛得说。
“那也只有孤注一掷了!”墨轩说完拿起中间那一瓶泛着淡蓝色的幽光的圣水直接喝了进去“有酒的味道。”喝完后墨轩将空的瓶子放回原处,神龛转动露出了后面的暗格。
墨轩走了进去却发现后便没了声音“阿沨?”墨轩蹙眉叫道,回首却发现溅沨在他身后咬牙切齿的看着他“怎么了?”墨轩有些奇怪的问。
“谁—让—你—就—那—么—喝—进—去—了!”溅沨一字一顿的道。
“不然怎么喝啊?就着肉喝?可惜这块没有肉呢!”墨轩感慨,他还没感慨完溅沨已经在他的眼前了。
怒视着墨轩“你不怕就有毒么?”
“那个阁子上写的啊,喝了中间蓝色的那瓶,你们就能过去,我向来很听话的,而且皇家就是喜欢听话的人不是么?”墨轩笑的完美。
“你能不能不要每次都那么任性!”很明显溅沨这回真的生气了。
“安了小沨沨。”墨轩忽然收起了嬉皮笑脸的模样认真地说“相信我,还有我的判断力,我们一定要离开这里!”说完便向前走去。
溅沨双拳紧握却又颓然的松开,是了这就是他的性格。刚刚如果是按他的判断的话,现在他们两个还会在那里犹豫着该怎么前行呢。冷冷得哼了一声就往前走去“疯子才会相信你。”
“小沨沨你嫉妒我比你聪慧。”墨轩叫喊着追上前去。
前方有一个大门但并没有设机关,推开门,来到一个大厅里。墨轩用火折点燃大厅内的油灯。
“这里应该是通风的,否则火不能亮这么长时间,可又是从哪通过来的呢?”溅沨看着封闭的大厅另一旁五道暗门“这里面应该有一个是通向外面的门。”
“这些门制作的材料都不一样呢!第一道门是用紫水晶制作而成,还真是浪费,而且还看不到对面的东西,这得多厚啊!”
溅沨接着说道“第二道门是用木头做的,第三道门是用石头做的,第四道门是用黄土凝成的,第五道门是……这是什么物质做的啊?我还真的没有见过。”
“你都没有见过的物质,我自然是不可能见过的。不过它通体是赤红色的,倒真的是很漂亮。”
溅沨走到第一道门前“果然,这里的每道门都余留了狭小的缝隙,却足够通风的了。”溅沨探下身去仔细的查看着每一道门,在第三个门处停了下来“这应该是通向外面的门了吧!有风的感觉。”
墨轩走上前来,看着眼前的石门“那我们赶快想办法把它弄开吧。”
“先别急,我只是说那个门后面应是出口,但我没说那后面就是诗中所言的宏室。”
“你的意思是进宏室的门和出口是两道不同的门喽?”墨轩抱胸靠在墙上。
“很有可能!”溅沨继续观察着密室。这次墨轩很识趣的选择沉默。
“身在四象外,却为太极生。预知后事情,须进此门中。”溅沨走到大厅的左侧,读着壁上纂刻着的文字“是土,那么应该是在黄土门后。”
“哦,因为土为木、火、金、水之外,却又在五行之中。《周易参同契》持“土主中宫”之说,译为土为太极。”
溅沨看了看墨轩“嗯,恭喜你,脑袋终于开窍了。”
墨轩白了他一眼“小沨沨怎么可以这么说人家呢?人家会伤心的!”说完哀怨的瞥了他一眼,走到土门前,抽出离殇剑。哄的一声土门从中间裂开“唉,没想到我第一次用你,竟然是用来砍土!不过,你真不愧是上古神器,这么好使。”墨轩知道这土门竟然能保持数十年而屹立不倒,自是坚固异常,恐怕不是用剑鞘、用掌力能解决得掉的,所以他也懒得去尝试,而是刚开始就将剑拔出,用剑气砍裂此门。不过干将如若知道有人用他铸的剑去砍门的话,非得起的活过来,然后再被气死……
“你也真是够暴力的了,我有说着土门是这么开的么?”溅沨嘴角藏笑,毕竟一生中有这么一个心灵相通的朋友,还有什么可以为其值得难过的呢?这土门恐怕也是给他们的一个考验,没有钥匙,刚刚他已经检查过了,完全是用水泥砌成的。但如若他们砍不开的话,可能他们终其一生都会被困在这里了!
二人走进土门室内,与外面无甚差别,只是没有其它门了,他们正对的墙壁刻着这样的一句话:
欲掘此中语,梵火燃宏室。
“梵火燃此室?总不能把这里都用火给点了吧?”溅沨低下头思考着。
墨轩终于忍不住说道“哈!怎么可能,那样的话估计咱们两个也得被烧死在这里!”
溅沨没有理会墨轩“梵火,应该是指天之火啊,那又是什么意思呢?”
“沨,你看这是什么?”墨轩走到房室的侧面,那里有一个圆盘状的微小突出石块,约为拳头大小,在光线暗淡的情况下,如若非仔细观察,恐怕很难看得出来。“须按石中锁,难道这里指的锁不是外面的那个玉缀而是这个??”说完,墨轩便按向石块……
“别动,说不定是陷阱。”溅沨急道,可是已经来不及了,墨轩已经按下去了。
只听对面发出一声响,似乎有什么门被打开了。
墨轩二人无奈对视“原来,这也可以啊!”
被打开的是那个不知是什么物质塑成的赤色大门,墨轩二人站在门口却被震惊的无力向前迈出一步来。那是怎样的景色:室内的金碧辉煌,不是皇宫,胜似皇宫,地上铺着一层洁白的地毯。地毯之上却又洒了无数已晾干的红色花瓣,花开荼糜,残留的芳艳,至今还有那似乎沉溺了千年的余香。
“梵火燃宏室,果然是梵火,美的不似人间。”溅沨无限感慨地说。
“嗯,也不愧是宏室,不愧是皇家建造的,真舍得花钱!”
“你这个财迷,这么好的气氛都被你破坏了。”
“我只是就事论事而已。”墨轩看似无辜的揉了揉鼻子。
溅沨白了他一眼,遂而看向室内“那个里面应该装着遗诏了吧?”他指着宏室中央的坐台上摆着的一个黄色锦盒。
“恐怕是了。”二人走向前去。坐台上镌刻的文字正是他们手上纸中诗的最终两句:得其卷言人,功过此朝臣。
墨轩好笑的说“这就是身为皇室的可悲与可笑吧?直至最后他们也只懂得去收买人心,而不是懂得去真正的打动人心。收买过来的人心易变,而真正的情感是不会变的。说实话,看这最后两句我真有种不想再帮他们的冲动。可惜这世人眼中多只能看到利益,而不是真正的爱国之情,也难怪这一代明主会想这样的办法去收买人心。与其说收买,不如说他是想用这最后的一点利益去换得大唐的平安与兴盛。”
“君主怎样与我无关,只是既然我已许诺与人定当要办妥。”溅沨说完,将锦盒从坐台上拿起。只听哄的一声似乎又有什么门开启“这回应该是那座石门了,我们走吧。”
“这回怎么这么简单?”墨轩隐隐觉得有些不安。
洞外,晨曦已至。温润的晨光却让久经黑暗的墨轩二人适应了好久。但当他们看到了眼前的景色时,就连修养深厚的溅沨亦忍不住产生了骂人的冲动。因为他们此刻正处于断崖中间的山洞中,上面是平滑的陡壁,下面是湍流的急溪。纵使武艺高强,从此处越下亦不能保证性命无恙,更何况他们手中还带着遗诏,遗诏泡过水的话……
“我就知道不可能就这么简单!”墨轩恨得牙痒痒。
溅沨打开锦盒看了看里面装着的遗诏,遗诏旁放着一个令牌,拿起令牌“不知道这个是干什么用的!嗯,好像是用来调动军队的。”
“唉!我们都自身难保了,你还关心这个干吗?”墨轩走至洞口,俯身看着溪水急流,忽然觉得就算自己再怎样聪慧,终也无法敌得过世事的沧桑变化,敌不过自然的鬼斧神工。难免有些凄凉之意。
“反正先来闲来也是无事。”溅沨说着忽看墨轩抬头笑曰“海路无涯天作岸,山登绝顶我为峰。上苍终不会决人之路吧!”
溅沨亦难的说道“再说我可不想和你同葬于此处,就算要死,身边陪伴的也应是知己红颜啊!”
墨轩回首,无限哀怨的看着溅沨“小沨沨你不要我了么?人家难道不算是你的知己么?”
溅沨面若敷冰“你要是再敢说我就把你推下去!”
“啊!小沨沨好可怕啊!”
……
忽然一道绳索从空中抛了下来“两位施主在下面么!”
墨轩二人对视而笑,大声喊道“我们在。”说完借着绳子之力跃到山崖之上,放绳子的正是那个迎他们进仙岩寺的那个小沙弥。
“是你师父让你来的么?”站定后溅沨问道。
“正是先师,先师临终前称嘱托我在此恭候二位施主。”
“算他还有一点良心……”墨轩尚未说完便被溅沨打断了“你说先师难道……”
“家师已圆寂。”那小沙米合实双掌默默说道。
墨轩二人亦诚挚念道“阿弥陀佛。”墨轩率先张开双眸“小师傅,你师父死了怎么不见你有多悲伤。”
“先师曾言他所有的尘愿皆已完成,已了无牵念,生于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有区别了。既然先师已登极乐,我又何悲之有。如两位施主无它事小僧先行告退了。”
“小师傅慢走。”墨轩二人还礼目送那小沙弥越行越远“佛法真是博大精深,能让能超脱尘埃之外,不为俗事所累。”溅沨无限感慨。
“精深是精深,可是人生无悲无喜,那生有何意?淡忘了七情六欲,那生和死又有何区分?生本就应活得潇洒,不隐藏自己的感情,该哭时哭,该笑时笑,无喜无悲那是木头。”墨轩对于佛教的思想向来不以为然。
“疯、癫、痴、傻、贪、嗔、怨、怒本就是欲望的根源,如若淡忘了这些,那么世间就该为一片乐土了吧?”
“杜绝了一切的欲望,那人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我有说要绝么?而且我亦绝不了。身在俗事中,谁能绝得了啊?就算是真正决定抛弃一切的人也未必忘得了,就连慧通归一大师不也是一心为了完成先皇留下的遗愿。我感慨一下罢了,只是觉得,人如果没有了私欲,也就不会有人为了利益残杀自己的手足兄弟、没有人为了王位征战不休;就不会有战争,没有哀鸿遍野、没有民不聊生。其实,我们也未必懂佛,只是讨论一下自己的想法罢了。”
“你的想法总是那么美好,也都那么不现实。有光明的地方就一定会有黑暗、有人的地方就必然会有私欲。如果世间永远光明的话,那么人们的梦想也不不再是梦想,那么我们又何必再去向往未来?不想了,我都饿死了,我们先下山好好吃一顿再说吧!”
“那我们往那边走啊?”溅沨问。
“当然是往上党那边走了,你不会真想刚来这个地方就离开吧?而且我觉得这个地方会碰到我们要找的那个所谓的有缘人。”墨轩说完率先走向下山的路。两人一前一后走向上党城。
如果说前一天上党城还人烟罕寂的话,那么现在似乎瞬间变得热闹起来。拥挤的人群都冲着一个方向跑去。
“这里发生了什么事?”酒足饭饱的墨轩二人从驿站出来便看到这样的景象。
“问问不就知道了!”墨轩说完拉住一个正匆匆在往东边赶的青年“请问这位大哥这里发生什么事么?这么热闹?”
那人停住了脚步“你们是外地来的所以不知道吧?别云客栈正要举行一年一度的比武大赛,而每次比完后胜者都会得到丰厚的奖赏,这可是潞州的一大盛事。每年潞州刺史都会亲自到场,听说今年那个新任潞州别架的相王三子也会来,今年应该会更热闹吧。我可得早点去,抢个好地方。”说完那人急急离去。
溅沨看了看墨轩“要去么?”
“我对那个什么比武没有什么兴趣,倒是对那个相王三子比较感兴趣。”墨轩笑语悠然。
溅沨点了点头“那我们走吧。”
别运客栈是潞州城内最大的客栈,分上下两层,上层是供尊贵的客人更好消遣、观赏的,下层便是普通百姓吃喝玩乐的地方。现在这里聚集了来观看比赛和参加比赛的人,尤其是下层,到处都挤满了人群,没有丝毫的空隙。墨轩二人一进来皱了皱眉,就向二楼走去,却被老板娘拦在了楼梯口。那老板娘是一个年约二十七八的中年美妇,她看墨轩二人虽然气质华贵容貌不俗,但衣衫无华,便以为是哪个已经落魄了的家族的公子哥,便将他们拦了下来道“楼上可不是你们小孩能上去的,你……”她话还没说完溅沨便将一锭银子塞到她怀中,不理会她马上转变的脸色,与墨轩二人走上楼去。
“小娟,好好招待两位公子,请两位公子进西厢房”那老板娘冲楼上喊道,揣着银子,满脸春光的接待后来的贵人……
“真是的,那老板娘看了就让人生厌,沨你还给她那么大一锭银子。”进到楼上的一间厢房内,墨轩便开始抱怨。
“算了,你知道我讨厌人多的地方,反正我们也不缺金子。而且给她总比给那些路上遇到的强盗强得多。”溅沨走到厢房的栏杆处,从这里正好能看到楼下的比赛情况“墨轩你看。”溅沨没有看向楼下,而是指着对面的厢房。
“是他,难道他就是……”对面厢房中坐着的正是与他们在茶廖有过一面之缘的白衣公子。
溅沨低声应道“恐怕是了!”
“咚”楼下传来一声敲锣的声音“朋友们注意了,比赛现在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