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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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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的世界,网络和电脑就像十年前的电视机,已经成为家庭必备的电器之一。不然各位怎么会坐在这里,乖乖的听我讲故事呢?

清泉的父母并不是很有钱,所以他没有,不过这没关系,只要有一双手,勤勤恳恳的,要什么都有希望,不是么?清泉省吃俭用了一年,再加上平日里的打工收入,这个学期开学的时候,终于存够了一台电脑的钱。

多多是电脑城里骗人的奸商,遇到电脑盲的人从来不手软,以次充好,虚报价格更是家常便饭,顺带的,还销赃一些来路不明的东西,大到主机箱,小到CPU,内存条。

这天,多多收到一批货,一批来路不正却造型新颖别致的主机箱。多多是内行,一眼看出来是某硕的明星产品,钢琴考漆的外观,黑色高贵华丽,辅以亮红色的镶边,深蓝色的指示灯幽幽的像波斯猫的眼睛。多多爱不释手。

来人很干脆,五十元一个,全部脱手,只要求一点,所有货款要现金,当场付清。多多当然知道自己捡了个天大的便宜,连忙将钱给了来人。你知道,这一行,不能问来路的,而买家卖家的联系,都是越少越好。来人也不是第一次,拿了钱,将货卸下车,转身就消失在路的尽头。多多看着这一堆货,那可是至少四倍的利润,高兴的吹起口哨。

多多的店很小,就像电脑城里大部分的店一样,小猫两三只,小店员看到老板高兴的样子,又听到老板叫她们去搬货,心知肚明,但都不说,只要老板生意好,也就意味着她们可以多收三五斗,乐得高兴。

小童是多多的店员,力气也不小,往常搬也不觉得怎么样,可是今天,怎么搬都觉得越来越沉、越来越吃力。小童索性将包装打开,没有什么不一样,小童心想,真该跟老板请几天假了,这身体,越来越不听话。

小童前脚刚将东西搬进店里,后脚便进来一个人,学生模样,穿着朴素。多多迎了上去,笑眯眯的问:“同学,想配电脑么?要什么价位的?玩游戏还是什么用?”这是多多的厉害之处,不管来的客人看起来多么不起眼,他都笑着迎接人家,很热情的招呼,可是,谁也不知道,多多这貌似温暖的笑容背后,藏了把多锋利的刀,趁其不备就狠狠的宰你一下。

学生模样的人羞涩腼腆的问:“我想买台电脑,多少钱?”多多心里已经笑开了,就是这样的人,白花花的银子自动的送给他。

“小童,来配机子。”多多朝仓库喊。不一会儿,小童风风火火的跑了出来,一边抱怨:“老板,我的身体都被累垮了,连个机壳都搬不动。”对那学生笑笑,邀他坐下来。

清泉很紧张,这是他有生以来最大的一笔消费,而一想到他即将拥有一台梦寐以求的电脑,就兴奋得有些难以自以。对面的mm很漂亮,高高的个子,活泼的说着话:“帅哥想配什么价位的电脑?”清泉估计了一下自己的预算,吞吞吐吐的说:“四千块,可以么?”

小童好脾气的笑:“可以的,我给你配配看。”

清泉有些忐忑不安的坐在小童的对面,连他自己都搞不清楚这么剧烈的心跳是因为面前的美女还是即将抱回家的电脑。见清泉说不出来,小童心里知道这又是个等着被多多宰的小羔羊,但看他那青涩的模样,小童一时起了同情。

“要不我帮你配吧。”小童很熟练的给清泉填了张报价单,清泉拿过来一看,根本看不懂,只单纯的觉得面前这个美女不是太坏的人,故做深沉的点头:“好的,就这个吧。”小童哭笑不得,那有这样的书呆子?真是便宜了多多这个奸商。

多多在一旁一边偷偷看小童报价,一边拿了刚买回来的主机箱在组装,这个主机箱的造型真的很吸引眼球,放在店里做宣传一定很能吸引人气。

果然,清泉的眼光不小心落到这主机箱上后便不肯移开了,指着对小童说:“我要那个。”

小童心里掂量了下,给这呆子的报价,不算便宜,但也对得起他,没有黑太多,这个主机箱,索性趁老板心情好,做个好人吧。

小童将报价单上的主机箱改了过来:“这样好了,一百五十块,算便宜吧?”清泉点头,傻笑,看着那主机箱的蓝色店员指示灯,像一只眼睛,注视着他。

多多狠狠的剜了小童一眼,这个丫头,今天发什么疯?要是平常,她至少黑到三百五的,莫不是看上这呆子了?这个月的提成,不想要了。

小童若无其事,无视老板的眼神,帮抱着主机欢天喜地的清泉将其它的东西送到电脑城门口,看着他上车离去,不知道为什么,小童心里泛起一阵像是永别的酸意和感慨。

马医生头疼的看着娇娇弄回来的宠物猪,几乎可以想象娇娇那肥胖的姑婆对这可怜的动物下咒的愚蠢模样,只有这样的蠢女人,才会作出这么愚蠢的事。

它几乎搞砸了一切,钻进马医生存放灵魂的房间,小小的长鼻子在房间里一阵乱拱。吓得马医生绷紧了一身老骨头,在房间里跟着它,表演杂技一样接着从架子上掉下来的坛坛罐罐,一面扯着嗓门叫:“马娇娇,给我出来。”

娇娇从架子最上面的一个小坛子里探出头来:“爷爷,我在休息啊,人家好累哦。”对于白天吵醒她的爷爷,娇娇心里根本没有孝顺二字,对爷爷撒娇,是她的拿手好戏。

“把你这头猪给我弄走,要不然我就给它赶出家门。”马医生虽然有些被孙女棉花糖般的声音融化,却依然板着脸凶神恶煞:“赶快下来,把它给我拴起来。”娇娇不情愿的飘下来,牵起小猪,往它的小窝走去。

马医生看着那头还在活蹦乱跳的猪,心里也感激那个愚蠢老太婆的用心,自然,她给的礼物不会是普通的猪那么简单,马医生也一直都对姑婆尽心尽力的帮助心存感激。这么说起来,已经很久没有去见过那个丑老太婆了,虽然总是吵架,这么些年来的感情,还是假不了的。

被念叨的胖女人此刻正坐在她的办公室里,看着眼前的人。“你们现在的大学生哪!”胖女人絮絮的唠叨。

姑婆是师大的校医,眼前的年轻人自然是师大的学生。

“课也不上,三天三夜泡在网吧不出来,书也不念,要了父母的血汗钱拿去交朋友,处对象……”姑婆的嘴巴絮叨起来,谁也受不了。那小青年无奈的笑:“医生,我不是这样的人。”姑婆凶起来:“不是那样的人?你看看你自己的身子骨,那里像个健康的人?不是那样难道你还是天天头悬梁累的?”

小青年傻傻的愣住,不知道为什么医生阿姨会发那么大火,嘴巴动了动,小声的说:“我要是知道怎么回事,我就不来看病了。”

姑婆看他那委屈的样子,才放弃了对大学生群体的攻击,转而认真的看起病来。

“奇怪,奇怪。”姑婆一边念叨,一边不停手的检查。

这个学生,一切都很正常,却以惊人的速度衰老,按他说的,他作息正常,无不良嗜好,突然间就得了个这样的怪病。

姑婆马上安排他去做了一些常规的检查,可是,检查结果也是,各项指标正常,但姑婆发现,他的心跳,比正常人快了一倍以上。“你要转院,我们这里没有办法治疗。”姑婆严肃的说,一边给学生开转院证明。

学生愣住:“这么严重?”姑婆点头。

学生小心翼翼的问:“那要多少钱?”

姑婆停下手中的笔,这是一个很现实的问题,看他的穿着,应该是家境很一般的人,到底要花多少钱,到底能不能治愈,都是未知数。

姑婆安慰:“钱财是小事,只要人还在,要多少钱不能挣?”学生嘿然无语。

姑婆自己都感觉,这句话是多么的苍白无力。

清泉晕头晕脑的离开医院,校医的话给他带来不小的心理压力。自己的人生还没开始,就要这样宣判结束么?但是,想想父母亲辛劳得满头的白发,自己实在不忍心再给他们增加任何负担了。只是,那个女孩子,那个唯一不嫌弃自己衣衫褴褛,肯对自己展颜一笑的女孩子,如果能再见到她,就好了。

清泉怀着这样惆怅的心情,不知不觉来到电脑城门口,望着高高竖立的招牌,望着进进出出的人或真或假的笑脸,一时间,清泉觉得这个世界其实还是很可爱的。也许,真的有些东西可以值得留念,比如,三楼的小童,那个老板是这么叫她的吧。

清泉信步上楼,并没有心思去看琳琅满目的电子数码产品,直奔三楼而去,多多数码的店门关着,清泉看时间,才只是不过下午四点。清泉问多多隔壁的小妹,小妹神秘的说:“叔叔,你还不知道吧,这家店的老板跟电源都得了很奇怪的病,住院去了。”

清泉大惊,连忙问详情,可是那小妹也是一问三不知。托那小妹打听情况,清泉闷闷的回学校去了。

姑婆对这么奇怪的病情也是感到束手无策,清泉走后,姑婆打电话给市立医院的同学,讨论病情,结果姑婆的同学最近也碰到许多这样的病人,有些也是像清泉这样从校医院转院到市医院的学生,有的是工作了的年轻人,不过这些病人大部分都是年轻人,他们都以惊人的速度衰老,而且,更恶劣的是,已经有几个学生因为找不到病因而死亡,姑婆同学说,他们死的时候,就像七、八十岁的老人。

市医院也是一头雾水,根本没有办法,也早就将病情上报,省里派了专家到市里来会诊。

“反正,就是谁也没办法,你没有看见哦,那些人死了后,皮肤皱得跟你似的。”姑婆坐在马医生对面,绘声绘色的描述她去市医院看回来的场景,看到马医生眉头皱起,连忙说:“不,还没有你的皱。”

娇娇扑哧笑了出来,爷爷那个很想发火无奈的表情,真的很好笑。姑婆不理会马医生,接着说:“那些活着的人,我们就眼看着他们黑发变白发,却无能为力。”姑婆沉默,作为医生,眼看着自己的病人病情越来越重,那种无力感,那种压力,作为一个正常的有医德的医生都是难以承受的。

马医生也不说话,他这个医生的病人跟姑婆的病人是不一样的。

两个老人家大眼瞪小眼,一言不发,娇娇无聊的在一旁,一会儿扯扯姑婆的头发,一会儿拉拉爷爷的胡子。

最后,故婆站起来:“算了,跟你这个老东西也说不出来什么东西,我要先回去了。”马医生气得胡子都翘起来:“走着瞧,看是你这个丑老姑娘的手术刀厉害,还是我的符咒灵。”

姑婆回敬:“好啊,那就走着瞧。”姑婆没有提醒马医生,自己也会用符咒的呢。不过,这个顽固的死老头,对自己来说,一定要激将法,才比较奏效。

娇娇飘到姑婆的面前,看着姑婆的眼睛:“姑婆要走了么,陪我玩啊,你都还没有看你送给我的小乖呢。”

姑婆笑:“你叫它小乖?”娇娇点头。

马医生哼了一下,鄙夷的骂:“你这个白痴女人,怎么给娇娇这么个东西,尽捣乱,尤其喜欢往这个房间串。”马医生对装灵魂的房间努嘴。

姑婆诡异的笑:“这才是正常的呢。”

趁马医生迷糊中,姑婆扭动肥胖的身体,从门口挤出去了。

“哼,这个憨包女人。”马医生骂骂咧咧的,不过,刚才姑婆说的那些人,还真应该去看看了,说不定有什么奇怪的事或者奇怪的人呢。

“马娇娇!”马医生有些吃醋娇娇刚才跟姑婆的亲热。

“爷爷?”娇娇忽然从马医生的身后冒出来。

“最近你发现什么奇怪的事没有?”马医生问。

娇娇歪着头,仔细地想着:“最近很平静呢,没有什么事。”又拿出马医生的本子,翻开一个一个的看:“这些也没有新的,都很老实。”

马医生一时间有些迷惑,那些人,到底是招惹到什么了呢?

清泉一觉醒来,忽然觉得浑身没有力气,嘴巴里腥腥的,张开嘴,几颗牙掉了下来。清泉连忙找来镜子,里面赫然是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头,清泉怪叫一声,将镜子丢在地上,惊恐的抱着双臂,缩在墙角。

清泉的室友被惊醒。见到角落里清泉用衣服盖着头,奇怪的问他怎么了,清泉不说话,瑟瑟发抖,室友走过来,大力的扯掉衣服。一个白发老头出现在大家的面前。

室友们先是吓了一跳,随即一把将清泉抓起来,推推搡搡往楼下走。清泉问:“你们要带我去哪里?”

同学骂:“你这么大年纪了,还做这些偷鸡摸狗的事,还偷我们同学的衣服,你要不要脸?”

清泉百口莫辩,说自己是清泉,有人相信么?学校的保卫处这一次倒是善良,教育了几句把他放了,出门的时候,清泉听见里面的人嘀咕:“这么把老骨头了,经不起折腾,出了什么事怎么办?”

清泉的同学们回到寝食,看到清泉的新

电脑还在开着,很显然一个晚上都没有关,电驴跑得正欢,教育网的速度,有时候还是很快的,就像此刻清泉衰老的速度。主机箱上那透明的深蓝电源指示灯幽幽的,像人的眼睛。室友诧异的问:“清泉呢?这么早,不会上自习去了吧?”自从清泉买了这台电脑,整个人就变了,整天扑在电脑前,饭也不吃,课也不上,整个人都荒废了。

清泉老态龙钟的,不知不觉来到电脑城,多多数码还是关着门,隔壁的小妹热情的招呼:“大爷,要配电脑吗?给谁用的?”清泉摇摇头,指着多多数码,小妹立刻说:“你不知道,他们家出事了,老板跟店员都死了,年纪轻轻的,医院非说人家什么衰竭,怎么可能!”

“衰竭?”清泉心里一紧,下意识的看了看自己枯树皮般的手,衰竭!

姑婆面前的桌上,一半摆满了大大小小的手术刀,一半摆了一排排符咒。这么多年来,她一直徘徊在两者之间。

有时候,她会茫然,内心里,她渴望所有事情都能用手术刀解决,因此,她的符咒,一直停留在初学者阶段,不过总会有一些事情,不是手术刀那么简单的,如果当年,不是因为这个,跟师兄的分歧,也许。。。

有病人进来,姑婆连忙将符咒收了起来。

来人是一个老头,牙齿已经稀松,看起来怎么也有七十来岁了。姑婆站起来,帮老人将椅子拉出来,摆好:“身体哪里不舒服?”老人却哭起来,抓着姑婆的手:“医生,我昨天才来过阿,我是那个学生阿,你还骂我不好好念书来着。”

姑婆大惊,仔细的察看清泉,的的确确是个老人无疑,不过,有前面的事例,姑婆并不难相信。

姑婆取了清泉的血液样本去化验,结果,清泉的细胞,以飞快的速度新陈代谢。姑婆看看自己的手术刀,兴许,这件事情,不是手术刀可以解决的了。

姑婆拉起清泉,直奔马医生家而去。

娇娇百无聊赖的拨弄着小乖的耳朵,小乖正惬意的睡觉,对娇娇的骚扰显得很不耐烦。马医生皱着眉头,还在想姑婆说的那个奇怪的事情,最近确实多了些不愿去的东西,只是,马医生的一贯作法是,如果它们乖乖的呆一段时间就离开,不惹是生非,马医生也会对它们网开一面。

可是怎么会越来越多呢?看来,是应该去了解一下了:“马娇娇…”马医生的话还没有说完,就看小乖的耳朵跳了起来,朝着门口冲了出去,娇娇怎么都叫不听。

远远的,马医生就听到那个又老又胖又丑的女人的叫声:“马凌云,你出来。”马医生在姑婆叫了三遍以后,才懒懒散散的走出去。

娇娇可怜巴巴的在屋里着急,外面的烈日,是可以让她灰飞烟灭的东西。从格子窗看出去,小乖正在用鼻子拱着一个老头,那人看起来比爷爷还老。

马医生跟姑婆好像为了什么事吵了起来,两人不时朝对方吼,又不时的指着姑婆带来的那个老头,小乖还是不肯放过那个老头,老头则满院子走,躲着小乖。

不一会儿,马医生怒气冲冲的进来了,一边骂着:“这个死猪胖子,竟然小看我,走着瞧,看谁先治好他。”

姑婆似笑非笑的站在门口,手里牵着小乖,还不闲不淡的补上一句:“我要是你,三天找不出来问题,就洗手退休了,门口那个招牌也砸了算了,丢我爹的脸。”

马医生气得面脸通红:“三天就三天,了不起么?”

娇娇在旁边看得笑出来,爷爷每次都会这么容易被姑婆用激将法,唉。。。

姑婆将小乖还给娇娇:“好好看着它,到处乱跑,吓坏病人了。”娇娇扮了个鬼脸,奇怪的问:“姑婆,小乖为什么要去咬那个人?”娇娇偷偷的指着躲在角落的清泉。姑婆开心的笑:“因为小乖可以感应灵体,怨气越大的它越容易发现,像警犬一样噢。”娇娇好奇的问:“可是姑婆不是平时讨厌这些神神怪怪的吗?还跟爷爷吵架,为什么会送我小乖呢?”

姑婆尴尬的笑笑:“就是我讨厌,才送给你了啊。”转身又从挤出去了,马医生看着她的背影,狠狠的作了个咬牙切齿的表情,然后把在一旁窃笑的马娇娇赶回她的坛子里去了。

马医生燃了到明目符,仔细的看着清泉,只见他体内有一团灰雾,随着经脉运行而在清泉的体内游走,那灰雾的中间,有一张小小的脸,稚气未脱。

马医生思索一下,问:“你最近有没有遇到过什么奇怪的事?”清泉苦笑一下:“我每天就是教室、寝室、食堂,三点一线,能有什么事?能遇到什么事?”说完,一张嘴,又是一颗牙,和着血水掉了下来。

“这样啊?”马医生摸摸胡子,“带我去你的寝室看看吧。”清泉吃力的点头。

马医生跟着清泉来到他的寝室,要进门时,清泉迟疑了,上午刚被同学当作小偷,不知道现在进去他们会做出什么反应。清泉将自己的迟疑告诉马医生,马医生笑笑:“没事的,那你在门外等等我好了。”

马医生敲门进去,说是清泉的叔叔,特意来看他,清泉的室友们友好而热情的招待了马医生,说:“清泉可能自习去了,您先做,我们这就给您找去。”

清泉的寝室就是一个很普通的四人宿舍,跟大多数男生寝室一样,弥漫着奇怪的味道。清泉的室友都很热情,可是不幸的是,马医生看到其中有一个人,身体里也有像清泉身体里一样的灰雾,只是这个同学的,比较淡,应该招惹上没多久。

一切都很正常。凌乱的书桌,凌乱的床铺。

人均一台电脑,清泉的那一台最新,电脑关着,可是指示灯依然像是开着的,像是有生命的眼睛,一闪一闪,说不出来的邪。马医生立刻察觉到这电脑上付着的怨气很深。

“那个,你们用过清泉的电脑么?”马医生忽然没头没尾的问。同学们愣住,有些不悦,心里都责怪马医生的小器。那个体内有灰雾的同学脸上有些尴尬,说:“我刚才给他关的电脑,怎么了?”大有些瞧不起马医生的味道。

马医生却说:“没什么,谢谢你们。不过,清泉不在的时候,还请大家不要动他的电脑。”清泉的同学别过脸去,作了个鄙视的表情:“不就一台破电脑么?谁没有啊?当宝似的。”

一定要快了,并不是因为跟死胖子打赌的三天,而是,如果再不解决,不仅清泉能不能捱过三天是个问题,连清泉的同学,那个好心关电脑的同学,只怕也受牵连。

可是,在主机箱上附着的,只是一些怨念,连主要的灵体,都没有见到,看来,要找到那个东西,还是一定要弄清楚这个电脑的来源。

马医生向清泉的室友告辞,出了门,在清泉的指引下朝电脑城而去。

“就是那一家。”清泉指着多多数码的招牌。马医生眯着眼睛,一团薄薄的灰雾笼罩在多多数码的四周。没有清泉体内的浓重,却比清泉同学中的要厚重。

没错,是这里了。马医生也没有办法进到多多数码去查,只好先回家,找姑婆商量。

“这好办,明天我就可以告诉你那些生病的人是不是都跟多多数码有关系。”姑婆很骄傲的拍胸脯保证。不知道为什么,马医生有种被人玩弄于掌中的挫败感。

其实,很简单,姑婆只是告诉她在市医院的同学,怀疑这个病跟辐射有关,而其中一个患者的电脑被检测出来重金属超标。姑婆的同学拿着这个建议邀功去了。

之后的事情很清楚。所有的人都或多或少的跟多多数码卖出来的电脑有接触,当然,死亡最早的,是多多和店员小童。专家们又将这些电脑的配件拿来做比较,发现所有的人,都接触过那个主机箱。

当然没有重金属超标,所以专家们又没有了头绪,不过这个消息对马医生来说,自然是有用的。接下来,要知道这些机箱是从哪个公司出来的,又经历了那些地方。

主机箱倒是很一目了然的知道是哪个公司的产品,贴着某硕著名的logo.可是,当马医生电话打过去时,对方公司查询了半天,告诉马医生,产品是他们公司的没错,可是他们从来没有出过这批货。而当马医生问为什么时,对方在电话中支吾,顾左右而言其他,放佛有什么不方便说的话。

问题的关键是,为什么某硕公司,要停止这批次的出货!

有时候,符咒也会有它办不到的事,比如这一次。

郑宜在电话中听到这个故事后,在网上搜寻,看某硕公司在近期有没有发生过什么特别的事,而姑婆,则通过她的同学,收集这些病人的信息。

马医生看到那些在医院里躺着等死的病人,每人体内都有一团相同的灰雾,当中的人脸,有的清晰,有的尚未成形,每一个人,都被哀伤的怨念笼罩着。而当他们聚集在一起的时候,整个医院四周,都朦胧的笼起了一层淡淡的雾,来来往往的人们,不知不觉中,将这浓重的哀伤,吸到了身体里。

郑宜跑来找马医生,告诉他自己的发现。

在网上一个论坛,有人发帖说某硕在生产主机箱的过程中,由于作业员疲劳作业,导致死亡。模具车间,经常会有这样的机器,不小心被卷进去,就会被压成肉泥。

那可怜的小作业员,还未年满18岁,由于连续多日的超负荷工作,终于在一个加班很晚的夜晚,被机器卷入,连骨头都找不到。

马医生点头,相信那个公司一定也是有人指点,要放弃这批货,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还是被人倒卖了出来。

这个孩子的灵魂,应该是附在了这一批主机箱上面,只要将这些东西都收集起来,应该可以帮助这孩子将魂魄聚起来,帮他去他应该到的地方。

听到马医生转述郑宜的发现,姑婆连忙以这批主机箱上面附传染病毒为由,让她的同学透过相关部门,将所有的主机箱都回收了回来,堆放在医院,等待检查。

马医生站在医院的外面,皱起眉头,医院已经幻化成那一张稚气未脱的脸,张着嘴,吞噬着来来去去的人。那眉毛还微微扬起,明显的在挑衅马医生。

这天,发现自己身体越来越差,衰老现象越来越严重的人比昨天多了一倍以上。而跟姑婆的打赌,不过就在昨天而已。

夜里,马医生跟着姑婆进到医院里,一个空旷的房间里,地上横七竖八的堆放着从病人家中收回来的电脑,一个个幽蓝幽蓝的指示灯,泛着阴森森的光芒,有的明亮,有的暗淡。

马医生知道,那些明亮的眼睛,意味着他的主人已经离去或是即将离去;想到躺在病榻上的清泉和跟清泉一样不幸的人,姑婆咬牙切齿。

有时候,传统和科技,是要结合的,娇娇此刻正乖乖的缩在一个小小的精致的白色坛子里;而这个坛子,此刻静静的放在郑宜的背包里;郑宜正在飞往那个不幸死亡的孩子家的路上。

自从被马医生和娇娇从宣琳手里救下来后,郑宜就经常有事没事往马医生家跑,美其名曰是来报答马医生祖孙的救命之恩,其实是觊觎马医生的一身驱邪除魔术。马医生看郑宜资质也不差,乐得有人跑腿,何况,还是有钱人,有钱人往往可以办许多常人办不到的事,这点,是这个社会的无奈。

今天是十五,一个月中月亮最圆的日子。

没有月亮的日子,阴气也最盛。

你一定要记住,千万不要在十五晚上十二点后还在外面,尤其是有月晕的晚上。

马医生看表,还好,才八点而已,不过,这房间里已经有渐渐变冷的趋势了。姑婆紧张的拉着马医生的衣袖:“凌云,不会有事吧?”情急之下,姑婆已经忘记了跟马医生斗嘴,这个刀子嘴的女人!

马医生轻轻的拍了拍姑婆的背:“没事的,不会有事的,放心好了,要不,你先回去?”姑婆摇头,脖子的赘肉有节奏的摆动,可在马医生看来,却是温馨而温暖的。“你这个白痴,又帮不上忙,还不滚!”马医生很凶的样子。姑婆却不理会,自顾自的走到门边,把门一关,靠在上面,不说话,只是摇头。马医生叹气,这个女人,从小到大再到老,一直都这么倔。

“他连尸体都没了,魂魄也伤得严重,只剩些怨念残留在这些主机箱上面。”马医生有些难过,不管它现在做了些怎样的事,它本来的遭遇,仍是让人同情的。“那又怎么样,害了那么多人,就不该饶了它。”姑婆一贯都这么爱憎分明。

“有时候,单纯的蛮横是解决不了问题的,幸好当年你志不在此,不然,生灵涂炭阿。”马医生摇头,一幅万幸的样子,姑婆气得牙痒,不过她居然忍住了,至少要确保在事情解决之前,没有被马医生赶出门去。

马医生从随身的袋子里,拿出还魂香,在房间的八个角点燃,将那一堆主机箱放在中间。姑婆眼睛都不眨,盯着马医生:“你要救它?”马医生点头:“你要知道,无论什么时候,拯救一个人的心,永远是最重要的。”姑婆冷冷的问:“那那些白白死去的人呢?他们何其无辜?”马医生头也不回:“他还是一样要接受惩罚,只有他的心,被拯救回来,那些惩罚对他来说,才是有意义的。如果他执迷不悟,再严重的惩罚,甚至魂飞魄散也没有用,那样的邪念、怨念,始终都会残留在这世界上。”姑婆沉默,在马医生这样的慈悲面前,还要说什么呢?

马医生拿一个陶碗,斟了清水,放置在屋子的正中央,水里弥漫着还魂草的味道。房间外面,已经被马医生施了法,看上去安安静静的,空无一人。月亮缓缓的爬着,爬过树梢,爬过医院对面的小山坡,从窗户爬了进来,又匍匐的爬到这些泛着森森蓝光的主机箱上面一缕缕、一片片、一团团,这些灰雾从一只只蓝色眼睛里脱离出来,四下散开,却又像是被什么吸引,乖乖的停留在这房间里,然后纷纷聚到中间的碗里,顷刻,清水变得混浊,一个灵魂从碗里升起来,浮在半空中,居高临下的看着两人,而那碗水,再度变得清澈,只是,还魂香的味道已经不再。

“为什么要救我?”是个孩子,不过十六七岁的光景。

“为什么要这么做?”马医生不回答他的问题,却转而尖锐的问。

“没有为什么,就是想这么做,就做了。”孩子满不在乎的,小脸上满是愤世疾俗。“你这样做,知道后果是什么吗?”马医生有些苦口婆心。“后果?要不是你多事,我不过就是散在人间,连魂魄都没有的可怜虫。我为什么要管后果,我为什么要计较后果?”孩子嘲笑起来,马医生的话让他感觉是多么的滑稽和可笑。

“可是那些被你伤害的人,是多么无辜?为什么你一定要伤害那些跟你们有关系的人呢?”姑婆忍不住了,这孩子冥顽不灵的,气得她浑身的肉都在颤抖。

“错,跟我没有关系吗?他们每一个人都在享受用我的生命我的血肉生产出来的东西;他们无辜吗?”孩子哈哈大笑,笑得从半空落下,滚到地上,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

“他们无辜?”孩子指着医院里清泉他们病房的方向:“他们无辜?”姑婆有些恼火:“好,那你说说看,他们有什么错。”

“第一批是贩卖这批货的人,他们里外勾结,从公司将这批货倒了出来,你说他们无不无辜?第二批,是那个黑心的老伴和店员,昧着良心欺骗人,你说他们无不无辜?再然后,是那些拿着父母的血汗钱,拿着大好的时光挥霍的人,你说他们无不无辜?”孩子嘲讽的说。

“如果换他们的一点点给我,哪怕只是一点点,我至于连身份证都没到年龄领就出来打工养家?我不孝顺么?我不努力么?我学习不好么?”孩子困惑而不满的说:“为什么他们,拿着我们求也求不来的资本去浪费,去挥霍?”

姑婆默然,孩子的思想已经变得偏激而极端了。

马医生在一旁缓缓开口:“没有什么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不去争取。”

“闭嘴,你以为这样说就可以开脱了么?”孩子冷笑:“我当初是怀着多么单纯的想法,我只是来做一年,等我攒够了钱,就回去继续读书。可是呢?每个月的工资还不够被公司克扣,拿到手的一点点钱还要孝敬中介公司,而学校的学费涨得比压死我的机台速度还快,我什么都没有,我什么也没有,我争取了很久,还是什么都没有。”

“可是,这也不你可以任意伤害别人的理由阿。”姑婆的话显得很苍白。

“我没有故意伤害谁,我连魂魄都没剩下,我能伤害谁?”孩子嘲弄的说:“我只有一丝执著残留在这一批主机箱上面,那也是因为我的血肉溶了进去,只剩下这么一丝执著,我怎么可能伤害谁。”

“那他们是怎么回事?”姑婆问。

孩子无所谓的说:“没有怎么回事,只是,他们如果一直在电脑面前浪费光阴,我就会渐渐的侵蚀进他们的身体,在他们的体内,吃掉他们的灵魂,让他们很快的老去、死掉。”

“可是,如果他们珍惜他们的时间、他们的生命,用他们的精力去做有意义的事,就不会有那么多时间,守在我面前,让我的怨念有机会附到他们身体里。”孩子沉思后又说。

姑婆不说话,同学收集的信息看来,已经死亡了的人中,有许多是在同一个网吧消磨时间的大学生和无业游民,至少,孩子的话,不是完全没有道理的。

“每个人,都是父母赐的血肉,你这样做,别人的父母怎么办?家人怎么办?”马医生试图用亲情打动他。

“父母?家人?笑话,我死得连骨头都没有剩下的时候,谁想过我的家人?所谓的公司,说我违规操作,不属于工伤,一分钱都没有给我的家人。我的父母呢,谁想过?”孩子的力量已经渐渐恢复,再加上这段时间从那些人身上吸取的生命,已经让他有一些可以反抗的资本。

活着的时候,他还小,还很穷,对这个世界,他无能为力,可是现在不一样了,不一样了!

两人一鬼对峙着,看得出来孩子的跃跃欲试。屋子里的气氛诡异而紧张。

“你让开,我不想伤害你。”孩子威胁,马医生身边开始扬起阴冷的风。

“我不会让你一错再错的,以前的事,并不是你的错,我不能看着你错下去。”马医生苦口婆心的劝说。

“错?一错再错?我曾经错过么?我甚至没有主动去伤害任何人,那些人都是他们咎由自取。现在,我才是第一步。你最好不要阻拦。否则,我不会念及你的恩情的。”孩子冷冷的威胁。

马医生并不为所动,依旧坚定的站在阵法的入口,这小鬼,如果想脱阵而出,就必须走这里,但是,最好不要小看身为恶灵引渡者的马医生的能耐。

孩子见马医生并不领他的情,开始催动起屋内的冷风,像是一把把锋利的匕首,快速的朝马医生刺去。

马医生闭上眼睛,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任由孩子驱使着风的刀刃一寸寸凌迟过自己的肌肤,见到鲜红的鲜血从马医生的伤口渗出来,姑婆冲过来,档在马医生的前面。

或许是血色的鲜艳,刺激了孩子未泯的善良。他渐渐停下来,看着马医生,不知所措:“为什么不让开?”

“好孩子,我知道以前的事不能怪你,可是为了不让你走错,我绝对不会让的。”马医生面容慈祥,孩子想起自己的爹。

孩子停下来,怔怔的看着马医生,他从来没有敢奢望,这个世界上,还有人会替他着想,哪怕只是小小的事情,也足以感动和温暖他。

“孩子,来吧,乖乖的,让我带你去你应该去的地方,我们还有来生,还有希望。好么?”马医生趁热打铁。

孩子站着,不知道该怎么办,内心里的怨恨和执著并没有就此消退。

该放弃么?该认命么?孩子的眼神渐渐迷惘。

阵法在此刻却不合时宜的颤抖起来,密闭的空间有了一丝罅隙,夹杂着还魂香味道的空气,从罅隙中漏了出去。孩子几乎是本能的,迅速的朝罅隙飞去。

是有人没错,等看清楚来人的时候,孩子已经从罅隙中呼啸而过,穿过了来人的身体。

“小宝儿。”

多么熟悉的呼唤,孩子停下来,回头,白发苍苍的母亲倒在地上,母亲老了,承受不了如此的阴寒,密布皱纹的额头渗出细细麻麻的汗珠,四处寻找孩子的身影。

“娘!”孩子折转身,飞奔到母亲面前,切切哀哀的叫。可是,母亲不看他,母亲看不见他。

孩子的手从母亲的脸穿了过去,他根本出摸不到。“小宝儿,你在这里吗?你在吗?出来见娘啊。”自从宝儿的噩耗传来,母亲几乎哭瞎了眼。

“宝儿,你这个小兔崽子,在不出来,打断你的腿。”父亲还是一如既往的暴躁脾气,只是也变得佝偻,老了许多,许多。

“爹,娘,我在这里,宝儿在这里。”孩子扯开嗓门,在父母亲面前,泪如雨下。

只是,徒劳。

孩子转向马医生:“帮帮我,求求你了,帮帮我。”

马医生摇头,认真严肃:“我帮不了你,我能做的,已经做了。我帮你聚回来了你的一魂一魄,其他的,都随着你的怨念分散到那些人身上,只有你,才能召回来那些魂魄。”

孩子一听,连忙跪下:“教我,教我,怎么才能召回来我的魂魄,怎么才能让我爹娘见到我。”

马医生离开他死守的阵法入口,燃起还魂香

“静下心来,用心去召唤你的灵魂,那些人现在都在这间医院里,只要你专心下来,就可以感应到,将剩余的魂魄召回来,你就可以让你的父母见到你了。”马医生慈祥的说。

孩子毫不犹豫的闭上了眼睛,还魂香的味道散了出去,愈来愈浓烈,弥漫了整个医院。

病房里,清泉体内的那一团灰雾,像是被什么东西吸引,在清泉的体内四处乱窜,不一会儿,清泉的嘴微微张开,那一团灰雾脱离了出来,朝着还魂香的来源飞去,一时间,一团团的灰色雾状物在医院的走廊争先恐后的向那一间屋子聚集过去。

马医生静静的看着那些灰色的东西汇合到孩子的魂魄里面,孩子的灵体渐渐变得可见。看起来已经年迈了的母亲,也睁大了眼睛,看着她的孩子渐渐出现在她的面前。

“宝儿!”母亲高兴地大叫,冲过去要抱住孩子,结果依然还是没有办法接触到。

孩子悲哀的看着母亲:“妈妈。”

马医生为难的说:“他已经死了,即便我想办法让你们见到了面,还是没有办法碰到的。”孩子哽咽着声音:“妈妈,儿子不孝,不能照顾你们了。”

父亲抹着泪:“不要担心我们,那个好心的姐姐以后会照顾我们的。你乖乖的,听大师的话,好好的去投胎吧,下世投个好人家,也不用跟着我们受这样的罪了。”父亲说那个好姐姐的时候手指着跟在后面的郑宜。郑宜对孩子笑笑:“放心好了,我会帮你好好照顾你父母的。放心吧。”

孩子看看马医生,看看父母,又看看郑宜,忽然跪下来,沉默不语。

马医生知道他的心里已经放弃了挣扎和抵抗,走过去,说:“那我们走吧。”

孩子乖乖的站起来,飘到马医生身后。

母亲伸出手:“宝儿。”

父亲拉住母亲:“让他去吧。”却也忍不住留下泪来。

孩子恋恋不舍的回头,父亲挥手:“走吧,快走吧,我们还能再见到你,已经很满足了。乖乖的,听话。”

马医生带着孩子,走过清泉的病房,病房里,清泉和那些病人因为孩子召走那作孽的东西,显得又恢复了些许生气。

“还给他们吧,以后也用不到了。”马医生轻轻的说。

孩子点头,一缕春天嫩草般颜色的雾气从门缝里飘逸进去,又分成许多股,钻进了清泉他们的体内。

马医生点头,转身离开。

送走孩子后,姑婆说:“我知道为什么你一定要救他了。”马医生回头,看着姑婆:“为什么?”“只有完全化解他的怨气,那些病人才有救,而那些电脑上面,也不会再有任何的怨气去伤害到任何人了。”马医生微笑:“也对,也不对。即便没有宝儿的怨气,那些人也会比正常人更快的在电脑面前老去。”

“那我为什么可以看见他?”姑婆突然想起来,连孩子的父母亲都没有能一开始就看见他。

“因为,你始终都是师傅的女儿,你身上有他的血,你躲都躲不掉的。”马医生闭上眼睛,轻轻地说,他累了。

姑婆的桌前,来了一个中年男子,三十岁左右。

“医生,谢谢你。”男子说。

姑婆点头:“其实我也没做什么,是马医生救了你。”

男子正是清泉,只是,他,以及那些病人,都不能回到最初的样子了。

如果此时此刻,你还坐在电脑面前,无聊的看我的小说打发时间,那快去照个镜子,看看有没有白头发出现在你的鬓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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