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沉,月光透过窗户洒在床前。离离合衣而卧,还在昏迷之中。
一旁的琉泠也收敛了笑容,一脸的严肃认真。她正在为离离施针,各处大穴,一针一针,小心翼翼扎下,又一针一针,小心翼翼拔起。看着针头显现的黑色,琉泠拧着眉摇了摇头,一贯顾盼生姿的眼中显出疲惫和不解。
“很严重?”淇澜见琉泠这般神色,心口一沉。
“应该没什么大事,只是,只是……”琉泠仍是一样百思不得其解的模样。
“只是什么?”
“离离内伤颇重,体内淤血过多,不过,这些并不麻烦。施针用药之后,就可以调养好了,可现在的问题是,离离的淤血里似有毒素,若是冒然帮她化淤,恐怕毒素也会在体内流散,所以,我也不敢帮她施针了。”琉泠沉思着,不娇不媚,别有一番清雅之气。
淇澜也沉思着,她只是略知医理,并不精通,听琉泠之言,离离的情况并不是太好。“那是否可以先解毒,再化淤呢?”
“这倒是个法子,可是,唐门的毒,我恐怕解不了。”
唐门?淇澜骤然变色,脸上苍白无一丝血色,比离离的脸色更差。难道还是躲不了吗?她回头看看离离,真是个惹人怜的孩子,让人怜惜,也让人可怜。这样一个灵秀动人的孩子,怎会这样的苦呢?淇澜长叹了一口气。
琉泠从未见过淇澜如此的失色失神,淇澜不是永远的巧言笑语,胸有成竹,再大的难题她也可以泰然处之,轻而化解的吗?当年淇澜从山贼手中将她救出,以一敌百依然从容自若。这样的惊慌只是因为唐门吗?
唐门,江湖中暗器用毒的第一门派,却又不仅仅只会暗器和用毒。唐门的剑,唐门的刀,唐门的枪……唐门的一切兵刃都很有名,却只在传说中,没有人亲见过,唐门是等级森严的大家族。规矩繁多,处罚严厉,所以每一个人都誓死效忠。这才是唐门最可怕的,比唐门的毒和暗器更可怕。
“我尽力试一试吧!既然唐门的人能配出解药,那我应该也可以。” 琉泠娇笑道。
淇澜点点头:“今天的事……”
琉泠自然清楚淇澜省略的意思。于是道:“我知道,每个人都有秘密。比如,我不愿让人知道我懂医术,离离不想让人知道她懂武功。好像珩筱也会是不是?”琉泠眨了眨眼,“别人的秘密我不感兴趣,我只对对我有用的感兴趣,淇澜姐放心,琉泠懂分寸的。”说着,琉泠收拾好银针。“再点她的檀中穴,就会转醒了。然后她不知道我医她,我也不知道她重伤。”
琉泠在淇澜的叹息声中离去。叹息,是因为琉泠太过于精明,这种精明太露,锋芒太盛,实在太过于危险,不免让人担心了。可若收敛了锋芒,琉泠还是琉泠吗?她就如同琉璃一般,就算寻常普通,却也要折出耀眼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