飘摇归心似箭,途中不敢耽搁,与阿福一路日夜兼程。一天,两人来到边界小镇鹰关的地界。只见荒蛮的黄土坡,如干枯的落叶,凄凄凉凉,平躺在大地上;没有云彩的天上,烈日当空,骄阳似火,空气仿佛凝定下了,没有一丝流动的风,飘摇感觉有些疲倦。
飘摇问说:“阿福,我们俩赶了几天的路,又累又饿了。附近有座城镇,我们也好进城填饱肚子,歇歇腿。”
阿福说:“公子,前面不远处有座小镇,暂且忍耐一下。”
两人又走了一段路程,见前面有一片小树林。这片树林:绿树枝浓浓密密隔日光;树阴下,雾烟弥漫,清风徐徐,青草林花歇着晨露。
飘摇看到这么可爱的树林,就对阿福说:“阿福,这黄土荒坡上,有这么一块绿树林,真是稀罕啦。太阳又这么火辣,不如,我们就在前面的树林里,休息一会儿,再赶路吧。”
阿福说道:“公子,说得有理,你先进树林里歇息。我到附近找个人家讨点茶水来喝。你别走远了,等着我回来啊!”
“好的,那就有劳大叔!你要快去快回。” 飘摇说完,走进树林中,找了一块石头,坐下纳凉。
树阴下,丝丝凉风,扑面而来,沁人心脾,浓密的树叶里,又有鸟儿在鸣唱。飘摇见到这么好的景色,心情非常愉快,路途中的疲倦也减轻了一半。飘摇坐了一会儿,不见阿福回来。于是,飘摇就站起身来,向林子深处走去。
突然,飘摇看见一只苍鹰坠进树林,他赶忙上前检了起来。飘摇见这只苍鹰的脖子,被一只小箭穿透,心里想:“这只箭不偏不歪地从鹰的脖子中间穿过来,此射手一定有百步穿杨的功夫。”
飘摇拿着鹰望了望四周,没发现有人,于是,就转身往回走。飘摇没走多远,就听见身后有人叫喊:“喂!那位书生快把鹰放下,这只鹰是我家公子射杀的啊。”
飘摇听见有人说话,回头一看,见是个英俊的小哥,长得白白嫩嫩的。飘摇等小哥走到面前,开口说:“你说这只鹰是你家公子射杀的,拿出凭据来让我相信你说的话!”
“我家公子的小名叫龙儿,他用的箭上都刻有‘龙儿'两字。你不相信,可以拔下鹰身上的箭看看。” 那英俊小哥好不含糊地说道。
飘摇按着小哥所说,拔出箭来,果然看见箭柄上,刻有‘龙儿'两个小字。飘摇心想:“他家公子是什么样的人?有如此高超的箭法,待我见他一面。”
于是,飘摇故意说道:“你说的没错,可是你家公子人在哪儿?他人不在这里,让我怎么相信,这只鹰就是他射杀的呢?”
“不动武,看来你是不想给了。” 那小哥怒气冲冲,从剑鞘里拔出一把宝剑,二话没说就向飘摇刺过来。
飘摇见小哥出剑直刺而来,连忙拔剑来挡。口里嚷道:“小哥,慢来!有话好好说,用不着打架。”
只见那小哥怒发冲冠,越听越气,恨不得一剑刺倒飘摇,夺回苍鹰。飘摇不想与这位小哥打架,手中的一把剑,左挡右架,护住身体。两人在树林中打闹起来,两只剑磕磕碰碰,震得树叶飘零,惹得鸟儿乱飞。
“玩子,你在哪儿?” 英俊小哥听见有人喊,应了一声,连忙收起宝剑,朝飘摇说:“哼!我家公子来了,这回看你怎么抵赖。”
不一会,走来一位公子,只见那位公子,面如三月桃花,白里透红,柳叶眉,樱桃嘴;一身武装,肩膀上背着一张弓。那公子走来,问那小哥道:“玩子,你又在跟谁打架?”
玩子满脸不高兴地说:“公子,这人好不讲道理!他拿走了你射杀的鹰,我向他要回,他就是不肯还给我。”
公子看了飘摇一眼说:“这位仁兄,不要理会我家玩子。你想要那只鹰,就送给你了。”
飘摇见这位公子这样好说话,不好意思的说:“这只鹰是公子射杀的,还是物归原主。小生因仰慕公子的神射。只是想等公子出现,好一睹尊容。不想惹怒了这位小哥,实是小生的错。公子如此眉清目秀,一表人才,又深明事理,却有这样的功夫,小生实在敬佩。”
飘摇这些话,说得那公子满面通红。而玩子听见公子说自己不好,在一边嚼着嘴生气。
那公子红着脸说:“这位仁兄过奖了,我家玩子性急,得罪了仁兄,还请见谅。敢问仁兄贵姓大名,是那儿人 ?”
“小生姓飘,名摇,有个法名叫过客,南平人。” 飘摇反而问道:“这位公子尊姓,家住何方?”
原来,这位公子是兀颜亲王的女儿,男扮女妆,那小哥是小姐的丫头,陪伴小姐一道,在野外打猎。只因龙儿小姐久留闺房,感到身心疲倦,于是,领着贴身丫头出城散散心。
兀颜亲王有两个女儿,两人性格不同,年长的叫香儿,性情温柔,喜欢安静。年幼的名叫雪儿,芳年十七岁,属龙的,小名又叫龙儿。这雪儿生得冰晶玉骨,丰姿绝世,又是将门之女。雪儿的个性与姐姐截然不同,她从小就喜欢在蒙古草原上,与同年男孩一起练功习武。雪儿善长弯弓射箭,练成能百步穿杨之术。长大后,因为她是女孩身,出门有诸多不便。于是,常常装扮成男儿,如男子一样抛头露面,户外打猎,出游。回到闺房,才脱掉男服,换上女儿妆。兀颜亲王非常喜欢雪儿,视如掌上明珠。
那天,雪儿小姐得知父王要去江南,非常高兴。她心目中的江南,应该山清水秀,人杰地灵。一心想随父王一道下江南,看看如诗如画的江南美景。
于是,雪娜小姐来见父王道:“听说父王要去江南办差,女儿愿意随同父王去江南。”
没想到兀颜王爷不同意了小姐的请求道:“爹爹知道女儿的意思,江南的美景确实很多,很别致。但江湖险恶,人性狡诈。再说,江南的风俗,女儿家是不可以抛头露面的。乖女儿还是留在家乡。爹爹这次下江南有要事在身,没有时间照顾女儿。待你父王办完差,找个机会再带你去玩几天。”
雪儿小姐见父王说的很有道理,也没再多说话,但是,心里不是很开心。兀颜王爷去江南后,雪儿小姐一连几日,呆在闺房,觉得没趣,就与丫头玩子一道,穿上男装,骑马出城,打猎散心。
两人来到一片绿树林,雪儿小姐远远的看见一只苍鹰,在树林的上空盘旋。只见小姐搭弓发箭,那只鹰应声落入树林。两人连忙下了马,到树林分头去找那只中箭的鹰。没想到飘摇检到那只鹰。但玩子看见飘摇拿走了鹰时,因此,两人为一只鹰吵闹起来。这飘摇是个书呆子,没能看得出她俩是女子,只当碰到两个公子哥。
雪儿见飘摇生得风流潇洒,举止又斯文,不知怎么,有点心慌意乱。飘摇问她姓名,她没敢把真名说出来,回话道:“鄙人姓龙,名飞,本地人氏,闲暇时并出来打猎。”
两人说话很投机,飘摇将家父被罢官,流放大漠幽厘,自己赶往幽厘去看望父母的事说了出来。
这时,阿福取水回来,看见两的陌生人与飘摇聊天,就问道:“飘公子,他们俩是什么人啊?”
飘摇答道:“刚认识的朋友。这位是龙儿,那位随从是玩子。”
阿福说道:“老奴一时昏晕,忘了回程的路。还算幸运,走了些弯路,就找到这里。让公子等得急了吧?”
阿福将水袋递与飘摇,飘摇喝完水。又听阿福说:“飘公子,天快要黑了。趁天还未黑下来,我们进城找个客店住下,明日再赶路。”
玩子也说道:“龙公子,我们也该回城去了,免费夫人牵挂。”
飘摇与龙儿拱手道别说:“我们后会有期。” 两人各自带着随从,一个往东,一个往南去了。
龙儿回到王府,见过母亲。上楼进了自己的闺房,龙儿换了一身飘亮的女装,站在镜子前面,望着自己。她想起林中那个英俊的飘公子说的话,仿佛飘公子就在身边,心里不由地‘嘭嘭'乱跳。
玩子走过来,看见小姐行动有些异常,就问道:“小姐,你怎么啦?不舒服吗?是不是在野外着凉了?我去告诉夫人,叫夫人找医师来帮你看看。”
龙儿答道:“我没什么病,我渴了,你去端杯茶水给我喝。”
玩子从小就跟随龙儿,主卜关系很融洽,两人说话也很随便。玩子看出了小姐的心思,笑着说:“小姐没病,那是不是在想树林里遇见的那个飘公子啊!”
“疯丫头,又胡说八道,打嘴。” 龙儿骂道。玩子‘格格’地笑着出去端茶去了。
龙儿见自己的心事被玩子说穿,更加想念飘公子了。一连几日,坐立不安,吃饭也不香。
玩子看到小姐日见憔悴,有些着急地说:“小姐,这样下去要生病的。要不,我们出去打听打听飘公子的消息啊。”
“人海茫茫,飘公子又不知道身在何处,去那里找?再说,这么远的路,王爷和母亲都不会让我出去的。” 龙儿忧虑地说。
“不让老爷知道,就说走亲戚啊!小姐平常要想出远门玩,不是常这样哄老爷和母亲吗?小姐武功又好,在路上也不用当心挡路抢劫的毛贼。” 玩子说。
“对啊!我怎么忘了啊。” 龙儿小姐突然有主意说:“我何不再哄老爷一次,谎说去姑妈家住几日。出门后,巧装打扮去探访飘公子。”
主意打定,龙儿小姐来找到母亲,一个家人告诉她说:“夫人在操练场与王爷说话呢。”
小姐心想:“难道我父王回来了?”
龙儿进了兵营操练场,看见王爷正在观看几位身着戎装的将士射箭。这两将士不是别人,一个是周赢,另一个百里银狐,还有几个远道来的客人。只见王爷与夫人端坐在操练场中央,又说又笑谈论什么,旁边几个家卜小心侍侯。
龙儿不知道王爷在与几位谈论什么重要的大事?因此没敢靠近。王爷眼尖,远远的看见龙儿,也是一时高兴,就叫唤龙儿的小名道:“龙儿,你快过来。”
龙儿听见父王叫她,就跑过去说:“龙儿拜见爹娘,”
“龙儿,你有什么事?当说无妨,这里也没外人。”王爷说道。
“龙儿,这几天梦见姑姑,想必她也念我了。我想还不如去她家住几天,行不行啊?” 龙儿在父母面前撒起娇来。
“龙儿,这么孝顺你姑姑,我怎么敢不答应呢?不过你姑姑家很远,你要去时,我就派人送你去。” 王爷说。
龙儿答道:“爹爹公务繁忙,就不用为龙儿的事费心了。再说,龙儿去姑姑家,又不是去陌生的地方。一路上不会出什么事,爹爹就放寛心吧。”
夫人接口说:“龙儿说的有理,虽说不用老爷派人送你去姑姑家,但是,龙儿自己一路上也得小心为好。”
龙儿见父母都同意了,满心欢喜。
王爷接着说道:“龙儿,你箭法很好。能不能在众人面前,显露一手给诸位看看。”
龙儿见爹爹同意了,也很乐意在众手面前,表现一下她的绝活。龙儿接过家将手里的箭,调整身体姿态,弯弓搭箭。只见龙儿将弓拉了个满月,手一松。‘嗖’地一声,一箭射中靶心。大家齐声说道:“好箭法,一箭穿心,不愧是将门之后。”
老王爷乐得哈哈大笑:“我给大家介绍一下,这是我的小女儿,雪儿,小名叫龙儿。我小女的箭法,堪称一绝。”
那周赢见小姐龙儿长得娉婷丰满,有些想入非非。他心想:“早就听说过王爷有此小女,还不曾见过。今天见她,果然美貌如仙,又有一身本领。如能娶她为妻,也是我周赢的福份。再说,攀上这门亲事,就成了乘龙快婿了,有了王爷这个靠山,何愁荣华富贵呢?”
想到这里,周赢不断地向龙儿献殷情。王爷看出周赢喜欢小姐,也有自己的盘算。王爷因接受了皇旨,乍到江南,根基未牢,身边的将士不熟悉江南风俗人情。真是要人没人,王爷正愁着十几箱的珠宝如何追回呢。他见周赢很机灵能干,武功一流,就有意招为女婿,好让他死心踏地为自己效力。王爷很清楚,如果能在江南扩大自己的势力,在朝庭文武百官面前,自己的地位也会得到提高。
王爷说道:“龙儿,你去姑姑家路途遥远,我有些不放心,要么让周教官送你一程,如何?”
周赢欢喜的说道:“愿为小姐,牵马相送。”
龙儿小姐见到飘摇后,别的男子在她眼里不重要了。她又见周赢在父亲面前奴颜婢膝,从心里讨厌。再说,她想要去的地方不是姑姑家,而是去找飘摇,慌忙说:“爹爹,女儿有玩子相陪就行了。不敢劳驾其他人。去姑姑家的那条路,我已经很熟了,途中我能保护自己的。”
夫人知道龙儿的性格,也就顺水推舟了,嘱咐道:“女儿,一路小心,到了姑姑家就捎信回来。不用让爹娘挂念。”
龙儿拜谢了爹爹,满心欢喜地回闺房。次日,与玩子俩换上男装,出了城门,不去姑姑家,而是找飘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