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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师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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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牧羊笔

狼山。

天机峰脚下,灯火如昼。

狼威率领的三路大军,正列阵以待命令,准备进攻。

慧儿此时正着急不堪,步林一去不返,而敌人正在山脚下列阵以待,步林似乎已经出事了,否则决不会坐视而不现身出来。九峰十八脉天狼、狼主全部坐在营帐内,等着慧儿发话。狼猛受伤尚未复原,但也只是破例躺在一旁,作为首峰天狼,他理应出席如此生死攸关的商议。

慧儿看了看众人,平和的说道:“我先来说一件事情,步大哥此刻恐怕已经身陷险境。”众人心头一震,心道:“连步大哥都身陷险境,我等眼下怕是决难生出重围了。”

慧儿顿了顿,又道;“但是以他功法,定能脱险,大家不必多虑。眼下狼威已经摆阵山下,即刻就会攻上山来。诸位天狼、狼主听令!”

除了狼猛,八位天狼、十八位狼主“霍”地站起,等她示下。

“适才并未见到李申在山脚下,各位即刻回到各峰各脉,谨防狼威佯装主攻天机峰,实则意在其余八峰的调虎离山之计。天机峰由本狼君亲自镇守。一旦有可乘之机,诸位可联合外援,包围敌军。速去!”慧儿严肃的声音响在众人耳边。

众人躬身得令,当即转身离去。

众人都走了,狼猛见狼君一个人独自在营帐里沉思,挣扎着坐起来,轻声说道:“狼君,步先生为何陷身重围?”

慧儿猛然从沉思中醒来,暗责自己竟然在帅营中发呆,倘若此时有强敌入侵,岂非正给人可乘之机。听狼猛发问,她这才幽幽说道:“步大哥只身夜探敌营,但至今未回,想是……”

狼猛从未见到狼君如此落寞神情,心想:“这步先生想是大有来头之人,竟然令狼君如此关心。只不知他竟是何等来历?”道:“狼君,属下斗胆,请问这步先生,是何等来历?为何狼君对他如此关心?”说完,狼猛又后悔了,觉得实在不该如此莽撞,倘若触及狼君私事,她嗔怪起来,恐怕难逃罪责。

慧儿没有想到狼猛单刀直入,居然问起步林的来历。要是换作往日,定会面若冰霜的痛斥。但是如今,狼猛在面前突然莽撞提起步林,她内心竟然泛起一阵又一阵的涟漪。

是谁,能够坚守这千万年的暗恋?是谁,又能够如此痴情,守候着这一丝若断若连的情怀?

她内心隐隐渴望别人在面前提起他来,哪怕是一次短短的时间也足以让自己内心得到一丝甘甜。

她脸颊似乎也更加红润起来,在营火的映衬下,显得更加妩媚。对着一直低着头的狼猛说道:“早晚你们也应该知道,不过此时切勿泄漏出去。”

狼猛听得莫名其妙,等着她继续说下去。

只听得一个声音柔声道:“他,步大哥,正是我们的转世狼君!”

狼猛全身一震!浑身上下竟然似乎动弹不得,耳边全是那个声音:“他,步大哥,正是我们的转世狼君!”

……

山脚下突然传来一阵阵怒吼——敌人终于发动进攻了!

无数的政府军和红装狼人从四面八方涌上山来,又被无数的狼族士兵杀了回去。

天地间一片肃杀。

无数的箭矢从天机峰上射下来,当真是密不透风,多如牛毛。更兼狼族兵士英勇善战,虽说骤然遭到敌人的进攻,但也让敌人攻不上山,反而死伤无数。

蓦地,一声怒啸从敌群中传来。

这声音竟然经久不绝,响彻云霄。狼族士兵们顿觉胸闷气短,手中武器竟是突然之间沉重无比,再也无力气握在手中,纷纷掉下地来。

慧儿心下骇然,低呼一声:“音攻之法!”

只见在这啸声中,不少强悍的红装狼人,冒着山上的如雨箭矢,使劲往上冲来,竟是丝毫不惧生死。这边狼族兵士,虽说不乏作战经验,但是像此等不怕死的莽冲横战,绝大多数都是第一次见到,内心一阵惧怕,这样下来,天机峰山脚竟然已经全被敌人占领!

夜风中,慧儿伫立在高处,手中长剑泛着紫红光芒,映照着那婀娜的身形。脸上面纱依旧遮住那绝世容颜,似乎,从来就没有取下来过。只见她左手中指微曲,成兰花形状,在长剑剑身上轻轻一弹,霎时一股“嗡嗡”之声大作。这声音初始细弱,到后来逐渐强大,竟然如一股不可阻挡的劲力,生生刺入那啸声之中,把啸声全部搅散。

狼族士兵们回神转来,见到狼君那风华绝代的倩影停在半空之中,才知道是她破了对方的音攻。当即欢声如雷,拿起武器,重新迎战。

※ ※ ※

太虚幻境。

步林和那青衣老者都没有说话,静静的沉默着。步林还没有从“家”的幻境中回味过来。虽然,他知道刚才是幻境,但是心里竟隐隐觉得,自己真的回到了S市的家里,回到了过去。

这世间,又有多少机会能够回到过去?

步林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又缓缓的呼了出来。

叹息了一声,看着青衣老者,寻思:“莫非又是一个幻境?”看看四周,自己似乎原地未动,但是自己刚才分明真的回到了以前的家里,并且踏进了家门,听到了父母的说话……或许,这些,都是虚幻的罢?

再看眼前这个白发白须的青衣老者,步林心里掠过一丝遥远的熟悉,踌躇不已,真不知当如何。

“年轻人,你为何到此?”那男子突然开口说道。

步林大吃一惊,原以为这人犹如自己父母一般看不到自己,没有料到眼前景象是真实不虚的。

听他一问,当下恭敬地道:“前辈,实不相瞒,我是被困在此地的。”

青衣老者神色平静,似乎早已知道步林会如此回答,只是神情之间有深深的落寞,缓缓道:“他还在外面作孽!这么多年了,这儿还只有你一人活了下来!”

“他?李申?”步林一怔,问道,“莫非前辈认识他?”又问道:“敢问前辈高姓大名?”

老者深深的注视了一眼步林,说道:“老夫太虚子,乃李申授业师父。”

步林只觉脑中“嗡”的一声,听他说是李申的师父,心里着实吃了一惊,心想徒弟已经如此厉害,那师父就更加难对付了。

心下暗自定夺,抱拳躬身施了一礼,道:“晚辈步林,见过太虚子老前辈。”

“年轻人不必多礼。”太虚子左手捋须,右手作势虚扶,步林顿感一股绵绵不绝的冲和之力从太虚子袖中传来,非常柔和的阻住自己躬下去的身子,心里明白是太虚子趁机考究自己功力,当即催动真法,缓缓卸去这股冲和之力,直起身来,道:“晚辈无意打搅前辈清修,尚请恕罪。此处,可是传说中的太虚幻境?”

“咦?”太虚子惊讶出声,要知道,在他功法笼罩之下,不说开口说话不易,就连身体转动也是极不灵活,而步林竟然能举手之间轻描淡写的卸去自己的功法,心中不觉对这个年轻人多了一份赞许,道:“不错,所谓道由心生,境由心造,殊不知魔亦由心生。这个乾坤袋是老夫穷尽一千年功夫,参详天地变化、阴阳五行之数,耗费一百年时间才修炼而成。呼风唤雨、遮天蔽日,妙用无穷,堪称天下第一件奇宝。”

“只可惜、可恨那孽障,尽得我真传,竟然趁老夫清修之际,猝施毒手,毁了我的护体道术,伤了我的经脉,后来,又痛下杀手,将我太虚一门精锐,尽数屠于刀剑之下,又用乾坤袋困住了我。幸好老夫元阳未灭,才得以避过魂飞魄散的厄运。”

太虚子抬首望天,似乎饱经沧桑的说道:“这几百年来,当真是蹉跎漫漫。老夫日思夜盼,只盼来得一两个好手,听老夫说完此等惨事,替老夫转达消息出去,老夫定当助他一臂之力,出得这乾坤袋。”

步林寻思:“倘若真是李申暗害自己授业恩师,那李申实是一等欺师灭祖之徒。但单凭他一面之词,尚不足信。若是内中另有隐情,我岂非成了是非不分之人。”道:“恕晚辈冒昧,前辈自称李申师父,又说李申暗害于你,叛出师门,不知可有些许凭据?倘若千真万确,晚辈一朝得以脱困出去,定当代前辈清理门户,手诛此等逆徒!”

太虚子眼中精芒闪动,默然片刻,突然哈哈大笑,捋着胡须满意地笑道:“小哥古道热肠,堪称义士。我观你气力充沛,神完气足,气场更是惊人的醇和至大,似与老夫一位故人颇有渊源。”

步林欠身道:“前辈夸奖,晚辈乃狼族狼君。”

太虚子闻言惊道:“狼族狼君?可是统领九峰十八脉的雪狼?”

步林道:“晚辈正是!”

太虚子蓦地飘身而至,步林猝不及防,被他一把抓住手腕。只听太虚子仰天大笑:“这下老夫终于有救了!”放开手,道:“广成子是你师父,对吧?”

步林心里震动绝不亚于太虚子,暗忖转世以来,他从未对人讲起自己的师父广成子,何以这太虚子竟是与师父认识?但他们是敌是友?一时踌躇不定,不知该不该承认。

太虚子伸出掌心,放到步林眼前,只见立时出现一个阴阳双鱼图,道:“可认识此物?”步林这下绝无怀疑,道:“广成子他老人家正是家师。”

太虚子微笑道:“贤侄,还不给师叔我磕头?”

步林不禁退后一步,惊讶地道:“前辈,你同家师是……?”

太虚子温言道:“你师父广成子是我大师兄。我手中的阴阳双鱼图,恐怕也只有你师父才有吧?”

步林到现在才彻底放心下来,当即跪倒,恭敬施礼,道:“弟子雪狼,叩见师叔!弟子先前冒犯之处,尚请师叔海涵。”

太虚子笑呵呵的弯腰扶起步林,说道:“谈何冒犯?你师父本来就没有告知你还有师叔。唉……真是一代新人换旧人啊!”

拉着步林席地而坐,道:“当年,我、广成子、玄机子以及师妹水玉子,号称‘蓬莱四仙’。广成子是大师兄,玄机子是二师兄,我是老三,水玉师妹最小。我师兄弟三人自年少之时就倾慕水玉师妹,但三人情同手足,都不愿为了水玉师妹而反目成仇。然而水玉师妹只得一人,终也只能一人向她表白……”

步林听到这里,暗自想道:“师父原来还有三个师弟妹,我也有这么多师叔,可以前我怎么就从来没有听他老人家说起过呢?师父他们师兄弟三人,竟然同时喜欢上四师姑,可真够难办的。”

只听太虚子继续说道:“我三人自然知道长此以往也不是办法,于是选了一日,避开水玉师妹,三人凑在一起,商议出了一个解决办法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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