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泣血情与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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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今,向萍归望着眼前的晓宫,果然是个女孩子,果然美丽非凡,可是——却不是她的女儿。

清梦!你为未出世的孩子定下这个名字,说明心里还有我,但你为什么却娶了别人?

晓宫虽然不知道向萍归为何这么激动,但却知道这是个逃跑的良机,悄悄垂下衣袖,几粒桐子般大小的黑丸掉下来。

黑夜里,这几颗小小的东西很难看见。晓宫忽地把父亲的遗体交到慕鸣镝怀里,低声说:“保护好他,跟我走!”

慕鸣镝一愣接过,眼前忽然腾起一片烟雾,烟雾不断地扩散,但仍然又浓又密,灯笼火把都失去了作用,转眼方圆十丈之内就伸手不见五指。晓宫一手拉住路楚佩,一手牵着慕鸣镝的衣袖,三人悄然从人群的缝隙中退去。

浓烟扩散得越来越广,鹰扬山庄的人都屏住呼吸,提防着三人暗袭,谁想到三人就从他们身边走了过去?

晓宫他们出了鹰扬山庄后,路楚佩刚长长吐出一口气说:“好险。”猛听一声清叱:“什么人!”一道剑光迅急如闪电,辉煌如流星,直朝他的面门刺来!

路楚佩几乎是在剑光入目的同时拔剑在手,一剑迎了上去。

他的剑同样迅速准确,剑气破空,发出一声尖嘶,“当”地一声,两剑相击,迸出一蓬火花。

晓宫喝道:“住手!”

两柄剑同时应声停住,对手如果收不住势很可能会将自己心脏刺穿,但两支剑都停得没半点儿犹豫。

黑暗中谁也看不清彼此的面容,路楚佩离那人最近,也只看见一个模糊的轮廓,晓宫微笑道:“幸好我借两剑交击的火花看清了你的模样,你是龚君之的兄弟。”

路楚佩和慕鸣镝都心中一震,火花一现即灭,光芒又是那么微弱,晓宫竟能在这一瞬间看清别人的相貌,这份眼力远远超过他们,他们虽知晓宫武功极高,但没想到高到这个程度,她年纪这么轻,是怎么练出来的?

晓宫笑道:“我还没请教你的高姓大名呢。”

对方说:“我姓颜,叫颜湛之。”

晓宫问:“你拦住我们是想把我们抓回去吗?”

颜湛之说:“我如果这么想刚才就不会听到你的声音而停住剑了。我只是回庄来恰好碰上,不知道是你们。”

晓宫笑道:“能认出我的声音,你就是五天前偷入慕家的人吧?我早猜到是你。”

颜湛之脸上露出痛苦之色,不愿被晓宫看见而把头转开,却忘了在这么漆黑的夜里即使是晓宫也看不清他的神情,他把脸别开反而引起了晓宫的注意。

晓宫心里疑惑,口气却很轻松地笑着说:“你既然无意拦阻,为何还挡着路不让我们过?”

颜湛之默默让开,让晓宫三人走过去。晓宫走在最后,脚步微微一顿,回望颜湛之一眼,见他垂着头似乎心事重重,想试探的话语又咽了回去。

三人回到慕家时,楼锦阁等人兴奋至极地欢迎他们,逢素也迎了出来,笑得也很真诚,但晓宫却觉得她的笑容里仿佛有很多心事,直觉与颜湛之有关,“素姐,我们出门的时候家里发生过什么事吗?”

逢素立刻答道:“没有!什么事也没有。”

她答得太快。晓宫笑了笑,“既然没事,大家就散了吧,各司其位,以后还有好多麻烦等着咱们呢。”

大家各自散去后,晓宫立刻去找了郁离先生,经过长谈后出来时已是星月初上。

她一出花林就看见了逢素。

疏星淡月,断云微渡,一个人孤零零地立在夏夜的晴空下。

逢素幽幽叹息,叹息声仿佛微风般消逝在空气里,“你见郁离先生是想问你们不在的时候发生了什么事吧?你根本不信我的话。”

晓宫也叹息一声,“那天晚上的事我已经知道了。”

逢素说:“颜湛之杀了鹰扬山庄派来的杀手,我已经把那些人的尸首处理妥当,这事除了郁离先生外谁也不知道,对咱们也毫无影响,就这么算了吧。”

晓宫默然很久才问:“你隐瞒这事是怕咱们这方的人知道了会不信任你呢?还是怕这事传出去会对颜湛之不利?”

逢素身子一震,无言可答。

晓宫心里忽然产生深深的恐惧,逢素对颜湛之有了微妙的感情,颜湛之看样子也并非无意,她难道要走上与自己相同的路?

月已落,星未隐,逢素已离去。晓宫仍呆呆伫立,心中波涛汹涌,脑海里却一片空白。

夜风吹散了她整齐的发丝,长长的发丝在空中飞舞,乱得就象她的思绪,一片花瓣落在她的发丝里,百般挣扎着,却怎么也飞不起。

一只手伸过来拈起这枚花瓣,晓宫扭头一看,呼吸突然停顿。

身旁是一张坚定而又温柔的面孔,是一双明亮而又深邃的眼睛,凝视她的目光中充满了怜惜与柔情。

晓宫嘴唇翕动,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龚君之的心微微刺痛着,眼前这张脸已不是昔日那张带着三分狡黠三分刁钻的天真笑脸,这张脸上有那么多忧郁,那么多无奈,他想拥抱她,但双手却怎么也抬不起来。

晓宫幽幽地问:“你来干什么?”

龚君之叹息着说:“我只是想问问你和庄主之间究竟有什么深仇大恨。”

他说得不是真话,但处于敌对双方,他能说只是来看看她吗?

晓宫冷笑起来,“你问我?你怎么不去问她?看她敢不敢说实话!”

她的笑声尖刻,语气里充满了仇恨与怨毒——无论怎样也化不开的仇恨与怨毒。

龚君之默然无语,良久方道:“庄主对我有救命之恩,养育之德,若不是她,我如今只怕连骨头都烂掉了。”

晓宫不答话。

龚君之继续道:“所以我不能背叛她。”

晓宫冷笑,“我又没叫你去对付她。”

龚君之说:“但就凭你和你那几个朋友,根本就伤不到她一根毫毛。”

晓宫淡淡一笑,“我知道。”

“知道你还要送死?”

晓宫从他手中拿过那片花瓣,放在自己手心看着,“你知道昨晚在鹰扬山庄她为何放走我们?”

“因为她当时心很乱,你又放出白烟扰人耳目。”

晓宫冷笑,“她是女中枭雄,就算心乱也不至于连深仇大敌都忽略了,而且她与我同出一门,我放的白烟她岂会破不了?”

龚君之一怔,“那她为什么放了你们?”

晓宫缓缓地说:“因为她怕我的最后一着,当时鹰扬山庄的精英尽在,如果她强行阻拦,我那最后一着就能把在场所有的人都毁掉!所以她宁可放我一马,我既然能全身而退,最后的杀手当然就不用了。”

龚君之想问:你最后的杀手是什么?但终究没问出口。晓宫抬头凝视他,眼睛里带着被感动的柔情,“谢谢你。”

“谢什么?”

晓宫柔声道:“谢谢你没有问我。”

龚君之的心忽然象手帕被绞住一样,他们之间原本微妙的感觉忽然在这一刻转成清晰!

逢素回到屋里,怎么也睡不着,不知不觉地走到窗前,倚着窗台望着外面的夜色发呆。

一个人突然映进她的视线里,她先是一惊,看清来人是谁后又一怔,“是你?”

“是我。”来人全身笼罩在夜雾里,一双眼睛明亮如星,充满了无法压抑的激情。

逢素叹息道:“你又来做什么?”

颜湛之道:“我来带你走!”

逢素吃了一惊,“带我去哪儿?”

“随便哪里!”颜湛之盯着她,眼睛里仿佛有火焰在燃烧,“你想去哪儿咱们就去哪儿!”

逢素愣愣地看着他,一颗心仿佛冰雪般溶化了,眼里渐渐浮起泪光。

颜湛之隔着窗户抓住她,“我们走!”

逢素迷迷蒙蒙地跃出窗外,迷迷蒙蒙地跟着他走,就象灵魂出了窍一样。

颜湛之突然停步,逢素也跟着停下,抬眼望去,前方柳树成行,夜色中柳丝如烟如雾,晓宫悄然伫立树下。

逢素反射性地从颜湛之手里抽出自己的手,向晓宫走了两步,忽又停住了。

晓宫悠悠叹道:“颜湛之,我猜你可能会来找素姐,所以一直在这儿等着。”

她其实是在见到龚君之后才想到颜湛之也可能会来的,一想到龚君之她的心就刺痛,目光象刀一样地瞪着颜湛之,厉声道:“你和她是敌对双方,为何还要缠着她,让她难受?”

颜湛之迎着她的目光,毫不避缩,大声说:“你和庄主是仇人,我和素素却不是!”

晓宫一愣,“此话怎讲?”

颜湛之说:“因为我要带她走得远远的,再也不牵扯进这桩是非里了。”

晓宫怔住,想不到颜湛之的性情如此激烈,爱得这般狂热,心中忽又一阵酸楚,逢素与鹰扬山庄没有深仇,随时都能置身事外,自己若是她该有多好?

逢素忽然大声道:“我不走了!”

颜湛之吃了一惊,“为什么?”

逢素垂下头。

“因为她虽然很喜欢你,但一看见我就想到她的亲人和朋友都在与鹰扬山庄战斗,生死难料,她不能丢下我们不管。”

说话的是晓宫,她的声音很冷静,冷静得没有一丝感情,“素姐,其实你的武功比他差得远,如果能借此把他拉走,我们就算赚到了。”

颜湛之怒道:“你怎么能这么说?”

虽然是实话,但说得这么不留情,也太伤人了吧?逢素拉住他的袖子,对他微微摇首,“晓宫是故意这么说,好让我走得不愧疚。”

晓宫背过身去,不让颜湛之看到她的表情,“要走就快走吧,还罗嗦什么?”

颜湛之望着她的背影,见她的双肩微微抖动,不由得叹息一声,“你和我家庄主的仇恨真的无法化解?”

“纵能化解,我也不能放任她不管。”

颜湛之不懂,“为什么?”

“因为仇可以不报,但恶必除!鹰扬山庄自出道江湖以来,行为恶劣,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对弱者压迫欺诈兼而有之,就算她与我并无仇恨,我也不能袖手旁观!”

颜湛之愣了半晌,“我本来以为有恩必偿,有仇必报,才是大丈夫,和你一比才知心胸狭隘,我和大哥都将善恶之分看得太淡。”

晓宫悠悠叹道:“你错了!你大哥对于善恶分得很清楚,只不过他把恩义看得更重,明知不对却不得不做,所以一生忧郁,不能摆脱!”

颜湛之象是从没见过晓宫这个人似的看着她,突然问:“你多大了?”

晓宫回首笑笑,“是不是觉得我的话太苍凉?”

颜湛之说:“你说话的口气简直和我大哥一模一样。”

晓宫挥挥手,“天快亮了,你们快走吧。”颜湛之和逢素还在发愣,她的身影已溶入了茫茫夜色。

龚君之回到鹰扬山庄在襄阳布置的别院,跃过外墙,掠过花丛,刚刚经过大厅,忽然听见一个人用一种非常优雅的声音说:“你回来了?”

龚君之如遭雷击,身子立刻僵硬,脸色也瞬间变得惨白。

黑沉沉的大厅里有了亮光,在大厅正中的虎皮椅上端坐着一个美人,她虽然已不年轻,却仍然美丽,比世上大多数女人都美丽得多。

——也比世上大多数女人有权势得多。

龚君之一惊之后立刻镇定下来,“你怎么来了?”

向萍归淡淡一笑,“你和湛之都悄悄离开山庄到了襄阳城,我想看看究竟是什么东西能引起你们这么大的兴趣。”

“我记得你答应过我们绝不干涉我们的私事,如果我们认为恩情已经偿还,随时可以走,你也决不阻拦。”

向萍归缓缓地说:“我是这么说过,你们认为已经报答完了?”

龚君之叹息,“我好象还没报完。”

向萍归淡然说:“因为你受我的恩惠比湛之受得更重。”

龚君之无语。

向萍归说:“你既然不打算走,就还是我的人,是不是?”

龚君之答:“是。”

“你虽然是我的人,我也从没插手管过你的私事,但私事如果和公事有关我就不能不管了,纪晓宫那帮人正和咱们作对呢。”

龚君之不由得垂下头。

向萍归没接着说下去,她已经让龚君之明白了她的意思,她还用得着他,不想让他太难堪,破坏了他们主从之间一向良好的关系。

龚君之忽然又抬起头来,“如果湛之要走,你不拦?”

向萍归道:“他是不是打算离开了?”

龚君之犹豫了一下,“是。”

向萍归微微一笑,“我现在还在这里,没去拦他。”

颜湛之和逢素此时已经出了襄阳城。

此一去不知几时回?

逢素忍不住停步回身,高城望断,此时却不是黄昏,而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

但灯火又由何处而来?

十几点灯火忽然间来到逢素和颜湛之眼前,颜湛之看见灯火下的人后脸色登时惨变。灯火下数十个黑衣人默默而立,当先一人身材高大,让人一看就觉得他高人一等,颜湛之变色道:“桑逝川?谁叫你来的?”

桑逝川笑言:“除了庄主还有谁吩咐得动我?”

颜湛之喃喃地道:“我明白了,我明白了……”

桑逝川说:“我本想让他们用暗杀手段,但庄主却说你和龚君之都是这一行的高手,若用暗杀不仅杀不了你,反而会予你个个击破的机会,不如明着来以众击寡有效。”

颜湛之惨笑,“她可真了解我。”

桑逝川大笑,“所以你死定了!”他双手一挥,那些黑衣人一拥而上。

龚君之坐在大厅里陪着向萍归,心中忽然升起一股极为不安的感觉,向萍归锐利的目光射在他脸上,“你怎么了?”龚君之说:“没什么。”

向萍归微微一笑,“你是不是在想纪晓宫?”

龚君之脸一红,他刚才想的是颜湛之,但一听到晓宫的名字心跳就不禁加快。

向萍归悠悠叹息,“她是个聪明孩子……比我还要聪明,如果她再过十年才来复仇,我一定不是她的对手,可惜她太年轻、太心急,所以必败无疑。”

龚君之心中一动,“那晚庄主明明困住了晓宫,为何又放她走了?”

向萍归又叹了口气,“因为她有一着杀手锏是谁也挡不住的。纪子期是他那个时代最聪明的人物,尤其暗器天下无双,所创的暗器都有个很好听的名字,他平生最得意的杰作就是‘花瓣雨’。”她的眼睛忽然发出了光,“那是一种神奇无比的暗器,至今还没有任何一种暗器能超过它!”

龚君之问:“你见过?”

“没有。‘花瓣雨’一出,从无活口。我只见过死在花瓣雨之下的人,那些人全身都被花瓣覆盖,我把那些花瓣拿来一片片地研究都没研究出什么来,我也问过清梦,他却说什么也不肯告诉我……”

龚君之看着她垂着头,脸上露出忧伤而又幽怨的神色,心里忽然可怜起她来。

向萍归忽又抬起头,表情又恢复了平时的高傲与威严,冷冷地说:“现在已经很晚了,你下去歇息吧。”

龚君之无言立起,却在心底里叹息一声,向萍归的心虽然因为长久的寂寞而向他敞开了一线,但又紧紧关上了。

逢素与颜湛之的身上溅满鲜血,有别人的,更多的却是自己的。黑衣人也剩下了三个,只是桑逝川还远远站着没动过手。

颜湛之对逢素惨然一笑,“我对不起你。”

逢素摇摇头,“你没对不起我,是我自己愿意的。”她的声音依然婉转轻柔,脸色因为失血过多而苍白,好象天际初现的曙色,“我却对不起你,我再也撑不下去,要先走一步了。”

一个杀手的剑刺中了再无力抵抗的她的胸膛,她就象一片从天空飘落的云彩一般落到了地上,颜湛之惊叫一声,扑过去把她抱住,三柄剑一齐刺到他身上,他却仿佛没有感觉。

桑逝川在远处笑着,“你放心去吧,我一定会把你们两个埋在一起,让你们做一对同命鸳鸯。”

这句话本身没有什么恶意,是人们常用来安慰死者的,但由他大笑着说出来,却充满恶毒。可是颜湛之也无力去计较了……

突地,一声清烈的长啸由远而近,一道寒光如从天外飞来,挟着冰雪般的寒气与杀意!

那三个杀手的眼角刚刚瞟到这道光,又立即被血光蒙住!

——被他们自己的血。

龚君之落在颜湛之身侧扶起他,明亮深邃的眼睛里充满愤怒。

颜湛之一看见他,即将熄灭的生命之火又陡然一振,伸手一指桑逝川,“替我杀了他!”

龚君之把他慢慢放回地上,“好!你看着!”他的声音哽咽,眼中含泪,但转身面向桑逝川时,泪水已经被怒火燃干!

桑逝川对着这双好似燃烧着火焰一样的眼睛,却从心底里发寒,全身肌肉不由自主地收缩,手脚微微地发起抖来。他以前也见过龚君之,龚君之给人的印象总是那么文雅又淡漠,他甚至怀疑过龚君之怎么可能杀得了人?但现在他不敢有丝毫怀疑了,他从未想过世上竟有人能发出这么可怕的杀气来!

龚君之盯着他,用一种比冰还刺骨的声音说:“我以前每次杀了人都很痛苦,但这次杀你绝不会有半点痛苦!”

桑逝川呐呐地说:“你……你不能杀我,我也是奉命行事。”

龚君之怒喝:“胡说!”

桑逝川怕他一怒就动手,急忙说:“我不是胡说!你们知道庄主的秘密太多了,武功又高,如果你们不再为她所用,她也决不让你们有机会为别人所用!”

龚君之心头茫然,“不!不会的!为什么?”

桑逝川说:“你不信可以问颜湛之。”

龚君之不由自主地随着他的话回头去看颜湛之,桑逝川眼里闪过一道凶光,一抖手,七点寒星直打龚君之的胸腹要害,人却转身就跑,连回头看一眼都不敢。心想就算龚君之能击避过那七颗煨了毒的暗器,他也逃到了十丈以外,颜湛之身负重伤,奄奄一息,龚君之不可能抛下伤重垂危的兄弟死追着他不放。

果然身后没人追上来,桑逝川正在得意,忽然感到一种近乎麻木的冰冷一下子从背心透到前胸,他低头一看,前心竟透出一截带血的剑尖!

龚君之掷出剑后连看也不看一眼,又回到颜湛之身边,颜湛之的脸色已经苍白如纸,但眼睛却明亮异常,直瞪着龚君之,“我死在谁的手里?”

龚君之知道他活不成了,就算他没有伤到要害,但逢素已死,以他一向激烈的个性也必定会以身相殉!龚君之心痛地道:“我已经杀了桑逝川。”

颜湛之仍然瞪着他,“不是他!”

龚君之默然凝视着颜湛之的面庞,眼睛里充满泪水,“我明白你的意思,向萍归杀了我最亲的兄弟,我再也不欠她什么,从今往后,我与她恩断义绝!”

颜湛之脸上现出一丝微笑,喃喃地说:“我马上就能见到素素了,但愿你和晓宫能白头到老,天下有情人……终成……眷……属……”

忽然,他脸上的光彩完全消失,龚君之默默拥紧他冰凉的身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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