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太阳从远处的地平线上一点点地露出脸来,轻柔的风混着青草的香味从远处吹过来,点点的金色的阳光洒在河面上闪着粼粼的波光。面前的火堆燃了一夜终于熄灭,伴着淡淡的烟气,轻轻的扬起丝丝缕缕的青烟。
多铎仰面躺在草甸子上,两只手垫在脑袋下面,看着头顶上的那一片天空。他翻了个身,转向一边,面对着一旁裹着斗篷睡得正香的呼兰茉真。
他可是第一次见到她这么安静的样子,像一只温顺的小猫。多铎莫名其妙的笑了笑,伸手拨开了挡在两人中间的草叶儿。
一张沉静的少女的脸庞,带着些许稚气的浅笑。吊稍儿的大眼睛,长睫毛,水葱段儿一样直棱棱的鼻子。倒是两道眉毛颇为英气,浓密而纤长,如同男子一样微微扬起。瓜子脸的尖下巴拢在油亮的小辫子中间,脖子里的银缨络被压在下面,在皮肤上留下轻浅的红色印记。
只见那长长的睫毛一闪,划过清亮的瞳仁。还没带多铎反应过来。呼兰茉真就瞪着一对大眼睛盯着他看,一面还问:“你看我干什么?”
多铎一愣神,支吾了几声,就匆忙坐了起来,岔开了话题,说道:“时候不早了,咱们还是早些回去,免得他们担心。”
“我才不要回去。”真儿翻了个身,又伸了个懒腰,懒洋洋的从地上爬起来,拍打着几下身上的草屑,“从小到大,还没人就这么赏我一个大耳光呢。”
“让我看看。”多铎也站起来,拉着她要看伤,真儿躲着不让。两个人闹了一阵,多铎才捉住她,看见左边脸上果然还有五个手指印儿,还微微的发红。
“好了,你这一夜也闹够了。”多铎笑着说,“恐怕营地里也是一夜鸡犬不宁了,只当卖我个面子好不好?”
呼兰茉真一只手摸着挨了打得脸,歪着脑袋看了他半天,还在犹豫。多铎只好假装按着胸口,皱着眉头,干咳了两声,这丫头这才松了口,直嚷着要送他回去看郎中。
两人收拾了东西,灭了篝火,已经是日上三竿的光景了。呼兰茉真看着一旁的马,低头想了想,又看了看多铎,说道:“只有一匹马了,怎么回去啊?”
多铎心中暗笑,却不理她,只顾着自己上马。
“哎,我问你呢?”真儿赶了几步,追问道。
多铎回过头来,向他伸出手来,微微笑道:“委屈格格和我共乘一骑吧。”
呼兰茉真脸一红,不仅露出笑来。她伸手抓住多铎的手,就着他的劲道一带,便上马坐在了多铎前边。
“坐稳了,今天就让你见识一下我们满洲人的骑术。”多铎从背后圈住她,抖开缰绳,策马而去。
再说这一夜,满珠习礼真真是寝食难安。营中不但丢了格格,连满洲的贝勒爷也不见了踪影,这下可叫他如何交待?再加上半夜里起风,派出去寻的人都不敢走远,到现在还没有消息。他坐在帐房里,拿起一碗奶茶来端了半天,又原封不动得放了回去,心中愁苦,长长叹了口气。
正在这时,宝音掀起门帘来,人还没进来,声音就到了跟前:“贝勒爷,格格回来了!”
满珠习礼一听,站起身来就往外走,才出了门,就看见多铎二人已经骑马进了大门。本还想装着生气,可是看见这个淘气的丫头,他心里确实忍不住的欢喜,既不应上前去:“你们可回来了,这一夜都是去了哪儿?可叫我好找。”
“本来昨晚就该回来的,只是遇上了风,这才耽搁了。”多铎说。
呼兰茉真别别扭扭的站在一边,也不答话,只是低头,自己绞着手指头玩儿。
满珠习礼深知要哄哄她才好,便上前赔笑说道:“真儿,你还生气啊?四哥也是在气头上,一时失了手,你就原谅四哥吧。”
真儿心里早就没了气,生生忍着没有笑出来,硬绷着一张脸说道:“你做哥哥的,倒真是容易,说打就打了,回头就说失了手。我做妹妹的有什么办法?”
满珠习礼干笑了两声,自知自己理亏,偏又惹了这么个不知道轻重的丫头,一时也没了办法。
“宝音,格格的衣服被露水打湿了,你去帮她换下来吧。”多铎出来解围,向宝音使了个眼色。宝音心领神会,一把挽过呼兰茉真的胳膊,问这问那,就往里面去了。
转眼也到了十月,满珠习礼命令拔营返回科尔沁。在此之前,一场盛大的酬谢草原之神的祭祀也开始了。
人们在酬神的供桌上摆上烤全羊和马奶酒,周围搭起彩色的锦旗,祭司吟唱起古老的静文带领人们拜祭哺育他们的蒙古大草原之神。
真儿和多铎站在远处看着满珠习礼主持的祭祀,牧民们虔诚的跪伏在地上,双手掌心向上,请下尊贵的天神,顶礼膜拜。
“你为什么不去啊?”多铎从没见过蒙古人的祭祀,好奇得远远望着。
“我是女儿,你是满洲人。所以我们都不能参加。”真儿一面看,一面不自觉地挥动着手里的鞭子,抽打着地上的青草。
“这算什么规矩?”多铎就地坐了下来,拔了一根草叶儿叼在嘴里,“说我是外人倒也罢了,你堂堂的蒙古格格凭什么也不能去?”
“你知道什么啊?”真儿也在他身边坐了,指着远方一望无际的的大草原,说道,“女儿终归是要嫁人的,尤其是我们科尔沁的格格,还不知道零落何方,靠哪里的水土的吃喝呢。蒙古草原不一定是我们的家,所以天神祭了也是白祭。”
多铎笑了笑,嚼着嘴里的草叶儿不说话。
远远看见宝音骑马跑过来,一边跑一边喊:“格格,开宴了。满珠习礼贝勒请你们过去呢。”
几十张矮桌摆在草地上,上面摆满了煮好的牛羊肉和大罐的马奶酒,人们相互举杯庆祝。蒙古人豪爽奔放,大口吃肉大碗喝酒。姑娘和小伙子船上颜色鲜艳的袍子,唱着歌儿,跳起欢快的舞蹈。欢声笑语在晴朗的天空中回荡。
多铎和呼兰茉真两个人一路穿过欢乐的人群,来到赛马的场地边上。
“你看你看。”真儿拉着多铎的胳膊,指着一个身材高大的蒙古汉子,叫嚷着,“那是我们科尔沁的巴图鲁——坎达,马术可是一流的。”
她正说着,坎达和其他的蒙古小伙子已经出发了。他们跑马如风,在草原上风驰电掣一般的狂奔。那坎达果然是名不虚传,没几下就已经占了先。一面驾马,坎达一面搭弓上弦,一刻也没耽搁,只听的“嗖”的一声响,他手里的箭已经稳稳当当的插在了箭靶的红心上!
“好!”人群中爆发出一阵喝彩。
真儿拍着手,原地一蹦老高,兴奋不已的叫好喝彩。她仰起脸来,问道:“怎么样?我们蒙古的巴图鲁果然厉害吧?”
多铎不动声色的浅浅一笑,满不在乎的说道:“这有什么。”
“有什么?”真儿上下打量着他,“你少在这里说大话,有本事就和坎达比一场。”
多铎呵呵一笑:“正有此意。”说完,他拉起真儿就往前面挤过去。
坎达接过姑娘们端上的马奶酒,擦了擦头上的汗水,刚刚喝了一口,就看见多铎拉着真儿走了过来,急忙放下手里的酒碗,行礼道:“坎达给真格格请安,给贝勒爷请安。”
真儿上前端起一碗马奶酒,说道:“你真是咱们科尔沁的巴图鲁,来,我敬你一碗!”说着,仰头将碗里的酒水喝了个精光。
“坎达谢格格赐酒。”
多铎抱着胳膊看着这个高大壮实的蒙古汉子一口将碗里的马奶酒喝干,也上前笑道:“这位巴图鲁出手不凡,不知道可不可以让我讨教讨教?”
“贝勒爷请吩咐。”
多铎一笑:“咱们就来比骑射。”
==============================================================================
依然先谢谢小草!^_^
人物形象自然是由原型的,小十五啊小十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