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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一 执著为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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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消一个多月,十三郎便回了金狼门。

他大步留星朝师傅书阁方向走,只想著复命后回去休息一下疲惫的身体。

此时已转入初秋。碧空如洗,万里无云,师傅书阁院外的杏树挂著黄色的果子,飘

来淡淡的香。迎面过来两个人,正是印惜和岷枫。

十三郎礼节性的颔首说了声:“两位师兄好。”便欲擦身而过进入院中。

印惜却提起了唇角,慢慢地说:“十三省步吧,师傅现在恐怕不想见我们。”

十三郎停步:“噢?师傅身体又有不适?”不错,师傅这一两年,常常说身体不好,

需要静养,禁止任何人打扰。

印惜道:“虽然这个‘又’字,我不得而知,但我们刚从里面出来,师傅相当不快,

说这个下午要休息。”

“这样.....多谢师兄提醒。那十三先告辞了。”

印惜却叫住了他说道:“十三,虽然这事是金狼门内的事,但与你,只怕还有干系,

毕竟冰玉姑娘当年是十三带进来的。”

十三郎身形一僵,片刻后转过身来,从容问道:“冰玉有什么问题吗?”

印惜一笑,脸上颇有些温和的神情:“冰玉她失踪了。”

十三郎脸颊上微微绷紧的肌肉让印惜有些快意。印惜故意没有再说下去,静等十三

郎开口。十三郎沉声问道:“冰玉何时下山的?”

“十天之前。”

“何人举报?”

“池暝。”

“他又如何确定冰玉并非下山散心?我们几个,不也偶尔溜出去玩失踪吗?”

印惜一笑,脸上刀疤堆挤起来:“首先金牌弟子有一定的特权,下级弟子不同。其

次,冰玉是请了假的,师傅准了七天的假。七天过后,人却没回来。”

十三郎转过身去,故作颇为不悦的语气道:“我当是什么。也许她路上耽搁了吧。

何必大惊小怪。”

“噢?大惊小怪?师傅派人搜遍了她的房间,没发现一两银子、一张银票,一个只

要出门七天的人,需要带走所有积蓄在身上吗?”

稍倾,十三郎沉声说:“真相到底如何,还须仔细调查,轻下妄断,恐怕不妥。”

印惜呵呵一笑:“也罢。那等十三调查后我们在师傅面前再叙。”

印惜呵呵一笑:“也罢。那等十三调查后我们在师傅面前再叙。”

十三郎迈步离去。

他头一个要去的地方,便是冰玉的住院。那院子的大门敞开著,院子里仍旧是老样子,只是百合花池里新生的百合苗在今年秋天早来的第一场霜露下翠色不再。他急步入室,环顾熟悉的四围,这房间里看起来已经被翻过,只是翻的小心,并不很乱。他打开厨子、衣柜,拉开抽屉,掀开被褥,想要寻找出什么蛛丝马迹,但说实话,他也不知道要寻找什么。破天荒的,他额头冒著冷汗,心乱如麻。

毫无目的的寻找了一番无果,他挫败地在床头的椅子上坐下。那张破椅子有些跛,他还记得,因为他曾经坐在这张椅子里、等待初次行刺的冰玉归来。

想到往事种种、想到曾经的缠绵无限,他心如刀割。脑子里纷乱无绪了好久,忽然他想起最后一次她出现他房间里时说的话:我知道该怎么做;今晚前来,只是想证明一些事情而已.....

十三郎的心突的纠起来。她知道该怎么做...... 原来她根本早就计划好了留下这个孩子!他们的孩子。她要证明一些事情...... 什么事情需要她来证明?十三郎豁然醒悟,她只是想试探一下,他会不会帮助她、支持她而已。

他没有。他非常坚决的反对。

他不是不愿意,而是不敢看冰玉冒险。

师傅曾经对大家温和地、慢慢地说:你们想背叛我离开金狼门,可以,一旦你的脚踏出金狼门,你的名字就会出现在金狼门下一张人命单里,我会亲自写下这张单,出重赏捉拿你回来。如果你死在同门剑下也算便宜你了,若你好歹留了条命,那就等著回来受‘梳洗’之礼遇吧。假若半年抓不到你,也罢,算你走运,我不抓你了,我将你杀过的白道、□□的人开列出一个清单,散布天下,我不要你的命,自然有他人要你的命。

冰玉是知道的。可她居然决然地选择了这条路。

十三郎的手心里冒出了冷汗。

当一个人呵护一样东西渐渐成长、渐生的感情会沉淀到如此深厚,眼见它难逃灭顶之灾,竟然会心痛如此,白狼已经去了,难道现在该是冰玉了吗......

当天色渐暗,天边的霞光渐渐失去绚丽的光彩,冰宴来到十三郎的院子。

她敲了敲门,没听见有人应,便推开了门。

“不点灯吗?这么暗了。”她步入内室,对矮榻上的剪影一般的那个人这样说。可惜那个人象□像一样一动不动。

冰宴叹了口气,垂下头抚弄了一下胸前皱褶的衣领:“师傅那边找你们去呢。有人来过,说敲了门没人开...... ”

矮榻上的人闻声动了一下,片刻之后站起来和冰宴擦肩而过。冰宴嗅见一股淡淡的仁丹混合著薰衣草的味道。冰宴叫住十三郎:“你会怎么办?你会有办法替她开脱吗?”

黯淡的光线之中,冰宴的眼睛闪烁如琉璃,那样张大著,竟有一点乞求的神色。十三郎在这双眼睛上短暂地停留了片刻,一言不发转身而去。

师傅的书阁里,并排明亮地燃著三支烛,照著师傅枯皱的老脸一边亮一边暗。

“十三,冰玉失踪一事,你果然一无所知?”

“十三不知。”十三郎垂首恭立。

印惜道:“十三的意思是,也许冰玉路途受阻,回山延误了。”

师傅淡笑:“惜儿昨天的说法,和十三很不相同啊。”

印惜道:“事实胜于雄辩,岷枫也可作证,我们是在冰玉那里发现了一些草药的残渣,比如紫苏、黄芩、桑寄生、艾叶、杜仲等十几种药物。这些,样样都是女人常用的安胎药。”说罢,印惜扫了十三郎一眼,但见十三郎保持垂眉顺目的姿态、神色未变,仍是不可察觉地不屑一笑。

师傅冷笑一声:“女人!对于男人,女人常常是致命的武器,可女人又总爱自找麻烦!我们需要她们,却又要面对她们的愚蠢。原以为冰宴是聪明之人,竟也是个愚钝的娘们。这个冰玉也是,为了一个野种,翅膀还没长硬,竟然敢在我面前做手脚了!”

岷枫道:“师傅对冰玉如何打算?”

印惜从容说道:“冰玉年岁尚轻,又是十三这么多年唯一带进门的弟子,师傅不看在十三的面上,网开一面吗?”

师傅瞟了十三一眼,好像在无声询问。十三郎仍旧低眉不语。印惜继续道:“师傅不如破例一次吧,到底是十三带出来的徒弟呀。”

师傅一笑:“惜儿这个主意好啊!我破了这个例,下会又有人求情怎么办?”

印惜从容垂首:“徒弟不敢。”

师傅从旁边小炉上拎起一小铜壶开水,倒进一个白瓷茶盏沏了杯茶,然后慢慢品起来。桌前站立的三人,恭敬直立。

师傅喝地很慢,先吹开茶叶去,接著‘吧咂’著喝热茶。好不容易他喝完了,他才问:“关于冰玉,你们的意见是什么呢?”

没有人回答。稍倾,印惜道:“我们遵从师傅之命。”

师傅冷冷回答:“那,就按老规矩吧。”

老规矩?那便是带回来梳洗......

十三郎的脸颊一紧。那是切齿之态。

师傅横扫过三人:“有谁愿领此命?”

岷枫低头不语。印惜暗中微笑一下,才要开口,十三郎却躬身抱拳沉声道:“既然是十三带进来的不肖弟子,自然该由十三做一个了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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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解:梳洗 --- 一种极为残酷的刑罚,用铁刷子把人身上的肉一下一下地抓梳下来,直至肉尽骨露,最终咽气。梳洗之刑的真正发明者是朱元璋,据沈文的《圣君初政记》记载,实施梳洗之刑时,刽子手把犯人剥光衣服,裸体放在铁床上,用滚开的水往他的身上浇几遍,然后用铁刷子一下一下地刷去他身上的皮肉。就像民间杀猪用开水烫过之后去毛一般,直到把皮肉刷尽,露出白骨,而受刑的人等不到最后早就气绝身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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