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飞衣把轻功运用到了极限,脚下如飞般冲出树林,辨别一下方向,径直朝不远处的一个繁华小镇奔了过去。
此刻正是集市开张之际,人流如水,嘈杂热闹。
南飞衣一眼看见这许多人,顿时从头凉到了脚,怔了片刻,才硬着头皮挤入人群,东张西望地寻找着云十三郎和豆豆的身影。
寻了几条街,南飞衣已气喘吁吁,满头是汗了,却仍不见两人的影子。她几乎彻底绝望了,眼中刹时涌上了一层泪影,心里恨得忍不住想大骂起来,“这两个人让鬼拉去了吗,怎么现在还不露面?!”但无论她多么着急,云十三郎和豆豆倒真似给鬼拉跑了,死也不现身。
南飞衣犹豫片刻,心里惦记着萧阳,暗忖:“不能丢下他一个人,,我得快回去,就算打不过那狠丫头,总能挡一挡吧。”心念转处,返身又向来路跑。迎面跟个小乞丐撞了一下,那孩子倒跌出去,顿时破口大骂起来,“哪个该挨千刀的,走路也不带着眼睛,撞死你大爷啦!”
南飞衣正一肚子没好气,抬手一记耳光扇了过去,掌到中途,却又停了下来,问道:“喂,小家伙,你看没看见一个红袍公子同一个美貌的小丫头到这儿附近来过?”
小乞丐眼珠一转,回手指指不远处的一家茶庄道:“刚才我还看见他们进去了呢。”
南飞衣喜出望外,掏出一块银子丢给他,身形一纵,已飘然而逝。
小乞丐看得张大了嘴,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半晌才喃喃道:“原来这个姐姐会飞!”
南飞衣的确是“飞”进茶庄的,四顾一望,却不见云十三郎和豆豆的身影,心里不由把那小乞丐骂了个狗血喷头,喃喃自语道:“该死的,萧阳若有个三长两短,我非找你算帐不可!“话音未落,忽听楼上传来一阵清脆的笑声,”小姨父,这盘棋呢又输了!“
南飞衣又惊又喜,脚下用力,“蹭“地窜上楼去,果见豆豆和云十三郎对面而坐,云十三郎双眉紧锁,一手托腮,正在暗暗运气。豆豆却满面笑容,乐得合不拢嘴。
南飞衣不知从哪儿来的一股怒火,恨不得在她那咧开的小嘴里塞进一只鸡蛋,尖声叫道:“你们玩得好呀!”她的声音尖利且沙哑,连自己听了也吓了一跳。
豆豆回头见是她,先是一惊,接着便呆呆地望着她,好像不认识了似的,吃吃问道:“飞衣,你怎么啦?”
南飞衣的样子的确狼狈极了,头发散乱,额上汗水涔涔,两眼似已喷出火来,她恨恨地白了豆豆一眼,向云十三郎嘶声叫道:“快去救萧阳!”一口气没转过来,俏脸已憋得通红。
云十三郎没有多问,从南飞衣的神色中他已预感到了某种不祥,两人眼前只见红影一晃,他已从楼上纵了下去。
南飞衣急了,大声叫道,“我也去!”虽这样说,但两腿发软,哪里迈得动步子。
陡见红影一闪,云十三郎又倒纵上来,一把拉住她的手,飘身下楼。
南飞衣只觉耳边生风,眼前景物不住倒退,不禁震骇于他的轻功。
云十三郎却觉手里拉的南飞衣轻若无物,他回头望望她,低声道:“你先慢慢调息,等会儿我把姓玉的引开,你去救人!”
南飞衣用力点了点头。
玉柔尘微笑着走到萧阳面前,手中的剑尖直指他的咽喉,淡淡道:“还不认输么?”
萧阳不说话,只是漠然地望着她,痛苦虽已令他脸色发白,但他的一双眼睛反而变得出奇的明亮,甚至还带着一丝讥讽地笑意。
玉柔尘笑容也有些僵了,她不相信眼前这人是铁铸的,不由发了狠,猛地抬手一挥,剑页重重地平击在萧阳还在流血的肩膀上,咬牙道:“滋味儿如何?!”
萧阳身子一斜,已将身体的全部重量都靠在了树上,额上滚下豆大的冷汗,他侧头望望自己的伤口,冷冷道:“阁下手劲不足,没伤到骨头。”
玉柔尘一张冶艳的脸已因惊愕而变了色,上下打量他一眼,眼光深处浮起一丝赞赏之色,口中却厉笑道:“好,你再硬给我看看!”话音未落,剑光一闪,已将萧阳的身子钉在树干上,剑身穿过他的左肩,兀自微微颤动。
萧阳紧紧咬住嘴唇,索性闭上眼睛,不屑地道:“别枉费心机啦,干脆给我个痛快。”
玉柔尘终于笑不出来了,怔了怔才道:“我佩服你!只要你肯开口求饶,我就放手。”
萧阳闻言却仰天大笑,“做梦!只有求死的萧阳,没有告饶的萧阳!”
玉柔尘默默地看了他许久,叹道:“你是个硬汉子!”说话间,已拔出剑来,涩涩一笑,低声道:“我只好成全了你!”
就在这时,一道红影已迅捷无比的闪了过来,挡在萧阳身前,只听一阵金铁相击之声,玉柔尘已与来人拆了数招,定睛一看,原来是云十三郎及时赶到了。
他平日苍白的脸颊隐隐泛出红晕,显是一路上奔得很急,右手握了把二尺多长的小巧的弯刀,冷冷地望着玉柔尘。
玉柔尘微一调息,俏脸上又现出动人的微笑,“你总算露面了!”
云十三郎一言不发,刀光如雪练般劈来,转眼间又与玉柔尘对了十几招。与此同时,南飞衣已从旁跃出,抱起萧阳,一头钻进帐篷中。
玉柔尘见功亏一篑,心理的恼恨实非言语所能形容,她恨恨地望着云十三郎,再也没有了优雅的气派,眼中闪动着暴怒残忍的光芒,就象一头疯狂的母虎。
云十三郎眯细眼睛盯着她,唇边噙着一丝冷笑,态度从容悠闲,就像在欣赏一只发怒的小猫。他的态度更激发了玉柔尘的凶性,她猛地凄厉地笑起来,“我知道你叫云十三郎,也知道你是姬雍容的丈夫,别以为我会在乎你的身份,‘武林第一世家’还入不了我的眼!”
云十三郎讥讽地笑了笑,“你是不必顾忌,何必多说废话,尽管上来动手吧。”
玉柔尘脸上微微一红,再不开口,长剑闪动,一味抢攻,招招不离云十三郎的双眼。
云十三郎脚步玄妙,闪了几闪,突然纵起身形,在半空中身子一转,疾如苍鹰般猛扑下来,手中雪亮的刀光一闪,削向玉柔尘头顶。玉柔尘轻啸一声,长剑反挑,只听“刷”地一声,两人乍合即分,闪跃开来。
玉柔尘一缕长发被刀锋削下,嫩脸也被刮得生疼,吓出了一身冷汗,云十三郎左袖也被剑气削去一角儿。两人对视片刻,突然都是一笑,但那笑容却说不出的寒冽。
玉柔尘微微提气,喉头忽地一甜,她立刻意识到自己受了内伤,念头一转,突然扬手打出一枚“磷火弹”,直飞向那顶白色的帐篷,自己的身子同时倒纵出去,冷笑道:“云十三郎,你等着吧,我会让师姐来对付你,那时……哼哼!”说到最后几个字,她白色的身影已消失在林中。
云十三郎听出她口气里充满了幸灾乐祸的味道,却来不及细想,纵身跃起,去势如电,袍袖一挥。卷住那枚“磷火弹”,反手甩出,打向远处的空地,只听“轰”地一声,空地上顿时燃起一片大火,幸好此刻满地积雪,大火不久便即熄灭。
云十三郎看得暗暗心惊,擦擦额上的冷汗,叹道:“好歹毒的女人!”
不一会儿,豆豆也赶来了,她看到这里的情景,目瞪口呆之余,脸上也情不自禁变了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