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双击屏幕即可自动滚动
第十四章 祭
本书由公众号整理制作。关注vx【午夜小咖】,看书领现金红包!

热闹,扬州的街市仍是那么热闹,虽已进入了深秋,可瑟瑟的寒风却丝毫影响不了人们逛街的热情。当然也影响不了司空逸的热情,这种寒意反而使她更高兴了。

这一个多月来为了卫良的伤势司空逸竟真的做到了足不出户,这是她自己也没有想到的。虽然她做到了,可也把她给憋坏了,这一次出来她自然要玩个够本,将这一个月来的“损失”全补回来。看着司空逸高兴的模样卫良也不禁笑了,这是他这一个月来第一次看到司空逸笑得那么开怀,那么愉快。也不知道为什么每当看到司空逸笑容,他自己也会不由自主地笑,而且笑得是那么开心,那么自然。这实在让卫良摸不着头脑。

他,浑身素白一脸漠然地走在人来人往的街道上,与这街市中热闹的景象是那样的格格不入,显得格外的扎眼。他,依然迈着他独有的步伐在街道上走着毫不理会路人异样的眼光。自出山庄的那一刻卫良便开始注意白云飞了,他实在想不明白白云飞为什么会答应司空逸一起出来逛街,但最后他还是勉强得出了一个不算结论的结论--因为白云飞是一个特别的人所以他会做出一些令人意想不到的事。然而今天的白云飞却更加的特别,在他那双能杀死人的冷眼中竟透出了几许悲伤,整个人也显得心不在焉似乎是有什么心事。这下子卫良心中的疑团就更多了。

“卫大哥、白大哥你们快过来看呀!”司空逸在不远处叫道。这是一个不大的摊子:一张方桌一块布,一个签筒一把扇,一张椅子一面旗。就构成了它--一个算命的摊子。

算命的道士见到有生意上门连忙站了起身笑迎道:“不知三位到此有何贵干呀?”“呵,你这算命的真有意思。我们来你这不算命难道买东西不成?”司空逸笑道。“这是当然、这是当然,这太久没有生意人都变迟钝了。”道士笑道。“没生意是你这算得不准吗?”“没生意,不是因为不准而是因为太准了。”“准?准怎么会没生意?”司空逸更奇怪了。“命,每个人都想知道,可世上又有几个人敢去面对和承认自己的呢?”道士不由得感慨道。司空逸一愣笑道:“道长你别‘王婆卖瓜,自卖自夸’了,你究竟准不准我们要算过才知道。”“司空姑娘”卫良笑道,“你似乎也太迷信了吧!人的命运是靠自己的双手创造出的,随时都在改变的算又怎么能算得准呢?”“卫大哥,只是试试而已又何必认真嘛。”司空逸嗔道。“好吧那就算吧!”卫良笑了笑无奈地应道。

手,每个人都有,而每个的又有所不同。白云飞的手很白也很冷,冷得不象是一个活人的手。道士仔细得端详着这双手,眼中透出不可捉摸的神情。他看了很久也想了很久却始终没说一句话。突然他放开了白云飞的手,一把抓住司空逸和卫良的手看了起来,神情更加怪异了。“哈、哈、哈、哈、哈……”看了许久他突然笑了起来,笑得是那样的疯狂,把司空逸和卫良都吓了一大跳。二人都还没回过神来,道士忽然转过身去抓过签筒狠命地朝地上摔去,又扯下了写有“神算仙”三字的旗帜将它撕了个粉碎。这下子连一向自觉聪明的卫良也被弄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道长、道长!”司空逸一下子惊住了生怕道士再做出什么惊人之举,忙拉住道士喊道,“道长,你究竟怎么了?”被这么一拉道士不笑了也不砸了,他停了下来,对着司空逸深深一拜道:“小姐请恕罪,并非贫道无能只是三位的命格太过怪异,实在是算不出来。也实在是无法可算。”此话一出连卫良也大吃一惊。“怪异?”司空逸看了看卫良又看了看白云飞奇道,“怎么个怪异法?”道士苦笑一声说:“这两位公子,命相相生相克,而各自的命相中又自生变数,真是好生难算!”“变数?”“不错,变数。而这变数正是姑娘你呀!”“我?”司空逸惊道。“不错正是姑娘你。”道士缓了口气继续说道,“其实三人中命格最怪异的还是姑娘你。姑娘的命格既影响着二位公子,又被二位公子所以影响,真是变换莫测,这……唉!”道士叹了口气没再继续说下去。白云飞瞥了一眼道士道:“我有事先走。”说罢便大步流星的朝西门走去。“白大哥他今天是怎么了?”司空逸好奇地问。卫良看了看司空逸苦笑道:“谁又知道呢?”眼见白云飞渐渐地远去,卫良微微一笑接着说道,“你真想知道吗?”“嗯”司空逸点点头。“那简单跟上去不就行了!”说着他真跟了上去。“姑娘”司空逸正想跟上却被那道士给叫住了,“姑娘请留步,贫道虽算不出你们将来会怎样,但却有两句话希望姑娘记住。”“道长请说。”“善非善,恶非恶,善恶混沌生;缘非缘,劫非劫,缘劫一念间。”语毕道士又笑了起来抡起椅子将方桌砸了个粉碎,狂笑着扬长而去。“善?恶?缘?劫?”这下司空逸是真的迷糊了……

山路并不险,也不算崎岖。白云飞却走得很慢,慢得让人吃惊,他迈出的每一步都仿佛很沉重,重得让他无法起步。然而最让人感到意外的还是他的手中竟提着一坛酒,一坛子刚从街市上买来的杜康酒。江湖中人,人人都知道白云飞是从不喝酒的--至少从没人见过他喝。那他又买酒干什么呢?而且买的还是杜康酒。“慨当以慷,忧思难忘,何以解忧,惟有杜康!”难道白云飞也会有心事?心中也会有忧愁?卫良不停地问着自己却始终找不到答案。

其实从街市开始卫良和司空逸就一直跟着白云飞了。这一次卫良跟得很远,毕竟这次如果被白云飞发现可不是什么好玩的事,人总是有不愿让人知晓的秘密,白云飞当然是人所以他也不例外。既然如此这就是一次真正的跟踪了,就不能再让白云飞发现了。一路上卫良都万分的小心生怕被白云飞发现。但经管如此还是让司空逸出了两次差错发出了两次不小的声响。可奇怪的是白云飞并没察觉到这些,”“只有有心中所思的人才会将周遭的事完全忽略”这下卫良更却定自己的想法了。

路越来越窄,越来越破,越来越不象是一条路了,到了最后竟连铺在地上的石板也没了。秋风依旧瑟瑟地刮着白云飞却已经停了下来。停在了一座坟前。那是一座很怪的坟,坟前的墓碑上并没象其他墓碑那样刻什么“某某之墓”而是只刻了一个字,一个“月”字。

白云飞将心泪插在了地上,用手轻轻拂去墓碑上的尘土与枯叶,眼中的寒意杀意竟完全的消失了,留下的只有那莫名的忧伤:“月,我来了,我又来看你了。”“月,谁是月?”司空逸躲在杂乱的灌木后面压低了声音问着身旁的卫良。卫良无奈地转过头去板着脸说:“你看我是白云飞吗?”“不是。”司空逸摇摇头。“既然不是我怎么知道?”卫良半搭着双眼反问道。看卫良滑稽得样司空逸忍不住想笑。但这周遭的气氛却使她怎么也笑不起来。“月,今日是你二十二岁生辰,我在这你敬你一杯。”酒顺着墓碑缓缓流下,浸入了石碑也润进了土里。酒坛,移到了唇边,抬头提手斜坛,酒如洪水一般涌进了白云飞嘴里。看着白云飞“喝酒”的方式卫良心里更犯嘀咕了。这是他第一次看见白云飞喝酒,在他看来白云飞这根本不是在喝酒而是在灌酒,在倒酒,甚至应该说是在冲,用酒在冲,冲洗着心中的忧伤,冲刷着那些令人心痛的回忆。“月”白云飞停止了那不算喝酒的喝酒,那绯红的脸颊告诉人们--白云飞醉了。人只有在动情的时候才会醉得那么快,显然白云飞已经动情了。“月今日既是你的生辰,有酒无舞怎么行,现在李大哥就为你舞剑助兴。”心泪慢慢地出鞘了,跟随着白云飞的醉步在无休止的风中舞动起来。剑,缓缓的动着,时而随着秋叶落地,时而由随着尘土扬起。它,是那么美,美得让人有种想流泪的感觉。“西泉映月辉,剑舞曲声回,名利俱无求,唯愿燕双飞。”剑舞动着,人摇晃着,他嘴里不时地念着,眼中竟噙满了泪,“ 奈何天做弄,阴阳别无归,不见明月起,但剩花飘泪……”

剑停住了,人站住了,酒坛徐徐地升到了半空,心泪从白云飞手中脱手而出,飞向了酒坛,“砰”坛子炸开了。酒化作无边的细雨,飘散在空中,洒在了墓碑上,洒满了这无情的大地。酒雨渐渐散去,天空中竟真的下起雨来。他,伫立在雨中,闭着眼仿佛在体会着这来自心底的痛。一滴晶莹的水珠顺着他的眼角滑落,没人知道那一滴水珠究竟是什么?它是酒是雨还是……

泪,滑落下来浸湿了司空逸的衣襟,她低下了头拭着脸上的泪水。其实她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哭,只感泪水就这么不自觉的下来了。在另一边卫良闭着眼紧紧地抓着胸前的衣襟,好似在体味着什么。难道他也为这看不见的“悲”而心痛。司空逸调理着呼吸极力地克制住自己,想将自己从着难以忍受的感觉中拉出。

“啪”一个清脆的声音响起。“谁”白云飞一声厉喝,臂膀一挥一道寒光疾射而去。“小心”卫良突起斜进一步双手奋力一夹……

卫良站住了,双手紧紧夹着一并剑;心泪,停了下来,在卫良的双手间停了下来,剑尖却已刺入了他的胸膛。司空逸手中握着一截折断的枝条,惊愕地望卫良着愣住了。

剑,总算停住了。卫良松了口气,将心泪拔了出来抬头看着白云飞。此刻他已不再是方才那醉舞情剑的痴情郎,而是--雪衣寒剑白云飞。“白兄你的剑。”卫良微笑着将心泪捧给了白云飞。白云飞看了看卫良的伤口,轻轻在剑柄上一按,心泪在空中划了道优美的弧线又回到了剑鞘中。“你们来干什么?”冰冷的话语使冷瑟的清秋又平添了几分寒意。卫良走到坟前凝视着墓碑上的“月”道:“我们?我们是来祭奠。”白云飞沉默不语一双寒目却死死地盯着卫良。“来祭奠一分真情,一份不属于我和司空姑娘的往事。”说罢卫良又深深吸了口气。“什么往事呀?”司空逸拉了拉卫良的衣袖轻声问道。从刚才开始司空逸就一直寸步不离地跟在卫良身后,似乎只有这样她才能有一丝丝的安全感,看来她是真的被刚才那一剑给吓到了。

卫良深深叹口气道:“那大约是在六年前,华山掌门李修在一次偶然的情况下得到了一块奇铁。此铁坚胜玄铁却轻比鸿毛,可谓是江湖中千载难遇的宝物!”“真有这种铁吗?”司空逸奇道。卫良并不作答只是看看白云飞手中的心泪继续说道:“为了铸炼此铁也为了保密,李修便让他的独子李泉,寻访当时的天下第一剑痴邱丹。而李泉当然也不辱使命,在一年之后将邱丹带回了华山,可同时他也带回了另一个人,一个改变他一生的人,也是他这一生的挚爱--独孤月。”“独孤月,月?”司空逸不由得转过头去瞧着墓碑上那鲜红的“月”字。“见到儿子找到心中所爱,李修当然很是高兴但铸剑在即。为了不让自己分心,李修就让儿子陪着独孤月到处去游玩,并将派中之事全交给他的师妹也就是他的妻子管理。而他便和邱丹一起专心铸剑。黄天不负有心人,一年之后剑终于铸成了,为了庆祝也为了为剑命名李修准备举行一个庆典,并将所有的华山弟子一并召回了山门,当然也包括了他的独子李泉。然而他却万万没想到他这一召却给华山招来了灭顶之灾。”“什么灭顶之灾?怎么回事,发生什么事了?”“当李泉带着独孤月欢欢喜喜回到华山时眼前的一切却让他们惊呆了。遍山的尸体,遍地的鲜血,整个华山已经成了一个修罗道场。而他的父亲李修就跪在血泊中央,手中依然握着那柄新铸成的剑。在他面前的地砖上赫然刻着血‘海飘香花飘泪,莫问情仇莫问心’。”“心泪!”司空逸高声叫道。卫良停了下来不由得望着白云飞。他,仍站在那里,面无表情地站在那里,晃如一尊石像。“华山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怎么一下子全死光了?”司空逸急切地问。“因为天忆帮要灭了华山。”“天忆帮,为什么?”“理由有三:一、天忆帮早已得到那块奇铁的消息,并对它垂涎已久,这机会他们又岂会放过?二、华山也是天地盟的一份子,灭了它天地盟的势力也会削弱不少;三、因为一个人,一个女人--独孤月。”卫良一字一顿地说道。“独孤月?为什么是为了她……等等她姓独孤难道她是……”“不错她就是独孤胜和独孤谋的亲妹妹。”卫良接道,“在那次浩劫中只有十几个精英弟子被李修藏在密室中而幸免遇难。当然除了华山弟子还有一个人也活了下来他便是邱丹,他是唯一一个亲身经历整个事件而没死的人。据他记载当日一场恶斗之后华山派死伤无数,而更让人心寒的是竟有近三百名弟子为了活命投靠天忆帮并帮着天忆帮杀害自己同门,还抓了李修之妻逼李修就范。其妻不堪受辱咬舌自尽,弟子的背叛,妻子的逝去,使李修完全的崩溃了,他提起新铸成的无名剑冲向了那些无耻之徒……血染红了山道,也染红了他手中的剑。望着这满地的尸体他心中一阵绞痛,在亲手刻下‘血海飘香花飘泪,莫问情仇莫问心’之后他也随妻子而去了。”说道这卫良突然转过身问:“司空姑娘,你知道为什么李修死后,天忆帮的人不立即取走那柄剑吗?”司空逸叹息着摇了摇头。“因为执行这次灭门计划的正是独孤谋”卫良顿了顿继续说道,“他很清楚李泉不死独孤月是不会死心的,所以他要用剑来引李泉,在他眼中那柄剑已是他的囊中之物。事实也正如他所计划的。因此在李泉安葬父母之后他便出现了……”卫良一面说着一面望着即将落下的夕阳,仿佛在想象着夕阳下的一幕……

夕阳,如血的余辉洒在了凄凉的大地上。看着仇人就站在眼前李泉在也按耐不住心中怒火,提剑猛冲上去。他疯狂地舞着长剑,在他心里早已报着必死之意,他招招杀招只攻不守力求与独孤谋拼个同归于尽,但无论是砍、斩、刺、削、挑,还是提、劈、割、拉、送却始终伤不到独孤谋分毫,甚至连独孤谋脸上的青铜面具也碰不到。独孤谋一阵冷笑,紧接一掌击出,李泉立刻飞出了十丈。一招得手独孤谋又凌空一掌狠命得击了出去。力,打在了身上;劲,击断了根根肋骨;气,震碎了五脏六腑。独孤月一声惨叫倒在了李泉怀里,这一掌她受了,替自己最爱的人受了。就这样她离去了随着风消逝了。李泉痛苦着,嚎叫着血肉模糊的拳头,一拳一拳地打在了地面上。突然他不再叫了也不再打了,他站了起来,抱着独孤月走到了崖边,他微笑着跃下了山崖……

故事讲完了司空逸望着墓碑上的“月”不禁发出阵阵叹息。“那一次之后华山派几乎就从武林中消失了,而没过多久邱丹与世长辞了,这一切本应该结束了。但事实上一切都还没结束,至少到现在是这样的。”卫良说着偏过头看着白云飞问,“是吧,李兄。”白云飞依然默不做声。“其实我还有一点不明白。”司空逸问,“白大哥你为什么要将月姐姐的遗体埋在扬州呢?”“这一点我也很好奇,不知道李兄是否愿意相告。”“这是月的家乡。”白云飞答道。“那李兄你今后又有何打算呢?”卫良问。“李泉已死。我是白云飞。”说罢他头也不回的走了。“是呀哀莫过于心死,心既死了,人又怎会活?”卫良感慨道。“卫大哥!”司空逸忽然叫道。“什么事呀?”卫良一惊问道。“卫大哥你不是说你初入江湖吗?怎么知道那么多事呀?”司空逸问。卫良笑了从怀中摸出一本厚皮书来。“这些事这本《武林录》上都有记载我又怎会不知?”说着将书递给了司空逸。“看来多读书不仅能长见识还能保命呢!”卫良一边摇头一边喃喃自语道。听到卫良的话再看看书上的那个洞,司空逸终于明白卫良为什么明明中了白云飞一剑却没了。想到卫良刚才为自己舍身挡剑,司空逸的脸一下子又红了……

为您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