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阎山爬起来,不知该如何进退,青夫人到后,见他受伤,不敢轻举妄动,和江富贵一起静观其变。最后来的是郑晟,眼看万阎山吃了亏,却不理睬,走到竹屋门前大声道:“在下郑晟,望欧阳先生出来与之赐教!”话还没落,屋内一股剑风弹出,郑晟侧身闪躲。
“郑先生还是小心点,欧阳先生可不比‘御天剑’那么好对付。”江富贵提醒他道。
此时屋内传出话音:“你来我这里道懂点规矩,比那个钻地老鼠好,我就让你三招,进来和我比吧!”
刚才一击,郑晟已试出了对方深浅,心有犹豫,可看一甘人正注视着他,他也不能不去,防攻于是亮出长剑,急使出三招,剑气发出,顿时屋前三道白光,如流星划过长空。
“不愧是‘快剑’,挺有两把刷子的。”
郑晟料想不到欧阳荀在屋内竟毫发无伤,仅以寸尺之地躲过闪。
“还给你!”
“什么?”
三道剑气反过来直准对郑晟,郑晟躲不及,险被截成两段,众人一阵心虚。
“欧阳荀果然厉害,看来唯今之际只有大伙连手才有胜算。”
对郑晟的提议万阎山虽有不甘,但也只能暂时听从,嘴里骂道:“尤老头子怎么还不来,大家一起也好有个照应。”青夫人自知敌不过,也不多说话。江富贵出来笑道:“好!大家一条心,定能大获全胜。”
“哼,漂亮话留给你自己说!老子今天要是能活这条命,定叫你倾家荡产。”
“万大师若能活命,我江富贵倾家荡产又如何?”
江富贵,贺风雷,万阎山,郑晟,青夫人五人聚在一起,把整个竹屋撕裂得七零八落。红月中欧阳荀跳出屋顶,飞入半空,落在竹林之上。
“你们真是不知死活,把我这里弄的乱七八糟,然道不知道要偿命吗?”欧阳荀面带杀戮,却是笑脸迎人。
“呸!要偿命也是你偿。”贺风雷骂道:“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呵呵呵呵,江富贵,你以为找这么几个人,破了我的竹林就可以杀我吗?你老的够天真的。”
江富贵笑道:“哈哈哈哈,只怕这里一切本就不是你的,竹林是虚,名号也是虚,剑是虚,人命还是虚,既然这世上本没有你,又何必用‘欧阳’自居,死不死又有什么关系?只是你杀我儿子,我就非要你命不可!”
郑晟呵道:“和他多说什么,大伙一起上。”
月色中欧阳荀手拿一柄红色长剑立与林中,郑晟最先杀过去,只见他手中剑光突然间奇幻无比,仿若有千般变化,只叫人眼花缭乱,还没等其他人意识到,他便已然来到欧阳荀近身前,眼看这剑光中猛刺出一冷剑,把欧阳荀逼退好几步,一时竟无还手之法。这就是郑晟的绝技“乾坤六合剑”,此剑有如有千层铁网,层层密密,使对手既不能攻也不能防,毫无破绽,而对手稍有大意,真正的剑就会另对方立刻命丧黄泉。江富贵在一旁叫好道:“郑先生不愧为‘快剑’,单就这套手法,我看就无人可比啊!”欧阳荀左右躲闪一番后,大笑道:“虚张声势,不足为惧!”
“什么?”
突然,欧阳荀长剑横扫,直接攻他近身,郑晟急忙防护,这样一来先前剑法就被逐个拆散,最终全盘瓦解。原来“乾坤六合剑”看似有六把剑,事实上手中只会有一把剑,招试越繁琐,剑法便会显得越奇幻,此时若被迷惑不敢进攻,便正中他的计谋,相反用简单的招试对付,让他急于防备自身,自然就无力在显摆这虚幻的剑试了。
贺风雷见郑晟大势已去,呵道:“这哪里是‘快剑’,根本就是‘慢剑’。”
江富贵摇摇头,回答:“只怪他的对手是欧阳荀。其实人人都知道这套剑的破解方法,只是手法上不及他快。郑先生一向自识过高,今日怕是遇到对手了。”
果然,郑晟的身法越来越慢,终被逼进绝路。
“去死吧!”
“主人小心!”小初一声大吼,欧阳荀回头见万阎山正从背后偷袭,欧阳荀一手擒住郑晟,另一只单手调出袖里剑,反扣住他,三人以力相博。青夫人此刻见欧阳荀被郑晟和万阎山缠住脱不了身,正好是个机会,于是立刻前去助战,哪知小初奋身阻拦,青夫人求胜心切,将小初刺伤。欧阳荀勃然大怒,使内力推开二人,追到青夫人面前,救下小初。
“主人,要小心啊!”
欧阳荀追杀青夫人,青夫人奋战相搏,两人又拆数招未果,郑晟与万阎山自知今日若不杀了欧阳荀,往后定后患无穷,于是又从旁协助青夫人,三人群起围攻,与打欧阳荀打得难解难分。余人皆屏气观战,心感决斗之激烈让人触目惊心。而此刻蓝胡子却不在他们其列,他似乎并非为欧阳先生而来,对决斗更是看都不看,屠都在草丛中发现他与众人不同,于是自己悄悄的潜在他身后,没多久,就看见蓝胡子进到一间隐秘的竹屋内里四处翻阅,好像在找什么东西,这使得他好奇心大胜,心想自己虽不是欧阳荀的对手,但若能得点好处也不枉白来一趟。
空气变成了锐利的锋刃,谁也不敢靠近,惟恐被剑锋撕裂,地面被剑气划出一道道鸿沟,风吹卷着枯叶四处飞扬。郑晟、万阎山与青夫人三人吐血倒地,五脏六腑内如火赤灼。
“乌合之众也想兴风作浪,你们不过都是被江富贵利用的蠢货。”欧阳荀笑道。
“我……我来这里就……没想着要回去。你……你干脆把我打死!”
郑晟见青夫人说话口吐鲜血,知道她伤的不轻,只是自己也自身难保,想救她也无法。万阎山靠在竹林边,骂道:“今天我万阎山死在这里,也不算冤枉。我到要看看江老板要怎么对付他。”
江富贵依旧默不言语。
“欧阳荀!你杀我丈夫!这个仇……我知道……我是报不了了,不过……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明玉,我这就下来陪你……”
眼看青夫人就要拔剑自刎,郑晟奋力大叫道:“夫人!你这又是何必!”
“你滚!!”青夫人大骂郑晟:“我死……也要……和他死一起!”说罢横剑向天,自尽身亡,郑晟顷刻间万念犋灰,声声俱痛。
“真是好剑,好剑啊!”
众人回头,见是尤家兄弟。
“师父!”
“承哲?”贺风雷见到真治,高兴道:“你还活着,太好了。”
真治直奔到小初身边,看见师父平安无事,略感到安心。李迁寻见郑晟跪在青夫人尸首前神色黯然。贺风雷见他来此,惊讶道:“怎么是你这个狗官。”李迁寻也不理会,拿着御天剑和众人排在了一起,郑晟此时见到他,立刻站起来,强恢复成往态。
自从在山洞里找到密道后,尤申玄一行人便顺着密道前行,走到尽头之时发现头顶上方有块石板,费劲周折打开一看,石板上方竟然就是真治与欧阳先生下棋的石案,原来这个用石头刻成的棋盘就是密道的入口。于是他们一行人爬出密道,远远地便见到了这里的打斗。
“果然是长生剑。自从当日在泰山顶有一面之缘之后,已有十多年没有再见了。今日剑在你手中比起当年的欧阳彦正确是有过之而无不及,也难怪他们都不是你的对手。”尤申玄说完对江富贵道:“江老板,你处心积虑要的应该不是这个结果吧!”
江富贵行礼道:“尤老先生讲的有道理,江某人也如你所说,只是杀子之仇我有生必报。欧阳荀今日他非死不可!”
“也罢。”尤申玄叹道:“‘长生剑’的确不应该再活于人世,以免为祸世间。欧阳家最终祸患灭门归结根源我也难辞其疚,我就在这里了解这段孽缘吧!”
“大哥,欧阳家灭门乃是欧阳彦正暴烈成性,不得人心,终日被心魔纠缠所至,这与大哥何甘?”
尤申玄道:“哎!世事因果循环,当年的恩恩怨怨早就算不清了,曲正羲云游四海,也不过是为求一时心安,可早死晚死都终要一死,这么逃避也不是个办法啊!二弟,我年纪大了,活不了多久。该在这里做一个了结了。”
“不可以!大哥。”
“我一生纵览各派名剑,饱览百家武学,而如今末世当道,人际凋零。已经很久都没有看见像他那样的剑法了,能在长生剑下做一个了断,我心满意足,只委屈了你跟着我卷入这场纷争。二弟,你今后要好自为之,切莫学大哥一生痴愚,到头来痛不欲生。”
李迁寻心念他几次搭救之恩,上前道:“先生拿我的剑去吧。”尤申玄对他的御天剑却不相看,说:“老头子有老头子的做法,用不着你费心。”
说完,他来到欧阳荀面前。
“老夫尤申玄,望能与长生剑一决胜负。”而后,他跪在地上对欧阳荀拜了三拜,众人惊恐之余全然不知为何。尤申玄起来说道:“我并非拜人,而是拜剑。剑没有错,错的都是人。”
尤申玄的兵器是一对母子双剑,长剑对外,短剑防内,有功有守,相互依存。欧阳荀虽招招功其内心,可双剑所挡之处密集如盾,把长生剑封在剑圈之外。尤申玄一生爱用人肉制酒,本该酗血成性,而李迁寻此时看他剑法却是温柔之及,双剑使出重在防御,只求自保,不带丝毫杀性,想来他平日所表也不过是为己掩盖,其用心之良苦又有谁知?两人互拆十几招,谁也没占到便宜,欧阳荀抽身回撤长生剑。
“老兄,欧阳荀输了。”贺风雷叫道。
江富贵笑着回答:“他没有输,只是在想破解母子的剑的方法。”
欧阳荀此刻闭目沉思,尤申玄却没有乘机使剑。余人见大好良机就这样白白错失,心中既惋惜又焦急。惟独尤申仲看着泪流满面,哽咽着:“大哥定是抱着必死之心。”李迁寻心中明白,尤申玄想必是希望今生若真有人破解自己所创之剑法,也不枉他一生痴剑,武学之颠不过是求一败而已,所以才会耐心等待。
突然欧阳荀倾身冲来,出手极速,尤申玄应招与他力拼。
“糟糕,中计了。”李迁寻观瞻道:“长生剑比玄铁剑坚固,两剑对拼,怕是兵器上会吃亏。”果然,欧阳荀对剑不对人。尤申玄被缠住脱不了身,手中母剑终被长生剑截成数段,只剩下子剑独木难支。
“你去死吧!”欧阳荀一跃而起,举剑直指天门顶,只见尤申玄脑门喷出一股血浆,再看欧阳荀,已悄无声息落在了他身后。
尤申玄张着嘴,已然发不出声音,坠地而亡。
“大哥!”尤申仲抱着尸体,痛哭流泪。李迁寻手中紧握着御天剑,更是不忍视目。郑晟见大势以去,想退步逃走,谁知被李迁寻看见。
“哼!人各有志,我先告辞了。”
李迁寻见他走的快,也不阻拦。
竹林里尸首满地,欧阳荀轻飘漫走,放声狂笑。真治听着师父的笑声,眼中一片空白。
万阎山大吼道:“大伙一起上!”可回头一看,这里的人死的死,跑的跑,惟独落下自己。见江富贵从旁坐山观虎斗,更气愤难当,而此刻欧阳荀已经慢慢向他走过来。
真治想上前和师父说句话,可他没有这个勇气,害怕地颤抖,看着师父从他身边走过,就好像看见死亡在逼近,让他无法呼吸。他伸手想紧紧的抓住,可师父的背影却离自己却越来越远。
万阎山被欧阳荀单手抓着头,用剑从后颈外直插过咽喉,在他痛苦抖擞几番后,血从喉管里狂泻而出,没一会就断了气。接着他向李迁寻走来,剑上血还未滴干净,李迁寻既惊恐又愤怒,虽然拔出御天剑,但这也欧阳荀也无何奈何。
“我知道我打不过你,不过……我不能死在这里!”
李迁寻不能死,为了一个约定,即使要变成一个不则手段的人,他也在所不惜。
欧阳荀的眼睛里直射出杀意。
“师父!”
“别去!”小初拦不住真治。
他跑到欧阳荀面前,眼里看着师父的冷酷与残忍,长生剑上血肉淋淋,衣服布满了猩红血迹。真治不愿相信,师父竟是这样的凶残无道,他的美丽与优雅在他心里破碎了。
欧阳荀推开真治,尤申仲突然从身后袭击,手拿双钩只取他右臂,双钩插到肉里再□□时,已撕下一块血肉。
“师父!”
欧阳荀见自己流血,顿时疯狂大作,卷起千堆树叶,随着剑气四处飞舞,打落在竹竿上留下一道道刀割,尤申仲四处躲避不及,被席卷来的树叶割得遍体凌伤。狂风过后,剑冷冰冰的架在了他的脖子上。尤申仲知道命已至此,也不求饶。欧阳荀先斩断他的双腕,而后切断脚上经脉。竹林中回荡着他痛苦的哀号声。
屠都躲在草垛里看着心惊胆寒,就在郑晟离开的时候,他也决定逃跑。回头没走两步,见蓝胡子人在废旧的竹屋前挖东西,身性贪婪的他自是也想过去找点好处,于是悄悄的跟着,哪知蓝胡子紧性好,甩手对他射出一排毒针,针插进竹竿后竟烧出一个窟窿。屠都大惊,心想这要被人沾上只怕连肉都化没了。于是他笑嘻嘻的跑去和他打招呼。可蓝胡子是蛮番人,说的话又听不懂,但看他在屋子里到处找寻,自己也跟着随意翻看。屋里放着各家武学经典,屠都乐在心里,偷拿了几本书藏在怀中。这时他找发现一轴画卷藏于匣内,看似年代久远,屠都以为定是得到武林秘籍,心中欢喜,打开画轴一看,哪知画中是所画的是一个女子,美的宛如仙女下凡一般,落笔印章处写着竹琰居士四个字。屠都不识此人,但见画中女人美,便要收入怀中,哪知蓝胡子突然从背后拉住他。
“画是我的。”屠都还想争辩。
蓝胡子亮出毒针,屠都不敢再多话,把画给了他,只见他跪在地上对画里的女人拜了拜,口里叽里呱啦说了一些蛮人话。屠都详装到别处看,可心里还惦记着画里的女人。
屋外的打斗声渐渐近了。
“江老板,你的帮手都已经死了,还要打吗?”欧阳荀冷言道。
“我知道些人都不是你的对手,所以他们是死是活,我从来没放在心上。”江富贵笑着摇扇子。
“是吗?不过你很快就会去见他们,当心他们找你来算帐。”
“呵呵呵呵,我这张老脸还经得起别人骂。到是你,论武功我不及你,可论头脑你未必就及我。”
欧阳荀显出凝重之色。江富贵不慌不忙,走到真治身边,说道:“小兄弟,你和你师父在一起这么久,你可知道你师父是什么人吗?”
关于欧阳先生的事真治确实知道的不多,江富贵道:“我来告诉你,自从六年前我儿子离家死后,我就决定要为他报仇。只可惜江某技艺不精,若来找你,怕是连命都要送去,好在在下的一个朋友告诉我这竹林里的曾经发生过的一些往事,于是我寻访天下,找寻知道这竹林秘密的人,终于天不亡我,让我遇见了了他。呵呵,他聪明机智,但心地歹毒,可这有什么关系,他愿意助我报仇!因为在这是世上,只有他知道你真正的身份。他现在还不能出来见你,但他迟早会来找你的。”
“哈哈哈哈!”欧阳荀大笑道:“江富贵,你这是哪编的故事!”
“我做人和做生意一样,从来不说假话。”
“够了!要来比武就拔出你的剑。少在这里说废话。”
“呵呵,你以为这些人是我的帮手吗?其实应该是他们利用了我给的这个机会来杀你,不然他们自己也没这个胆量。我真正请来的帮手只有一个人。”
竹林突然寂静万分,就连真治也感到了一股无法言语的压力,好像背后会伸出一张黑手掐住他的脖子。
“乌鸦!”
所有人几乎同时想到了这个名字。除了李迁寻,他没有见过乌鸦,可也能感到四周布满了危机。
“你拿着长生剑,就注定会和欧阳彦正的下场一样。”
“住口!”欧阳荀用剑直着他的喉咙。
“你在这里虚张声势,就是要安慰你不平。可你又不远愿涉足江湖,因为你根本就不是江湖人,就算杀了这些人也不过是自欺欺人。你杀了我的儿子,我不仅要打败你,更要你死的痛苦。欧阳荀!你和欧阳彦正一样,是个疯子!”
“住口!不许把我和那个疯子比!”欧阳荀大叫着。
“那洞里的人是谁?他不就是你认的老子吗?他当年做天下第一的梦,你现在也和他一样。不过你比他更虚伪,欧阳彦正从来不做好人,而你却处处装一副清高素雅的样子。虽然你很美,可我看见你的第一眼就知道你骨子里的那股愤恨的血一天也没有停止过沸腾。你迟早要杀死身边所有的人,不管你再怎么想改变,你身上流着对他的怨恨永远是不真的事实!”
欧阳荀愤怒的冲到江富贵面前,把剑插进了他的胸口。
“老兄!”贺风雷大叫。
“我我一点都不痛苦,痛苦的人是你。因为你是个可怜人,呵呵”
欧阳荀又向江富贵的身上□□数刀,手段之残忍让人不忍而视。这根本不是剑术的较量,这只是杀人。
“小兄弟,你要……看清楚,深深的印在……脑子里,你崇拜的人就是……”
真治蒙上眼睛,拼命的摇头。
“我不信!你们都在骗我!你……你也不是我师父,你不要装成他的样子!!快把我师父还回来!”
李迁寻再也看不过,拿上御天剑,要去救江富贵。
真治对他吼道:“你要杀我师父,就先杀了我!”
李迁寻站住了。贺风雷说道:“承哲,你师父现在疯了,他连你都会杀。”
“胡说!如果没有你们这些人,就不会有今天的事。”
“小子……你……还不明白吗?欧阳荀把你留在这里……就是为了……杀你。”
“我不信!”
“因为你不知道,他当年……也是……”
欧阳荀对江富贵又插一刀。真治不顾阻拦跑去抓着师父的手,哭着恳求:“停手吧!师父,你已经赢了。”
“你是谁?”
“师父,是我啊,我是真治。”
“真治……是你,对,就是你,当初我就应该杀了你,为什么要留你呢?是你!这一切都是你做的!”欧阳荀指着偏地血腥笑道。
真治不明白。欧阳荀道:“原本我是剑的神人,决不会手下留情,可你居然在我这里活了六年。我很后悔,为什么当初就没有杀你呢?他说的没错,我留你就是为了要你和我比武。我教你武功,你很聪明,很快就学会了。等你学成后,如果连你都被我打败,那我就是真正的神人了,哈哈哈哈哈”
“师父啊!”
李迁寻愤慨道:“你这样为名究竟是为什么?难道天下第一的头衔就那么重要?他不是你最亲的人吗?他信任你,为你拼命,可你连他都要杀死,你还是人吗?”
“你懂什么!!”欧阳荀大呵一声,举剑刺向真治,李迁寻想阻挡已经来不及,眼见真治就要被杀,就在这时,小初跳出来用自己的身体替真治挡下这把剑。
“小初!”真治惊讶万分。“我不是……为你。”小初依旧冷笑着:“我是为主人,如果你真的死了,主人……主人他……他会难过的。”
欧阳荀见自己亲手杀了小初,神色间有些懊恼,精神更为恍惚了。贺风雷乘机把江富贵救下来。
“老兄,你为什么不还手!”贺风雷见他伤口血流不止,知道他没的救,心里悲痛。
江富贵笑道:“我儿子死了……早就不想活了,我要他和我一样……失去最重要的人,那个小孩今后就会和我现在一样,我才不要他的命,我是要他……生不如死!!”
夜,寒风中的黑夜,闪出一道剑光,如夜空中的闪电,从欧阳荀身后跳出来。
血飞溅到真治的脸上,一把剑躲在黑影的背后。
“是他!”
李迁寻认识这暗中的黑影,一身黑衣下的剑显得是格外耀眼。
“你……”
一双锐利的双眼透着对杀戮的雀跃与兴奋。血渗透过他的衣服,配上金色的头发,更加残酷。
乌鸦冷笑着。他才、是真正的强者,贺风雷现在才知道似乎有点晚,可乌鸦就是乌鸦,当所有人站在局中的时候,他会在局外找最恰当的时机给对手最致命的打击,别人的死活与他无关,他要是的只是胜利和对剑术的执着。
李迁寻确定在坟场袭击他的人就是乌鸦,可救他的人是谁呢?看乌鸦与欧阳荀打的难解难分,他有些疑惑,但很快疑惑变成了一种莫名敬畏,如果不是目睹了这场杀戮让他心有余悸,他会完全沐浴在视觉的享受之中。欧阳荀的剑法是他从来没有见过的,即使这是杀人的技艺,可在他手上舞出来就如同没有被任何世俗所沾染,是那么纯粹。他的内心不愿意承认,可又不得不承认,他被这纯粹征服了。
不顾生死的决斗,没有一丝悔悟和遗憾,李迁寻心中充满的愧疚,他这次真的输了。为什么内心有点苦?他不是不会为名利所困的人吗?可他不能忘记,他早已经是个剑客了。或许师父是对的,他需要剑,但他不应该需要江湖。
真治抱着小初,伤心流泪。
“有火光……”小初喃喃说道。
真治回头,见红火烧片了满山的竹林。
“死吧!都死吧!去给我儿子陪葬,哈哈哈哈”
“老兄,这火”
“是我吩咐阿福放的。”
大火漫过山林,渐渐逼近,天空变成了火海。真治大叫道:“师父,快逃啊!”
乌鸦与欧阳荀在大火中相互撕杀,长生剑斩伤了乌鸦一只手。欧阳荀大笑道:“他们的确都是我杀的,死的样子真的很难看。呵呵呵呵……”
“师父,我求你了,别打了,快走吧!”
“我不走!我为什么要走?这里是我的地方,该走的人是你们。滚!”
真治跪在地上恳求着:“师父,快离开这里。”
“我想起你来了,你是我的好徒弟。对了,我要杀你的,我是剑的神人,你服不服啊?”
“师父啊!”
李迁寻拉真治起来,对欧阳荀说道:“你已经是天下第一了,可你什么都没有。”
“谁说的!!我用了十年就杀了欧阳彦正那个老疯子。可这些人呢?他们一辈子都被他踩在脚下。心里恨他,却又不敢杀他,他们然道不谢我吗?是我替他们杀了他。”
李迁寻冷笑道;“不就是十年吗?你以为十年后会没有人当你的对手吗?你太自大了,今天的我自认没办法和你比,但十年后,我自信不是天下第一,也一定比你强。”
“好!我就等你十年!真治,你呢?”
“我不要……和师父比武。”真治哭着说。
“你说不和我比武?你居然不和我比武?那我教你武功做什么?你没有用了。”欧阳荀喃喃自语,李迁寻意识到他要杀死真治,忙代他回答:“不会!十年后他会和我一起找你的。”
欧阳荀的剑停在半空中。
“你快说呀。”
真治始终不语,欧阳荀明白了。
“既然你不和我比武,那么,就把我教给你的全都还给我!”
剑落下来,真治痛苦的翻滚在地上,一只胳膊被生生斩断。李迁寻愤恨不已。
“承哲!!!”贺风雷冲过去抱着他。
“别做傻事!”李迁寻拦住贺风雷。
乌鸦突然跃开几丈,欧阳荀紧追着他不放。两人眼前的竹屋已烧成一片火海,欧阳荀跃过大火,见乌鸦在前方,他手拿长剑直刺向他。这时,蓝胡子和屠都从屋里跑出来,一眼楸见欧阳荀气势汹汹杀来,屠都早吓的躲在蓝胡子身后,只见蓝胡子抽下身后背的铁伞,启动机关,伞顿时层层伸展犹如水中莲花,同时缝隙间飞出上千支毒针,如落雨一般向欧阳荀射去。欧阳荀料想不及出剑阻挡,毒针飞溅各地,所掉之处,无不腐蚀。欧阳荀手中见血,毒针越来越多,终抵挡不过。,惨痛叫喊声撕裂了整个竹林。
“我的脸!我的脸!什么人?出来!出来!”
李迁寻走过去一看,见欧阳荀双手沾满血色,毒针穿透他的身体,所到之处都被针上的毒液灼烧成火中冒出的一股股热气。骨肉变成浓水,夹杂着鲜血在脸上流躺着。一瞬间,他美丽的容貌变成了地狱的厉鬼,看了让人毛骨悚然又极度恶心。
“哈哈哈哈!你终于也生不如死了。”江富贵在嚎叫。
欧阳荀在火中胡乱挥舞着剑,他的双眼也已被腐蚀,看不见了。
屠都吓傻了,蓝胡子走到欧阳荀面前,说了几句番话,欧阳荀仿佛能听懂,接着蓝胡子从怀里拿出那女人的画像,丢在他面前,欧阳寻用手一摸,绝望的大笑起来。屠都眼睁睁的看着大火将把画轴烧掉,十分心疼。
欧阳荀卧倒在底墒,终被大火掩埋了。
火越烧越旺,贺风雷念及江富贵,说道:“老兄,我背你走。”
江富贵摇摇头。
“我想我儿子了……”
贺风雷含着眼泪,把他扶在竹林边,自己抱上真治,与他诀别。李迁寻见尤申仲还没有断气,正要走过去扶他,只见他摆摆手,李迁寻明白了,于是他抱上小初,打算带着众人从密道离开,谁知蓝胡子竟然自己打开了密道口,李迁寻惊讶之余也不明白他是如何得知的。
一行人跟着蓝胡子走入密道,但此时谁也没有发现,屠都趁人不备,把那副还未烧完的画轴又悄悄的放在了自己的怀里。
真治的眼里,火光中一个又一个人死去,有他的父母、兄弟和朋友,还有一个金发少年在火中挣扎,而自己却又一次逃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