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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回•不如浅斟,不如低唱(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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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抱着猫正摸得高兴,正在把脉的白老爷子却冷不丁把眼一睁,一双本该浑浊的双眼在睁开的瞬间猛地透出股慑人精光。我被这凛然目光打了个照面,本能地打了个寒噤,手下不留神一用劲,就听得“喵呜”一声惨嚎,怀里的花猫吃不住疼,拼命地窜了出去。

不过我也没心思去管猫,装出平常的惫懒模样朝那渔翁打扮的老爷子大大咧咧问道:“老人家,我这位道友是害了什么毛病,用什么药?你只管开方子吧。”

嘴上这么说着,我满不在乎地一挥袍袖,手底却暗自扣上了五火雷锥。虽然我看这老爷子浑身上下无一处不透着土气,但是长江水路可是排教漕帮的大本营,小心防备总是没错的。尽管这老爷子太阳穴也不像积年的会家一般凸出来,面上也无玄门炼士、佛家高人道气冲虚、神仪内莹的征候,身上也没透出邪门术法的阴冷气息,不过刚才的情形现在想想却实在大有古怪:半夜三更一个素不相识的老人家突然上到船上来帮忙已经够奇怪的,我用符印镇了灵犀剑的时节也没见他如何惊诧,要说有这分见识气度的只是平常一个野老村氓,我是断断不会信的。啧!管他是排教的师公还是隐修的魔头,先把人诓到船外头,五火雷锥加五行阴雷轰他个鸡飞狗跳再说。

白老爷子意味深长地看了我这来路不明的云游道士一眼,沟壑纵横的脸上也辨不出是什么表情,慢慢地站了起来,朝我丢下句“小道爷咱们下船去说”,就再不理会我,就那么很目中无人地径自下了船去。

下船?我勾了勾嘴角,右手比了个八字搭在下巴上,自以为很酷地来了个最近颇流行的邪魅一笑:怕就怕你赖在船上叫我投鼠忌器,等下了船,是逼供是跑路还是比剑斗法,那就看道爷我的心情了。

随手抓乱了身边大猫的皮毛,我活动活动肩膀,紧跟着那老儿跃出了船舱。

白老爷子慢悠悠地在坝场前晃了小半圈,嘴里说着些“风邪入骨”、“气血不畅”之类四六不着边际的废话,又扯到今年江峡上比往年太平许多,水匪也较往年少了,纤夫船家除了留神江底的暗礁外倒也轻省了不少。

“最近江面上太平过了哟……”

“人老胆子就小哟,往年闹水鬼也怕,今年不闹了也怕……”

“出家人在庙拜菩萨,跑什么码头哟,跑码头的人篾得好果果吃……”

啊啊,这和我又有什么关系?好几次想要打断这聒噪老儿的连篇废话,偏又没脸皮冲着个老渔翁翻桌,我只得“嗯”呀“啊”的随口支应着,一面默默地准备把五火雷锥偷偷塞回豹皮袋里去。

白老爷子脚下步子虚浮,说话也没什么底气,絮絮叨叨的无非就是些酱咸醋酸。要说这样一个老人家和排教有什么瓜葛,我信;要说他是什么隐居的高人、退休的魔头——哈,你见过这样子谨小慎微、村老儿一般的高人魔头没有?

正如此想着,我随意朝四下望了一望,却不由得大惊:坝场码头,客船小舟踪影全无,江边上乱石堆岸,听得见远远传过来的猿啼。

三峡的猿猴怎么会半夜里叫我不知道,我们是几时出了坝场走到这个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我也不知道。白老爷子慢悠悠地抄着手还在前面踱着步子,却好像没事人一般,望着那一江东去水给我丢下一句不啻晴天霹雳一般的话来:“跑码头也要讲道义哟,小道爷,你手下得太狠咯。”

他吐出这句话,我立刻明白过来:老爷子是给漕帮弟子打抱不平来的!

我不清楚这老爷子用了什么法子把我哄出了坝场,但这老爷子一无法力二无武功,要我就这么一剑斩下去还真下不了手。既然他只是个诱陆汛入阵的黄承彦,那么就先下场去吧!

想到此节,我忙将符箧一拍,掣出一道黄公禁气符,手里扣个虎牢拘身诀扬手就朝那老儿背心打去。

原本像定身法之类气禁之术,以我青城炼气心法的水平还使不出,好在这次从山门里带了不少的杂色符咒出来——比如这有定身之效的黄公禁气符、专克煞气的天师镇煞符之类——倒也颇有用武之地。

灵符贴上背,白老爷子浑然不觉得有异,还在那继续絮叨:“人争一口气,佛争一炉香,漕帮老前辈的亲孙子,就被小道爷给废了,这不削他们面子么……”

就在他絮叨的时候,我一张回梦符紧跟着拍了下来,可惜依旧无用。

好一个扮猪吃虎的白老爷子!我心中暗啐一口,再不和这老头玩什么河蟹社会三个戴表,袖子一挥,五火雷锥挟着煊赫雷光就直奔那白老头打去。

雷锥祭起,我也不再犹豫,反手掣出松文古定剑,一煞乘槎太清诀就要往半空里冲去,不料一幢青光才拥着我腾起十几丈,就觉得身子被一股绝大劲力裹住,猛地往下一沉。

虽然对修炼有成的道术之士而言,御剑飞行也许会不留神从飞剑上摔下来,腾云乘风也可能面临真气不济的尴尬时候,遁光挪移也保不齐会像我上次那样不留神撞着了巨型广告牌。但是我怎么也想像不出,除了高手联手布下奇门阵法外,还有什么手段能够强行困住借遁法飞速移动的修道人。

虽然理论上不可能,但是现实是我驾着遁光不升反落,似有什么东西正强把我连人带遁光往下拽似的。

那股绝大劲力与我遁光的冲力上下僵持,反倒是我在两股大力之间被扯得难过到家,正待使个挪移卸力之法化去这股潜劲,只觉得后心猛地被什么东西扯住,身子不由自主地在半空玩起了后空翻转体一千零八十度。

这真是怕啥来啥,我被颠弄得晕头转向,半空也不辨东西南北,只是连连地对五火雷锥凝神催动法诀:“敕!敕!!敕!!!给我炸死那老怪物先!”

雷锥受法诀催动,轰隆隆地爆出一连串巨雷,雷罡之法威力本就足以与飞剑媲美,我这枚雷锥又是蜀山派长老所祭炼的上乘货色,就算白老头不畏我的符咒,总不至于连神雷罡火也不怕吧?

耳听着五火雷锥上爆出一阵阵的隆隆雷声,白老头的声音很突兀地从雷声中响起来:“此宝本质不差,奈何落入庸人之手,可惜、可惜!”

这老儿一面叹着可惜,那乾光神雷、五火神雷的爆炸声也随之越来越小,到最后竟是一点动静也无。我被那股劲力一托,不由自主地在半空里打了个筋斗,很没有面子地被吊起在了半空。

再看那白老儿,不知何时坐到了临江的一处危崖上,那崖头临水数十丈,孤零零地立在江边,四下都似刀削斧砍一般。这老儿端坐崖头,依旧是蓑衣竹笠的渔翁打扮,左手擎一枝青翠欲滴的芦竹竿,右手翻掌向天,我那枚五火雷锥就倒立在他掌心滴溜溜乱转不止,带起数十团赤金二色的雷火,绕着他乱转,却不能沾身半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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