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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到第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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YZAK笑笑,向眼前的人群望去。

想弃车装成路人逃掉么?

所有的FAITH现在都站成了一排,气势相当的不错。一部分FAITH开始上前和群众交谈,另一部分留在阶梯上仔细的看着。

YZAK沉稳的双手抱在胸前,目光快速的扫过人群,眼珠快速的转动着。ASURAN站在楼梯下面,认真的看着是否有人总在故意回避着FAITH和民众之间的交谈。

这么多人在一起,居然还这么安静,天上的鸟儿叫了一声,吸引了很多人的注意。YZAK突然大声吼道:“那边那个西斯塔族的给我站住!!1

ASURAN急忙看过去,西斯塔族是PLANT上的少数民族之一,平时服式上和新移民有很大区别。他看着那边穿着长袍的那位西斯塔人,对方正莫名其妙的站着。

ASURAN想为什么YZAK要吼他?

然后他突然看见那位西斯塔人慢慢抬起手,一脸无辜的说:“长官,您看。”

手中是枚按钮。

ASURAN觉得自己真的很佩服YZAK——他是怎么看出来的?就算是现在要是没有那枚按钮他自己也不会觉得这人有什么问题。

“啊,不要担心啊,东西不在这里,在军港呢,好远的。”

YZAK慢慢挥手停住所有部队的行动,之后说:“条件。”

“您觉得呢?”

“少废话!”YZAK一砸,面前的话筒传来嗡嗡的一阵响。

“给个人质我们先带着,一出PLANT就还给你们,您觉得呢?当然我们带的东西也是要拿走的。”

“休想1YZAK看了看那枚按钮,还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呢。

“长官不相信这个啊?”对方愁眉苦脸的看了看手上的按钮,接着说:“那您看看这边这个好了。”

说着另外一只手松开——又是一枚按钮。

没等任何人开口,他按了下去。

之后很远的街区突然一阵巨响。ASURAN急忙抬头一看,公共体育馆那边出事了。

“其实…还有几个地方呢,不过我忘记了是不是放在没人的地方呢?嗯…让我想想…”

“我交换。”ASURAN只好站了出来,他实在觉得看着面前这人他快吐了,快想个办法让他走最好。

YZAK正要砸东西,听到下面那家伙又来了,扯起话筒正要骂,身后突然有声音传了出来……

“ASURAN你不能去1

YZAK回头一看,是KIRA。对方不知道什么时候出来了,脸上没什么表情声音却在抖。

ASURAN本来觉得没什么所谓的,KIRA这么一喊一瞬间想要退回去——不想要他担心,就那么单纯。

ASURAN回头望了望KIRA,想起自己刚刚对他说任务完了去找他的……

“哦…这个还有自愿的啊?好,你过来吧。”那边的人笑了笑:“ASURAN…是小ZALA碍”

ASURAN看看KIRA,KIRA也看着他,真有点旁若无人的感觉。两人看了很久,ASURAN实在不敢面对KIRA了——他想算了算了我刚刚就不该站出来,只是现在怎么办?

YZAK也急了,想KIRA你这么危险的地方过来当靶子干什么?忙叫KIRA的保镖将他拖回去。KIRA一别手又说:“ASURAN你回来。”

ASURAN真的觉得难受了。

但自己总要站出来的,反正都要有人出来吧?已经没有其他办法了。剩下的FAITH肯定也都和自己一样,有个人牵挂着什么的,既然一样自己也就没什么理由不站出来了。

他看着KIRA被保镖们往后面拉,想对的对的,就把他拉回去,这里那么危险……我也不想他那样看着我。

当KIRA从自己视力范围内消失之后,ASURAN轻轻吐了口气,这才发现所有的民众都看着他。他又吸了口气,慢慢走向对方。

走到对方面前后,他解开自己的佩枪放到地上,又解下自己背上两把机关枪放了下去,最后扣出手腕中的小刀放在了地上。

YZAK在上面这么看着,什么动作都没有,只是心往下沉——他不知道自己现在该干什么。

确实是该派一名人质去,也确实该派高级军官;确实该派能力高的人去,也确实应该暂时按兵不动。

ASURAN不能去,ASURAN有伤,ASURAN不能有危险……ASURAN是肯定不能去的……

两个念头都很正确,两个都很有逻辑也很完美。

放在一起就不见得了。

那边的人看了看ASURAN,说:“把外套脱了。”

ASURAN慢慢解开皮带将外套脱了下来。外套里密密麻麻的挂着小刀和手榴弹,还有几个感应器。

对方笑了笑,好像是说,别跟我玩这一套。

YZAK看着ASURAN被铐了起来,人们纷纷让开来,那边有一辆汽车开了过来。

他看着ASURAN被带到汽车上。

第八章

YZAK派出了七个分队提前压在了军港,算是给足了这堆人面子。下面的群众开始议论着人质的问题,当然也还有炸药离自己家近不近这样的话题。

不过最多的还是ASURAN•ZALA这个名字。有人说那个就是ZALA议长的儿子么?自己站出来呢好有正义感;当然还有很多人议论这长相。YZAK在台上站着,看见下面沸沸扬扬的一片自己却不想想事情。最后身边副官过来说长官,我们也必须过去了。

他回头望望KIRA,那边也和他差不多。KIRA就那么站着,旁边LACUS小姐在和身边的侍卫说着什么。

YZAK慢慢走了过去说:“我们会向ORB政府保证贵国摄政王的安全。”

事情扯到ASURAN那就是两个国家的事,事出在PLANT,于情于理YZAK都该公式性的说几句话。他自己有点奇怪为什么在这种情况下,自己说的话居然还有板有眼的老道的很。

KIRA盯着他,什么都没说。最后LACUS走了过来说请国防部部长慎重考虑人质的安全问题,我们不希望在两国外交上留下什么阴影。

三人这么站着,中间关系冷的很,好像之前从没见过面一般。YZAK知道那边是气自己把他们摄政王豁出去了。这么一来自己反倒不能生气了,他憋了憋说我们已经在军港设置了部队……

说得好轻松。

ASURAN被押着,手上手铐铐得牢牢的。上车的一瞬间他快速的瞟了瞟车里的东西,发现从自己军库抢的那几个火箭筒都还在里面,心里一紧;之后看见了车中散乱放着的碟子,其中还有个拷贝盒。他皱皱眉头想怎么军部查了半天东西还是被别人拿走了这么多?

旁边刚刚穿着西斯塔族服的人看见了对他吼道:“不准看。”

ASURAN只好抬头看着吉普车窗外,算是看风景。他是站着的,被用枪指着;车上还有两人,一人开车一人正在倒资料,似乎想把所有的碟子装进那个拷贝盒中。ASURAN斜眼看看车后,那边跟着军部的车,里面的人也是用枪对着这边的。

身边的举枪人似乎是头头,他低声说你和我交换,然后刚刚倒东西的人站了起来,摸出小刀对着了ASURAN的脖子。ASURAN脚下其实不怎么好站,位置有点窄车又开的抖;他晃了晃,旁边的人手却硬是那么架在自己肩膀上,刀一寸都没动,这么一晃脖子上便划伤了。

ASURAN想原来我还得负责自己随着车倒么?这些人还真懒!

或者说根本没在乎过他的性命。

他听到那西斯塔人摸出了话筒对后面说,你们的车再靠近人质就有危险了。ASURAN乘机又瞟了一眼车内,发现东西都已经倒好了,碟子掰碎了掉了一车。他知道那东西是YZAK的宝贝,要漏出去了某人绝对会把外交部和入境局全砸了——当然这技术本身很重要,漏给这些家伙之后PLANT肯定很长一段时间都要戒严了。

自己只能这么站着,当脚都麻得差不多的时候军港终于到了。ASURAN是背对着的所以开始没看见,等到自己被粗鲁的扯下车之后这才发现前面黑压压的部队全堵在了那里。只是当自己被带着一步步走过去时,士兵们全慢慢的让出了一条路来——YZAK有下令,人质安全第一,资料夺还第二。

最后ASURAN在军港大厅看见了YZAK——对方是坐直升机过来的,他看看那边没有KIRA,松了口气。

YZAK一看见ASURAN被两人抵着进来心里很是不舒服,自从知道他身上的伤之后YZAK对于任何与ASURAN身体有接触的东西都会多加小心;现在好了,平时那么注意,结果真被接触了就是枪,外加把刀。

ASURAN不知道为什么不愿意见到YZAK,感觉和不愿意见到KIRA是一样的。他一直斜眼瞟着那西斯塔人身上揣的拷贝盒,盯了半天终于看到了在那人腰上挂着的;他又抬眼看看身边抵着自己的人,人家没空顾他,正小心翼翼的注意着那边黑压压的士兵。

YZAK也发现ASURAN一直在看什么东西,但他这么远肯定是看不见那小小的拷贝盒。

最后这堆人停下了。头头开口说:“开闸门,然后不准有人跟进来。”

YZAK不说话。

旁边的副官和入境局局长急了,想大人您再不说话ZALA少将就有危险了,是你自己说要先救人质的。

其实YZAK不是不说话,是没分心到那里去——他还在看ASURAN在盯着什么?这个不想通自己觉得不对劲其他东西没办法思考。

最后ASURAN眼珠转了回来,静静的对上了YZAK。

YZAK发誓ASURAN是想告诉他什么……但他看不懂。

ASURAN心里想你一定要看见我刚刚在看的东西啊!不要让这个跑了就可以了——他不知道命令是要先救他,只是以为这么多人在这里是为了保护资料不外泄。

ASURAN感觉自己在被拽着走,他磨磨蹭蹭的就是不愿意走,身边的小兵急了手上用了点劲,刀又进去了一点。

就在这一瞬间ASURAN突然将脚别到了对方的后面然后用力将对方往后一抵——人要往后摔本能的就是往后踏一步。ASURAN脚抵住对方让他就是踏不出去那一下,这样一来那就只能是摔倒的份。

刀深深的划过ASURAN的脖子,伤口大概有四毫米。ASURAN死命的别过头让自己的脖子离开刀尖,然后向前迈了一步将西斯塔人腰上的拷贝盒往外扣。

所有人都还没反应过来——ASURAN太快了。

那头头却似乎早料到了,他提前一下双手像钳子一样夹住了ASURAN伸来的手,抬起手中一直拿着的长刀就要砍下去。ASURAN倒不在乎自己手会怎么样,但他知道这一下如果抢不到那之后肯定没机会了。

两人手上的动作都没停。ASURAN便是被抓住了也还在向前伸手,不知道哪里来的那么大力气就那么张牙舞爪的对着那盒子捞,力气大得将西斯塔人也推得向后退了一步。刀要接触到手腕的一瞬间ASURAN又突然将手用力向后拉了回来——西斯塔人被这么一拉,大概也是没料到,刀对上了自己的手腕。

及时的刹车保住了他的手,就在这一下子工夫,ASURAN再次伸手过去将盒子硬扯了出来!

同时,刚刚摔倒的那位也爬了起来,手上的刀砍到了ASURAN肩头。

整个过程发展实在是快,所有人都不敢动——一是怕伤到人质,二也是没怎么看明白,大家都不知道少将手上那么死命捞是要抢个什么东西。

枪响了。

开枪的是YZAK。

目标是那盒子。

东西终究是不要你带出去的。

西斯塔人扳过ASURAN,将他反过来抱到自己胸前,左手拿刀抵住他的心脏,右手死死卡住他的脖子。脖子上的伤口被这么一挤血便慢慢浸了出来,顺着那人的指缝溢,一根一根的。

ASURAN想自己也算完成任务了,这样被卡着呼吸慢慢变的不顺畅;被砍到的肩是右肩,ASURAN想真不行了,左边本来就残废了他还真把另外一边也弄残。

YZAK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拔了枪。他是一直看着ASURAN在那边乱动,却一直也没明白过来那到底是为了什么在乱动。最后盒子一甩出来他却本能的对着它开枪了。

手上的枪还是举着的。他看着ASURAN,理智上也知道这下是完全救不出那傻子了。

“YZAK……那个就是资料……不…不用…担心……”

YZAK听着那已经被挤得变形了的声音,觉得自己好久没这么生气。

谁让你管资料?任务是救人质你管资料干嘛?这个算不算妨碍任务?

YZAK往前走了一步。身边的保镖紧张的看着自己的大人,不知道他要干什么;那边西斯塔人也愣住了,随后将刀慢慢的往心脏的地方比了比说:“不准上前。”

ASURAN觉得痛,身体不自觉的动了动……心脏附近的淤青很严重,平时是一点都碰不得的。

YZAK这下也不敢动。

他看着ASURAN被慢慢的拖着走到闸门口。西斯塔人说:“开门,然后你们不准进来。”

闸门边上的士兵不知道怎么办,看向部长大人。YZAK点点头。

然后他奇怪自己怎么就点头了?不是还没思考么?

闸门开了,ASURAN想自己大概是这门一关就没了利用价值,突然吃力的向YZAK看过来。

YZAK也是一直看着他的。

YZAK看了好久终于等到ASURAN看向了他,觉得对方眼中像要说什么——自己却又没看懂。他想说你们等等让他把话说了——当然这个不可能;然后他看着那人粗鲁的想要将ASURAN的头扳过去,ASURAN却任凭别人怎么弄都还是直直的看着自己,眼珠子转都没转一下。最后那西斯塔人满是血污的手用力扯着ASURAN的脸,将他的脸拉得变了型,一手的血都擦到了他脸上……ASURAN眼中却还是一点变化都没有,好像这眼睛是不属于那身体的——他还是那么直直的,静静的看着,像一泓水般一圈涟漪都没有,望着他。

直到整个人被拖入闸门。

厚重的关门声。

最近都没好好在一起吃过饭。这是ASURAN想的最后一句话。

YZAK站在那里好久,等着身旁的人通报说穿梭机已离开。

后来保镖也推推他说大人您不能就这么站着。

他却只是望着那门,看着技术人员得到副官的允许之后将它打开。

他想上前看看,但又怕看到什么。

还是站着。

最后副官上来,站在他身边一会儿,之后小声说:“报告大人,没有发现ZALA少将的……确认他被带走。”

这算不算好消息?

他被保镖们拉回到了车上。下车时那边坐着的是ORB首长夫妇,说是已经在那里等了一个半小时。

KIRA一看到YZAK那张脸就知道答案了,站了起来却没有说话。他美丽的夫人随后也站了起来,走上前轻轻说:“大人今天辛苦了,您休息吧。”之后转身扶着自己丈夫的手臂往专用车那边走去。

YZAK还是闷着的。

好像刚刚的东西发生得太快,还没被大脑接受。

之后YZAK居然慢慢回神过来对着副官说帮我将SHIHO叫到办公室,我们现在过去。副官一愣之后急忙说好。

YZAK不知道对方依然带着ASURAN的目的是什么,坐在车上时只是想只要他还没事,出去之后跟踪到的话还是应该马上能够解救了。但人毕竟是在对方手里,那傻子本身似乎也没什么利用价值,YZAK还是怕对方这么一出去就撕票了。

他自己也惊叹着自己的冷静——居然还能流利的思考,他一边想着事情的来龙去脉一边还能对副官提出的一些问题做出反应。当然YZAK也一直在告诉自己不要急,好像那家伙是怎么都不会出事的。

只要是那家伙,他便是会事情一完就又出现了,然后还给你说不用担心啊,可能的话再加个对不起之类的。

下车走到总部SHIHO一看见YZAK就说外围开战了。

YZAK急忙跑到总部的大屏幕下面一看,之后开始四处找杯子。

哪儿来那么多MS?什么地方钻出来的?哪个国家哪个组织的?什么时候围到PLANT来的?

SHIHO站在旁边轻声读着资料,似乎是自己这边舰队跟着穿梭机一出国境外面就出现了一堆MS,等在那里好久了。交战状况还不明朗,YZAK急忙派增援,正要通知ROCKDALE队出发时评议会又来信息说要YZAK过去。

“这种时候没空1YZAK直接拒绝了。

“评议会已经下令所有的舰队待命了,您不过去……”副官小声的提醒。YZAK一愣问,什么时候他们跑过来管我们的?

“您快过去……”副官哪能知道那么多,只是机械的重复着。

YZAK傻掉了。这么一耽误人怎么办?看着他们走么?

“人质怎么办?”YZAK随手刨开通讯频道对着议会喊——他已经尽力压低了声音,但怒气还是有的。

那边通讯员吓到了,连忙将频道又转给了IAN•CHRIS,对方看了看慢悠悠的说JULE部长您先过来,我们这边有会议需要您参加。

YZAK快疯了,本来在车上时还想这么直接追能来得及,现在自己要放弃了那人是肯定回不来了。他站着,突然觉得人命竟是那么简单的事——自己留下来硬发舰队那人就回来了,自己迈步往议会一走人就没了。

就那么简单的一个动作。

旁边SHIHO不敢说话,她希望自己队长能下令出击,但她同时也知道队长是多么服从命令的人。气氛僵住了,SHIHO自己突然觉得自己原来是这么的不了解队长——跟了他那么久现在却猜不出他要做什么。

“继续监视。”YZAK脑中一片空白的说出了几个字,同时佩服自己还真能说的出。这话一出口好像是给自己缓了口气般,他整个人软了下来;随后他叹了口气麻痹着自己大脑向议会赶了过去。

去议会的途中YZAK整个人一句话都没说。心是彻底凉了,脑子里却还再想,冷静冷静,一定还有什么办法,想想,想想……然后脑子似乎清楚了点;他又仔细从头想了一次,却只不过是又确认了一遍对方的拯救已经泡汤的事实,心又凉了。一路上YZAK就这么重复着打击自己,到最后已经是机械的想着“要救他”,却已经不知道怎么办。

他烦躁的将后脑勺狠命撞向背后的坐椅靠背,心里一团麻胸口憋得他连砸东西的力气都没有了;就这么躺着,他觉得自己要虚脱了。

走进议会他直接来到议长办公室,旁边会议室门刚刚打开,里面的人三三两两的出来了,他瞄到了议长,直接向他走了过去。

礼貌性的敬了个礼,YZAK开口问:“请您指示……”

“刚刚的会议就是为这件事开的,”IAN•CHRIS直接打断了YZAK:“听说ZALA少将在最后关头保住了资料碍…多么勇敢的人。”

YZAK火气上来了。

“……JULE部长您是聪明人,我也就直接说吧。那个,你认为对ZALA少将的拯救意义大么?”

YZAK心一紧知道对方要说什么,想绝对不能让你得逞。他抬头平静的看了看议长。

“我认为不向恐怖份子低头将少将救出对于我军士气有好处,对我国的国际形象也有正面影响;考虑到少将的政治背景,对ORB和我国战略合作关系……”

“现实一点。”议长打断道。

“属下认为这是很现实的,现在ORB首长就在本国……”

“好了!刚刚会议的决议就是不为此事做出过度反应,人道救援是必要的,但不派兵。”

YZAK今天连着被打断三次耐心早就没了,现在听到这总结更是恼火。他正要开口说话,那边议长看见了直接对他挥手说好了,就到这里,我之后还有安排。

“阁下,请您……”YZAK急了想不会这么快就把我赶出去吧?我怎么说也是个部长。

“好了。”IAN大声说道。

YZAK绝望了——这根本没有谈话的余地,他站着,忍着头脑中的一阵阵昏涨感,敬了一礼退了出来。门关上之后他抬头看着急忙跑来的副官,一下子手脚都麻了,指尖冷的厉害。他慢慢挥手对副官说你告诉总部继续监视……

话说了一半停住了,他看见那边DEARKA过来了。对方脸色比他好不到哪里去。

DEARKA慢慢向这边走来,旁边的人都奇怪的看着他想怎么外国来访使者能在这种地方出现?当然他们不知道DEARKA的军籍还在,只是没来得及换衣服。

YZAK这才觉得委屈了——只有在DEARKA这个保父面前他才愿意将脾气完全发出来。YZAK就那么站着,脸上表情越来越臭,眉毛皱成一堆嘴翘了起来,然后慢慢扶上对方的肩,将头埋在了双臂之间。

DEARKA叹了口气说我们出去说话,那边也出问题了,大概和你这边一样。

KIRA和LACUS一回宾馆直接联系ORB,那边也很有效率的开了一个半小时会就给出了答复说对不起,内阁不愿意出兵,这是内阁意见请首长大人慎重考虑。其实KIRA自己也知道让ORB出兵的机会不大,ASURAN说实话只是挂了个名在ORB平时是一点价值都没有——当然以前打仗的那些人家说不算,那边一出兵搞不好就成了恐怖组织的报复目标,这个赌太大ORB输不起。联合反恐所有国家都愿意,单个抗战却比较难办了,ORB还不想在这方面当先锋。

最后YZAK坐在DEARK房间的床上差点哭了,DEARKA坐着,心想前天还在一起吃饭的哥们儿怎么突然就要再也见不到了,这实在太难接受了。死个人质在哪个国家的新闻中都不能算大事,但是自己认识的人那就有感情因素了——况且这人还是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

“那呆子根本就不该站出去!!1DEARKA最后也毛了,一捶桌子骂了出来。人本就自私,便是知道那时候必须有人出去,却总还是庆幸自己认识的人不要被碰到。

YZAK已经不想想这个问题了——气这个没用,他还在想着怎么救那傻子出来;虽然是没办法了,但总得往前主动的想想。

那天晚上YZAK缩在DEARKA房间不愿意回家。晚上十一点时首长夫妇回来了,KIRA一回房间就不再理任何人,便是LACUS和他说话他也没动静。LACUS自己则依旧联系着各处的“关系”,但眉头总是皱着的,DEARKA过去看了看觉得两边都一样郁闷,还是回了房间。

第二天报纸头条又成了“ZALA小少爷”,当然这次的都是正面评价,报纸文章上意见很中立但“讨论区”中却有很多人支持政府施行拯救。YZAK没时间看报纸却又不知道该做什么,回军部一问说目标消失在某某坐标。

“怎么消失的?”虽然是预料得到的结果,YZAK总还是不能接受,喃喃的问。

“进入地球圈和我国国境的中间地带,干扰很严重所以……”SHIHO拿着资料正在读,读了一半抬头看见队长的脸白得恐怖,急忙转头看着DEARKA意思是这怎么办?

除了SHIHO其他人并不怎么熟悉DEARKA,只是看着那边一位绿服走过来扯着部长就往卫生间走去,感叹之余却不知道部长为什么那么在乎这件事。

大概是被那堆人从眼前溜走了让部长懊恼吧。

那天下午DULLINDAL派发表了公共演说,演说内容成功的在之后的一个星期内成为了民众的焦点。

演讲内容首先是对“人民英雄”的再一次正义之举的无限赞扬,说ZALA小少爷体现了PLANT国民无畏恶势力无畏牺牲的民族精神。

之后的东西却比较离奇了。

先说大家在感动之余是不是回头看看当时情况?小少爷就非得站出去当人质不成?

然后说小少爷当时在宇宙港如果不“冲动”的话,他的拯救计划也就成功了。

最后就是很复杂的某学说,道理上是说任何决策应该是为最多数人好而做的——派个部队去救一个人人力财力方面都说不过去。

结论是说ZALA少爷一手造成自己现在的结果。当然结尾的时候还是再一次讴歌了ASURAN,说“无论他的做法和逻辑上有什么问题,精神还是值得赞扬的。”

YZAK看了突然有点了解当时为什么ASURAN逃跑都要叛变GILBERT议长了——这一党派的作风实在有问题。

DEARKA坐在电视面前,看了一半站起来把它关了;YZAK从头到尾反常的没发脾气,他现在根本没心思想任何东西,只是还在琢磨着怎么把ASURAN找出来。

那天晚上KIRA不顾ORB内阁的反对将ASURAN的事情公布给了ORB民众,是作为特别新闻插播进ORB午间新闻的。新闻中没有对摄政王的举动有任何渲染,只是将事件大概描述了一遍。这么做是LACUS提出来的,说无论ORB民众对这件事的看法如何,摄政王出事ORB理应播报。

之后ORB也闹开了。虽然不像PLANT那么一个星期连着作头条,ORB的反映却比PLANT好的多了;民众们虽没闹着让政府去救人,却对摄政王的举动一致投赞成票,说这么做是对的。ORB和PLANT的民俗文化方面差了很多,PLANT人比较激进主观,而ORB人民则比较安然老实;PLANT比较像美国,ORB则比较像欧洲。

在军部待了三天之后YZAK决定从另一方面下手,他直接叫情报部找那组织可能的藏身地点,之后开始对议会施加压力说就算不救人质,铲除那定时炸弹也还是有必要的。

这一消息一发布,PLANT吵得更凶了。YZAK闷了几天也算是恢复过来了点,现在心里清醒了只是想着怎么能把评议会说得出兵。他翻开报纸看了看发现□□还不少,抬头对DEARKA说这些人怎么都不工作么?管那么多干什么?

“有人就有那么高的政治热情,就是愿意进来表示一下存在你有什么办法?现在又是大选关键时期,只有这时候政府才会真的听人民说,他们不在这个时候闹才怪1

YZAK终于知道为什么一直以ASURAN做为正面教材的议长派现在也不敢随便说“人民英雄ZALA小少爷”了——派兵什么的要真派了估计自己下一届大选也就完了。

那天晚上DEARKA送YZAK回家,路上YZAK突然问,人质被绑架了是不是应该救?

DEARKA没回答,这个问题实在简单得都没必要回答。只是为什么要在这么简单的问题外面包那么多层东西呢?身份国家大选民心什么的,其实大家都忽略了最本质的东西。

上楼之前DEARKA轻声说那家伙没关系的,钻创世纪钻了两次都没事,你不要多想。

YZAK点头上了楼,电梯门一开发现自己饿了,本能的往对方房间走。进去东西什么的都没变,他把冰箱里还能吃的速冻意大利面拿出来,摸开灯开关打开微波炉将面热好,端到沙发前坐下开始吃。

根本什么东西都没变,怎么人就不在了?

这太没真实感了。

看着屋内的东西YZAK好恍惚,就是因为什么都还在,缺了个人才更让自己觉得胸口闷——好像马上卧室门就开了然后他就会出来说,你这么晚回来啊?吃完东西把盘子泡起来再走啊,要不我明天不好洗。

然后,自己就会说,把你弄醒了?

“把你弄醒了?”YZAK低着声音喃喃的开口了,眼睛缓缓抬了起来往卧室的方向看了过去。

自己还真有一瞬间开始等有人从里面出来。

开始盼了起来。

然后时间过去了,一秒一秒的,YZAK等待着那显然的结果,觉得自己这么打击自己没有任何好处。面前的东西是吃不下去了,但自己又没力气来收拾。他左右看看,扯起桌上的报纸乱翻了几下——已经不知道是哪天的报纸了,然后又理了一下沙发的坐垫。

无所事事——反正他不知道现在该干什么。他只是想弄什么东西来让自己习惯一些东西,做点事让自己给自己找个解释;YZAK烦躁的在房间里走来走去,摸摸电视又弄弄台灯,打开又关上。他走进卧室,一推门一股子熟悉的味道,里面理得整整齐齐的,窗帘拉着,床头上是那人的全家福的画像和一张和太太的合影。

YZAK突然想这些东西是不是再过不久就变成了遗物?

他发觉自己是接受不了的,急忙走出了房间,重重的将门关上。

回到房间那感觉也没能好多少,这边那人的味道也很重。YZAK坐下来发了会儿呆,又开始伸手把报纸堆了起来准备拿到走廊上扔掉。把报纸放好叠起来后又走到书房把里面的回收箱中的纸条啊草稿啊什么的全拿出来。翻着翻着又看见了那人留的条子,上面写着:

“我今天晚上回不来,万一你回来了我冰箱里有熏鱼和玉米沙拉。电视上脸色不好,我房间的水果你拿几个过去。”

他想想那都是好久以前的了,捏着纸条看了半天,把它拣了出来放到书桌上。

那天晚上YZAK睡得很不安稳,翻来覆去的想着怎么找到那家伙。

他尽量让自己不去想撕票的事——既然对方将他带走,那就肯定是还有用处的。

早上YZAK是被电话叫起来的,说间谍署那边将大概的位置都锁定好了;电话中SHIHO的声音疲倦不堪,想来是熬夜了。YZAK问你昨天待了一夜么?SHIHO“嗯”了一声。

“不是说……没追击命令么?”YZAK很不愿意将这个事实重复出来。

“……我们大家自愿留下来弄的,先找到再说。”

YZAK没再说什么,急忙叫保镖喊来司机往军部赶。走到一半看见市中心人们挤在一堆听议长的演讲,YZAK皱皱眉头想那家伙怕是又在说什么恶心的事了。

果然是恶心的事。

YZAK面前放着报纸,上面是对ASURAN•ZALA的个人生平的一些介绍和家庭背景,最后面还有一些相关人物采访——整个报道内容荒诞可笑,YZAK看了一半把报纸撕了,门一摔到露台透气去了。

SHIHO和DEARKA一人捡起一半报纸看起来,看了一会儿DEARKA也不行了,说了句我去厕所人就不在了。结果指挥厅中长官区就SHIHO一人站在那里,她大概指示了一些坐标报告之后也出去了。

报纸上的ASURAN生平一段中基本上就是他两次叛变记录的详细描写,家庭背景那边是ZALA议长的专人描写,最后那些采访的人SHIHO不认识。

下午上班是YZAK坐在椅子上闷着不吭声,SHIHO悄悄问DEARKA前辈那些接受采访的人是谁DEARKA说我一个都不认识。这话被YZAK听到,他转头过来盯了一会儿说不要说你们,我天天和他一起都没听他说过那其中一个人的名字!

DEARKA又将报纸拣起来看,发现上面什么乱七八糟的,连医务处的人都有,问YZAK这么写有什么目的?

YZAK说我不知道,之后打电话问妈妈。那边EZALIA接起电话就说,傻儿子,你去看看今天的民意调查表,首都报的。

YZAK叫传令兵去拿了份过来之后三人一起翻开报纸一看,那边支持不做出拯救行动的百分率是61,支持救的才7%——这议长真的是人民怎么说他就怎么做!

“IAN•CHRIS这次怕是上不去了,所以现在要这么做。”EZALIA最后对儿子解释了几句挂电话了。现在议长派开始反对了,加上DULLINDAL那边本来就反对,弄的YZAK一下子懵了。

就还剩ZALA派了,不过那个又是绝对不能出面的——ZALA派和小ZALA是完全相反的两个存在,妈妈一出面ZALA派整个政治形象就变得模糊不清了。况且这时候出去也没什么好争的了,再多加人进去也只是跟着那两派搅浑水,没什么意义。

晚上YZAK亲自去宾馆和ORB一行用了餐。LACUS明日回ORB,KIRA和DEARKA却都留下了。KIRA明显的憔悴了很多,坐在桌子面前手上也没动几下,旁边LACUS总算是愿意跟YZAK说话了,两人低声交谈着,似乎是怕KIRA听到。

LACUS没有办法阻止CLYNE派的演讲,那边已经是逼急了,现在拉拢人民就是一切;DULLINDAL这边YZAK不认识人LACUS也不认识,连个渠道都没有。YZAK问她有没有办法叫ORB出兵,LACUS摇头说那边不愿意成为目标,大家都是战后,人民还比较脆弱不希望引人瞩目。

但LACUS同意在恰当时间发言。

“虽然我不能多说什么,但总能把事实说一说。”

YZAK点点头说谢谢了。回头看KIRA那边还在发呆,LACUS也跟着看了过去,说JULE先生请无论如何保证我先生的人身安全,ORB现在没了摄政王不能再没首长了。

YZAK看着KIRA那样子,突然觉得没了MS大家其实都那么脆弱。

晚上YZAK又留在宾馆了,倒在DEARKA房间不愿意走。昨天回家被严重闷到今天他打死都不愿意再去领教那气氛。他将自己埋在被单里问DEARKA,说那家伙命都不要跑到ORB我还以为他混得多好,结果一出事人家那边连个“救”字都没说过。

DEARKA明白这个不能怪ORB,现在ORB相当脆弱绝对不能做出显眼的事来;但于私他自己也觉得ASURAN有些冤枉,所以对着那边“嗯”了一声。

DEARKA觉得比起ORB,PLANT这边也不愿意ASURAN才更冤。

“谁让那小子偏偏挑大选期间搞绑架1YZAK气愤的叫了出来。

DEARKA听着,突然想起CAGALIE刚死那段时间ASURAN那表情,开口说:“其实也好,他那么主动做事情总比要死不活的好。”

之后两人便没再说话。DEARKA听着YZAK不断翻身自己也睡不着,结果早上两人都没有给LACUS送行。

在机场接受采访的时候LACUS对着所有媒体简单发表了讲话。

“作为ORB首长夫人我只能代表ORB政府希望PLANT能尽快营救出我国摄政王——同时也是PLANT的正规军人。”

她顿了顿,接着说:“作为LACUS•YAMATO,我和我先生希望ASRUAN平平安安的回来。我没有权利在这里评价他的为人或生平……我和我先生能说的是,他是一位善良的人,而善良的人是会被祝福的。”

YZAK起床正好看见这一现场报道,他知道LACUS已经尽力了——她的尴尬的前未婚妻身份让她只能说那么多话。上班前他看到了KIRA,对方看见他点点头问有没有我能帮忙的地方?YZAK摇摇头。

KIRA便没再问什么。

那之后YZAK唯一能想到的办法便是以围剿的理由出兵。早上预约议长那边说有活动安排,YZAK对着电话里的人骂了几句那边又改口说要不大人您下午三点过来好了。

三点之后YZAK在议长办公室差点和对方吵起来。后来想想军部不能和议会闹翻憋下一肚子气问:“阁下认为PLANT的安全重要么?”

“我们渴望和平,不应该再有大规模的出兵活动。”IAN•CHRIS也被YZAK搞急了,耐着最后一点脾气应付道。

“那就等着别人过来然后我们打回去?这太被动了。”

“那你主动打过去不是专门惹事么?”

“反正都是要过来的,等着被惹好还是惹别人好?”YZAK突然觉得自己好像在和小孩吵架。

“年轻人做事就是冲动!多考虑考虑吧1

“再考虑就真过来了。阁下,我们军部没有时间等您的答复,请您后天之内告诉我们议会的意见,如果必要我们会采取强硬手段,毕竟PLANT的国土安全是我们负责1

要闹翻就闹翻,YZAK想反正你都要下来了,我也懒得给你那么多面子。

出去之后DULLINDAL那边又在演讲了,YZAK看看地址是第九号工业卫星,看着觉得烦。之后回军部说具体位置已经探测到了,是地球军以前的中转空间站,早就废弃的一个小卫星,报告说对方就是在那里消失的。

DERAKA突然将YZAK扳过来对着自己,看着他的眼睛说:“你听我说。”

YZAK点点头。

“如果…如果真要是……”DEARKA眼睛往地上瞧去,停了停接着说:“那家伙…你要冷静点。”

YZAK还是点点头。

他早就想到了。

大家其实都早就想到了。

“好……没什么了。”

那天之后YZAK冷静了很多,除了搜查和局部外围卫星的反恐之外他还参加了最近几个签约国的军事同盟会议。DEARKA带着KIRA依然留在PLANT,一边搞和谈内容细节一边处理着技术交换的问题。YZAK每天下班之后都会留下来审查追踪报告看那边有没有动静,之后悄悄的和DEARKA商量着什么,不过两人似乎是提前约好了一般,在KIRA面前一律不提ASURAN。

这么忙了一个星期下来YZAK觉得自己麻木了好多,只是一停下来哪怕只是吃个午饭他也会不经意间想到是不是好久没回家了?

然后急忙打住,转身又找出几份文件给自己——他不能让自己停下来,一停下来他怕自己会受不了。

他总是要想他。

DEARKA渐渐的脾气也变得不好了,那天ORB国内传来的文件弄错了,这本是小错误DEARKA却将秘书骂了一顿。KIRA在旁边看着,从头到尾不说话,他负责着技术交换的一些教学活动,总是站在指导台面前不出声音的快速打出一堆堆程序,下面提一个问题,他就又打出来一些,怎么看都是无精打采的。15号本来是ORB全国纪念CAGALIE的国家典礼,他只是在报纸上发表了简短的书面缅怀,人却没有回去。

时间已经过了两个星期了,有个答案大家都知道,只是没人说出来。

人民们似乎已经忘了这事——现在大选的关键转到个人所得税上面去了,有个人质还在一个地方没出来这样的事早就没人提了。趁着这机会YZAK又向评议会递交了围剿方案,但还是被驳回了。

YZAK拿着驳回通知书自己都不知道这么做的意义是什么,但他总是想做点什么,他不愿意像那堆群众般叫着闹着之后便做其他的去了,他还没有忘记那个人——虽然自己现在已经比较能接受某个事实了。

一个月之后,ORB的和谈和技术合作项目都已经弄好了,KIRA也必须回去了;DEARKA却还是继续留着,说是和谈后续问题还没弄完。那天送KIRA到机场,对方都要上飞机时突然对YZAK说,也许我一开始就不该让他过来的。

YZAK不知道是该点头还是摇头。

确实,不过来什么都不会发生——包括那短短的一年多的回忆。

那天晚上YZAK回家了——他那次之后就没回过家。走上熟悉的电梯打开熟悉的门,房间里面一切东西都还是按原位摆着的。他没有去对方的房间,只是冲进浴室洗了个澡就睡了。

早上起床时他自己摸出了昨天晚上顺手带回来的牛奶,弄完之后自己又打电话叫警卫送了份“人报”上来,看着时间差不多了自己打开门走进了电梯——他知道对面不会再有人出来。

不会有人把当天的报纸放到他茶几上,也不会有人准备牛奶。

出电梯的一刹那他突然发现自己已经能那么自然的接受“他不在”这个事实了,小小的吃了一惊。他站在宿舍门外,风吹着,天气也还好,对面保镖走过来他摇摇手,之后竟一个人往宿舍对面的花园走去。

找了个椅子坐下来,他第一次主动的开始回忆对方——察觉到自己在“回忆”他猛然一颤……

什么时候对他要用“回忆”了呢?

他开始着急的想着对方的一切,想着他说话的样子做饭的样子,想着他的声音语调,想着他靠在自己肩上的重量,想着他微微吐气时带着的特别的味道……

他终于发现自己已经不怎么记得了。

他的味道是怎么样的?他要是说“YZAK你把骨头弄到地毯上了”,声调和语速是怎么样的?他半闭着眼用喉咙说话的声线是怎么模糊不清的?

好模糊。

好像有那么点印象却又不确定了。

YZAK开始慌了。他站了起来,脸上肌肉绷得有点紧,开始死命回想一些细节。怎么本应该是最熟悉的东西却突然让你不确定了?他的触感是怎么样的?头发摸着是怎么样的?皮肤呢?

这是出事一来YZAK第一次感觉到对方开始消失了,从自己的生活里。

YZAK跑回了家,打开自己房间扯开被单——两人一起睡过的被单,上面除了淡淡的毛料味什么都没有;他打开对方的房间到处看着,东西还是那么放着,但所有的熟悉却都带上了点陌生的味道。

他想重新加强一下这些记忆——他的味道他的声音他的小动作……突然反应过来已经不可能了,对方不在了。

只能等自己的记忆被磨掉么?没有办法了么?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它一点点褪去?

YZAK真的慌了。

他第一次感到,他不在了。

他第一次知道,他不在了,是怎么样的感觉。

他也是第一次知道,人是怎么一点一点消失的。

那天上午YZAK没有去上班。他坐在ASURAN的房间里,坐了一上午。

最后他走之前,拿了ASURAN放在桌子上的一把螺丝刀,将它揣在了怀里。

前天是他的生日呢,YZAK出门时想。

他发誓自己要把那组织全部灭了。

已经过了一个月了,YZAK开始下小部分的围剿命令,对象是以前PLANT和地球圈中间地带的废弃卫星和空间站;ORB也象征性的派出了增援,由DEARKA指挥。

虽然还是做着该做的事,YZAK却总是心不在焉的,他知道原因,正因为如此他更不愿意去想。现在下班以后自己也没盼的东西了,既然这样干脆工作就这么永远不要完好了,省得自己闲下来要乱想。

一个月零七天之后的下午,YZAK在情报局开会,突然接到了SHIHO的电话说队长……您回来一下,之后却呜咽着没了下文。

YZAK隐约联想到了什么,直接赶回了总部。

DEARKA站在那里,旁边站着SHIHO,似乎又哭过了。YZAK走过去看着对面两人,DEARKA头都没抬还盯着地板;他一阵火冒上来抓起对方的领子说:“怎么了?”

DEARKA依旧没看他,指了指旁边桌子上的电脑。他甩开对方,走到电脑面前对着副官说,怎么了?

“刚刚有电波过来,从M9117卫星……”副官拿着手中的电子板说,“只有一句话,而且干扰很大。”

YZAK伸手摸过电脑,看见上面的音频文件将它点了开来。

自己再熟悉不过的声音传了出来,那个每天都不自觉的想上好几遍的声音,那个自己一想就无力的声音,那个总是安静平稳的声音……

“……有核弹……不能让他打到PLANT……”

之后是一阵嘈杂和一声沉闷的枪响。

音频文件结束。

YZAK整个身体随着那一声枪响一抖。

终于听到了他的声音了——一个月零七天之后。

“多久的文件?”YZAK问,声音倒很平静。

“一个半小时前传到边防的七号台……”副官小声说。

那家伙整整撑了一个月。

或者说自己整整耽误了一个月。

所有人都知道那声枪响是什么意思。整个指挥部大厅没有一人说话,大家都站了起来,有些不知所措,看着自己的长官静静坐着,伸手又按了一下播放键。

又是短短的13秒的音频播放。

之后他又按了一次。

又按了一次。

在他再次伸出手的一瞬间,DEARKA冲过来将他的手打开了。

YZAK慢慢抬头看着自己的发小,一脸平静眼中连焦距都没有,开口安静的问:“这个是什么?”

DEARKA本来是在愤怒的顶端的,猛然间看见YZAK的表情愤怒瞬间转成了心痛;他手一下子垂了下来,眼中愤怒的光芒褪了下去,变得疲惫不堪。

没有回答。

YZAK是想等着什么答案,当然他没等到。

他觉得自己没有办法接受这件事。脑子很清楚的分析着自己是不是能够去思考某件事,答案也是显然的。YZAK慢慢站了起来,往露台走去。

DEARKA没有跟上去,而是慢慢退回到墙边,依着墙缓缓的滑坐在地板上;SHIHO这才回神了,一下子不知道该去管哪边。

所有人都知道部长在露台上,却没一人敢去请示;大家像向阳花般全对着露台,看着玻璃门外部长就那么趴着,头枕着自己手臂完全没动。

最后DEARKA站了起来,慢慢拉开门走了出去;SHIHO回头指示着大家动了起来。

DEARKA推开门,那边的人没动静,还那么趴着。他走过去,将手搭到对方肩膀上,也没看他,只是平视着前方。两人都不知道说什么,保持着这姿势站了一会儿,DEARKA伸出左手掏出手帕递了过去;递过去之后那边还是没动静,于是他将手帕塞到YZAK脸旁,就那么垫着。

两人待了不知道多长时间,SHIHO推开门轻声说,大人,音频核对完成了,可以追踪信号了。

YZAK突然整个人挺了起来,站直之后突然又静了两秒。

DEARKA看着他,看着对方眼睛深深的望着远方,纠结在一起的眉毛慢慢放平,眼中的所有感情渐渐褪去;最后对方咬咬牙吞了口口水,昂首挺胸的转过了身来。

“好,把资料给我。”

那天傍晚YZAK向评议会做出了陈述,简单证实了资料的可靠性之后提出了出兵方案。第二天所有报纸刊登了这一重大消息,消息中并没有写出核弹和人质的问题,只是简单的说军部有可能出兵围剿。

PLANT民众意见分歧非常大,一方面大家认为每次被动的还击确实不如主动攻击有效,但同时也觉得战争带来的影响是自己所不能承受的。IAN•CHRIS再次发表演说,向人民保证不到最后绝不出兵破坏“来之不易”的和平。DULLINDAL派于当日下午发表演说,对军部出兵的理由感到质疑,但却支持主动行使自卫权。

第二天ZALA派发表了公开演说,内容却是支持人道主义救援和对外围卫星的安全隐患表示担忧。在JULE夫人演讲之后三个小时,DULLINDAL派发表了反对演说,大胆的表示着对人质是否生存的怀疑,并对PLANT的出兵理由不是自卫权行使感到“不能理解”。PETER•LORENCE最后在答记者问时笑着说,如果绑架的人质还在,那人质的身份就该有问题了——哪有那么就还把他留着的?

EZAILIA简直不敢相信,他怎么会发表这么激进的言论?她知道对方是在煽风点火——先只是这么提一下,之后人民们怎么说那便不干他的事了。那天晚上九点EZALIA收到了DULLINDAL派要求公众辩论的书面文件,她想了想,答应了。

EZALIA自己也怕了,她不知道应该说对方充满了个人魅力,还是是该说他在恰当的时间出现在该出现的地方?他这么一点火民众中激进一些的明天大概又要闹了,没有游行至少也有罢工;这些激进派便是选票中心人物——其他的民众都是老实过日子的人,便是觉得那边的言论不对也不会站出来的。

晚上十一点EZALIA给儿子打了个电话,她还是担心自己儿子硬出兵的话现在的压力会太大。打过去以后YZAK一接起来居然不愿意说话了。EZALAI问了几句见儿子就是吞吞吐吐的说不出个东西,只好告诉他说后天有公共辩论,在那之前你先不要乱动。

YZAK不是不想和妈妈说话,只是怕妈妈问他一些事——他现在还没什么勇气去面对那件事,总觉得后悔得想给自己两巴掌。凌晨三点时音频文件中的几个杂音的声纹辨认也做出来了,所有外围卫星通讯中声纹相似度达到70%的通话都会被反追踪。SHIHO将那几句话的辨认内容递了过来,其实也就三句话:

“在这里1

“不准动。”

“又逃……”

YZAK将文件放在了一边,挥手让所有人都出去了,自己靠着椅子开始打盹。眼睛一闭上心中出现了一个声音说想想吧,想想他吧;然后又有另外一个声音说千万不要想,千万不要……两个声音好像在彼此提醒着一般。YZAK心里烦,却总是本能的想着他那么等着,就那么等着,等了一个月……

那一个月中他都是在想些什么?有什么感受?每天醒来最先想到的最先看到的是什么?等不到救援到来的他会失望么?

失望……

YZAK最讨厌的感觉。

那一个月之间他是被怎么对待的?有被拷打么?

YZAK什么都不知道。

就这么迷迷糊糊的不知道是在做梦还是思考般闭着眼睛蜷了三个小时,DEARKA进来了;将他推醒之后说今天外面闹得厉害,你不要去评议会。

YZAK大概也能猜到都闹些什么,但还是伸手扯过对方手中的报纸。民众们有些是觉得ASURAN•ZALA再次叛变了,那个绑架只是演戏,要不怎么也没见撕票?有些人说ZALA少爷没有叛变,说叛变的话他抢那盒子那又算哪一出?还有人说LORENCE先生说的对,逞能耍个人英雄是要不得的,他那么站了出去就该自己负责以后。

YZAK看着,觉得自己也好赞同那些说“那小子就不该站出去”的人,他也觉得怎么那傻子就偏偏要走出去?

但不走出去也就不是ASURAN了。

好矛盾。

DEARKA自己也遇到问题了——他不知道怎么跟KIRA说,MILI是昨天晚上和DEARKA通话时知道这消息的,当场就哭了;这么一来DEARKA也不敢再对其他人传达消息了——他倒不是怕伤到别人,是怕自己看见别人哭了也会忍不祝

YZAK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过的这一天。他几次以为那傻子死了,但哪一次的感觉都没有这次让他不敢面对;等到情报局锁定好了7个目标卫星之后,YZAK再次向评议会提出出兵。那天下午派出的侦察队在目标卫星附近的废弃工业卫星找出了重型武器的制造工厂,确认了完成的核武和MS已被转移。报告同时说由于对方撤退的太快,几乎没怎么抓到人,活口只有一个。

YZAK现在没时间烦他的事了,他知道要再不出兵,那边也已经是憋急了的了,说不定哪天就过来了。

自己虽然不知道对方为什么迟迟不攻过来,但也知道时间不多了——出了工厂的重型武器以那些人的状况来说是没什么地方能存放的,只能直接用掉。

他主动打电话给妈妈说妈妈你帮帮我,真的要出兵啊,我现在没办法透露给你更多的东西,但不出兵就完了,明天你会说这个吧。

第二天的辩论收视率相当高,这是ZALA派的第一次公共辩论;之前ZALA派看那边两党争的厉害,便没再加进去,只是做着各地的统计工作和向专家学者请教意见之类的事,意思是说比起吵架现在干实事才是对的。

YZAK沉默的站在电视面前,他不知道大家都在关心着些什么东西——PLANT要被打了,你们就没有人愿意听听么?转头想想这也是人的本性,关心眼前的,看不见的东西便去学鸵鸟。但YZAK毕竟得耐着性子看下去,他需要妈妈来鼓动人民,再由舆论施加压力。

辩论开始很正常,围绕着货币政策和养老保险展开,之后扯到了出生率和少年犯罪,再后来又回到了政府支出和货币政策的优劣比较。ZALA派一向支持战后重建应该由国家拨款,且重点放在刺激消费,DULLINDAL派则认为提高储蓄增加投资比较重要,也就是说政府支出应该管制。YZAK看着,慢慢开始着急想妈妈你再不说就没时间了。正想着,对方将话题扯到政府军用支出上来的,YZAK心里急忙说谢谢了。

说到军用支出自然就会说到不合理出兵,EZALIA其实也一直是在等对方先开口。PETER坚决的向台下的民众保证政府如果没有适合的出兵理由冒的风险过大不适合,EZALIA却说外围卫星相当脆弱需要适当多做防范工作。慢慢的YZAK发现民众的掌声向着妈妈的要大声些了,对着PETER喝倒彩的也多了些——PETER的演说毕竟太激进,对着IAN•CHRIS时对方太弱他还有底气,对着EZALIA,热情和张扬的演讲风格之后理论依据却阐述的不那么清楚了;人民是看得出来的,大家虽然好带领,却也很会见风转舵。

“提高利息增加了储蓄?没有基础设施建设哪里来的投资和贷款?”EZALIA平静的问对方。

“那就该多花国家的储蓄么?继续去打仗么?救那不知道是不是自己人的人质么?”PETER有点急了,终于扯出了YZAK最不愿意听到的东西;他拳头捏了起来,只觉得都这种时候了还是不愿意给那傻子一点清净么?

EZALIA一瞬间抬头看向了PETER,台下以为JULE夫人卡壳了,口哨声四起起哄的声音接连着响了起来;YZAK看着妈妈,也不知道她要说什么。过了一会儿EZALIA叹了口气说:“军用支出有上限的,已经精简了很多现在是需要的时候自然该拿出来。”

她并没有提到ASURAN的问题。

YZAK感激的看着妈妈,感谢她带来的片刻安宁。

这种时候就是有这么不识时务的人。PETER似乎终于抓住了对方弱点一般高声问道:“请不要回避人质问题。”

EZALIA一皱眉头不说话了,抬头看着对方,一脸无奈和痛苦。PETER哈哈冷笑了两声说:“你们不是一向反对小ZALA么?出兵什么的还是算了吧,背叛这种事你们最清楚不是么?不是一次两次了吧?”

EZALIA摇摇头开口道:“出兵不光是因为人质问题,我们坚持外围卫星……”

“说不定那只是某人一手策划的逃跑计划呢?1PETER 又开始用他那激昂的音调抬高人们的热情,台下吼声一片,不知道该说是跟着起哄还是真受到了感染。YZAK看着电视里的妈妈,单薄的她用双腿支撑着自己,面对着几万人的嘘唏微微昂起头来,突然觉得妈妈是那么好看。

“为什么不说话?觉得耻辱么?你们ZALA派的叛徒……为什么不说话?”

“说什么?”EZALIA突然提高了声音打断了对方的无理煽动。

全场都沉了下来,大家悄悄议论道ZALA派被憋急了。

“就非要在这里扯到那些事上么?那么善良单纯的孩子你忍心将他的名字在这种复杂混乱的场合说出来么?你根本不配说出他的名字1

全场安静了。ZALA派居然帮小ZALA说话,这估计是撞鬼了。

什么善良单纯的,人们纷纷议论着,问是不是真的啊?有人说不见得,这种地方说出来的东西都不能信的,也有人那可是从ZALA派那边说出来的,他们本没理由说他好话的,说了便该是真的。

EZALIA顿了顿,等人民的反应下去了一点之后说:“请大家都让那孩子安宁一些吧,他还是刚20岁的孩子,却经历了那么多。”

之后PETER没再提人质的事,他也察觉出JULE夫人在利用自己的激进变相的向人们传达着一些信息。那天辩论结束以后晚间新闻的民意表对出兵活动的支持率上伸了很多,JULE夫人在那之后出示了很多外围卫星的隐患问题的论据,演说本身也很人性化,算是得到了不少人心。

第二天早上,议会做出了对外围和中间地带出兵的决定,由国防部长亲自带兵,即日开始准备。

YZAK终于等到了这一天。

已经是一个月又十天之后。

一个月又十天代表什么?

一条命?一份遗憾?还是一颗心?

总之都随着这一个多月的流逝被带走了。

凌晨四点四十分,派出的侦察部队回航了;YZAK亲自接待了他们,然后跟着侦察队队长来到了审讯室。

唯一的活口竟是位女孩。

YZAK看着她,心里翻腾着嘴上不知道该问什么?问他的事么?问你们那一个月都是怎么对他的?

这有什么意义?

“你们人都跑到哪里去了?”YZAK最后问了句话,自己也知道大概是白问了,这年头流行玩坚贞,面前这姑娘是死都不会说的。

果然是沉默。

YZAK不耐烦的挥手让人带她下去了,一个人坐在审讯室里开始发呆。最后外面有人说部长军工那边来人了要您最后审查各个地区的武器补给表。

YZAK一听军工全身一震。

走出去之后看见一位年轻的小伙子站着,看见他来了急忙敬礼说部长,请您……

“你们部长怎么不来?”YZAK一看怎么让小孩来了?不悦的问。

“部长?部长命令我来……”

其实来的人就是MARK,资料审核是上面的人做的,但做出来时已经半夜三点过了。以前递交和解释工作都是ASURAN的事,现在人不在了便把他这副官派过来了。MARK现在面对着传说中的国防部长大人,对方似乎脾气又不是很好,一时间吓到了。

YZAK觉得这不是在开玩笑么?怎么让个绿服过来了?问你头头是谁?

“ASURAN•ZALA。”MARK紧张的答道,声音都在发抖了。

最近没人在YZAK面前提这几个字,没人敢提也没人愿意提;现在好了,被个绿服整个儿说了出来。旁边YZAK的副官气都憋住了,想怎么就会有那么巧的事情?

YZAK自己也觉得碰巧,不过被这么完全没征兆的说出来突然发现,其实要真面对了也就这么回事;他想了想突然抿嘴笑了。

那家伙带出来的孩子也如他一般老实,还都有点腼腆,一憋就要紧张……

旁边所有人看自己大人居然笑了?全傻了,想这个笑是什么意思?好冷。

“读出来听听。”YZAK简单指示道。

MARK自己也在紧张,想为什么突然大家都看着自己还一脸的惋惜,然后部长大人还对他笑?他憋着自己颤抖的声音慢慢将电子板上的东西读了出来,一边读一边斜眼瞟对方的表情。

好不容易读完了YZAK想想应该没什么问题了,向他点点头说你可以下去了。过了一会儿却没见那边人动,他抬头又说,你可以走了。

MARK一抬头把YZAK吓了一跳——那边孩子脸上表情要哭不哭的,站了半天磨蹭着不走,最后还是迈开脚步敬礼走了。

早上九点军部召开了新闻会,会上YZAK简单的透露了一些情报和具体出兵的方案;问到最后有一位记者突然举手说:“请问人质的身份……”

“无可奉告。”YZAK不等对方说完就顶了回去。但之后下来走到休息间他却将SHIHO叫了过来简单吩咐可几句。

之后后半段的新闻资料公布上便出现了ASURAN•ZALA的资料,所有PLANT的公共大屏幕上都映出了这份资料,其中包括军校所有成绩表,战功记录,医务处的所有受伤记录,晋升表,和担任重大任务记录表,叛变记录,还有简单的军部个人背景资料。

整个PLANT炸开了花,人们都抬头仰望着那一堆堆数据,多数资料他们是不懂的,但每个表格最后用红圈圈出的内容还是引起了很大的骚动。

那分别是军校成绩综合排名,重大战功名称,重大受伤次数,执行的重大任务,叛变时间,和在职期间带队人名单。

在后半部分的新闻会上,当记者们为这问题犹豫着提问的方式和语气时,YZAK自己主动开口了——那么久以来第一次主动面对关于他的事。

“很多人问,ASURAN•ZALA是怎么样的人。”YZAK第一句话就引起了几乎整个PLANT的注意:“对我们军部来说,他就像大家刚刚看到的资料一般,技术突出适合前线战,战争失误少但缺少一定突击性。”

YZAK眼睛缓缓扫过台下的每一人,接着说:“我们不知道他的政治背景,对于我们来说他就是一位MS驾驶员。”

军人当兵需要什么?有能力能负责能完成任务就够了!其他的什么我们军部不知道,该用他的时候就要用,不合适的地方便不会用他。

“请问部长阁下对他的人品方面……”仍有记者没明白过来军部的意思,总还想确认一下背叛逃跑之类莫须有的东西。YZAK低头俯视着那位记者。

“是一位合格的军人。”

“请问您为什么对对方做出以上描述?”

“请问您了解对方么?”

“请问您……”

YZAK看着下面记者们几乎疯狂的表情,慢慢抬手压了压,意思是让大家安静些。

“作为ZALA小队的一名队员,我自认对自己的队长有比较充分的了解。”

那天下来之后YZAK对DEARKA说那句话他这辈子不会再说第二遍。

出兵前十分钟,YZAK伸手摸了摸放在上衣口袋里的螺丝刀,居然迷茫了一下。

ASURAN,你真的不在了?

因为他总觉得今天下班之后他还能回家,然后对方还是会说……

你没事么?

ASURAN在哪里?

那天被拖进穿梭机时ASURAN本能的想自己大概是要在这里被处理掉了,心想这个时候终于要到了么?

等了一会对方却只是将他铐在椅背上便不再管他。他不知道自己会被带到哪里去,干坐着之间大概听这边在联系着什么,知道外围有埋伏了,心里本能的一紧。

对方走过来看了他一眼,摸出针筒来似乎是要给他注射什么;ASURAN死命反抗着,却只是将针头折断在了手臂内。那西斯塔人也不生气,又换过一根针筒,让旁边的人将他头扳住,将一些东西注射到了他后颈血管内。

ASURAN开始觉得痛,痛到后来却变迷糊了,之后再醒来自己已经躺在了一张床上,身上□□的。他想动却发现手依然是被铐在床头上,脖子上肩膀上的伤都包扎好了;他将手腕慢慢绕到自己脸前,然后向后缩着坐了起来。

房间里除了床和几张椅子就没东西了,陈旧的土墙和发霉的味道,ASURAN皱着眉头思考着自己在哪里,却突然看见了角落里的电视机。

这个也太不搭配了。

他听到门响,知道有人进来,急忙往下缩了缩重新钻进了被单里。进来的人便是那西斯塔人,抬头看他醒了也不说话,只是又摸出针管要给他注射什么。

“这个是什么?”ASURAN开口问道。

“麻药,让你没力气而已,你有力气我们比较麻烦。”

ASURAN往被单中缩着不要对方碰自己,手脚都铐着的这么做显然是白搭;脖子上又被打了一针,之后门开了,又进来了几个人,都是白人。

那几人端了凳子坐到ASURAN面前开始问东西。ASURAN现在清醒点了只觉得饿,然后身上的淤青又有点痛,根本不想听那边那些奇怪的问题:什么密码啊军工场的地址啊,间谍名单或者军研项目啊,ASURAN其实一个都不知道。

“小ZALA怎么能不知道这些呢?”其中一人问。

ASURAN想你们太抬举我了,其实我连我下个月的奖金都不知道是多少。他饿了,又有点着急现在PLANT的情况是怎么样,这么憋着对方怎么问他都不说话。

“你识趣一点。”

ASURAN还那么缩着,想我已经什么都没干了,这还不识趣么?

问话持续了三个多小时,中间ASURAN一句话也没说过,只是点头摇头的动了几下;最后对方中看起来是头头的人恨恨的说:“你不要那么嘴严。”

ASURAN心想你们问的问题我真的一个都不知道,怎么答?

对方出去后那西斯塔人留下了,坐到床沿边看着ASURAN,直到看得ASURAN心里发毛了,他开口说:“不久之后我们便会攻击PLANT,到时候会将电视打开让你看的。”

原来那电视是要这样用的呀。

“哦,对了,给你看看今天的新闻吧,你睡了三天了错过了很多东西呢。”

ASURAN这才知道自己已经睡了三天,突然想自己这么消失三天KIRA怕又是要担心了。

之后他看到了ORB和PLANT相继做出的不救援决定,看着电视突然笑了。

“你们不杀了我?”ASURAN难得的开了金口。

“因为我们太恨你了,所以一时间舍不得杀你。”西斯塔人笑笑说:“没人愿意救你埃”

“我又不是什么重要的人。”ASURAN斜眼看向地板。

“但还是期待着能被救吧。”

“不救是正确的决定。”

“这是你希望的世界么?”

“本就没有什么希望的世界,它该是什么样就是什么样。”ASURAN皱皱眉觉得对方的问话让他很不舒服。

“那你为什么否定自己父亲?为什么否定GILBERT议长?”

ASURAN不说话,他也不知道现在该怎么答。以前是觉得爸爸的做法太狠,而议长的做法又太极端——现在他还真不知道答案;长大了些,也渐渐觉得什么东西都没那么好也没那么坏,如果当时照议长的方向走去,日子大概也还是这么过。

“你老实呆在这里吧,看着你的祖国会对你做出什么评价,要相信历史的公证性哦。”西斯塔人轻声说,“还有,你不会就这么光着身子逃出去吧?”

ASURAN脸一红,这一说他又想起自己是没穿衣服的。

“我劝你还是说点什么,要不你是没东西吃的。”

对方说完关门离去。

跟着门又开了,有人进来将他的手铐换成了链锁;换锁之间ASURAN想要反抗却发现身上一点力气都没有,这么一动只是换来了一耳光。

那之后便再没人来,一静下来ASURAN第一个想到的居然是YZAK——这念头一出来他自己都觉得好笑,他想对方现在大概又在骂人了。之后想到了那些演讲,说实话理智上还是能接受的,但心里却总是难受了。

失去一切换来的就是这样的对待么?

虽然ASURAN不指望什么,但正常的心理还是有的;不盼着你对我好,讴歌我赞美我,但也请记住我做过的一切。

那之后过了大概一天——ASURAN不知道时间也看不见外面,在这暗无天日的小房间里连厕所都没有窗户,他终于是饿得不行了。刚开始是很正常的饿,到后来胃便是痛了,再到后来胃周围已经没了任何感觉,只是眼睛又开始发花。

没人来过问他,好像自己已经被整个世界忘记了般。

在不知道又过了多久的时间之后,那西斯塔人又来了;来了时候只是打开电视让他看新闻,绝口不提饭的问题。当然ASURAN看了新闻中那些对自己的让人啼笑皆非的猜测和评价之后,也没什么胃口了。

不指望你们感谢,但也不要乱说!

那天晚上ASURAN一个人躺着,突然觉得自己现在这么天天躺着活着是为什么?一意识到这想法他急忙告诉自己别去乱想,这也是对方的诡计之一。

晚上这么迷迷糊糊躺着,不知道是想到了还是梦到了CAGALIE,醒来之后特别记得活着也是战斗那句话。

躺着没事ASURAN开始想,她当时是说活着也是一种战斗方式呢?还是说活着就是在战斗?还是说活着本身就是在打仗?

总之他现在就觉得活着的每一天就是跟打仗似的,神经绷得紧紧的,身边全部是敌人。

原来活着还是包围战,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友军回来。

那之后又过了一天,ASURAN现在已经不想去厕所喝那些完全没有净化的水了,他知道自己在水肿,小腿上轻轻一按便是一个小窝。当然自己也不喜欢那水,带着沙子,还有股酸味。

当西斯塔人带着几个人进来时,眼前的人已经没有刚刚被抓获时那样的精神和气质了。ASURAN整个人陷在床里面,脸凹了进去嘴唇有些干裂,眼睛却还是那么没感情的盯着眼前的人。

之后是车轮战般的审问,ASURAN依旧不坑声,但每每要睡着时就会被推醒。十几个小时之后那些人自己撑不住了,站起来要出去时其中一个猛的冲过来想要给ASURAN一下,被旁边的西斯塔人拉住了。

所有人出去后西斯塔人拿出一块干面包问你想不想吃?

ASURAN其实已经把食物的味道都忘得差不多了,但眼前突然出现一个面包,还闻得到味道这是很诱人的。这一讯号传到大脑胃又开始滚起来,ASURAN吞吞口水知道对方是有意为难他,望着对方不说话,其实自己快撑不住了。

“你想要就说吧。”

ASURAN心里突然有点难受,不是因为吃的,而是因为对方可以这么简单就羞辱到他。看着对方的眼神,那么居高临下的看着自己,把自己什么都看穿了般,然后故意那么一说……

沉默,是现在唯一维持自尊的方法;只是他不知道这么做有什么意义,自尊不能当饭吃,这个道理他知道。

或者说活着重要还是面子重要。

有一瞬间ASURAN想就这么放弃了,他是真想吃东西;但自尊对他来说是那么理所当然的东西,深深的埋入骨髓般,让他突然放弃他竟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做。

仍就那么闷着。

西斯塔人笑了,慢慢的将面包掰开来送到了他面前,说你张嘴我喂你吧。

这下反到好,ASURAN清楚的知道自己是不能容忍自己做这样的事的,想都不用想——他干脆闭上眼睛屏住呼吸,开始逼着自己往其他地方想。

“哦……”对方突然笑了,“你这么做有什么意义呢?你在坚持给谁看呢?反正也没人知道不是么?”

也对,是没人知道,ASURAN想。

自己干的一切,承受的一切从来就没人知道,甚至没人想要去了解过;身边是会有些关心但那痛苦伤心不被理解的心情却只能靠自己来担负来化解,别人是不能真正知道你的痛的。

还不是自己么?

“年轻人随性一点好。”

ASURAN知道对方是在戏弄自己,觉得屈辱他干脆要往被单里缩。他从来没想过自己会对着一块面包被人这么折磨,问他,你想吃吗?想吃就说埃

其实这已经是ASURAN被饿的第十天了,饿的感觉本不应该那么明显了,但总还是想吃东西的。

西斯塔人走了之后ASURAN突然想哭,他从没想到自己会那么简单的被人戏弄。他突然能切实的感觉到生不如死是怎样的——那一瞬间他真希望自己死掉。只是他又突然想到了SHINN,心里一阵难受。

自己怕是回不去了,那孩子怎么办?一年的辛苦努力一切的一切就这么结束了?

好不甘心。

他想着这一年来自己都干了什么?打官司卖房子,出任务疗伤……又有那件是真的干好了的?官司是赢了但人却还没出来,这自然不能算成功;卖房子是他到现在都不愿意回忆的事情,一想起来心里便憋着痛;任务接了一个又一个但是很被动的事情,还有疗伤……自己这不中用的身体!

一年了自己都干了些什么?离开ORB时总告诉自己要重新站起来,然后这一年间辛苦着努力着忍受着,却什么都没干成。

现在还被这么关在这鬼地方,就这么躺着,和虫子有什么不一样?人家虫子还做事呢。

KIRA怕是要担心了,DEARKA也是;好不容易见一面,本想走之前再带KIRA出去玩一次的。伯母也是要担心了,那些军工的孩子们现在谁在管?他们都那么嬉皮笑脸惯了换个教官怕是适应不了……对了,还有EZALIA伯母,肯定也是要担心了。

不想让别人担心,怕伤了别人的心。

哦,还有YZAK。

想到这人ASURAN突然笑了。他是不用让人担心的人呢,似乎扛的下一切般闷着头往前冲的人,总是能主动的让自己再站起来的一个人。我不在了他会怎么说?

不知道,不过不在对他的影响是不大的,也不能伤到他的心罢。

YZAK……

ASURAN总不愿意别人为自己担心……

但为什么总忘不了YZAK?明明知道他是不会担心自己的。

是自己舍不得他。

舍不得他的声音。

似乎和他一起,人就会明快些。

ASURAN想着,寂静黑暗的房间中记忆是那么清晰;他回想着一个又一个细节,从下飞机的第一句话,到最后他吼出“那边那个西斯塔人给我站妆,每个动作每个神态都是那么清晰。

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的,但睡前他想到一句话,似乎是说,友情是无私的而爱情是自私的。

不知过了多久ASURAN一睁开发现面前有一位女孩正盯着他,恍惚间想我这是在哪里?

之后他意识到自己还是那么□□的躺着的,脸瞬间红了。保持着蜷在被子里这姿势,ASURAN警惕的看着对方。那边倒很大方的递过一块香肠。

“给你。”

只是对方还没把东西递那么近,要拿的话总要起点身。ASURAN看着香肠,闻着那味道却就是不敢起来,觉得这比之前那西斯塔的举动还要折磨他。

ASURAN除了老婆之外还真没在其他姑娘面前不穿衣服这么躺着。

“那个……”ASURAN开口了,想说你能不能出去我没穿衣服,之后又想对方是怎么进来的有什么目的?话说一半又打住了。

“这么懒么?”

ASURAN坚决不要在姑娘面前露出自己的身体。

但那边有吃的。

ASURAN觉得自己是不是有点像狗?

“上面叫我来的…你知道什么意思。”

ASURAN还是不敢开口,躺着打量着这姑娘;挺漂亮的黄种人,黑黑的头发一直垂到床边。对方说的话他是没明白过来,叫她来是审问么?

ASURAN突然想到了什么!之后脸又红了。

这个算不算是鞭子之后的糖果?

“……不需要……”ASURAN像蚊子般挤出了几个字。

“哦?”对方一愣:“那你是要男人?”

ASURAN在确定了对方的来意的同时,再次觉得自己应该在被绑架时就被杀了比较好。

那之后两人都没说话,这么僵持了一会儿姑娘自己先开口了。

“我把东西放在这里,你自己拿吧。”

等到对方出去了,ASURAN却还是不敢动,生怕一转眼人家又回来了;过了好一会儿他慢慢爬起来,伸手摸到前面的半截香肠和一块面包。

拿在手上,看了好久才慢慢将东西送入嘴里。

他吃了一口,突然觉得自己是那么的厌恶自己,伸手将面包甩在了地上。

在这里这么待着还不如死。为了半截香肠自己竟弄成这样,这样活着还有什么意思?或者说自己都没什么期待的东西了,为什么还要去吃东西?

拼命活着图个什么?回去继续执行任务么?重复着一天又一天,然后回头却又发现自己竟说不出来自己都在忙什么么?走在街上都要小心被人认出来!或者是回ORB窝在自己以前呆的工程局?

根本就没有可以期待的明天。

还真是哪样都不好。

他放下手中的食物,自暴自弃的想就这么死了最好。

只是不知道YZAK听到自己饿死的消息会不会笑呢?当然这消息是不见得会传到他那里去的,他太忙了。

自己似乎一直都是一个人,小时候能和KIRA玩玩但那毕竟也只是少部分时间,爸爸要一个月才见得了一次,妈妈也都是很晚才回来,似乎自己总是呆在家里搞弄着那些工具和零件,儿时的记忆就那么安静。之后回到PLANT进了军校也还是一个人,周末偶尔回家——当然在血染情人节之后便不怎么回家了,家里没人,爸爸太忙了。偶尔会去看看自己的未婚妻,待上一个下午之类的,然后回宿舍,依旧摆弄着自己的零件和工具。再大点,打仗了,自己便PLANT和ORB间两边倒,被PLANT通缉,之后又失去了爸爸。再之后,躲在ORB,隐姓埋名的,身边接触的任何人都必须有所顾忌,再之后,回了PLANT;再之后又回了ORB;再之后又回了PLANT……

自己就那么离开再离开,仿佛没牵挂般。

或者说是没人牵挂自己。

KIRA有妈妈有太太,DEARKA也有太太了,剩下的自己却又落了单。

那之后又不知过了多少天,西斯塔人进来看见地上的面包和香肠——已经发霉了,头一次吃惊的看着眼前的年轻人问:“你是真不想活啦?”

ASURAN自己也觉得自己快死了,意识都有点恍惚花着眼睛看不怎么清楚屋内的摆设,嘴动了动却没说什么。西斯塔人等了等看没动静又说:“还指望着你能看着我们攻打PLANT主卫星呢,好不容易才造好的核弹。”

ASURAN瞬间睁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般盯着眼前的人。

“真的,刚刚才接到报告的。”西斯塔人终于等到了他想要的效果。

ASURAN没动,喃喃着吐出几个字。

“你们为什么要……咳……”一阵咳嗽却再说不下去。这间小屋很阴冷,ASURAN就只有一张床单,身子早就受了寒。

“攻击PLANT?因为你们是危险的存在。”西斯塔人一脸平静的说。

ASURAN简直不敢相信这就是答案。

“COORDINATOR……你们认为自己很优秀对吧……”西斯塔人慢慢伸手抬起ASURAN的脸:“这么细致的五官,发达的大脑和完美的身体,你们觉得自己高人一等是吧。”

奇怪的自卑转化成的奇怪的极端,ASURAN一边想着,一边厌恶的要将头扭开。对方自然没那么容易放手,依旧死死端住他的下巴。

“这么细的脖子,一拧就断了呢。那么脆弱的你还在挣扎什么?”

ASURAN使出全身的力气想要别开自己的头,这当然是没用的;最后他闭上眼睛眼不见为净,心里却着急了。

自己依然挂记着PLANT,没什么理由,这已成为了本能。他突然觉得自己不能就这么死了,这消息要是真的那无论如何都要传给YZAK!

这念头出来的那么突然,连他自己都吓了一跳!大概人总有为自己的生存不断找借口这样的习惯么?那至少也说明潜意识里人毕竟还希望活着。

活着是物种本能罢。

我要逃出去!

ASURAN慢慢睁开了眼睛,嘴里喃喃的似乎在说着什么。西斯塔人“哦”了一声凑过去说,什么?

那一瞬间ASURAN突然用出全身力气撑了起来,一口咬住了对方的喉咙。

意料之中的挣扎和捶打,对方在他身上用着难以想象的力气挣扎着喊叫着,手和手肘交替着在ASURAN身上乱抓。ASURAN眼前一片黑暗,他主动的告诉自己现在就是不能松口,其他一切都没机会顾虑了。一阵又一阵的挣扎,每次ASURAN都觉得自己就会被这么甩出去,但牙齿便是不肯松开,任凭模糊的意识告诉着自己身上的痛楚大概都是在哪里。

幸好淤青都褪下去了,ASURAN一瞬间想。

他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力气和勇气敢做这样的事,但他居然又觉得自己就是能成功。意识早没了,只是单纯的还觉得有那么一个点,你便不能放松,那个地方你就是要用劲。

终于身上压着的人力气开始小了,挣扎渐渐弱了下去,最后终于完全停止了动作。ASURAN自己也早没了思考的力气,眼前一片发亮的白光,最后他努力坐了起来,一下子竟没劲推开身上的人。

ASURAN,就这一次,你一定要动起来。

他艰难的从对方身下缩出来,这才发现嘴里的血味是那样的恶心。走到床下他脚一软摔倒在地上,之后却无论如何都站不起来。

脚仿佛不是自己的,手开始往床边上抓,想要借力站起来。试了几次之后他终于摇晃着觉得自己能用劲了,弯着腰站了起来,伸手吃力的将对方的身体翻了过来。

血肉模糊的咽喉和狰狞的表情,ASURAN看着居然没什么感觉,只是往里面摸着钥匙和武器。摸出了很大一串钥匙之后他开始挨个试着,心想钥匙请你务必要在这堆子里面埃

在心里的失望和恐惧变得异常明显的同时,手上的链锁“啪”地一声开了;ASURAN是真心感谢老天爷。之后他又动手打开脚铐,然后皱着眉头将对方的外套长裤和汗衫拖了下来给自己穿上——起码大了三个号,ASURAN只好不穿外套就那么套着那背心,然后将裤子高高的卷起来。

裤子的腰大得离谱,ASURAN穿着走了两步裤子居然自己滑下来了;他突然笑了,然后又扯出对方的皮带穿了进去。走到厕所里死命喝了些水将肚子的抗议压下去些,然后他想了想,拣起地上发霉的面包和已经干掉了的半截香肠,三两口的塞在了嘴里。

那一瞬间有点反胃,但自己要活下去,现在需要食物。

门的钥匙他是认识的,掏出来之后轻轻打开门发现外面是条长长的通道,一个人也没有,不知道该说是幸运还是蹊跷。

他慢慢关上门,光着脚小心翼翼的往左边的通道口走去,脚下有很多石头和奇怪的东西;ASURAN四处看着,看的出来着这里大概是牢房,一扇扇的门里面都没什么光,偶尔听的到人的声音,似乎是被关在里面的人在叹息着什么。

当他终于看见出口时他笑了,出口连个门都没有,外面透过来的光亮好陌生——自己已经太久没看见自然光了。

他不敢直接出去,只是躲在门后看着外面。外面一片荒凉,是很明显的废弃卫星,或者是空间站。自己正面便有几栋工厂一样的东西,却没什么人,空气中混杂着大量的腐肉味和机油味,他想这卫星的空气净化装置怕也早就坏了。

怎么会没有人?

或者说人都在哪里?

ASURAN慢慢的站起来,想了想迈出了牢房。沿着墙壁他慢慢走向对面的工厂,靠在门上听了一会儿里面还真一点声音都没有。

他推了推门,门就这么开了。

里面是意料之中的东西,却还是让ASURAN目瞪口呆。

什么时候造了这么多核弹在这里摆着了?ASURAN觉得情报局的都该下岗!整个工厂黑黑的,里面一点声音都没有。ASURAN看了看,大概确定那西斯塔人说的都是真话。

现在要怎么联络YZAK?

他摇晃着在工厂中找联络设备,终于在角落里找到了一台电脑。将电脑接到面前早蒙上一层灰的大操作台上,开始搜索着对外讯号的电波。他知道自己这么一往外连接这个卫星的联络系统便能捕捉到自己,只想着快啊快啊,一定要在他们怀疑之前将讯号发出去。

他一边等着眼前电脑缓慢的处理着信息,一边计算着如果有人发现自己的逃跑,那大概得用多少时间。在电脑终于连接到整个辐射网络时,他清楚的听到那头工厂的门被打开的声音。

这么快?

还有人都是从那里钻出来的?

对着眼前这台依然不紧不慢的处理者登陆信息的电脑,ASURAN感叹着恐怖份子设备落后的同时,开始着急自己到底能不能将讯息传出去。脚步声渐渐近了,他低头看了看电脑线居然只有不到一米长,放弃了抱着电脑移动的想法,只好这么干等着。

电脑终于处理完了登陆,随后“哔”的一声响。

ASURAN想你为什么还要响一下?祝贺自己登陆成功么?

那边自然也听到了响声,问:“谁在那边?”

ASURAN屏着呼吸花了一点时间才明白过来对方在说什么——印度口音太重他不怎么听得懂那含含糊糊的是在讲什么。他伸出手指摸着打出军部通用讯息处的频道波段,继续等着电脑缓慢的搜索着。

一分一秒过的好漫长。ASURAN听着对方沉重的脚步一步步靠近,想今天大概就要被这电脑憋死在这里了。突然电脑又是“吡”的一响,这次ASURAN觉得这一声响无比亲切,急忙将头凑到电脑话筒面前叫了出来。

同时,那边的人听到说话声是标准的英文,知道是外人,踢开了面前的纸箱冲了过来。

ASURAN听到有人喊“在这里”,他知道那西斯塔人的尸体肯定被发现了。

只是对方也是很聪明的人,打头的那个并不急着打ASURAN,而是直接瞄准了电脑。

之后ASURAN慢慢站直,突然觉得一身轻松。

“将手举到头后。”对方是位有经验的人。

ASURAN照做了,他觉得自己似乎完成了什么东西,之后便是死也无所谓。

“你开枪吧。”他平静的说。

信息是绝对传过去了,YZAK能听的出自己声音情报确认也基本没问题,自己能做的都做了。

YZAK,你一定要相信这情报。

“就是他谋杀了FABUZZI大人。”其中一人开口说。

打头的人走过来,慢慢将ASURAN的手别到背后铐了起来,之后却突然将他的手臂整个往上抬,同时抬腿抵住ASURAN的后背让他不能动弹。ASURAN只觉得手臂像要被折断般,“鞍的一声叫了出来,之后却下意识的咬住了嘴唇不愿意再发出任何声音。

“把他带出去,集合所有人,准备紧急撤退。“

当自己被半拖半拉的带到一个类似广场一样的地方时,他又一次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广场上密密麻麻的站着好多人,大概有几百个,ASURAN只能说他们是从地下冒出来的。

“现在全体撤离。“刚刚打头的那位似乎是总指挥,简单的吩咐道;然后他转身对着ASURAN看了几眼,又面向下面的人说:”这就是杀害FABUZZI大人的凶手,死刑稍后执行。“

ASURAN想我终于是要死了,拖了那么久。

当自己被带着走过那堆士兵时,他埋着头都能感觉到那些愤怒的视线;有人开始向他吐口水,之后开始有石头和树枝丢了过来。ASURAN想了想,突然将头抬了起来。

自己走得不是很稳,脚下的脚铐链子很短怎么迈步都总是碍事,他脸上被石头打到了几下,却不愿意将脸别别,不知道是跟自己赌气还是要维持着什么东西。最后一口痰突然吐到了自己脸上,他听到周围人的哄笑和咒骂,想原来再怎么厉害的侮辱其实也就这么回事。

只是在快要靠近穿梭机时前面拉着他的那位士兵突然加快了速度将他一扯,他本能的将脚步迈大了点,结果被脚铐一绊摔倒了。前面的人不耐烦的将他拖了拖,ASURAN手肘磨到了地上的沙子被擦出一块红印子,血沾上了沙子居然也不流。身边的人起哄声更大了,大胆点的走上来踢了他几脚,然后是不堪入耳的咒骂。

ASURAN慢慢爬起来,依旧昂着头安静的在士兵的讥讽中走向穿梭机。他没想那么多,只是觉得这个时候士兵起码的形象和尊严还是要维护的,这也算是给PLANT和ORB挣个面子。

上了穿梭机自己便被注射了药剂,头昏沉之间他希望YZAK能跟踪到自己的信号,要不一切都是白搭。

醒来时自己还在穿梭机上,身边的一位士兵看见了走上来说很不错啊,你睡了七天了。

他眼一黑,知道这些人是顺利的逃掉了,一下子不知道该干什么。深深的无力感让他焦躁而痛苦,就这么让核弹打过去?自己还能干些什么?

如果真打过去了,YZAK……

“不能攻打PLANT。“ASURAN突然沙哑的开口了,声音让他自己都吃了一惊。这一个月来自己再怎么样也没求饶过,现在却真是急了。

不能攻打PLANT。

现在想到PLANT他便只能想到他,他只知道他有危险了,而自己是不愿意他受一点点伤害的——他有目标有未来,有自己要做的事,他是那么热切的活着。

他不像自己。

ASURAN突然想到要是YZAK就这么死了,他肯定还有很多没做完的事,那死之前该多不甘心;ASURAN不想看见他不甘心的样子,那样捶着什么东西皱着眉毛喊“可恶”的样子,挺直的背弯了下去笔直的肩搭耸着,一副不甘却无可奈何的样子——他不应该有那种样子。

YZAK似乎最讨厌失望的感觉。

自己总希望YZAK能就那么意气风发的站着,稍稍昂起头一脸漠视趾高气扬的吼着,自信的做着自己想做的事。

“嗯?不攻击?不可能了,明天下午出击还准备让你在大厅去看实况呢。”那位士兵看来是深得那西斯塔人真传,很容易的又将ASURAN打击了一次。

“明天……”ASURAN觉得自己听错了。

ASURAN撑起来发现手上居然还有点滴,他看了看一用劲将它扯了——自己已经不可能活下去了,现在便是想尽办法也要通知YZAK,至少让对方活下去。那士兵也不管他,看他摇摇晃晃的又要倒下去,突然问他,你要不要吃东西?

ASURAN想了想说,要。

他现在是肯定没有力气站起来的。

“那你求我吧。”那士兵坐回床边说。

ASURAN又有点想放弃,他说“要”其实是本能,想着现在自己还不能死,要做点事的话便要有体力才可以。

怎么求?

ASURAN只觉得头开始大,他真的不知道怎么求,说给点东西吃么?

“你说说看啊,指不定我就给你了。”

ASURAN屈辱的感觉早都麻痹,但始终说不出个字来。这么撑了一会儿,他想了想艰难的说:“能给我点东西吃么?”

说出来了觉得也还不是那么难。

“什么?听不清楚。”

ASURAN发誓自己要能动的话绝对是要打人的。但什么东西都分主次先后,现在自己不吃东西估计也不能活了,那直接牵连到YZAK。

不管那么多了!

“请您给我一点吃的东西1

ASURAN突然用劲说出了这句话,用着自己认为最大的声音,似乎要让这声音盖住思维让他感觉不到一些东西。

“那你跪下来求我吧。”士兵说着,从身后的橱柜里拿出了一根法国面包。

ASURAN也不想那么多了,直接从床上半摔着翻了下来,将就这个姿势半跪着又将话重复了一遍。

他同时发现人真的很快就能适应一些东西,比如求饶比如苟且偷生。脑子由于痛苦和屈辱已经自动拒绝了任何思考,他自我暗示般的告诉自己这没什么,这没什么大不了的。

那士兵一吸气,将面包棍丢在地上说你也不过如此嘛。

说完就靠在了椅子边上,看着对方慢慢欠身过去将面包拣起来,掰下一小块塞进了嘴里。

一个月零七天,除了每天的针剂和那次吃的半截发霉的香肠,这是ASURAN被带走之后第一次吃到东西。

ASURAN始终能感到对方的视线,羞愧和不知所措之外只好背对着那人慢慢的机械的将面包塞入嘴里。干涩的面包没什么味道,ASURAN吃了小半块便发觉自己再吃不下了——胃已经萎缩,装不下东西。

等那士兵出去之后,那天晚上ASURAN倒在床上哭了。虽然只是默默的流着眼泪,他却只能借这种方式发泄内心的苦闷;他不愿意回忆自己都干了些什么,但刚刚自己干的事情却那么清楚的印在脑子里,每个细节都在眼前晃着。

无聊的自尊心。

躺到第二天进来给他注射的人不是昨天那位,他很老实的等着别人给他打了针;等到人走了之后觉得冷还自己钻进厕所洗了个澡。他能感觉到船体摇晃的很厉害,看看房间结构知道自己是在战舰上,想大概是要打仗了。

YZAK你千万要将这战舰找到,要不PLANT真会出事。

现在的ASURAN已经不知道什么叫“饿”,只是躺着没任何力气。每天靠数着来打针的人计算时间,反正一天一次,现在已经是第40次了。

40天,不知道外面现在是什么样子。

ASURAN知道自己不能再这么等下去,他大概计算着今天来注射的人是该来了,慢慢爬起来将最后的小半截面包扯来就着水硬吞下去。回来之后翻开抽屉找了半天只翻出一堆病号服——这里是医务室自然只有这个。换上之后觉得这么像小袍子一般的衣服不方便,但也只有将就,总不能穿个内裤到处跑。

他退到门口边翻到半空等着人进来。

希望进来的人不要太强,要不他是没力气对付的。

门开的时候他毕竟紧张了,看着对方脚一迈进来,之后一愣发现人没了……他立刻从天花板扑了下来,拿着刚刚从床头抽屉里翻出的铁盒子一砸将对方打昏。

自己的拳头现在跟棉花一样,打在墙壁上自己都不痛,别说打人了。

事情比想象的顺利,ASURAN怕有人是通过监视镜头看见这一切,急忙朝着门外跑去。

后勤通道上现在一个人都没有,ASURAN知道这是戒备状态准备交战了;他退到墙角找到一个通讯器调出舰内地图发现离自己最近的外接通讯器也要走过三个区。

正思考着路线,整个走廊的灯突然全灭了,他听到所有连接设备断电的声音——现在除了应急灯外一切能源都切断了。

这意味着什么ASURAN明白。

这是在躲追踪!

YZAK他们就在附近!

他还是相信了那条讯息么?

ASURAN笑了,想我今天偏不让你跑!

他按着地图往外接通讯器跑去,只要有一个讯号现在那边就能找到这艘船!这还不简单,随便发个东西出去就可以了——不发也可以,打开他那辐射就能被侦察到。

当他跑到小型控制室时,他听到里面的说话声,似乎只有两人在里面——后勤区通常不会有什么人的。他贴在门口听着,里面大概是说这一波躲过之后就可以攻击了。

ASURAN想自己出来得还真是时候。

他敲了敲门,然后自己抓着门边翻到了半空中。ASURAN眼睛已经花了,脚下也是飘的,他不知道自己还能撑多久,想你们快来开门啊!

对方听话的来开门了,门一打开ASURAN蜷着身子倒吊着从那人头顶和门顶之间缩了进去,转身朝着后面的人脖子上一砍,然后将就自己的腿那么伸着直接蹬向了另一位;整个动作连贯流畅一气呵成,ASURAN自己给自己打满分。

之后他直接跳到操作台上打开紧急电源随便按了个键发送了些乱七八糟的字符。

手松开时ASURAN如释重负的靠在椅子上喘气,之后摸索着又打了几个字,大概是说有核弹攻击要赶快。他不知道YZAK会不会相信这些信息,但他确定的知道战舰位置已经暴露了。

因为他听到了门外走廊上嘈杂的声音,还听到有人说,又是那小子暴露了地点……

对方大概觉得自己总捣乱吧?那为什么不杀了自己?是想最后关头用来要挟么?

他静静的站着看着那些人气急败坏的冲进来,带头的人看见他直接就往他腿上开了一枪。ASURAN终于没了任何力气,半跪了下去,另一只脚却死死撑着不愿意就这么趴下去。

之后船体开始剧烈摇晃,他知道自己成功了。

领头的低头看了他一眼,突然将ASURAN整个人甩了出去;ASURAN撞到了墙壁又被弹了回来,飘在半空中昏了过去。

“还不能杀他,以前我不赞成RICKY的做法不过现在确实有必要留他,这种情况下有用的。”旁边的人小声提醒道。

“把他关到冻库去,然后给我把里面外面都锁了,没我命令不准任何人接近1

身边的士兵将ASURAN拖着往冻库走去,膝盖上的伤口血涂出一条长长的线条,延伸到走廊尽头。

ASURAN被关进了冻库,放在了最里面的墙角边上。

YZAK带兵来到之前捕捉到的卫星附近之后开始局部搜索,同时清理外围废弃卫星。时间一分一秒过着,他也慢慢耐不住性子了——有核武,也就是说这是在比机遇。

我们先搜到对方我们就赢了,对方躲过了我们绕过我们这一拨舰队就可以直接攻击;他看了看进度表,再次向所有舰队指示道:“给我仔细搜,还在附近的,跑不了1

DEARKA亲自押着被俘虏的姑娘,一直斜着眼看着对方的表情;他想如果这女孩知道地方,那路过时脸上肌肉总该动动。

搜捕进行了了十个小时,废弃卫星中不断传出捕获各民间反抗组织和激进份子的报告,外围空间却没有任何消息。

其实YZAK的舰队已经擦过了ASURAN所在旗舰所带的舰队,当然那边全部“熄火”了没任何反应。

ASURAN的信息传出来的一刹那,REDFERN小队第一个截取到信息,花了几秒反追踪到地点却不敢往那边去,以为是陷阱。想了一会儿打报告给部长请求指示,YZAK一看也愣了,回头看看DEARKA说你觉得呢?

DEARKA也摇头说这不正常不要过去,之后REDFERN队又传来一条信息说“有核武攻击,要马上”,这则消息大了,搞得全体总司令部都沸腾起来。YZAK实在不敢就这么贸然过去,用手敲着桌面想了一会儿,说让REDFERN舰队前去确认,但不要莽撞。

之后不到三分钟前方传来消息说开战了,YZAK对望向DEARKA,意思是说那消息还是真的?怎么从自己舰队内部出来的?

“我们这边有卧底在那里么?”YZAK转头问SHIHO。

“报告,我们没有任何卧底。”SHIHO觉得这是显然的答案。

YZAK在一瞬间想到了一个答案,全身一震慢慢转回头去看向了DEARKA,那边也张大了嘴看着他。

“你不要给我说是他。”YZAK恨恨的说。

“……那我不说。”DEARKA还没从震惊中恢复过来,嘴撅着手却开始乱动不知道往那里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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