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险起见的散剂,连莫宁与牡丹也都吃了。
牡丹百思不得其解:“隗建春不是扬言说,要毒害慕容醉?可这焦三星和仇虫算是怎么回事?先拿来练练手?”
“我不知道……”莫宁也在深思,扔下这一句话后,便转头除了房门。
花园中,慕容醉正在对月独酌。
手持一只精巧酒壶,咬着壶嘴就要往嘴里送。突然间伸过来一只手,按在酒壶上,将壶压了下去。
慕容醉也不理,也不去看那手的主人是谁,随意抬起左臂一扬,将那只手打开,换个方向继续喝。
那人还不死心,却在慕容醉酒入口中之时手刀在他项后一切,振得慕容醉一口酒全喷了出来。
慕容醉皱皱眉:“莫姑娘,这么做不大好吧?”
莫宁道:“慕容公子,你难道未看见焦三星和仇虫的下场?他们既然能那么轻易地潜入王府下毒,难保你这酒壶里就没有□□。再说,过量的嗜酒本就是毒。再这么下去,我可难保你慕容公子的安危。”
慕容醉颇不以为然地一笑:“非也,莫姑娘,对我来说,中毒只是也许会死,但没有了酒,却是立刻就会死!还请莫姑娘留我一条活路吧!”
莫宁不再多说,伸手便来夺壶,慕容醉哪得让她夺到?一扭身左手只一扣,便扣住了莫宁手腕。
莫宁飞起一脚欲踢慕容醉手中酒壶,慕容醉从容一笑,右手腕只一抖,便将酒壶扔上了三丈高空。莫宁见状飞身欲夺,眼前却见慕容醉拔地而起,白衣袍角只在夜色中打个旋儿,落下时壶已在手,正向口中倒着玉液。
莫宁在空中就势翻身,从上空直冲而下,接着冲力夺过酒壶再旋身落地。但慕容醉不知什么时候早已在她着地处等着她,将她左手一拧,另一手抓住莫宁持壶的右手强力向下按,使酒壶倾斜,身体却在莫宁身前斜倒,却不失衡,顺带双脚封住了莫宁双腿活动的余地,壶中美酒呈曲线从空中倒下,慕容醉斜身早张大口接着,正好统统喝进嘴里。
莫宁一急,自行先撒手,酒壶落下去,直砸慕容醉面门,慕容醉身形一散,莫宁忙抽身离开,却见慕容醉紧紧用牙接住壶嘴,手也不扶,又是一通灌。
喝完了才从半倒的姿势还原,还掀开壶盖往里瞅了瞅,见已点滴皆无,才一甩手扔给莫宁:
“酒没了,壶送你玩儿吧!”
莫宁拿着壶发愣,心下气郁只是说不上话来。见慕容醉远去,才狠狠向地下一掼,将壶摔得稀烂。
“莫姑娘好兴致,在这赏月呢。”陈湮笑呵呵从后而来,看了看地上的碎瓷,又看了看渐没在黑暗中的白影,笑道:
“他这是有心玩你,他若带着酒跑了,任谁也追不上的。”
见莫宁瞪他,才忙摆手笑道:“哎呦,哎呦,别看我,看月亮吧,看月亮!”
莫宁用眼角瞥了瞥天上那轮明月。这才几天就到十五了,怎么月亮还是半个的?
“你看那月亮”,陈湮抬头望月,用颇为赞叹的语气说道,“它好像一个大饼哦。”
晚风带来桂花芳香,远处梅花笛、碧玉萧笛箫相和,合奏的乐音,使得此夜更加清雅与悠长。
“《交辉余韵》,”陈湮赞叹道,“此情此景,再加上笛箫此曲,真是拿个神仙来也不换呐!”
莫宁却不理他闭目陶醉的样子,转过身准备离开了。
突然,笛箫的乐音来了一个奇异的变调,尖锐而犀利,震得莫宁浑身一寒,止住了脚步。
陈湮显然知道这一首《交辉余韵》中,绝没有这样一个变调。
那异样的变调像嘶嚎,像呐喊,但转眼间变戛然而止,留下空寂的静夜,一瞬间显得凄凉而可怖。
陈湮跃起飞身而去,莫宁也紧跟而上。
越过几个墙头,视线中终于出现了一丛茂密的桂花树,树丛旁的石桌石凳,石桌上散乱着酒具和点心,梅花笛和碧玉萧则跌倒在石凳旁的地上,强用手撑着努力想要站起来。
陈湮落地,上前扶起二人,让他们坐在石凳上,依靠着石桌。抬头四望,没有任何人来过的痕迹。
莫宁则仔细端详着那些酒和点心,又放到鼻下闻闻。
“哎呀!”梅花笛突然失声叫了出来。
陈湮与莫宁回头看他。梅花笛一脸凝然地,伸出了右手。
赫然一道弯曲缭绕的淡红血痕。
陈湮霎时间就慌了,突然跑出院落,扬声大喊:“快!堵住所有出口!找到慕容公子,叫他什么都别做,直接来见我!”
府中顿时大乱。
陈湮步回院中,满面愁容地对莫宁吐出了四个字:“云安九日”。
“云安九日”,是一种缓慢发作致命的□□,除了因起源在云安,中毒者又必于九日内衰微而死外,更因为从中毒的第一日起,中毒之人右手掌心便会出现一条血丝,每日增加一条,而到了最后,九条血丝缠绕组成优美的菊花图案之时,也便是他的死亡之日。这般浪漫而残忍的□□,便得以以唐代诗人杜甫的咏菊之作“云安九日”为名。
“看样子,毒是下在这贵府自酿的桂花酒中。”莫宁放下酒壶,道。
“竟然能在我自酿的酒中下毒,那毒的来源必不是外面,而是出了内奸!”陈湮皱眉道。
“既然是下在酒中,可见他的目标并不是梅花笛、碧玉萧二人,而是……”
“而是那要酒不要命的慕容公子!”
陈湮刚说完,便见慕容醉挂着笑从院门走进来,见他安好,陈湮不禁挂上些许喜色,正要发话,只见慕容醉颤巍巍向他伸出自己的右手,手心里触目一道淡红的血丝,弯曲缭绕,却灼眼得陈湮双目作痛,几乎闭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