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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见那女子一身幽寒,一双冰眸更是冷冷傲傲的,回剑入鞘,几步走到床前,冷冷看一眼司徒玉襄,还拿鞘戳戳她的胸口,拍拍她的脸,冷冷地道:“臭丫头,还不快起来叫师娘!”

司徒玉襄却依然昏睡未醒,那女子的剑鞘便又戳了过去。

戳戳拍拍,点三指四的,德馨此时才惊觉,那女子是在以鞘尾点穴,点法奇快奇准。

“咳--”只听一声隐含痛苦的□□,司徒玉襄猛地咯出一口紫血,幽幽苏醒过来。

“襄襄……”德馨一下子喜极而泣,热泪之下轻唤出声。

那女子听到这一声唤,冷冷的目光望过来时透露了一丝惊讶,几步走到德馨身前,道:“小丫头有点邪门,中了他‘软骨噤声散’还能说得出话来!”语毕,拿鞘在德馨胸肩处几下翻点。

德馨只觉浑身的力量奇异般地回到了自己身上。

好奇异的点穴功夫!这念头只在她心里一掠无痕,全身心已扑到刚苏醒的襄襄跟前。

“襄襄……”她小声轻唤,手紧张着,却不敢去碰襄襄。

司徒玉襄醒转过来,视线慢慢清晰,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德馨的一双泪眼,喜极而泣的样子。

司徒玉襄抬手拭去她的泪痕,虚弱地微笑道:“对不起……让你担心了……还、还能醒过来……见到你……很高兴……”

看着她在枕上虚弱微笑的样子,德馨只知捧住她的手嘤嘤而泣。

过了很久,司徒玉襄方感觉到另一个人的存在,脸不由微微红了,唤了声:“师娘……”

却见那师娘从来冷色的面上笑得一脸狭促,道:“难得,难得,难得见某人脸红的样子!”

那一笑真是说不出的倾国倾城,别说德馨一时看呆了眼,便是司徒玉襄也是难得一见的。

半晌,德馨回过头来,急问襄襄:“可觉哪里不舒服么?毒解了么?”

襄襄闻言苦笑,望向师娘。

眼前这位一身冷冷艳光的师娘正是十年前江湖盛名的绝世二姝之一,“冰魄一出万魂销”的冰魄剑施冰月。

而司徒玉襄的师傅便是“世外仙姝寂寞林”的林寂寞。

施冰月听了,只是冷冷睨来一眼,道:“只是想让你醒过来而已,看看你的丐帮如今成了什么模样?”

司徒玉襄听了这话,神色凝重了下来,一垂眼,便看见了自己现在的模样,衣衫半解,双靴脱落。

饶是她从来神情温暖笑容温和,此时也不由目光生变,及至看清倒地毙命的永州分舵副舵主屠春田,她的脸色已沉凝如海,如暴风雨前的海天之色。

她慢慢地坐起来,一丝不苟地整理自己的衣衫,再一只一只地套上自己的靴子,半晌,侧头对德馨微笑:“我渴,想喝水!”

她笑意暖暖,甚至带了明显的撒娇意味,宛如四年前的亲密神色。此时师娘在旁,德馨不由嗔她一眼,面红过耳,低头倒茶,却发现壶中无水,捧了茶壶便乘机逃了出去。

司徒玉襄的目光直到看不见德馨的一丝衣角方收了回来,转脸却见师娘一脸若有所思地望着她,然则现在没空不好意思,当下直截了当地问道:“师娘,现在江湖局势如何?”

施冰月神色平静,说话的语气是贯彻始终的冰冷,道:“如今江湖上,有一件大事便是江南第一堡主‘笑观音’萧无晴宣布退隐江湖,一日之间销声匿迹,无可寻踪。萧家堡也人去楼空,成为一座空城。旧有的江湖势力一时群龙无首,成混乱争霸之势。与此同时,江南武林又如春笋般冒出几股新生势力,不可小觑!短短几天,可谓风云变幻,局势莫测。”

司徒玉襄听到这里,面露沉思之色。

施冰月看她一眼,继续道:“不过,这还不算最热门的事。现在江湖上隐隐风传三公宝藏的出现,目标锁在三公后代之一司马德馨的身上。”

司徒玉襄一愣,低下头,目光落在自己的靴上,呆视半晌,才道:“这才是开始,对吧?现在是德馨,到最后,三公的后代都将受到江湖中人的追捕纠缠,以致永无宁日。”她叹了口气道,“会是谁传播的消息?德馨的叔叔司马露仁?”

施冰月摇头,冷笑道:“东岳镖局已经无可避免地败落了,那司马二爷有胆谋害自己的亲哥哥,却无谋于经营镖局之道。过不了几年,他很可能就沦落成了你的帮中子弟。”

司徒玉襄转头看她,道:“你查过了?确是他害了德馨的父亲?”她的目光中透了冷意。

施冰月点头,问道:“准备如何处置他?”

司徒玉襄目中冰寒更甚,少顷吐气道:“以其人之道还施彼身,先让他尝尝自己所施于人的痛苦,然后让他连叫化子也做不成!如此狼子,天地不容!”言下之意,却已放了他的生路,毕竟他是德馨的叔叔。

室内一时沉默。

司徒玉襄打破沉默,说道:“师傅跑去长白天池了,你不去追她?”

施冰月冷眸一瞪,道:“大人的事,小孩多问作甚?你怎不问问自己的伤势病情?”

司徒玉襄不由微笑,老实遵命:“请问师娘,我的伤势如何?”

施冰月见她如此,鼻里冷哼一声,目光却沉重起来,道:“只能让你行走自如,再高明的点穴之法也解不了一丁点毒的。而且在解毒之前,你绝不可动武。”

司徒玉襄问道:“如果动武,会怎么样?”她微微一笑,似浑不在意。

施冰月冷然道:“行血回涌内腑,穿行百脉之内,犹如万蚁爬噬,生不如死。”她见司徒玉襄发呆似地望着某处,不由叮嘱道,“切不可动武施运内力,明白吗?师娘知道你自幼便性格倔强,浑不怕死。可如今只为了德馨,你便该珍重。”

这番对话,已是亲友之言。她们名为师徒,年龄相差十岁,但因司徒玉襄年少持重,性格深沉,平时相处起来像朋友甚于像师徒。

只见司徒玉襄闻言,脸色不由微红,半晌,仰头望着自己师娘,轻声问道:“师娘出走,是为了

什么呢?”

施冰月瞪她一眼,冷哼一声道:“不为什么?她那么烦人,那么粘人,那么腻人,我厌倦她了!”她似赌着一股子气一般。

司徒玉襄见冷艳师娘气鼓鼓的样子,不由想起那天真可爱的师傅来,嘿嘿一笑道:“其实,师娘现在正想念着她的烦人、粘人、腻人吧?”

这回施冰月没有拿眼瞪她,只是轻轻叹了一口气,目光望远,喃喃道:“她……对于我们的关系,总是在人前遮遮掩掩的……”

司徒玉襄见她黯然神伤的样子,不由想起月老庙里德馨挣脱手的动作。这世上也许只有师娘一人,对于她与德馨的感情会接受得如此自然而坦然,这一点纵是恋爱中人自己也做不大到吧。而施冰月本是极端率性、我行我素之人,心上人的一点遮掩便已是伤她。

施冰月不无懊恼地说道:“所以,骗她到长白天池去,以示薄惩。”

司徒玉襄笑道:“恐怕没那么简单吧?别是移情别恋了吧?”放师傅那路痴孤身一人去长白山,若说只为薄惩,谁信?必是心知有危难之事,才出此下策。

施冰月听了,气道:“臭丫头臭嘴,看打!”剑鞘一挥,往她头顶扫来。

司徒玉襄笑笑避过,却险些被削去一片乌发,一时不由吓得一跳,叫了声“师娘”。

原来,施冰月剑鞘看似随意一挥,实则灌了剑气,出手竟不是玩笑。

施冰月冷笑道:“你不能施展内力,又能在我手下走得几招?”

两人正斗得起劲时,德馨捧茶走了进来,见状不由有些惊慌,放了茶壶便往襄襄身前挡去。

司徒玉襄声喘气促,喝道:“德馨让开,师娘是在教我功夫呢!”

德馨闻言,立时停了身形,闪开一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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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见两道白影未久也收势停身,司徒玉襄气喘吁吁,额鼻起汗,望着师娘的目光里满是不解,迟疑着问道:“这、这套功夫根本不成章法呀?”

施冰月一声冷哼,道:“想那么容易就学到我的功夫,没门!”她转身出门,持剑的手臂顺势抡转,动作优美至极,曼妙如舞。

“呵呵……”司徒玉襄见了她的动作,不由呵呵而笑。

德馨推推她,不明白她为何傻笑。

只见襄襄右臂伸展,瞬间划出绝妙一招。原来刚才施冰月转身时的动作已将那些没有章法的招式串联施展,以司徒玉襄的悟性,这招精妙绝伦的功夫便已学会。

却听施冰月在门口冰着一张脸,道:“得了便宜,还不快走!等着毒发身亡么?”

德馨一早就被这位师娘的冷面冷性所吓着,言行举止都不由拘束几分。

襄襄低笑,牵住德馨的手小声道:“别怕,她整个一‘面恶心善’!”牵着德馨,随施冰月之后走出了门。

出门一看,但见门外守卫谨严,剑光森森,四周的劲装汉子清一色银衣白剑,见施冰月出来,齐齐行了个礼,没的吓人一跳。

司徒玉襄笑道:“师娘如今出门都讲恁大排场?”

施冰月目光冷冷望着前边,明显不悦之色,骂道:“去死!我要一帮臭男人跟着作甚!”

只见不远处一强悍利落的银衣汉一路小跑着奔过来,恭敬得可谓点头哈腰的样子,满脸堆笑地奔过来道:“帮主!帮主!您要的马车属下已在外面备妥。它的车厢是出自制造大家天工塔的设计,风格古拙,轻便舒适;那马更是塞外良驹,是日行千里的货色,包您满意!”

他罗罗嗦嗦兴奋不已地说了一大堆,施冰月的眉头却皱得更深,冷冷地道:“谁同意做你们帮主了?”那声音冷得都快结了冰,一句话便能把人冻僵了,何况那一身的冰寒。

那正兴高采烈着的银衣汉却依然笑嘻嘻地,连声道:“属下该死!属下该死!门主恕罪则个!

哎,银衣门的弟兄们--门主起驾啦--”

他朝天嚷一大嗓子,赶紧往外头奔去,叫逃得仓皇。

施冰月眼中怒火隐隐,却终究没有发作。

司徒玉襄看得好笑,见状已隐约猜得个大概。

银衣帮在江湖的名气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名声也半好不坏,走得完全是一条儒家的中庸之道。

半年前,银衣帮的老帮主全德贵病死后,帮主之位一直空缺着。下面的人拥立帮中军师全德效作帮主,全德效却死活不肯,说自己本是个乡下教书匠,半路的江湖汉子,武功更是不值一提,只有个脑子灵光活络些,其它半无长处,如何做得一帮之主。那番说辞,半是谦虚,半是事实,全德效本姓吴,他父亲家是苏州一商贩,母亲家是没落的书香门第,这两家结合,本来也不会生出他这个精通世故、笑面迎人又智谋不浅的家伙来。只是在他二十五岁上,全家全族被人害了,痛苦潦倒不堪的时候,银衣帮全德贵帮了他报了仇。于是,他自个儿改名叫全德效,取“孝”之谐音,效劳之意,意思是拿全德贵当父母孝敬,甘愿为他效犬马之劳。他自身颇有些能耐,十年下来便赢得全帮上下的拥戴。全德贵病逝,他有自知之明,拒做帮主,却发誓要找个新帮主来发扬光大本帮。

司徒玉襄笑,想来全德效机缘凑巧,见到了十年后重出江湖的施冰月,便追上门来,定要施冰月做这个帮主,一路追来要她做。她不同意做帮主,马上就将银衣帮改成了银衣门。呵呵,敢使上嘻皮笑脸死缠烂打这一招,要不是看穿了施冰月冷面不冷心的性子,便是真个生死无畏,一心为帮。

司徒玉襄一直到坐上了那轻便舒适无比的马车,还一个劲儿地暗笑。那忍笑的样子,看得施冰月面色愈冷,怒火更甚,德馨都不由担心,正想推推襄襄的手臂,却听施冰月转头问她:“你是怎么认识这猴子的?”

猴子?德馨听她这么形容襄襄,再看襄襄怒瞪两眼的样子,再忍不得这份好笑,便笑出了声,然后乖乖回答长辈的问话。

“说起来,认识这猴子,嘻嘻,会认识她,是因为一辆马车。”

见施冰月目露疑惑,德馨的回答更加认真,说道:“那是在五年前的岳州城内,当时一辆马车横冲直撞,赶车人更是鞭笞行人,可恨至极。这马车浑不管他人死活的样子,令人气愤难耐,眼见路当中一个六七岁孩童躲避不及,将葬身车底,可赶车人根本不管不顾,我急得想哭,却只能和周围的人一样除了尖叫便别无作为。这个时候,襄襄出现了……”

德馨看一眼襄襄,襄襄不说话,只深深看着自己,初相遇的回忆便如夕阳下的潮汐,轻缓地拍打着心岸。

对那时的襄襄,德馨没有看见她那一身脏、一身瘦、一身的叫化子样儿,她只看见了那份勇敢、那份英气,以及那冷冷不驯的目光,还有那乱发垂额的秀丽,如阳光利箭一般直穿过她的眼睛,撞击她小小的心灵。

那个时候,豪华的马车差点车仰马倒,她眼角的余光瞥见,车帘一掀之下,有一个持剑的十三四岁的锦袍少年,目光冷酷无情地扫向一旁尤抱着小孩的襄襄,她甚至听到了剑鞘“嗒”地开启的声音,一股杀气从那鞘口流漫出来。

“二哥……赶路要紧……”这当儿,一个懒洋洋的声音依稀传来。那犹带一丝稚嫩的声音透着几许慵懒,有着令人过耳不忘的语调。

只听又一声“嗒”音,剑归入鞘,锦袍少年手一挥,赶车人重抖缰绳,吆喝一声,豪华的马车绝尘而去。

施冰月听了这段回忆,问道:“你为何认定那辆马车是皇家的?”

德馨抿嘴笑道:“各门各派、官府衙门等对车马用具都标有或隐或显的标志,我家是走镖的,对这种事从小便学习留意。”

施冰月点头,不再说话。

一时马车里安静下来。

车顶突然传来一声细微的动静,施冰月的目光一凛,示意她们噤声,身子悄无声息地从车窗里飘滑上去。

德馨与襄襄随即便听到一声剑刃相击的声音,撩开帘子看去,只见一黑一白两个身影在半空中激斗,她们只看到那个黑影是蒙面来的,耳边传来师娘细细的传音入密。

“你们先走,解决了这厮,我会跟上来!”

只听车前亲自驾车的全德效猛然一声吆喝,马车更快地往前飞驰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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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速度快到如此地步,制造大家天工塔造出来的车厢虽然牢固得没有散架,却也是颠簸不堪的。这份颠簸,对德馨这样无病无痛的人已是难以忍耐,更何况身中奇毒、苏醒不久的司徒玉襄。

眼见襄襄面色惨白,两个手臂打横撑着车厢一角,想将自己固定在一个角落,却终不成功,摔得她不知东南西北,虽然面作平静,目光却隐露痛苦。

德馨见状爬过去牢牢抱住她,用四肢躯体围护着她。

襄襄在她怀里,颠簸不已中只觉自身被德馨保护得周全,想起自己曾暗自立誓要保护她的,现在却反过来要她保护自己。

耳畔传来德馨的声音,似自言,似祈语,急促恳切:“襄襄,不许你有事,不许……”焦虑自语的声音里流露深深的不安和害怕失去的恐惧。

襄襄躲在她温软的怀里,一股淡淡的悲伤悄无声息地弥漫出来,充斥在这摇晃颠荡的车厢里。

那个残酷的事实其实一直摆在她们面前。任是如何的谈笑风生,也难以逃避心里深藏的不安。

就算天工塔的马车再快,就算一路坦途,就算单骑飞驰,她司徒玉襄也不可能在三日之内到达皇宫,更不用说进宫偷盗禁宫花的艰难了。

“德馨……”襄襄侧身看她,伊人已泪流满面。

一时之间,除她之外世界如不存在,心里眼里只有德馨的眼泪,德馨的伤心。

襄襄展臂抱住她,动作轻柔,又伸出一只手拭却她的泪迹,温柔地呵她:“德馨不哭……”

德馨不哭……德馨不哭……

那份心疼的感觉,惶然不安的无措,一如四年前。

两人相较,德馨性格实则不弱,却不知为何,在她面前总是红眼。其实,襄襄不知道,德馨那是故意,就爱看襄襄望着她满眼心疼、手足无措的呆样,最后见襄襄那般惶然,倒是自己也忍不得心,未久便破啼为笑了。

可是这回,德馨的泪怎么也止不住,嘴里却一个劲地骂着自个儿:“现在是哭的时候么?现在是哭的时候么……”

襄襄望着,听着,只觉心酸欲泪,一时痴了,浑不觉马车被迫停了下来。

等德馨自行收泪,两人才发觉车已停辙,四周是一种古怪的安静。这种安静里面,潜伏着不安而古怪的骚动。

司徒玉襄轻轻掀开帘子缝儿,入眼便见全德效紧张的背部,然后是银衣门子弟按着剑柄的不知所措的手。

好古怪的气氛!

她不由彻底掀开帘子,举目望去,任她身为丐帮帮主,经历的大场面本已不少,也不由暗中倒吸了一口气。

举目而望,但见自己四马一乘及众银衣门弟子,被包围在人山人海之中,困陷于人潮之内。

那黑压压的一片,一如葛衣青衫的寻常百姓赶赴庙会,摩肩接踵地、密密麻麻地、将对百姓未有防备的司徒玉襄他们围了个水泄不通。

司徒玉襄冷然的目光细细地扫过这上百的民众,越看越是惊骇,也明白了全德效的紧张所在。

眼前貌似寻常的百姓其实很不寻常。

一些平常的衣衫之下,竟掩藏着刀剑武器。

你拥我挤的行动,竟是筑就了一道阻碍她们前进的人墙。

那一个个装作兴奋赶庙会的脸中,有几张脸沉静得有若深海。

看似无组织,其实行动有序,他们成功地致她们于寸步难行。

他们,是些什么人?所为何来?

为三公宝藏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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