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割鹿刀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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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家堡,密室。

连城壁一脸阴霾地看着手中的割鹿刀。他曾经无数次地幻想过得到割鹿刀时的情景,但却不曾料想到是如此的愤怒。

割鹿刀,对天下群雄来讲,可能只是一把梦寐以求的宝刀,但对他连城壁来讲,却是他的责任、一个追逐了20多年的梦想。

从他懂事的那一天开始,他就知道了割鹿刀的存在。割鹿刀,传说为武林铸刀世家的先祖所铸,“割鹿”二字,取意“秦失其鹿,天下共逐,唯胜者得鹿而割之”,意思是唯有天下第一的英雄,才能得到这柄割鹿刀!然而,割鹿刀的意义不仅仅在此,否则,它就不会成为祖父连霸天的临终嘱托,也不会成为母亲连云耗尽心血争夺的对象,更不会成为他连城壁不得不履行的责任。割鹿刀,之所以能够成为连家祖孙三代的追逐目标,是因为其中藏着一个天大的秘密,一个几乎失传的秘密。

然而,今天,他终于得到了割鹿刀,也即将揭开割鹿刀的秘密,为何心中是如此的愤懑不堪。对着手中的割鹿刀,他没有一丝喜悦的感觉。是太过于震惊了吗?不是!连城壁只觉得胸腔内有一股怨恨就要爆发。突然,割鹿刀出鞘,刀光闪过,只听得轰的一声,厚重的檀木书桌裂成两段。割鹿刀的锋利,果然名不虚传。

雪亮的刀刃在连城壁面前闪动,映照着一双阴冷的眸子。连城壁突然喃喃自语道:“割鹿刀啊,割鹿刀,你可知道,为了你,我错过了什么?“思绪猛地回到沈璧君和萧十一郎在林间依偎而坐的情景,连城壁只觉得心里有万千蚂蚁啃嘶一般难受。为什么,又是萧十一郎救了他的新婚妻子?为什么,沈璧君面对那个粗野的男人一脸温柔,对他这个丈夫却吝于给予一个微笑?为什么,明明只是为了割鹿刀而娶的沈璧君,在他心里却渐渐凌驾了割鹿刀?为什么当他率先护刀而去的时候,他会感到内疚?为什么当他听到她遇险的消息时会心忧如焚?为什么他恨不能取萧十一郎而代之?为什么他此刻宁愿面对沈璧君的笑容,也不愿面对割鹿刀的冰冷……太多的为什么缠绕着连城壁,他知道有什么东西已经变了,但骄傲如他,高傲如他,是绝对不肯承认自己早就已经被沈璧君俘虏了,他一味地告诉自己:沈璧君,不过是他最新的玩具,而他的玩具,即使已经是不要的了,也不容许他人沾染。而萧十一郎却犯了他的忌讳,所以他才如此愤怒。

一遍一遍不停地说服自己,连城壁的内心终于慢慢缓和了。他刻意忽略心底的种种疑问,强迫自己把注意力放到割鹿刀上。

传说割鹿刀能够砍断古代的神兵利器,即使是干将、莫邪也不在话下。然而,这终归是个传说,也不知道有没有人真正比试过。但江湖就是这么奇怪,越是神秘的东西,就越容易引发众人追逐的欲望。刀客认为,能够拥有一把传说中的神兵力器,无疑是如虎添翼;剑客认为,与其被他人用来对付自己,不如抢先占为己有;更有众多人士则是冲着天下第一英雄的名号而来。然而,又有几个人知道,割鹿刀真正的秘密不在于刀本身,而在于刀鞘。

连城壁扔下割鹿刀,抚摩着朴实无华的刀鞘,嗤笑着天下英雄的愚昧。当今世上,知道割鹿刀真正秘密的,恐怕只有他连城壁了。沈家众人虽然是割鹿刀这一代的主人,但除了已故的沈家庄创始人沈南天外,就是连沈太君也未必知道,毕竟割鹿刀干系重大,沈太君即使知道它的重要性,却也不会知道它为何重要。否则,她就不会将刀托付于他,即使他是她看中的人。因为,她冒不起那个险啊!

不,正确的来讲,还有一族人知道割鹿刀的秘密。可惜,这一族人早在他出生之前,已经被父亲厉刚毁尸灭迹了。记忆慢慢回到11岁那年。记得那天他很高兴,好像是在街上教训了一个小偷,然后他愉快地回家了,却被柳叔叫到母亲房里。

他怯怯地走进母亲房里,看到了躺在床上面容苍白却严肃的母亲。自他有记忆以来,母亲就一直卧病在床,听下人们说,那是在生他时落下的病根。11年来,母亲只能在床上静养。母亲的外貌给人柔柔弱弱的感觉,但他知道连家堡真正的掌权之人是母亲。没有人敢在母亲面前放肆,即使是父亲也不能。从小到大,他着迷地看着母亲在病床上下达一项又一项的命令,不容得任何人反抗。那种高高在上的快感,那种凌驾一切的优越,让幼小的他渴望着能够成为与母亲一样的人。尽管母亲不容易亲近,但他却不由自主地崇拜着她,敬畏着她。

母亲冷冷地注视着他:“今天是考查你兵法的日子,你准备好了吗?“

他只觉得心里一惊,竟然把这么重要的事给忘了,他只好吱吱呜呜道:“我,我……”

“你还没准备好是吧?”轻柔的语调,却让他背脊发凉,“那你今天都干了些什么?”

“我……”

“柳叔,把他给我拖出去,先打十顿板子!”母亲勃然大怒。

“娘,我错了,饶了我吧!娘……”

“少夫人,饶了少爷吧!”

柳叔的求情声在连云冰冷的眼光下消失了。

“再加十板!今天谁求情,就不断地加下去!不准给我打轻了!”连云面无表情地吩咐着,仿佛要处罚的不是外人。

连城壁哭喊着被拖了出去,被打得皮开肉绽。在那一刻,他开始恨母亲的无情,更加明白了权势的重要性。他可以在外面肆意□□那个小偷,是因为他是连家堡的少堡主;母亲可以无情地打他,是因为他不够强到反抗她的权威。一个11岁的小孩,开始思索权势到底意味着什么?

昏昏沉沉中,他感到自己被抬到母亲床上,一双温柔的手在为他擦药,那是母亲的手。从疼痛中清醒过来,他对上了母亲痛惜的眼神,那是一种他以前从未领受过的眼神。母亲擦去他脸上的汗,问他:“你知道母亲为什么要打你吗?”

“因为我忘了被书了!”他对母亲瞬间的温和有些迟疑。

“对,你忘了背书了。但娘罚你不仅仅是为了这个。娘给你讲个故事吧。从前有一个小女孩,她是家中唯一的子女,就像你一样。但她的父亲却对她很严厉,对她的要求很高,而且一旦她没有达到要求,就会受到很严厉的惩罚。有时是三天不能吃饭,有时是每日没夜地罚跪祖宗祠堂,更多的时候则是鞭子、板子一起伺候。那小女孩遭受了无数次这种折磨后,开始反抗,她变得狡诈,开始收买父亲的亲信,瓦解父亲的势力,终于有一天,她将她的父亲狠狠地踩在脚底下,倾诉着她的得意。结果她的父亲却看着她笑了,告诉她:“你终于长成了我希望的样子!”顿时,她明白了,这十多年来,不过是她父亲布的一个局,她的父亲在用事实告诉她,这个世界,只有拥有无上的权力,才能操纵他人的生死。“

连城壁震惊地听着母亲的故事,以他的智慧,他猜到了那个小女孩就是母亲连云,而她的父亲就是已逝的祖父连霸天。而母亲今天所做的不过是祖父的翻版,只不过母亲不如祖父狠。

他看着母亲痛苦的眼神,只听到母亲接着说道:“你以为娘是这么狠心的人吗?娘自己有过这种经历,知道那种滋味不好受,所以决定绝不会采用你祖父的做法。但望子成龙是每一个做娘的期望,尤其是你肩负着连家兴衰的重任,所以娘平时对你的教育过于严格了些。但你就是不能了解为娘的苦心,过于贪玩。如今,娘感到自己的身体越来越不行了,而其他人对连家堡又虎视眈眈,迫不得已娘只好采用你祖父的手法。娘不得不承认,那虽然很残酷,但却是最有效的。只是娘毕竟没有你祖父狠心。看到你现在伤痕累累,娘就忍不住了。只是,你能够明白娘的意思吗?”

连城壁看着母亲,心头豁然开朗,他感到自己从未和母亲如此接近过。如果说挨打之前的他还是稚气未脱的小孩的话,此刻的他已在瞬间成长了。

那一晚,母亲跟他说了好多事,包括割鹿刀。

当母亲提到割鹿刀的时候,他竟然看到了母亲眼中的痛苦。

母亲告诉他:割鹿刀为祖父之友沈家庄沈南天所拥有,但在世人眼中它仅仅是一把好刀而已,连他的祖父连霸天也这么认为。直到有一天,他从外面带回了一位失意的人,那是与沈南天情同兄弟的、沈南天从小到大的贴身侍卫沈丛。原来,沈丛和沈南天同时爱上了一位女子,但那女子最终嫁给了沈南天。本来,连霸天只不过做做好人,哪知却从酒醉的沈丛口中知道割鹿刀中藏着一个天大的秘密,一个能够在瞬间操纵他人生死的秘密,一个只有沈南天和他沈丛知道的秘密。待连霸天想要细问,沈丛却彻底醉倒了,而第二天,沈丛却不告而别,连霸天多方寻找,也不得结果,沈家庄的人对沈丛的事则是三缄其口,而多次试探割鹿刀事宜,沈南天却不露半点风声。直到一次机缘巧合,母亲有一次外出执行任务,受伤被一沈姓男子所救,在他住处看到了一幅人物画,与祖父书房暗藏的那幅极为相似。疑云顿生,匆匆赶回连家堡找祖父追问,得知割鹿刀的事情。那时,母亲一心就想着如何扳倒祖父,坐上连家堡堡主的位子,闻之后大喜,瞒着祖父,故意接近那沈姓男子,终于获得他的信任,得知了割鹿刀的秘密。然而母亲的意图也最终被那男子所知,那男子愤怒地要找母亲算帐,两人几乎同归于尽,最后连城壁的父亲,当时也是母亲的贴身侍卫厉刚赶到,救了母亲。而从昏迷中醒过来后,母亲才知道,那沈姓男子一家已经被厉刚诛杀,连房子也一把火给烧得干干净净了。后来母亲嫁给了救了她的厉刚,也最终从祖父手中夺得了连家堡。但她的身体却没有再痊愈,特别是在他出生后,更加虚弱,操持一个连家堡已经花费了她全部的精力,她已经没有多余的力气去争夺割鹿刀了,即使她知道了割鹿刀的秘密。但割鹿刀一直是她心中的痛,如果不是为了她,她也不用卧床十多年。所以,母亲叮嘱他,一定要为她夺得割鹿刀。

如今,他总算完成了母亲的嘱托。连城壁长舒了一口气。他那着刀鞘仔细打量,然后拿着一根发丝在刀鞘顶端的镶嵌处微微旋转。奇迹发生了,刀鞘竟然裂成两办,原来刀鞘内设有一弹簧机关,惟有用发丝旋动机关按钮,刀鞘才能被打开。内至一丝帛,展开一看,果然如那沈姓男子所言,是一种神秘的武功。其实,这并不能算是武功,因为上面所记载的已经超越了武功的范畴。割鹿刀真正的秘密竟然是隐藏着一种可以让人任意变换形体的咒语。这种咒语分上、中、下三层。学会上层,可以转换性别、面貌;学会中层,可以幻化成飞禽走兽;学会下层,则天地万物尽可变化。这种咒语如果用来对付敌人,能杀人于无形。这种咒语一旦现世,将对武林造成极大的危害。所以素有一代大侠之称的沈南天才会死死守住割鹿刀的秘密。如果不是因为他过于信任沈丛,如果不是因为沈丛因嫉妒而离开沈家庄,如果不是祖父连霸天一时的好心,如果不是母亲连云用生命做出的赌注,今日,他连城壁又怎能夺得这天大的秘密。一切,都只能说是天意!拥有了它,他连城壁将成为武林中至高无上的人物,决定无数江湖人士的生死,那比操纵一个小小的连家堡,不是更过瘾吗?野心在心里不断膨胀,他要成为武林霸主,而第一个拿来开刀的就是萧十一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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