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丁一沧对孟春毕恭毕敬,孟春明白深怀野心的他不过虚情假意出于无奈,但他能如此行为她已经很满意了。千喜门的势力,丁一沧的险恶,都是落碧宫不可多得的助手。
离开千喜门,孟春又到了别的□□门派中。邪派各位主人对孟春都敬重有加,不要说没有异心的行为,便是忤逆的言辞也没有。自从六十年前落碧宫衰落以后,邪派四分五裂,时时受到团结的正义门派的压制。落碧宫重震雄风,领头与邪派做对,代表着邪派的利益,而且这些年落碧宫在暗处所显示的势力已足以令人咋舌。这也是这么多年无一邪派背叛落碧宫的原因。
龙孤派与血淹庄对孟春更是礼敬有加。蒿莱客莫言乐对孟春早已暗生情愫,而孟春对他表面身份之后,更令他深深感动。他与孟春便如血水至亲,七光剑派与落碧宫曾经的盟友身份,更令二人觉得亲近不已。先前孟春传给莫言乐心法,莫言乐早已传给属下亲信人等,这些人本来武功便不弱,就是当日,也曾使秦仪略有忌惮,可见其实力。虽说龙孤派依旧门丁稀少,但如今派内人物却个个是高手,宛如一柄利剑的剑锋,剑锋虽小,却尖利无比。而在血淹庄见到丁虬龙的那一刻,孟春再一次认定丁虬龙是个真正的男子汉,敢作敢为,尽力去赢,也输得起。如果说江湖中还有一个人还具有孟春从天竹派出走时所幻想的豪杰气质的话,那这个人一定是丁虬龙。其实孟春从没将他当作自己的徒弟,他在孟春心中不过是一个挂着徒弟名号的长者,孟春对他的敬意十分深厚。对于孟春是落碧宫圣主这个身份,丁虬龙没有表示太多的惊奇,他早就料到孟春来历不俗。对于孟春鼎足而起的想法,他十分地支持。甚至,他的胡子上面的脸兴奋地发红了。在那一刻,积压多年的吒咤之梦突然摆在他面前,他怎能不兴奋?
孟春刚离开血淹庄,就碰上了明怪欧阳杭的孙女欧阳琴。欧阳琴一见孟春,老远便大呼小叫地追了上来。而孟春一看到她童稚灿烂的笑容就像碰上了一团阴霾,她皱着眉头看着她。“姐姐,你怎么了嘛?”欧阳琴嘟着嘴说,“见到人家就愁眉苦脸的,像是人家欠了你债!”孟春冷冷地道:“欧阳姑娘,你我虽数次相逢,却既无亲缘关系,又无结拜之行,请你不要再呼我为姐了,以免江湖人误会,给姑娘带来不便。”欧阳琴自幼被欧阳槁娇惯,从来她叫一声,别人没有应的道理。可如今她真正想认一个姐姐,却被对方泼了一瓢冷水。眼泪盈满了她的双目,她咬咬牙道:“好。既然你如此说,我欧阳琴也绝不是死缠烂打之人,从今以后我再认你做姐姐。但是我不明白,论武功论家世长相,我有哪有一点不配做你的妹妹,你如此相拒,却是为何?”孟春见她面临羞辱,并不逃避,反而要弄清真相面对自己,倒是十分欣赏。既然如此,孟春也就实话实说:“不瞒你说,我曾经在表面上漂亮天真的女子手中受过许多苦,所以现在我一看到天真的姑娘就头疼。”欧阳琴气得鼻子差点落下来了,“我上次与姐姐在丐帮相遇,心道江湖正道中人都为成见所迷,才与落碧宫做对;今日不曾料想到姐姐也会被成见所迷,一个天真的女子包藏祸心,难道天下所有的女子便都会如此。原以为姐姐是天下最明白的人,没想到所识如此,令我好生失望。”孟春双目一亮,没想到这个女子果然有些见识。她上前抓住欧阳琴的手道:“妹妹一言,令我茅塞顿开。好!我要你这个妹妹。”欧阳琴破涕一笑。
孟春素性与欧阳琴在结为姐妹。在闭眼念叨的那一刻,孟春脑中浮现出凌虚云的脸来,千般情愫涌上心端。她叹口气,转过身来,却见着卢亭赞许的目光,他必是以为自己与欧阳琴结义,试图利用明怪欧阳槁。孟春在心中微微叹息,她与欧阳琴结义,倒真是因为喜欢上了她。若是为了落碧宫大业,闹得自己时刻以利益为重,假辞言色,那活着多累,倒不如过着一个平凡的人。孟春喜欢说自己想说的话,做自己想做的事,交自己想交的朋友,如果连这一点都做不到,便是身为落碧宫圣主又有什么意义?可自己的心际又有谁人会懂,当年婆婆袭卷天下武林秘笈,天下皆以为她要吞并武林。只有孟春一个人知道,她的举动只系痴迷武学,欲图饱览天下精华而已。
欧阳琴问道:“姐姐为何叫做千叶飘零?”孟春微笑不语,内力从体内透出。不一会儿,孟春身边树上的叶子飘落,翠绿新生的叶子翩然落下,怪崛又灿美无比。不一会儿,那棵树就光秃秃的,古怪而可笑。“姐姐,你好棒啊。”欧阳琴将一片树叶吹到空中,叶片在她的吹拂下像个小小的风筝飘荡不已。她游戏间就把叶片吹得如此之高,可见她内力的精湛。“你也很棒。”孟春笑着说。
二人边走边谈,“姐姐,我现在知道传言是真。”“什么传言?”“江湖中传言四起,都说千叶飘零能催枯拉朽,使万树凋零。”“哦?”“姐姐,你现在是江湖响当当的天字一号人物。”“骂得响当当吧?”孟春想得到落碧宫圣主,康落碧的徒弟这些字眼在江湖中人耳边炸开,引来的恐惧诅咒扑天盖盖地。不过她不在乎,厉词恶语强大对手才能成就强者。“对。虽说恶言不少,但要看你怎么听呀。他们越骂你,就表明他们越怕你;他们骂得越厉害,就愈加表明他们的无可奈何。他们咒骂在江湖中造出了一个前所未有的强大形象,有些正派的年青弟子还有些崇拜你呢。”孟春知道她自幼随着欧阳槁,全然没把正派中人当回事。“我猜,要不是人人都知道你追求秦仪追得死去活来,有些青年才俊就要来追求你了。”赵亮喝道:“住口,无知村丫头,竟敢在圣主面前胡言乱语。”孟春冷冷地看着她和卢亭,二人都不由得低下头去。“你们早就听说了对不对?”二人不敢搭言。孟春对欧阳琴道:“琴妹,你继续说下去。”“我会说的,既然人家在议论姐姐你,姐姐你当然应该知道别人怎么说你了,对不对?他们说你死缠烂打追求秦仪,还说你妖媚下贱,是个□□,还说。。姐姐,有些话我说不出口。”不用说,孟春也想得到,幻想中的所有市井污语在孟春耳边响起。“人人都知道?”“丐帮一宣扬,天下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哈哈哈。”孟春怒极反笑。恶言成就强者!这一切她都怪秦仪,秦仪的无情把她一段雪白透亮的感情变得如此不堪。都是秦仪,使得她成了江湖中的笑柄,丢尽了婆婆七光剑神的脸,更是令得所有邪派人士无地自容。一段错爱,竟致如此!“琴妹妹,谢谢你告诉实话。”“姐姐,我孤独地长大,没有兄弟姐妹,好不容易有了你这样一个姐姐,我须得告诉你实话才对得起你。”孟春点头,手紧紧握住了欧阳琴的手。“姐姐这样的人,要听到实话十分不易呀。”赵亮卢亭跪下请罪,孟春道;“我并没责怪你们,你们不告诉我是卫护我,我何尝不知。不过我更愿意知道真相。起来,有人!”
很快,李光天已大笑着奔上前来。“千叶飘零,你果然在这里。若不是看到那棵被你催残的小树,我还真找不到你呢。”李光天路经此地,恰巧看见那棵光秃秃的树,便追了上来。“你往哪里去,要去找秦仪吗?”孟春大怒道:“秦仪与我再无瓜葛。李光天,几天前你擅闯落碧宫,扬言灭了我落碧宫,今日我就和你算算这个帐。”孟春正憋了一肚子火无处发泄,现在正好,她便要将满腔的怒气撒在李光天这个秦仪的好朋友身上。
也不用卢亭赵亮出手,孟春自和李光天打了起来。李光天边打边骂,“臭婆娘,秦仪不要你,你往我身上撒泼。”此话一出,孟春手中的剑自飞起,向他后背刺来。此时李光天双手双脚与孟春交锋,哪里腾得出手来来逼开它。前面是掌,身后是剑,眼见着躲不开,李光天一咬牙,生生受了孟春一掌,总算躲过了那剑。“凤吟西天!”李光天口含鲜血,他这一掌伤得着实不轻,再无余力对抗孟春。“传说凤吟西天能够人剑分离,各行其事,我今日始信。”“李光天,这就是你自找的死路。”“我知你武功高强,但自信你绝轻易杀不了我。没想到。。。。”孟春的手掌抬起,猛烈一转便挥向了李光天。此时从半空迅捷地飞来一个人影试图替李光天接这一掌,可是她快,孟春更快,咔嚓,李光天断的四根肋骨。“不。”那个女人惊呼道,孟春没想到那个女人竟是江湖有名的媒婆鸳鸯娘。鸳鸯娘扑到李光天身边,哭道:“光天,你怎么样?你可不要离开我!”看来李光天跟鸳鸯娘早就结为同心了。鸳鸯娘到底还是放弃了她挚爱的骆邀平。“看在鸳鸯娘的份上,李光天,我就饶你一命。你转告秦仪,我见到他,一定会杀了他。”鸳鸯娘道:“多谢。”李光天道:“鸳鸯,干嘛谢她。千叶飘零,要杀要砍悉听尊便,我眨一眼便不是男子汉。喂,你不要走,你不要走。”孟春冷笑着走开,走开二十步,突然听鸳鸯娘道:“光天,你不骂她。她也挺可怜的,跟我以前似的得不到心爱的男人才会走入魔道。”孟春心头一震,又是秦仪!还可怜她!她的手动了下,终于又放下了。鸳鸯娘毕竟不同常人,她不愿意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