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男子表现得倒颇为光棍,从一脸胡须中发出声尖利的怪笑,“哼哼,技不如人也没啥好讲,要杀要剐悉便!”
地上那些女人都跪成一团,哭叫着哀求放了自己,都说是好人家的女孩儿,被这人掳掠来服侍他的。
大费心知她们所言不虚,看她们的修为也就刚入门而已,便点头放她们离去。
一堆人眨眼间便走了个干干净净,那雷阿鼠目露凶光,显然极不甘心。
在解决了雷阿鼠之后,地上就只剩了个昏迷不醒的女孩,也被剥得精光。屋内竟没有衣服,成落落解开荷包,将自己一件披风取了出来,给她罩上,又点了两下,将那女子弄醒。
那女孩子一睁开大眼睛,就看到了大费,劈手就是一掌。
大费闪身避开,道:“我们救了你,现在没事了,你可以走了!”
那女孩子昂着脖子,“你救了我?谁能证明你救了我?我外公和爹爹那是大大有名,待会儿他们就会寻来,将你连窝端掉!”
大费瞪眼怒道:“抓你的人是不是我你看不出来?”
那女孩子叫道:“瞪什么眼啊?看我漂亮是不是?”
大费转过身去不理她,那女孩子又委屈地嚷道:“天这么黑,我没看清嘛!你干吗又不看我?不看我说明你心虚!”
大费没见过这么不讲理的女人,不愿与她纠缠,掉头就向石室外面走。那女子犹自在叫嚷着,成落落在旁幽幽道:“尤其不穿衣服,更漂亮了!”
那女子低头一看,当即尖叫,拳头噼里啪啦的打过来,“淫贼,死淫贼!我打死你!”
成落落抓住她的手腕一拧,那女子倒吸口气,眼泪都疼了出来,揉着手腕上一大块淤青,怒道:“你干吗欺负我?”
成落落轻轻凑近她的脸旁,“我告诉你是我们救了你你又不相信,我这个人不喜欢做亏本的买卖,所以,”她邪邪地一笑,“只好麻烦你了!”
大费站在门外等成落落,见她出来了,身后还牵着一头小毛驴,甚是奇怪,“哪里来的?那个唧唧喳喳的小姑娘呢?”
成落落拍拍毛驴的屁股,“在这!”
大费吃了一惊,道:“成落落,这女孩子刁蛮了些,但是把人变成驴子似乎不妥!”
成落落拿眼睛斜觑他一下,“怎么,见人家漂亮,心疼了?”
大费叹口气,想怎么女孩子都是这个样子,没一个说得通的。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心里想的什么,你应该知道,我长这么大,今年十七岁,心里没有女人,认识了你,心里就装了一个你,再也放不下别人。”
成落落面上一红,这简陋的地下洞穴,当即便温馨起来。
伸手挽了大费的手,道:“我知道,大费,你不要生气。她这般刁蛮的性子,不吃点苦头怎么行的?最多到扶风郡我就放了她。”
出得门来,看到先前被点倒的女子,兀自未醒,同伴着急逃命,竟也无人管她。
成落落眉头一皱,“大不了我们一人一头。”言讫从荷包里又抓出张驴皮,向那女孩子身上一扔,即变做了一头小毛驴。
成落落踢了两脚,将那青花小驴踢醒,把缰绳递到大费手里,大费哭笑不得,只好跟她一起走出去。
两人骑着驴向扶风郡进发,一路闲花野草,谈谈讲讲,十分惬意。
大费道:“你怎么知道那雷阿鼠躲藏在此地的?”
成落落微微一笑,“太岁啊,那太岁乃是雷阿鼠豢养的。一般的太岁,都是灵识未开的,但我们抓的这个显然已经学会了打斗进退,必已被人所养,而有这种嗜好的,就是那老鼠了。”
大费想起那雷阿鼠吃人的场景,不禁浑身发麻,“他当真吃人?”
成落落道:“那还能有假?他只吃妙龄少女,也因此被中州武林追杀,废了双腿,潜伏起来。躲在这偏远小城,不想倒霉,遇到了我们。其实也很险,他腿若不是废掉了,我们两个联手却也打不过他!”
终于到了扶风郡,两个人骑着驴立在山坡上向下望去,那小小的郡县,街道林立,布局严整,不仅好看,干净,更隐隐透出股仙风神气。
成落落道:“大费,你看这里可有什么古怪?”大费凝神静气看过去,慢慢明白了,整个郡县都是按一定方位排部的,看似随意,如果有心隐藏,则外来人根本就不会发觉这个所在。
难怪扶风郡历千年不倒,无论荒岁饥年,山匪流寇,甚至部队征讨都能保留元气人脉,看来,这里的确藏龙卧虎。
大费与成落落骑驴过桥奔赴扶风郡山口,那宽大的石门上刻的字却是当地人的叫法——“仰天窝”。两个人进去倒也没什么阻碍,路上看见两个童子,问了严君平住处,却是竹篱泥墙的小院落,不大的几间木屋,干净的院子里,几只肥鸡在啄食,一派农家气象。
那严君平是个瘦长孤高的老头,一缕长须,透着斯文秀气。大费叹口气,他奶奶地贼不偷偷啊,咋师傅就生成那样,别人都一副仙风道骨地捏?
老儿见了成落落,似乎不忍看她,暗叹一声:“似是故人来”。
待大费问过严君平,那老头道,某年月日,客星犯牵牛宿。大费这才明白,原来自己不小心神识上了天,登时大为惊讶。
严君平走到院子里,那两头驴正乖乖地呆在那里吃草。
严君平哈哈大笑,“白草儿啊白草儿,你天天捉弄人,却料不到也有今天!”
伸手揪住驴口鼻部分的皮,用力一扯,那驴皮嗤拉一下分成两半,那刁蛮的女娃子从里面跳了出来,顽皮一笑,“多谢先生!”一道烟地跑走了。
严君平大笑连声,屈指算算,“呵呵,你外公在找你,这丫头,也多大了,怎地这般不稳重。”又重复上次的举动,把那女子的驴皮扯开,女孩子微红着脸皮,深施一礼,也不看两人,慢慢走掉。
那老头像完成了什么大事,很是畅快地拍了拍手,几个人回到屋子里坐定,虚窗静室,俭朴整洁,有小童奉上茶来。
两个人喝了口茶,有点淡淡的苦味,却齿颊留香。
严君平对大费道:“阁下赤子之心,福泽深厚。现在灌顶之人还没出现,届时来龙去脉,便都清楚。鲲鹏展翅九万里,不过人生际遇复杂多变,一切随缘!”
又拈起成落落手掌看看,言道:“姑娘身世多舛,江湖飘零,起因不过是‘梧桐半死清霜后,头白鸳鸯失伴飞’。不过看掌纹命格,仍有坎坷,熬过去了,便否极泰来,‘一叶扁舟将靠岸,绿叶成荫子满枝’。机缘来时一切都当明了,以后就不必再呕心沥血,孜孜谋求了!”
成落落看了大费一眼,微微点了下头。
从严君平那里离开,大费对神鬼道书更是信心大增。神识居然飞上天了诶,乖乖隆地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