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歌乐子把圆球小心地裹好,天又大亮,大家都闭上眼睛,一时还不适应。
歌乐子转回身来对大家说话:“本来这乃帝王家事,我等也不会追究。但毕竟太子是一国储君,身世还需清白才好服众。”
有穷在国中声望甚佳,大家知道了他并非人类也不为难,但是要做皇帝却是难了。
“陛下修为高绝,哪一日蝉蜕飞升则国中不可无主!所以我们今日召集各位贵客是为了下一任皇帝人选而来!”
此言一出,众人更是哗然,早有人站起来叫道:“日月之山不同意,我辈承蒙轩辕家族恩惠,愿以死捍卫轩辕家族荣誉。且有穷太子文韬武略,乃上苍赐予我君子国的厚意,如何弃如敝履?不妥,不妥,大大地不妥!”大费见此人生得十分滑稽,身子瘦小,脑袋特大,说话却蛮受听。
旁边又蹦出一位,“我等推举大司空云中君,司空才华横溢,修行盖世,为我君子国栋梁。况有穷来历殊实可疑,想人的耳朵如何能孕育生命……”周围人嘘声四起,因为在催眠状况下轩辕皇帝是不可能说谎的。
那人悻悻地坐下,大家观点分为两派,争执不休!
这时从外面缓步进来一个身着黑袍的老人,长发及腰,双眼处是空的,他往前行,众人像被捏住了喉咙,登时鸦雀无声。
大费听到身边的男人呼道“谢老元!”觉得身上所承受的压力比先前歌乐子的还大,对这元老院不禁暗觉好奇,都养了一群什么样的高手?
那人开始讲话,声音像钟磬齐鸣,“本来我们可以放过轩辕有穷,但是现下却不能了!”他拍拍手,空中出现了一个青色的口袋,仔细看,乃是用极细的丝线勾连而成,大费凝神看去,像是发丝。却隐约地发出红光,看来也是可以锁住灵力的宝物。
那长老伸手一招,口袋开了,一个人,脸上照例是挂着无所谓的笑容出现在大家面前。
轩辕有穷!
“我们近几年来的猎人死了许多,他们都牺牲在猎杀兽人的途中。因为有人在背后狙击他们,这个人,就是有穷太子。从不留下活口,我们追查了好久才找到一个被救的羊人,他说那个恩人蒙面,叫逍遥客。这也不足以确认凶手的身份。但是,这个羊人在恩公走后拾到了他在打斗中失落的一块玉牌。”
谢老元高举起玉牌,那长方型的软玉在阳光下晶莹剔透,他将玉微偏,折射阳光,玉的投影打在墙上,流云样的花纹精美无比,其间四个大字,正是“轩辕有穷”,大家都目瞪口呆,连一些要为有穷辩护的人也说不出话来。
“我们与兽人斗争数年,死去的亲朋不计其数。这种血海深仇,如何能忘?有穷太子出身王室却做出这种为亲厚所痛,仇雠所快的恶行,实在是令人愤慨!”
谢老元略顿一顿,又张口道:“人才是万物的灵长,这是宇宙定律,世界的法则!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早有一个声音响起来,“谁在放屁,真是臭不可闻!上天有好生之德,干嘛当初还造出这许多生命,只造了人不就得了?妖怪神仙又有什么大区别?”
东来,穿着猎人服装的东来。
大费悄悄地向前方挤去,手摸到了一件物事,是怪口给他的小刀。
天生体质的特别使困灵镯对大费形同虚设,但对许多人却是致命的威胁。
怪口的刀,当天晚上他便拿那手镯试验了,薄薄的,淡银色的小刀,一下便把那手镯划为两段。阿鸾收走手镯时必已经发现了,不知为什么,却没有宣扬。
当时一晚上大费都没有睡,他想不通,既然怪口炼出了这样的法宝,为什么不自己削掉束缚,奔向自由呢?
那谢老元脸色铁青,“无知妖孽,不体天心,祸乱人间,人人得而诛之。有德是为仙,无德即为妖!拿下!”
突然出现的布甲猎人迅捷地由几路向东来奔去,当先的一人已经把长鞭打在东来身上。那人影忽然抖起来,化作一阵烟尘。
移火流光粉。
大费已经欺近有穷近旁,忽然一股排空大力推来,“回去!”
那歌乐子沉声怒喝后没有失望,大费果然乖乖地向后折去,挥手间,一点寒星飞速地掠过那青丝囊。
这当口无数人的惊叫怒喝传来,“吸血蝠!”“吸血蝠!”场面乱做一团。
那日月之山的大脑袋城主早义愤填膺地站起来,:“血蝠已绝迹数十年,元老院承诺过,绝不会再出现,这又该如何解释?”
身边的一干卫士全力护住他,那血蝠生得身子极小,但长嘴却尖利如刀,专门啄食人的脑髓,速度快如闪电,形同鬼魅,当日布甲猎人就是因歼灭血蝠才成名的。他兀自在那里喋喋不休,卫士们只得强行将他拉走,免得被血蝠穿了脑壳。
大费飞在空中,全力避免撞到人,满天都是人,东奔西逃,驾着各种各样的法宝飞剑,光华灿灿,无比耀眼。
他扫视两圈,便发现了套上布甲外衣的东来,忙冲过去,一把拉住她。
东来见了大费惊讶地“啊”了一声,两人悄悄跃回地面。
地下翻出无数丑陋的烂肉一样的东西,带着剧烈的腥臭袭击狼狈不堪躲避血蝠的人群,也袭击着维持秩序的猎人。
太岁也来了。
在这混乱无比的情况下,一个人由空中落下,手里举着柄金光闪耀的长戟,四周的气流不断地向长戟处聚集,形成了一个个涡流,然后他手一扬,长戟重重贯入地下!
那澎湃的灵力向四外辐射出去,不但地面上的太岁全部倒下,死的死,伤的伤。地下的更是,惨号声此起彼伏,数量极多,震得人耳朵发麻!
那些血蝠被长戟上的灵光一照都尖叫着飞向远方,场面一下子稳定下来!
所有的人都松了口气,东来早已经拉着大费向有穷靠拢。
四个布甲猎人神色冷峻地看押有穷,似乎既没听见也没看见周围发生的事情。
两个人欺近时,一个侍卫便迈出一步阻拦,大费低着头,猛地一式“流光飞舞”,那侍卫愣了一下,这工夫东来已经赶到,对后面的几人出手了。
都以为有穷全身灵力被封住了,看到来的敌人扎手,那几名猎人便一起动作,没想到有穷已经扯开丝囊,跳了出来。手一招,一道青灰色光柱飞去,“龙抄手”,就将一名猎人后背贯穿。
三个人一击得手,马上撤退!
飞在高空,后面黑压压的一大票人马在追,看上去至少几百人,基本上都是布甲猎人。王族护卫队却很少,大费隐约感到这元老院与皇权之间怕是不大和睦!
东来将袖子一挽,露出臂上连弩来。
朱红色的,小巧秀气得像小孩玩的□□!东来已经拉开空弦,“嗖嗖”连声,便有数名猎人从云头上载下去,长长的嚎叫回荡在半空。其余的人都纷纷议论,“无影神弓!”“落日弓嗳!”不少人面露惧色,速度便慢了不少。
大费正奇怪怎么没有元老出现,便看见远处一队人阻住了那谢老元等人在打。东来大嘴一咧,“白狼战队!”
一名翠衣女子御剑飞到布甲猎人队伍前列,对有穷大喊了一句:“不是我!”
有穷一笑,“我明白的,云姑娘,谢谢你!”那云青青泪水盈盈,死死地盯住有穷看。
东来这次破例没有开骂。有穷点头颔首,抽出了轩辕剑,那熟悉的黄光笼罩住了三人,大费感慨万千地想,回去啦,回去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