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那白掌门与一干首座,那强悍的灵力另大费不禁一震。
人人浴血,虽然面色还从容,但大家也知这十里路程走得极不轻松。
两帮人马汇合,鼓声愈急,那擎天柱像被绞盘纽住一样一圈圈地向上移动。
白掌门与四位首座一起飞向高处,直至那擎天柱顶,双手像蒲扇一样伸出,抵在那擎天柱上,四位首座各个以掌抵住前人背心,源源不断将真气输了进去。
众弟子在四周护法掠阵,那擎天巨柱极高,远远看上去似乎与天平齐,五色霞光就如同闪烁在天际。
那擎天柱向上拔出的势头受阻,停滞下来,但很快就继续打着圈上升。
大费几乎可以想到那顶上五人之压力,马上飞起,以为臂助。
飞在空中时,见旁边有人。竟是刚刚调息完毕的彭黍麦,骑在一只紫青剑化身的黛青色大鸟上,小脸绷得很紧,但表情从容,有种生何欢死何苦的慨然!
大费对这神秘的胡不语一派大起敬畏之心,这样一个小小年纪的少年,竟能锤炼出如此境界,实在是了不得!
甘渊无数子弟都来了,哪怕是受伤的也没有退后一步。他们一起慷慨悲歌:
峥嵘千叶山苍苍,
浩瀚甘渊水洋洋,
我派巍然呵劈蓁荒,
春风化雨呵集一堂。
勤恒诚朴道品芳,
努力不息图自强。
前途永无疆,
同山高呵——
共水长!
后面是一齐的呐喊:“百川奋起!百川奋起!”松涛阵阵,似乎也在回应他们的呐喊!
呼喝声中,弟子们在擎天柱下布好阵势,各依照方位站好,凝神戒备。
这一刻,大费激动得热泪盈眶。
什么叫千年大派,真正的世家?不是平日里耀武扬威排场惊人,而是遇到大劫大难表现出来的这样一种众志成城,同仇敌忾,誓与家国共存亡的精神,那样的慷慨激昂,视死如归!这精神才是人类延续下去的希望!
大费与彭黍麦前脚后脚地赶到了擎天柱上面,有一人沉着脸挡在他们面前,是柳三禾,他盯住彭黍麦,冷峻的眸子第一次流露出一丝温情,“回去!”彭黍麦低下头,小声但却坚决地:“我不!”
柳三禾漂移到他身畔,轻轻地用手抚到他的肩膀上道:“听话,不要任性!这里的事情大人承担就够了,不需要你来。”
彭黍麦瓮声瓮气地答:“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
大费在旁边看得吃惊,原来柳三禾还有如此人性化的一面。那柳三禾凤目瞥过来,目光像刀子一样,刺得他登时就缩小了一半,急忙向队伍后面飞去。
等他赶过去后,看见无数武林名宿都来了,丹霞宗,峨眉,澜沧派……排在那柱顶的人已经成了一条长龙!再往后看,师傅师娘也在,酒狂照例跟在屁股后头,阮春雨夫妇、梁长老,峨眉的鹤冲天道长,澜沧的无忧教主——俱都是成名已久的前辈名宿高人,依次排开。
大费便操龙角在手,在旁边护法。
众人尽数将真元输入进那百川门白悠然的体内,浩大的真元流从他的一双肉掌涌出,将那擎天柱又压下去几分!
地底似乎有什么在用力地将那巨柱推出一般,不断地摇动中,顶上一干人等的脸色都变得灰白,那白掌门更是面如金纸,显得极为吃力。
蓦地,大费只觉得一股庞大压力骤然向自己推来,不由得向后退去,刚退出丈八,身形尚未站稳,又是一波压力涌来,功力不足的不由得又向后退去,如此一直退了三次,方才止步。
那擎天柱顶的人不由又少了一些,大家更为吃力。
那柱终于又缓缓地向上移动了,速度越来越快,白悠然的口鼻俱沁出血来。
大费吃惊地发现一股股青色气流从四面八方越过千叶诸峰向那擎天柱的树干涌去。转瞬间,那柱子拔出已有五丈多高了,以更快的速度向上冲出!
柱顶众人终于不支,不断有人委顿于地,马上就有其余的弟子冲过来顶上。其势头如飞蛾扑火,前仆后继。
大费也要揉身而上,贼不偷师傅第一次用令他胆寒的目光看着他,“退后,如果你上前,从此,便没有这个师傅,生生世世,再不相认!”
大费骤然听师傅说出这话来,心底发酸,一口牙差点咬碎了,只哽咽地讲了一句:“师傅……”再说不出旁的话,脚下却不由自主地又靠近了几步。
木道人示意他附耳过来,伸指飞快地碰了大费额头一下,一点星光便出现在眉心里,然后便抵住大费的额头,硕大的头猛力地一磕!
刹那间大费感觉额头如同裂开般疼痛,仿佛有什么屏障瞬间被融化了,脑里有无数的声音和影像翻涌而出。他隐约看到了另一个人,听到他在说话,感觉到他的喜怒哀乐,无数记忆如潮水般涌出……
汹涌而来的一切让他惊骇,让他难过,更令他愤慨!
封印,自己头顶有个封印!
那是怎样的父亲和母亲?封存起所有的过往,只为了给他一个无忧而快乐的人生!
怪不得自己体质奇异,怪不得自己天生鬼眼,怪不得自己长了如许雄健的翅膀……
怪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