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间屋子都布满奇珍,美轮美奂。木娃忙不迭地向乾坤袋里装着,满屋子都是他欢快的笑声。更令人愉快的是苏落当日被迫弃入海中的事物都在,这里大概是一个搜集存放海底宝藏的地方。
苏落捧着九穗禾眉开眼笑。
最里面的屋子到了。这间却不似平常,高大俭朴。靠墙放一面光光的大镜子,高二米半,宽一米半。不像其它一般的铜镜那样模模糊糊,而是极为清楚,人照上去,纤毫必现。
苏落道:“大概是整块水晶打磨的。”便拉了木娃,在镜子前面左照右照,木娃开心地作着鬼脸。
大费看着墙壁上的图案,无数的星星交相辉映,是天机图。
他恍然觉得似乎在哪里见过,再看半晌,那星子以不可察的速度在缓慢运行。他看着看着,忽然手舞足蹈起来,那星星也仿佛越动越快。
大费嘴里嘟嘟囔囔,“若夫应感之会,通塞之纪。来不可遏,去不可止。藏若景灭,行犹响起……”打出一套没人见过的拳法来,最后收手,双掌一齐按在那天机图上。
木娃问道:“爹爹打的是什么?好难看!”
大费道:“这是我自己悟出来的拳法,叫斗转星移!”
苏落和木娃却同时张大了嘴,看着镜子。
镜子不再是镜子,它里面是浩瀚广袤深邃无比的星空。
无数灿烂的繁星按不同方位存在于镜子中,木娃伸手去摸,那里面的空间不知有多么广大,一条小胳膊都进去了,却什么也没摸到。
大费凝神静气,抱元守一,将目力发挥到极致。
星体是在运行的,只是太缓慢,几乎不可察。
那颗翠绿色的星子上面有山,有水,有草树,有花朵,还有无数似鹿非鹿的动物在吃草。换个方位,那颗蓝幽幽的星子上,有,人类。
他们穿着打扮与自己不同,身上衣物很少,许多人都只将兽皮围在腰间遮羞,但举止神态却都相似。看家家居住的都是低矮茅屋,使着粗陋的石刀石斧,劳作起来甚是艰辛。
看了一阵子,大费长吸口气,“这是星际之门!”
便伸手揽了苏落和木娃,一起跨了出去!
无数的星星扑面而来,引得苏落和木娃一阵阵惊呼,但都失之毫厘地错了开去。
在满眼的光明闪耀之间,大费选择了自己一开始看到的那颗绿色的星体,它很安详,柔和而不张扬。
迈步踏过去,那一瞬间,几个人都觉得身体的重量似乎一下子消失了,那种感觉实在糟糕。接着,几个人像踏进了水银里,那液体粘稠艰涩,奋力将脚拔出,身体陡然又重了不少,惊呼声未落,脚已经踏到实地上。
回头看那出来之处,仍是面镜子,镜面像被打搅的水塘,阵阵涟漪,动荡不已,好一会儿才回复平静,里面仍是万里星空。
温暖,湿润,风都轻轻的。空气说不出的清新好闻,几人张大嘴巴,大口大口地呼吸着,全身真元流转,生生不息。
苏落惊喜地叫道:“呀,大费,我的瓶颈突破了呢!”
木娃更是高兴,“这里木气比我们来的地方要充沛得多,待起来很舒服呢!”
天空不像祖先留下的天空,有一点淡淡的绿色。
似乎都是平原,大费将她们俩背在身上,展翅飞起,一切都和以前没有两样。飞了不知多远,还是满目葱茏,绿色的草野像无边的绿毯,星罗棋布地点缀着一丛丛的小花。
又继续飞了许久,终于看到了陆地,那里全是红土,厚实的肥沃的红土。
土地上长着无数蔓生植物,木娃见了嘻嘻笑道:“是瓜!这个东西好吃得紧呢!”
大家拔出一棵来,根像车轮一样,又大又圆。
没有水怎么弄呢?大家顺红土坡飞了一阵,终于在坡下发现了一口深潭。潭边足印错杂,甚至有一种如房子那般大。
苏落站在高处望风,大费取了一醢水,三人连忙退却。
回去将那“南瓜”清洗净了,露出绿莹莹的外皮来,大费气刀削下,那瓜皮极为坚硬,好不容易才裂开道口子,一个小娃娃从中间把头冒出来,“哎呀,憋闷死啦!”
这个周身光光的小家伙跳到地上,也不理大费和苏落,只是对了木娃嘿嘿地笑个不停。
娃娃还真是不分立场,不管民族,不讲国界,一会儿工夫,两个小东西就混得像认识了几十年一样。
木娃对大费道:“爹爹,他们是红土星人,这是红土星的卫星,叫土卫之二,是红土星的孵化场。他们妇人怀孕在体外,与肚脐相连,结出一个瓜状的球体,然后便自动断开,都运送到这里来,埋入红土,等待十月期满,便可破瓜而出。”
这样,即使怀孕,妇人却没有妨碍,生活不受丝毫影响。
苏落听得满脸放光,“这么好啊,你们红土星的女子有福了。”
土卫二号上基本都是平原,山地极少,木娃将一开始见到的巨大脚印对那小娃娃讲了,他却摇头笑道:“不防事的,这里根本就没有猛兽,那些动物虽然大,但都很温顺的。不然也不会选择这里做孵化厂场。”
又说道:“幸亏我本来就已经快要出生,不然你们冒冒失失地劈开一个,如果不足月,就会夭折的!”
说得几个人都暗自庆幸。
那娃娃又狐疑地看看大费道:“这瓜囊极为坚韧,寻常刀剑根本破不开,你又是怎么劈开的呢?”
木娃哈哈一顿打岔,“爹爹力气大——你的名字还没告诉我们呢!”
那娃娃点头,“也是!”
就捡起地上的瓜瓢,在根部发现一块小小的铜牌,上面刻着“光一”,便高兴地戴到脖子上道:“我叫光一”。
大费忽然想到一个问题,从这里怎么回去呢?
光一说,“我今天要出生,会有人来的,我们等等吧!”
大家坐下来,谈谈讲讲,很快空中便落下一辆淡蓝色的马车。
那拉车的巨兽生得十分像马,但是大了不知十倍八倍,两双蹄子落在地上,踏出四个大坑。
车上下来一队人,都身着某种甲衣,但材质柔软,色调淡雅,看上去十分舒服。
当先的两个人举起一样黑黑的物事,打磨得圆圆的,像一块黑石头。
那圆东西一经举起,每株植物上便都发出了光晕,绝大部分都是绿色的,但也有一些发出了黄黄的光。那些人便分头行动,将黄光下的根部挖出来,一个个运回地头。
当一人奔到大费他们附近时,十分吃惊,“你们从何而来?”
大费简单讲了一下,也不知他听懂没有,便随他一起回到地边上。
其余人继续行动,一共挖出二十三个成熟的瓜囊。
那两人又取出柄黑乎乎的斧子,一一将瓜囊剖开。
将那瓜蔓上的记事铭牌一一挂在娃娃的脖子上,一行人便上了车,准备启程。
路过那星际之门时,大费无意间瞄了一眼,仍然繁星满天,有什么东西一略而过,他猛地顿住脚步,仔细在脑海里搜索见到的事物。
旋即对那几位拱手告别,言道有事要办,改日定当去红土星拜会,便拉了苏落与木娃,跨进了星际之门。
又经过了一段不舒服的旅程,三个人脚踏在一颗看上去微黄的星子上。
苏落征询的目光看着大费,后者道:“你们在这里等我!”
人已经飞了出去。不多时空中便传来苦笑声,“跑到这里都会被你找到,真是何苦来哉!”紧接着,大费与一个清瘦孤高的老头儿同时出现,不是严君平又是哪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