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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独异客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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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着师父来到巴蜀大街一间非常大的酒楼前,我抬头看到前门正上方用很恢弘的行书写着“独异客栈”四个大字,心道:师父还真有钱,竟吃得起这么高档的酒楼。正思虑间,招呼的小二已朝我迎了上来,热情地叫道:“二位客官,过门就是客,快请进请进。”

此时,我的身上只穿了件很朴素的灰色长衫,虽然不象师父般破败,但怎么看都只象个穷人,实在想不明白,他干嘛这么热情来招呼我。一进去便马上清楚了,原来里面如我般穿着的人多不胜数,看他们一个个不是携带兵器就是面容古怪,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普通角色。想来这个独异客栈正如其名,所招待的都是些江湖豪杰,独侠异士。

跟着师父在大厅最后面一个角落的位置坐了下来,我环顾了一下四周,这里真是什么样的人都有。配剑、配刀、蒙面、独眼,我的面具反倒是最不起眼的了。可是如此多的怪人吸引我的却偏偏只有一人。

那人就坐在与我们并排的一个桌子上,可以说也是大厅的角落,如果不仔细留意你根本就感觉不到他的存在,仿佛淡化在了空气中一般。

他一身黑衣,头发简单地直接绑在身后,有几束散落下来隐隐遮住他的脸,使我不能看得很清楚。你千万别以为他这样的装扮会被误认为女人,不,完全不可能。因为他的全身都透着无尽的冰冷之气,即便在头发和披风的遮掩下你仍可以感受到他过于刚硬的身形和脸部线条。或者用冰冷来形容他并不合适,对了,是凉薄,凉薄到让人无法感受到他存在的气息。

“他是个杀手。”

师父的声音传到我耳里我吓了一跳,失声道:“杀手!?”一说完才惊觉自己的声音过大了,幸好这个客栈里龙蛇混杂,不要说大家都自顾自喝酒吼叫听不到我说的话,就是听到了恐怕也没人会对杀手两个字好奇。

“师父,你为什么会知道啊?”我想起那天在谷里追杀唐陵仲的三个人,他们应该也是杀手吧,为什么气质完全不一样呢?

“我想你也注意到他刻意隐藏的气息了吧?”师父向小二说了几句,才回头继续对我说,“只有杀手才需要有这样的特制。这样他们才能更无声无息地接近目标。”

“不对,”我瞥了他一眼,淡淡地笑道,“师父,他的气息是浑然天成的,并没有刻意隐藏。”

“你怎么知道?”

我摇摇头,只回答了两个字:“感觉。”总不能说是因为我的灵觉感受不到他的杀意吧。想到这里忽然有些害怕,如果这个人真是杀手,又是来刺杀我的,那我可真的只有认命了。因为他是第一个让我无法用灵觉来感知危险的人。

“你说的没错。”师父赞许地点点头,“如果他是刻意隐藏气息,我一进客栈应该就能发现他。可是直到你注意到他,我才......”

师父顿了顿,眉头轻皱了一下:“如果真如你所说,那他称得上是个天生的杀手,或许比当年的杨虚彦更危险。”

我正想问师父杨虚彦是谁,小二已经端菜上来了,此时我哪里还管杀手不杀手的,拿起筷子就大块朵颐,完全不顾及什么尊师重道。

“喂,小子,你不知道我是你师父吗?”

“知道,一起吃啊!”我嘴里塞满了菜含糊不清地道,手却丝毫不停夹起一块最大的红烧肉就要往嘴巴里送。谁知还没送到半路,就被一双可恶的筷子横刀夺肉,眼见着肉进了笑眯眯的师父嘴里,心里那个恨啊!

“师父,有那么多菜,你干嘛......啊!别抢,给我留点!”本来还待理论的,见师父完全没有样子的大口吞菜,我连忙把多余的话咽了回去,冲起筷子就往菜堆里插!于是乎,我们的餐桌马上变成了战场,不到半晌六盘菜便被吃了个底朝天。

由于师父的手上功夫远高于我,所以这一顿饭我吃的受尽委屈,直到师父准备无耻地拍拍屁股走人时我都还在心里无数遍地咒骂这个为老不尊的臭老头,却完全没意识到自己已经掉进了他的陷阱。

见我们准备走人,店小二马上迎了过来,笑道:“嘿嘿,两位客官,刚好是三两银子,还请结帐。”

“对不起,我们没带银子。”

“这位客官不好意思,我没听清楚,能麻烦您再说一遍吗?”还是笑脸相迎。

“明说了吧。”师父好整以暇地拍了拍衣服,“我们是来吃霸王餐的。”

“乒——乓——”一瞬间,整间客栈就象鬼屋般安静下来,所有的人都停下了手头的动作,把目光盯在我们身上,搞得我毛骨悚然,心里有种非常不好的预感。

“兄弟们。”小二平静地看了我们一眼,带了无限的怜悯,“你们都听到了吗?”

“老头,你不知道‘独异客栈’的规矩吗?”一个坐在我们前桌的大汉恶狠狠地问道。

“知道啊!可以赊,可以欠,甚至可以吃霸王餐,条件只有一个那就是过了‘车轮战’,也就是打赢所有在这里吃饭的客人。否则就是无任何能耐却瞧不起在坐的各位。”

“既然你知道那就没话说了。我叫熊八,你们想平安走出这个客栈,我就做你们第一道关吧!”说着把钢刀一举一挥,横在我们面前的桌子马上被劈成两半。

“师父!”我把拳头捏得咯咯做响,拼命忍住气问道,“这就是你所谓的试招?”

“一点都没错。君念,你看不错吧,我们能吃到一顿免费的午餐,还能给你找到这么多练剑的好手。”说完竟象没事人般一屁股坐在我们左前方一张桌子前拿起筷子继续吃他的东西,错!是别人的东西。

这个人真的是我师父吗?我现在真他妈的想一拳打昏了他,然后搜出他口袋里所有值钱的东西逃之夭夭。可惜的是我很有自知之名,因为我绝对打不过他,就算出手也只有自取其辱的份。

好吧,既来之则安之,我缓缓抽出师父给我的那把软剑,内力灌注其上剑倏地一下直展向前。

我露了这一手后,所有人都再不象刚刚那么神情轻松写意了。因为他们都知道,要用内力把软剑展直并不困难,可是要持续将绵绵不断地内力灌注在剑内用它来打斗,没有深厚的功底是绝对无法做到的。当然,当时的我对这些并不清楚只是以为他们见我要正式开打了所以才比较紧张。

我微微地向那个持刀的大汉鞠了个躬,语调平静地道:“我......晚辈就是应战之人。”说完向房间最后那个角落望了一眼,发现那个黑衣男子早已不见了踪影,心中又是一惊同时却也松了口气。惊的是虽然刚刚我一直被其他事情牵累而没有留神,可是他在我眼前离开我竟完全没有察觉,可以想见此人轻功之高绝不下于我。可是他不在我也少了一个强劲的对手,横着出去的可能性又降低了几分。

早有人将我们四周的桌椅都收拾干净,诺大的一个客栈一楼中只剩下师父坐着的那一桌还遗留着。俨然成了一个正规的比斗场所,而那些即将要和我对打车轮战的人则都站到了客栈二楼,抱着各种心态观看第一场比试。

我收摄了心神,举剑向前,脑中浮现“破剑式”的口诀和师父说过的每一句话。望着正向我砍杀而来的熊八,我淡淡地笑,心中涌起无限战意。那是,从未有过的自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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