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那位公子爷是什么人呀?” 扎尔汗身旁一位亲信士兵问道。
“天之骄子呀,要不是离京三年,你一定认得他,他是天下兵马大元帅,昊王霍鹰的外孙。只要是兵,都是他的奴才。”
“外孙,又不是嫡亲孙子?”
“那你可不知道,提起他的祖父更是厉害,咱们蒙古兵向来有西征军和南征军之分,昊王是咱南征军的统帅,他的祖父是咱大元唯一一个经历过四次西征的巴图鲁,也是咱大元唯一一个异性封王的人。”
“啊?难道是龙虎将军陈化龙陈老王爷?”
“不错,就是西征军的统帅靖王陈化龙。”
“怪不得,只要是兵,都是他的奴才呢。”
“二十年前,靖王第四次西征归来,当今皇上还亲自主持他的公子陈文源和鹰王的掌上明珠澜祺郡主的婚事呢,那场面不知有多气派。”
“大人,您看见了?”
“我虽然没看见,可是那么多老兵都看见了,想也想得出啊。不过,没两年靖王他老人家就故去了。陈文源公子继承王位,只是陈公子没习过武艺,也没带过兵,西征军后来也归咱们昊王管辖了。”
“哦,真是可惜,大人,说了半天,您还没告诉我那小公子的名讳呢?”
“恕个罪说吧,小公子的名讳叫陈然。昊王,咱们都爱称他老人家鹰王,虽还有二子,但都无后,陈然公子从小聪慧异常,鹰王特别钟爱,五年前就赐他鹰王令,可调动天下兵马。”
“那么厉害,小小年纪居然就能调动天下兵马。”
“掌嘴,你说这话可是大不敬。”
“是,奴才不敢了。”
“你可不要小瞧他,五年前,在京西大校场,然公子一杆银枪,率五百士兵,竟能破了鹰王五千精兵所布下的一字长蛇阵,轰动朝野,当时鹰王大喜,亲赐鹰王令,我是亲眼瞧见的。”
“啊,那么厉害,不过,老实说,还真看不出来,我看那然公子倒像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年岁也不大。”
“五年前那时他才十二。”
“十二?”
“是啊,不过,也许是天妒英才,就在然公子破阵后不久,就得了一场大病,当时,京城中的名医束手无策。”
“后来呢?”
扎尔汗摇了摇头,“但愿然公子贵体早日康复。”
再说陈然主仆二人,已来至靖王府门前。
“四儿。”
“公子?”
“你看我可有何不妥?”
“呃,没什么不妥呀,呦,你的半边脸还有些红肿呢。”
“唉,但愿爹娘已就寝,叫门吧。”
“是。”四儿连忙下马,扣打门环。“开门呀,公子爷回来了。”
吱呀,门开了,从里面走出一个老者,定睛一瞧,大喜道:“公子,您回来了,太好了,快,快进府,我这就去禀报王爷,王妃。”
“德叔,您还是那么硬朗呀。”
“托您的福。”
“王爷,王妃若已安歇,就不必禀报了,我现在只想沐浴更衣。”
“老奴这就吩咐下去,”
“好。”
“小良,先带公子回房沐浴。”
“是。”老者身后一小厮应道。
“公子,请。”小良一手提着灯笼,头前带路。
“四儿。”陈有德叫住正欲前行的四儿,“你先随我去见总管大人。”
四儿苦笑一声,最不愿去见他的老爹了。
陈然微微一笑,“代我问轩叔好。”说罢,跟随小良而去。
“好舒服呀,不过,我好困呀。”泡在热水中的陈然一边擦澡,一边打着哈欠。
“当,当,当。”传来一阵敲门声。
“谁呀?”
“公子,是我,小三。”
“进来吧。”
小三推门而进。“公子,您可回来了,想死小三了。王爷,王妃在书房等您呢?让我帮您更衣吧。”
“晤,爹娘还没安歇呀?”
“王爷早就吩咐过,不管公子什么时候回来,都要及时禀报。”
“三儿呀,你给我到杯茶来,我自己穿衣就行了。”
“好的。”
“爹,娘,真想你们呀,”陈然一边躺在床上,一边系着腰带。
等小三端着茶杯回来时,已然睡着了。
“公子,公子,这可怎么办?”
“三儿,不用叫了,让他睡吧。”王妃不知何时,已进入房中。
“是,王妃。”
轻移莲步,走至床边,轻轻的抚摸着儿子有些红肿的面庞,“我的然儿呀,这三年,你是怎么过的呢?”突然,王妃身子一颤,忙用手摸了摸玉儿的额头,烫得吓人。
书房内,王爷陈文源和大总管陈轩正在盘问四儿。
四儿在王爷,特别是他那严厉又精明的老爹面前,那敢有半句谎言。那陈轩原有四子,长子伯安,次子仲宁,三子叔乐,四子季平也就是四儿。
“季平,这三年,有你照顾玉儿,辛苦了。”陈王爷温和地说道,“虽说然儿每月都会寄回家书,但我还是想听你亲口叙述一下这三年的经历。”
四儿心中直发毛,也不知公子都写过什么信,万一….
只听陈轩喝道:“畜生,你可要具实禀告。”
“是是”四儿连忙答应,“三年前,我随公子去清桐书院。公子爷身子不好,又爱管闲事,路上走了一个多月,紧赶慢赶还是迟到了一天,入学典礼已结束了,”四儿心里暗想,都怪那个怪老头,公子爷总是好心没好报,不过,不知为什么,每次想到公子倒霉的时候,总是想笑,真是大不敬,公子对自己那么好,见他倒霉还是忍不住乐。“本来清桐书院是有明文校规的,若赶不上入学典礼,就不能在这学期入学。公子拿着颜夫子的荐贴,好不容易才见到院长,但院方不同意公子入学,没办法,也幸亏有颜夫子的荐贴,公子才能在书院租下客房,院长同意公子可以旁听课程,但只能下学期入学。”
“这个然儿,”陈王爷轻叹。
“公子还挺高兴的,他说,这样他就有时间去了解清桐书院了,喜欢什么课,就去听什么?公子去听课是不让四儿陪的,所以,四儿也不知公子都干了些什么,一天,大概是三个月后,公子很高兴的告诉我,他可以正式入学了,公子说,那些夫子都很喜欢他。清桐书院开设的本是十年的课程,若是到期不能结业,就得继续留下攻读,但两年后,公子突然跟我说,要提前结业,我当时还以为公子是说着玩的,要结业,可要考百多门课呢,什么琴棋书画,诗词歌赋,天文地理,总之很多。公子说,他已跟院方谈妥了,只要他在三个月内通过所有的考试,就可提前结业,那三个月可是苦了公子,天天都在忙着考试。不过,公子在三个月内居然通过了所有的考试,只有骑射一门勉强及格,其余全优。其实公子的骑射应该也是很准的,只是那天太累了。”
“这么说,然儿只花了两年半时间就结业了。”
“是,公子和夫子,同学们告别后,我们就准备回府。”
“这么说,回府的路上走了半年。”
“是。”
“去时不是只用了一个月么?”
“是,公子什么都好,就是,就是时间观念不太强,何况路上小病不断,又爱管闲事,又不着急赶路,原本不是预计十年后才回府么,现在已经提前很多了。”
“哼,公子可有按时吃药?”
“有的,有的,四儿每天都会给公子煎药,公子虽然不喜欢喝,但还是很听话的。”
“你下去吧。”
“谢王爷。”
四儿正要退下,门外走进王妃的贴身丫鬟翠秀,“王爷,总管,王妃请你们去公子卧房,公子现在昏迷不醒。”
陈文源一惊,连忙起身而去。
卧房内,陈文源与陈轩已给然儿把过了脉。
“夫人,然儿只是太累了,吃几副药,休息几天也就没事了,天不早了,还是回去歇息吧。” 陈文源劝慰着夫人。
“然儿真的没事么?”
“嗯。”
“那,王爷您呢?”
“我跟轩弟还有事。”
“那我先回房了。”
“好,不要担心,有轩弟在,然儿不会有事的。”
等王妃走后,陈文源走到陈然床前。默默的注视着儿子俊俏的面容,一时无语。
“大哥,然儿是中毒了。”
“嗯。”
“而且不只一种。一种毒应该是最近才中的。”
“那毒到无甚大碍。”
“另一种比较隐讳,很可能已潜伏三年了。”
“我担心那毒会和然儿一直吃的药相抵触。”
“抵触,但,然儿现在一直在服用…”
“是啊,然儿已经服药五年了,一定不能就此中断。”陈文源沉吟了会儿,继续道:“等然儿醒后,给他加大药量。”
“但,万一那毒发作?”
“那就看谁的药性强了。”
“唉,五年了,看着然儿如此虚弱,我的心里真是不好受。”
“总不能让他还步咱们的后尘,世人皆望儿聪明,我却愿儿驽且蠢,然儿啊然儿,何其不幸,生在陈门,莫怪为父心狠。”
“大哥,你这是何苦,我总觉得,然儿不应受此折磨,真怕他….”
“你不必担心,其实然儿并非如他表面看来虚弱,在三种药性的攻击下,他不过是昏睡罢了,等他醒来,是不会有任何异常的。”
“但愿如此。”
陈然这一觉睡的好香,好长。足足睡了三天。当他一觉醒来后,只觉的天光大亮,非常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