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丁哥儿怎么有那么大的活动量,他一定患有多动症,或许小的时候被胡客游侠管教得过严了,把压抑多年的朝气全部发泄在了我的身上。这一路上他始终围着我又打又闹,又喊又叫,仿佛是一只猴子。开始时,我被烦的无处可逃,到最后干脆不闻不睬,随他的便,这才是心正不怕鬼上身,一个巴掌拍不响。他跳了一阵,见我没有反映,也士气低落下来,过了一会儿,他却对我说:“我到前面先看一看去。”也不等我同意,便一股烟地跑了。
我在后面不着急不着慌地赶路,知道他不会离开我太远,只要前面有路口,他一定会在那里等我,生怕走错了。可是这一回不同,我连过了三个路口也未见到他的影子,难道他没有等我?这怎么会?难道他走错了路?这也不大可能,别看他调皮,但精得很,最少他在路口也会给我留下记号。我有些不放心了,见到路旁有人就去寻问。丁哥儿那金发碧眼的高个子是十分引人注目的,我相信人们只要见一次便会记住的,可是被问的人却摇了摇头。我又往回走,直走回到第一个路口,一个卖茶的老头子才告诉我,他看见丁哥儿沿着旁边的一条小路下去了。
我谢过了老人,顺着这条小路赶去,心里猜测着他为何要走这里,除非是为了方便一下,但也不至于如此长久。翻过了一道山坡,前面出现了一条缓流的小河,我来到河边,一串清晰的脚印逆河而上。我一下子认出来,这是丁哥儿的脚印,只有他有这么大的脚。于是,我沿着脚印逆河走了五六里路,前面出现了在这西北少有的树林,树林中掩映着楼台飞檐,我想那里一定是个村庄,丁哥儿一定在那里。于是又紧走几步,来到林子前,却见路边立着个大石碑,碑上龙飞凤舞地刻着四个大字:“三老丛林”,旁边还有四行小字,写着:“丛林西北缘,三老笑问天,不是博学者,留命在此间。”
“三老丛林?”我一阵奇怪,这哪里象个村庄的名字,倒有些象个风景区的名字。当下,也管不得许多,想都未想便走入林子。我只当地上有路就能走,远望着前方隐现白墙红瓦,怎么也走不到,走来走去又回到了原来的位置,如此往复了数遍,我才发觉不妙,再想找出去的路,已迷失了方向。
我在树林里横冲直撞,哪还管有没有路,脚步刚一踏出路径,“嗖”地一声,一利箭迎面穿来,我吓了一跳,拧身躲过,脚踏上了另一棵树的树根处,“嘭”地一声,那地翻了起来,从里面连着飞出三把利刃。我暗叫不好,身体不自觉地一旋,来了人三百六十度大转体,已跃上了一棵大树的树枝,想到这树枝该不会有什么问题吧,心略一松,脚下发软,那看似很粗的树枝“咔”地一声断了,我直向下坠去,而此刻,一张网已经张在了底下。
“不好!”我大叫一声,也不知哪里来的力量,在空中无处借力之时,忽地一个旋空翻,脚往树干上一蹬,身体已直着飞了出去,稳稳地落在了小路上。
“好!”一个清脆的声音在我的身后叫响,我转身一看,站在我面前的不正是那个渡船上弹筝的少女吗?她怎么会在这里?她不是已经骑马前行了吗?
那少女看到我崭新的外表,愣了愣,细细地重新将我打量了一番,点了点头,自言自语地道:“果然是你。”
我问道:“你说什么?”
“前日在船上我见到你时就觉得眼熟。”她说:“你就是那个三年前唱歌的小子吧?”
我不好意地点了点头,觉得我应该在船上就告诉她。
“我直到刚才才想到是你。”少女对我说:“我在茶棚喝茶时听那个老人说,有两个人到这里来了,一个是金发碧眼,一个是英俊绝伦。”她说到英俊绝伦时,脸不由得红了,但随即又接着道:“我当时马上想到了是你们,于是也赶了来。”
“你的马呢?”我问,我没有听到她的马蹄声,觉得奇怪。
“在林子外面。”她说。我想我那时可能正在心焦,所以没有在意。只听她又不解地问:“你们倒是胆大,怎么敢进到这里来?”
“这里怎么了?”我忙问,确实被这里发生的事搞昏了头。
“这是三老丛林,武林中的禁忌地之一。”那少女严肃地道。
看着她紧绷的脸,我才觉得事态的严重,忙问:“为什么?”
“你难道没有听说过‘一鬼二魔,三老四者’吗?”她反问着我。见我茫然地摇了摇头,她不相信地看了看我,只是说:“也许你是刚出道,我所说的是江湖上极厉害的十个魔头的统称,这里不便多讲。此地便是其中的三老住地,一般人都要躲着走,只有你,冒冒失失地闯了进来。”
我反问道:“你不也进来了吗?”
“我……”她一时哑口无言,嗫嚅了半天才说:“我不是为了你们吗?”话说完,脸又红成了一片云霞。
“对不起!”我抱歉着,直怪自己多问。
“你跟我走,我带你出去。”她柔声告诉我。我有些不相信,觉得她还没有我大呢,我都走不出去,她又如何能够?她似乎看出了我的疑虑,道:“这是九宫八卦阵,我曾经学过,别看这路只有一条,其实是四通八达,支叉众多。不过这路上倒没有安插机关,可路之外的任何物事都碰不得的。”她说着在前面引路,我紧紧在后相跟,生怕走错。
“大哥快来救我!”我听到了丁哥儿的呼喊,停下了脚步。“大哥,我在这里!”我顺声望去,只见三十米开外的一株树上吊着一个大网,丁哥儿便网在其中,挣扎呼喊着,此刻也不再叫我混球,改称了大哥。
我刚要过去救人,这少女一把拉住道:“你不要命了吗?”
我告诉她:“他是我的兄弟,我一定要救他。”
她却说:“你可以有更好的办法。”
我忙问:“什么办法?”
她没有回答,从身后解下一捆绳,绳端系着一个如手般大小,也有五指,但指端是尖钩的兵器。“这是飞抓。”她告诉我:“此绳足有十丈,你能把它甩过去吗?”
我点点头,接过来一甩,并没有费多大力气,那爪头已稳稳地钉入了那棵大树的树干,我又攥了攥,没见任何异常。
“你在这里拉住绳子这端,我踩着绳子过去。”那少女这样地告诉了我。
“不!”我回答:“我过去,你抓紧绳头。”我自信在雪山之顶都可以与雪豹追逐,这点雕虫小技还难不倒我。这少女不相信似地看了看我,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看她已经抓紧,我飞身跃起,脚尖只在绳上一点,身子蜻蜓点水般飞速向前滑去,沿着绳子只落了三次,已到了丁哥儿的身前,随手拔出我的匕首一挥,那网已然松开,不等他落地,我便抓住了他的后背,象抛绣球一样,在半空中已将他抛向小路,然后脚尖再一次点在那根细绳上,又两个起落,已站在了路上,伸手正好接住被抛得高高、这时才落下来的丁哥儿。这套动作干净利索,一气呵成,自然再次赢来了少女的喝彩。
“这有什么,我也会。”丁哥儿站在了地上,忘了刚才身处逆境,这样不服气地对少女吹着牛。那少女只一笑,手腕一抖,飞爪已然松开,连地都未落,就回到了她的手中,转身道:“快走,莫惊动了三个老魔头。”说着便要循路而遁。
我们刚走出一步,一个人喝了一声:“站住。”从一棵树后悠悠地走了出来。
这是一个身材矮小,额头突出,白胡子一大把,但头顶已秃的小老头。“糟糕!”少女低低叫了一声。那老头问道:“你们就这样要走吗?”他的脸上还挂着亲切的笑容,并不象个恶人的模样。
“老头子还要请我们喝茶吗?”丁哥儿涎脸地问道。
老头子却问了一句“欧?你们想喝茶?”
“哦,不!”少女赶忙答话:“我们不敢打扰了,这就离开。”
那老头转头看了看那只被弄破的网,收起了笑容,似乎很是诚恳地说:“唉,既然来了,就别走了。”
少女的脸变了变,没再吭声。丁哥儿却接过了话:“你请我们吗?”
也不知道那老头是听懂了还是不懂,他愣了一下,哈哈笑了起来。“跟我来。”说着转身走在前面。
丁哥儿迈步就要跟去,却被少女一把拉住:“你不要命了吗?”她沉声道,丁哥儿莫名其妙地回过头。“他就是三老中的老三老糊涂归一安。”少女这样告诉我们:“说糊涂其实一点儿也不糊涂,他对人总是笑呵呵的,可却是笑里藏刀,杀人当儿戏,曾经在河东为了喝一杯酒同人打赌,而整整屠了一村子的人。”
“有这等事?”我先是一惊,再看丁哥儿,他也发起慌来,显然相信了这个少女的话。
“怎么不走了?”那老头回过身,依然笑容可掬地问道。
“我们不想去了。” 我告诉他。
“噢?”他盯住了我,走上前来,问:“是你说的吗?”我点了点头,他却“啧啧”地咂着嘴:“可惜了这张好看的脸。”
那少女似乎吓了一跳,忙拉住了我的手。
“说不去就不去,你还罗嗦什么?”丁哥儿蹦了出来,当真是初出牛犊不怕虎。
“啪”地一个巴掌打在了丁哥儿的脸上:“你就这样敢跟我说话吗?”老头子说着,谁也没有看清他如何出的手。
“你敢打我?”丁哥儿立刻火往上撞,嗖地拔出剑来,剑尖直指老头子的头,威严地道:“我和你决斗!”
老头子哈哈又笑了起来,身子一晃,又伸出了巴掌。“小心!”我喊了一声,丁哥儿灵敏地一躲,他的巴掌落了空。他似乎没有想到,扭头看了我一眼,丁哥儿的剑已经向他刺来,他只能全力对付。
平心而论,以这老头的武功造诣,只怕三个丁哥儿也不是他的对手,但十多招过去了,丁哥儿并没有露出败像,原因很简单,一是丁哥儿的西洋剑法,许多人根本没有见过,此谓以怪致胜;其二,丁哥儿学了逍遥步,虽然只是些皮毛,但却非同小可,此步迷人耳目,,
可谓以奇致胜;两者结合,自然为他平添了几分威力。不管老头儿身法多快,丁哥儿总能准确无误地以剑尖而指,在一段时间里,那老头竟有些失措。旁边观战的我倒没在意,直将那少女惊讶得张大了嘴巴。
五十招过去了之后,胜负渐渐显露出来。老头子毕竟是老姜为辣,陈醋为酸,很快便适应了丁哥儿的打法,而丁哥没有抓住有利的战机,快速歼敌,导致了不利的局面。面对丁哥儿奇异的逍遥步,小老头竟闭上了眼睛。原来,丁哥儿的逍遥步只能迷惑人的眼睛,如果面对一个瞎子,这逍遥步一毫作用不起。此刻小老头凭的是听觉。丁哥儿哪里知道,一味地踩步强攻,那剑看准对方的胸口就是一击,老头儿并不躲闪,反而挺身迎去,丁哥儿的剑顶在了他的胸口,渐渐弯曲了。“他会铁布衫!”那少女在旁边提醒着。丁哥儿哪里懂得,只一愣神,就见那小老头双拳一晃,一双本是枯枝般的手,蓦然赤红如同烈焰。
“小心!”我高喊一声,飞扑而去。小老头的双拳已经打出。我一脚踢开了丁哥儿,双掌迎着拍去,听得“篷”地一声,只觉得胸口气浪翻了两翻,我往后倒退了两步,方才喘过气来。再看那小老头,却是往后倒退了三步,用惊诧的眼光在盯视着我。
“好掌力!”随着一声喝采,又有两个老头子一前一后出现在我们面前,前面一人长得肥头大耳,身胖力不亏,白发苍苍,一脸福态。跟在他后面的人与他形成了鲜明的对比,骨瘦如柴,顑颔若尸,一撮山羊胡子已然花白,表情严肃,仿佛一尊木雕。前面的胖老头先开口道:“老糊涂怎越发没有用了?”后面的瘦者也紧跟着说:“连个娃娃也打不过。”
“哼!”老糊涂瞪了那两个老者一眼,并没有答话,反而越发地盯紧了我。
我感觉到身边的少女紧攥着我的手,她的手上全是汗水,显然很是紧张。丁哥儿已经领教了这老头子的厉害,也紧张起来,我却很坦然。
“你是谁人门下?”老糊涂失去了笑容,板起脸在问。
丁哥儿还要开口,我狠狠地在他屁股上拧了一下“哎哟!”他蹿起老高:“你为什么拧我?”他竟问上了,我只是不理。
“老糊涂今日怎么了?”胖老头子又道。“前怕狼来后怕虎!”瘦老头子又应了一句。
老糊涂还是瞪了他们一眼,微怒地道:“我是天不怕地不怕的,还在乎这几个名不见经的娃娃吗?只不过方才对了一掌,觉得他的内功竟与天魔星功有些相似。”
“是吗?”胖老头问一句。“奇怪。”瘦老头答了一句。“喂,娃娃,你姓氏名谁,快快道来!”胖老头转脸问着我,瘦老头也跟着命令着我:“嘿!小子,你师承何人,不得撒谎!”我发觉身旁少女的手哆嗦了一下,从我手中抽了出去,我回过头来,她正用疑惑的目光看着我。
“你们又是谁?凭什么问我们?”丁哥儿在旁边不服不忿地道。
我点了点头,这正是我要说的。
胖老头嘿嘿了两声,道:“说出来怕吓破你们的苦胆。”瘦老头道:“你们还是站稳了别摔倒。”胖老头又道:“老夫乃双拳盖四方,杀人不眨眼的奚一空。”瘦老头又道:“老夫是一人抵万众,杀人如草芥的齐一宝。”小老头最后道:“我是天下无敌手,杀人又放火的归一安。”
我和丁哥儿同时摇了摇头,对这三个名字陌生得很。那三个老头一见我们的模样,竟气得“哇呀呀”地大叫起来,一个说:“可恼!”,一个说:“可恨!”,一个说:“可气!”那少女却接过了话茬,装作毫不在意地样子说:“我当是谁呢?原来是老东西、老犟筋和老糊涂。”听到有人终于肯定了,这三个人似乎很高兴,问:“你知道我们?”那少女微微一笑,接着道:“三个老不死的,天下谁人不知,谁人不晓?人人都欲吃其肉,饮其血。”我以为这三个老头子一定要气得爆跳如雷,谁知他们反倒呵呵地笑了起来,仿佛这是很光荣的事。
“现今把你们的名字通报上来!”老糊涂又命令起来。
我皱起了眉头,道:“你们有什么权力命令我们呢?”
他们不约而同地注视着我,那个瘦老头飞身上来对着我打了一巴掌为,幸亏我早有防备,从他身底下一滑,顺势一步,已到了他的身后。“咦?”那个胖老头奚一空惊叫了一声。瘦老头齐一宝亦非善类,一着失手,后踢起腿,若兔子翻身一般敏捷地转过了身,继续挥掌打来,招式之快,宛若闪电,转瞬间就成了掌影。也许是在雪山上看老魔头的拳脚多了,我并没有被他的花招骗过,一手向下,一手向上。果然,他的脚踢了起来,但被我隔住,而他上面的掌也被隔开,趁他还未回招,我一个后滚翻,双腿飞出直奔他的头部,这一招乃是老黑魔所传的叫作“浪子踢球”。虽不精彩,但极实用。齐一宝吓了一跳,但他仍不失为高手,就地一滚,到了一丈开外,十分难堪地站起身来,不由得大发雷霆,便要跳上前与我再分个高下。
“慢!”奚一空却阻止了他,用一双惊异不解的眼神看着我,问道:“你与老黑魔有何关系?”
“他是他的师父,是我的师叔。”不等我开口,丁哥儿已经骄傲地说了出来。
那三个老者惊了一下,连我身边的少女也愣了,我却知道黑魔的名头有多重、多危险的份量,看来,这个少女以后是不会再理我们了。
“哈哈!”老东西大笑起来:“如此说来咱们都是一家了,都是人见人怕的魔头,还打什么?”
我不由得有些恼怒,道:“我不是魔头。”
他们又齐盯住了我,问:“你说什么?”
“我不是魔头!”我重复了一遍。
他们又笑了起来,老东西自言自语地说着:“老黑魔一世英雄,却收了个如此窝囊的徒弟,可笑,可笑!”
这真那么好笑吗?我有些生气,根本不明白他们的头脑里装得是什么,为什么如此喜欢作恶,如此愿意当魔头。“我们走!”我拉住发愣的丁哥儿,对那个少女说。
“慢着!”老犟筋发了话:“你说你们不是魔头吗?”
“不是,不是,就不是!”我一口气说了三遍,觉得这些老古怪真叫人难缠。
“好!”他一本正经地道:“先把你们的名字留下来。”
我有些不耐烦,道:“我们的名字就那么重要吗?便告诉你们也无妨,我叫秋月浑,他叫丁哥儿,这位……”我一指旁边的少女,却愣住了,我还不知道她的名字。
“我叫吉灵儿。”那少女回答。
“你知道我为什么要留下你们的名字吗?”齐一宝道:“因为三老丛林里每一棵树都有一个人的名字,你们死后,你们的名字将留给那些没有名字的树。”
“为什么我们要死呢?”丁哥儿如此天真地问了这么一个问题。
老糊涂接地字话去,依然笑呵呵地如个没事人般地道:“凡是进了我们三老丛林的人,除非是我们的朋友,当然这个朋友也是魔头,别人休想活着出去。你说你们不是魔头,那么你们就不是我们的朋友,所以你们要死在这里。”
我由衷地骂道:“你们真是不讲理。”
老糊涂毫不知耻,得意地回答着:“我们是大魔头。”
“假如我们非要活着出去呢?”吉灵儿在我的身边不急不躁地问道。
老东西回答道:“除非你们有本事能胜我们。”
“如何胜法?”
“有比武和斗智两种。”老犟筋阴阴地说道:“此两种之中,你们若是胜了任何一种,我们便可让你们离去。不过,这世上能打过我们三老的又有几个人?能比我们聪明的更是稀少。”
“那可不见得。”吉灵儿嘲讽地道。
“你们不妨试试。”老糊涂笑着说:“不过你们只能挑一种,一赌决输赢。”
我和吉灵儿互相看了一眼,都明白了,只有丁哥儿还是浑浑噩噩,当然,他也感到了对方说得并非玩笑,有些不满意地问我:“混球,你为什么不承认呢?你本来就是黑老头的徒弟,就说是魔头又怎么了?”
“你若怕死,你就说去。”我冷冷地回答:“我的原则这是这样,我要说什么,该去怎么做,我自己很清楚。”
丁哥儿似乎没有料到我会如此生气,不由得吐了吐舌头,喃喃地道:“我只不过这么随便说说,你就当了真,你不为你和我想想,也该来想想这位姑娘。”
我一愣,看着吉灵儿。是呀,我可以豁出死去,但怎么能因为自己而连累到别人呢?
“人不能因为怕死,就失去了志气。”吉灵儿淡淡地回答着:“我赞同秋大哥的话。”这仿佛是一束阳光,说得我心中暖暖的,平白地增加了无比的能量。
丁哥儿又讨了个没趣儿,还要说些什么,我立刻警告他:“你不要再说行不行?不是因为你,我们会到这里来吗?”
他垂下了头,象个知道自己犯了错的孩子,低声申辩着:“其实我也不是要到这里来的,我只是想追一只鹿就进来了。”
“你们可曾想好了要比武还是比智?”老东西不耐烦地问道。
吉灵儿问:“比武怎么比,比智又怎么比呢?”
老犟筋答道:“比武很简单,你们怎么来都行,谁能打赢我们三个,就让谁出去。”
老糊涂也接过话来:“斗智却要麻烦得多,我们三人一个出一题,你们只要有一题未解,你们便是输了,休想再活命。”
我又问:“若是解出来了呢?”
“你们不会解出来的。”老东西十分有把握地道:“倘若你们当真解出来,老夫三人便留你们活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