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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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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几天内,李易风一直让于素衣住在草庐之中,说是好就近照顾她。

对于素来亲近的师叔侄来说,这种安排未引起任何异议。

每天晚上,抗议也好,讨饶也罢,都被李易风挟持至应若华院外的大槐树上,全程观看应若华教授落英剑法。

不看也不打紧,眼睛可以紧闭,声音却仍源源不断地流进于素衣的耳中,怎么也关闭不了。

于素衣开始变得沉默寡言,他用这种无声来表示抗议。

白天里,她既不打坐,又不复习剑法口诀,更不练习身形步法。好,你想让我学,我偏不学,偏不练,看你能把我怎么样?

李易风也不逼她,任她坐在床上一语不发,凝望窗外湛蓝的天空,与偶尔掠过的雁群。

前来探病的师父、师姐妹们,看到于素衣日渐清瘦的脸庞、灰败的脸色,均大吃一惊,问她怎么回事?于素衣看看师父,再看看静立一边的师叔,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她心中悲苦,恁他这等待她,她还是无法忍心将他出卖。

应若华似乎察觉出两人间弥漫着的特殊感应,她看看于素衣,又转过头来看看李易风,半晌,说了一句:“好好休息,好好照顾素衣。”

前半句,是对于素衣说的,后半句,则是对李易风讲的。

说完后,应若华率众而去。

在众人探病的过程中,李易风除了开始向掌门的简单问候外,一句话也不多说,神情自若。

待到众人走后,李易风仍不说话,只是捧着他的医书,一会儿研读,一会儿搬弄众多的瓶瓶罐罐,熬制各种草药。

若在平时,于素衣早就腻上前去,问师叔什么草药,什么功效,给谁吃的,等等各种问题了。现在因为憋着气,不好意思拉下脸来问他,只有冷眼旁观,看着李易风忙忙碌禄。

过不多久,李易风给于素衣端来一大碗熬得黑糊糊的药,一闻味道,正是自己这几天喝的。于素衣也不待他来捏自己鼻子,一仰脖子,咕嘟嘟地喝了下去。

“现在乖多了嘛,我们素衣长大了,比以前懂事了不少。”李易风笑道。

于素衣舔舔唇边残留的药汁,苦味依旧。只是她,已经失去了向最亲近之人撒娇耍泼的权力。如果可以选择,她宁愿不要长大。

给于素衣灌过药后,李易风继续摆弄药草,不多久,又端出一碗黑乎乎的药来,却是自己喝了下去。

于素衣心中好生奇怪:师叔为何要吃药?

莫非,他也生了病?

也许,这就是他欺师灭祖的报应!

可是,师叔究竟生了什么病呢?要不要紧?他这样弱不禁风的身子骨,怎么受得了?

转念又一想,不对,他明明身藏绝顶武功,身子骨又怎么可能弱了?

难不成,他身患绝症,所以需要偷学武功秘籍,才能保命?

胡思乱想不得其解,于素衣忍不住咳嗽一声:“恩,恩。”

李易风转头看将过来。

“你,你怎么了?”于素衣降贵纡尊的说道,师叔的称呼却怎么也说不出口来。

“你在关心我?”李易风的眼睛里盈满了笑。

于素衣别开脸庞:“关心你?我是怕你错将我的药吃了下去。”

“你放心,我没什么问题,也没吃错药。”李易风笑道,“素衣今天竟然开始关心师叔了,师叔好开心啊。说老实话,这两天,看你那张成天板着的脸,我已经看怕了。”

“那你又为何……”于素衣心中一酸,说不下去。既然你仍在意我的息怒哀乐,为什么还要一径去破坏在我心中的形象,让我失望?

“有些事,你不懂。”李易风柔声道,“现在也还不到跟你详细解说的时候。”

于素衣别过脸,不让眼中的泪水流溢出来。

应若华的这套剑法教了五天之久,方才悉数教完。后面再去,都是些重复强调,指导弟子们临场比试,李易风则不再强脱于素衣过去偷看,而于素衣的内疚指数才不再继续飙升。

接下来,她作了一个决定:将这些天来偷习到的内功心法与身形步法,统统忘掉。只有这样,她才能洗刷心中的罪恶感。在此之前,她不敢回自己的屋去,也不想回去,她怕万一哪天跟师姐妹闲聊时,无意中透露出一点蛛丝马迹,她更怕哪天睡后,在睡梦中不知不觉中说出这个惊天秘密。

虽然于素衣的身体逐渐康复,但她不提回去的事情,李易风也绝口不提。

因峨眉派上下全力准备应战,所以对于这个小弟子的居留琐事,也疏于顾及。

这天午后,于素衣随意披了件外衣,绕开峨眉派师姐妹常到的去处,另择新路,信步而行。

但只见山间:树林森密,崖削崚嶒,薜萝阴冉冉,兰蕙味馨馨。流泉漱玉穿修竹,巧石知机带落英。烟霞笼远岫,日月照云屏,龙吟虎啸,鹤唳莺鸣。一片清幽真可爱,琪花瑶草最常明。不亚天台仙洞,胜如海上蓬瀛(此段词引自《西游记》)。

看着这些美景,于素衣这些天来的郁闷之气不觉也消解了很多。

忽然,不远处树上传来一声动静,于素衣凝睛一看,一只金毛小猴睁着一双圆溜溜的眼睛,正挂在树上,好奇地朝她看过来呢。

峨眉山上盛产猴子,这一点于素衣是知道的,小时候她就缠着师叔,要他帮自己捉一只回来养着玩,被师叔好好的说了一顿,说她是轻贱生灵。小时侯她是畏于师叔的说教,不敢收养猴子,后来随着年龄的增大,也渐渐懂得了这个道理。况且峨眉山上的猴子与人向来亲近,半邻半友的关系更自在相宜。

但是这只小猴与平常所见的褐色毛发的猴子不同,它的皮毛是金光闪闪的,尾尖逐步变成红褐色,异常的漂亮,令人一见就油然而生喜爱之情。于素衣忍不住朝金毛小猴走近了两步,金毛小猴动也不动,盯着她看。于素衣又试着朝前行了两步,小猴忽然一个忽悠,如打秋千般的,身体划了一个漂亮的弧度,向另一棵树上荡去。

于素衣顽心大起:小家伙,看你往哪里走!施展起轻功,一个树上,一个树下,一人一猴,玩起追逐赛来。

猴子虽然体型较小,但在树上腾挪跳跃,那是从小学会的,流畅异常,于素衣虽然腿长,但需要不时绕来树木,察看脚下地形,所以一人一猴,堪堪打了个平手。不到一盏香的功夫,一人一猴,翻翻滚滚,不觉已经翻越了峨眉的几座山头,来到山脚之下。

于素衣追得兴起,郁闷之气一扫而空,不禁扬声大笑,笑声如银铃般清脆悦耳,又如潺潺溪水般天籁之音。

金毛小猴被于素衣追得已成丧家之犬,情急之中丧失了逻辑思考能力,逃到山脚树林边缘却不曾想到折个身子,换个方位逃窜,而是直直的从树林里摔了出来,落在了草地之上,吱吱急叫。

于素衣哈哈大笑,从树林里窜了出来,朝金毛小猴直扑了过去。

就在于素衣飞身而出,欲将金毛小猴擒为掌中之物的那个瞬间,于素衣忽然感觉一阵寒气逼来,接着脚上环跳穴一麻,嘴里只来得及发出“啊——”的一声惊叹,身子就如一只麻袋一样,斜斜地向前跌了出去。

于素衣心中暗道中了暗算,肩膀已经重重着地,接着整个人以极不雅的姿势,侧摔在草地上,虽然没有满嘴啃泥,但草屑还是沾到了不少。

于素衣还未挣扎,已经被人用脚踩住了身子,被牢牢扣在了地上。不远处,金毛小猴正趴在地上睁大了眼睛,看着这场突如其来的变故。于素衣的脑海里突然涌现出了一句成语“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不正是眼前的写照么?

正想着,已被人抹肩头拢二背地捆成了粽子,用手一提,人就立了起来。

于素衣定睛一看,一个穿着狐裘披风的黄脸汉子,手握着一把明晃晃的阔刃钢刀,正向自己这边看来。于素衣马上会过意来,这人肯定还有不止一个同伙,因为自己背后就站着一个,正提着自己呢。

正在这时,金毛小猴吱的叫了一声,一个窜跃,竟然绕过他们,窜回树丛中去了。那个汉子,竟然一点追赶的意思都没有。

于素衣又好气又好笑,得,自己真是只倒霉的螳螂,既让猎物金蝉脱壳,又被黄雀逮了个正着。流年不利啊。

身前的那个汉子将手一挥,就转身大步走了开去。于素衣正在奇怪为什么没有审问自己,就发现自己被提到了半空,双脚离地,脚下的草地蹭蹭的往后退去。

看来身后的这人也是异常高大魁梧,所以才可能象老鹰捉小鸡一样的提着自己行走。而且,身上传来一股刺鼻的羊膻味,一个劲地往于素衣的鼻子里钻。

不多一会,自己跟身前那个汉子已来到一座破庙前,庙外,栓着十几匹高头大马,还有几个同样穿着毛皮衣服的汉子正在喂马。他们一看来人,点了点头,身前那个汉子随即推门而入。

破庙里一片断壁残垣,蜘蛛灰网成片成片,屋顶上的天窗漏洞一处一处,正殿里供奉的土地老爷像早已颜料班驳,现出泥身。在殿角勉强腾出一块空地来,几个人正聚在一起说些什么。

于素衣正张望着,忽然“砰”的一声,被扔到了地上,灰尘缭绕,膻味呛鼻,于素衣鼻子一痒,忍不住“啊欠——”,打了一个喷嚏。

所有人都向她望了过来。

这时于素衣才看到一直在背后提着自己的那个家伙,原来是个长手长脚的青年,身上同样穿着一件羊皮外套,羊毛也象所有人一样,全部翻在外面(而当地人即使穿毛皮,都是将毛皮一面向里,并在外面缝上精制的绫罗绸缎),显得十分的怪异。

只见他走到那几个人面前,叽里咕噜说了几句,语音也十分的怪异,与中原口音有很大的不同,仿佛嘴里含着什么东西似的。仔细辩听,原来在向坐在那里的首领模样的人汇报如何抓获她的情况。

首领模样的人嚯地一声站了起来,来到于素衣的面前,用脚踢踢于素衣,那是双牛皮的靴子。做工虽然粗糙,皮却是好皮。

于素衣心中已无半点怀疑,这批穿着怪异,口音怪异的汉子,正是峨眉派的大对头:来自西域的昆仑派人。

这些人尽管躲在破庙里面,可惜一点隐蔽效果也没有,那身衣服,那些高头大马,还不是一眼就能被人瞧出来?

当然,他们这次来势汹汹,也有可能早已胸有成竹。

那个首领模样的人嘟哝了一句,于素衣立即被松了绑,穴道被解了开来。

于素衣没有马上立起,而是蜷缩在地上,装作吓得要死的样子,心里在快速的盘算:接下来的盘问中,自己该如何应对?

果然,她被人拎了起来,靠在墙上,面对那个首领。

那人面如刀刻,眼睛深凹,带着明显的异族血统,身着一身银色狐皮大氅,即使在这批粗豪的西域汉子中,也显得鹤立鸡群。他眼睛一扫过来,于素衣忍不住一个哆嗦,真的是冰冷如铁。

“你是谁?”他开口说话了,虽然还是带着异域口音,但因语速极慢,于素衣还是听了个真真切切。

我是谁?我该说自己是谁?我又如何让他们相信我是谁?于素衣在快速思考。

“你从哪里来?”还没有回答上一个问题,他的第二个问题已经到来。分明不给她任何编造瞎话的机会。

怎么办?

于素衣偷眼看向他,与他的眼光相遇,不禁又打了个寒战“呃——”

“快说!”刚才提着自己的青年汉子催促道。

“呃——呃——”在这要命关头,该死的嗝竟然停止不了。

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于素衣突然想出了一个主意。

“嗨!小丫头,如果你还不老老实实交代,我师兄可不会轻易饶了你!”青年汉子威胁道。

“呃——呃——”于素衣依旧用打嗝来回答,不过这次还加上了动作。

“啊?”昆仑派人面面相觑,不知道这究竟是什么意思。

愣了一会儿,那个青年说道:“大师兄,原来她是个哑巴。”

为首的人不理他,看向于素衣的眼睛,一字一顿地问:“你是谁?干什么的?从哪里来?”

于素衣双手抱胸,学猴子“吱吱”的叫了两声,然后胡乱用手指指天,指指地,又指指屋子外面,又指指他们。

一干人继续面面相觑。

一会儿,那个青年人继续充当翻译:“大师兄,她可能是说她原来抱着一只小猴子,可惜让它跑了,她就在后面追,一会儿往山上追,一会儿又往山下追,追来追去就迷路了,刚要逮到它时又被我们抓住了,结果猴子逃走了,她被带到这儿来了。是不是?”最后这个问话是对于素衣说的。

于素衣不答,接着“吱吱”了两声。

“你是山上的人,还是住在山下?”首领继续问道。

于素衣混乱指了指屋外,然后双手一划拉。

没有人懂得她的意思,包括她自己。

见大家都看着自己,青年人只好硬着头皮,继续充当翻译:“恩,她是说呢,她住在离这里不远,家里靠撒网打鱼为生。”

于素衣心里忍不住好笑:也真是难为他了,竟然有这么好的想象力。连自己都没办法编得这么圆。

首领看看青年,再看看于素衣,然后说道:“既然你家住在这附近,想必对这里的地形比较熟悉,你可愿意带着我们上山去?”

于素衣心里大惊,心想这可如何是好?又无法出声反对,只得胡乱手舞足蹈,嘴里“吱吱”、“吼吼”、“呜呜”的一通乱叫,实指望学些虎豹豺狼的吼声,将这些人吓跑。

首领沉声道:“那就这样,大家歇上一歇,晚上就上山了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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