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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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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9章

且不说密室之外的三人如何想法,洞内本就黑暗,这一下,更陷入了无边无际的黑暗。

所有人都茫然失措,手势身形不觉停滞了下来,皆凝神聆听周围的动静。

黑暗,无边无际的黑暗。

死寂,令人心惊肉跳的死寂。

……

黑暗之中,于素衣不知道其间的情形如何,不知道师叔身在何处,不知道根生的生死,只感觉到喉口发干,浑身虚脱,唯有心房在“砰、砰、砰”地快速跳动,杂乱无章,似要从嗓子眼跳将出来。

她想叫喊,却又不敢发出声来。

对于她来说,此时此地,便如在地域般煎熬。

似是过了一个世纪之久,但也有可能只是转瞬之间,于素衣听到了一个声音:“密室的门已然关死,那是无论如何也打不开的,大家都死了心罢。”

所有人都是心中一惊,唯有于素衣听来,宛若天籁之音。

说话者,正是师叔李易风。

“你——你是什么意思?”饶是应若华,也不禁乱了方寸。

“意思就是:我们大家都得死。所以,我还是劝大家放下所有争斗之心,平安喜乐地度过最后一段时光。”说话间,忽然火光一闪,密室里登时亮了起来。如豆般的火光照在李易风的脸上,半明半灭,竟有一丝说不出的诡异。

“师叔,你——”于素衣失声呼唤。

李易风侧过脸来,看向于素衣,火光掩映下原本瘦削僵硬的轮廓,因眸中的眼神而柔软了一些:“素衣,过来。”

于素衣依言走了过去,被李易风伸手揽住。温暖的气息将其笼罩,于素衣那颗烦乱的心登时安定了许多。

借着李易风手中摇曳微弱的火折子光芒,于素衣向四周看去,却见不远处,师父应若华正僵硬站立,离她半丈之遥,一个衣衫褴褛、满脸血污的面孔从一方乌木棺材后面徐徐露出,正向着她露齿微笑。于素衣一个站立不稳,险些摔倒,语不成声:“你,你,你……”

“于姐姐,是我。”微弱火光下的牙齿,竟显得那样的亮白。

“根生,是你——”于素衣惊喜交重,“根生,你没……”

“我没死,我还活着好好的呢,”根生笑道,“那一声惨呼是我故意发出来的,是为了扰乱他们的心智,想趁机逃跑的。唉……人算不如天算呐。”

“你这小鬼,刚才真吓死我了,”想起刚才那声惨呼,于素衣仍是心有余悸,“你过来——”

根生又是一阵嘻笑,蹦跳着来到素衣身边。

“你这小鬼,真是人小鬼大。我来问你,你适才说什么秘籍便在这里面,这是听谁说的,我怎么不知?”于素衣问道。

“嘿嘿,我是胡乱诌的,”根生吐舌,“若不如此,他们怎么肯乖乖跟着进来?”

“原来你、你说的都是假的?!”发生此变故,应若华已隐隐感觉其中有诈,现经根生亲口说出来,一股仇恨登时翻将出来,恨不得将这小鬼生吞活剥、吃他肉、喝他血,方能解自己心头之恨。

根生被应若华眼中的仇恨给吓得一时说不出话来。

李易风道:“根生,你不用怕她。现在这密室之中,她孤身一人,这点时务她还是识的。”

应若华不答,径自向门口扑去。李易风也不加以阻拦,而是静静地扯着素衣、根生二人让到了一边。

应若华冲上前去,拍打石门,未果,旋又在石门以及四周细细摸索,一遍又一遍,不厌其烦,看得于素衣都不觉焦心起来,却仍是一无所获。蓦地,只见应若华大力拍打石门,状如疯癫,发髻凌乱。

于素衣心中不忍,低声唤道:“师父,师父。”

应若华不答,径自大力推拍敲击。

发泄了一阵之后,应若华猛然转身,冲到李易风的面前:“你,快点把门打开!”

“开不了。”

“开门!开门!”应若华伸手揪住李易风的衣衫,边大力推搡,边大声道,宛若一个吵闹撒泼的寻常村妇。

李易风伸手扯开应若华的手,看向她的脸,淡淡道:“这个门从内部是打不开的,你以前跟我来过,送我师兄师姐的骨灰进来的,你不记得了么?”

应若华一愣,道:“可我们出去了呀。”

“那是我们从外面开门进来,再出去关上门的。在里间,只有关闭的功能。”李易风道。

“只能关,不能开?怎么可能?!”应若华道。

“难道你忘了这是哪里?这是衡山历代掌门的停柩之所,”李易风伸手指指散落密室四周的一具具棺木,再看向应若华,慢慢道,“他们一般是以两种方式进来:一种则是被别人抬着进来;另一种则是自己感觉大限将至,自己一个人进来,静静等待生命的终结。你说哪一种会在门关上之后还需要从里面重新开启?”

“啊——”应若华、于素衣、根生三人目瞪口呆。

“师叔,如此说来,我们要想出去,必须从外面开门喽?”于素衣的脑筋转动得较快,马上想到了逃出去的方勉之等人。

“也开不了,”李易风摇摇头,“外面的那个机关,早在根生打斗时被毁掉了。”

“那你还……”于素衣失声道。

“没办法,我只有选择这条路。这里是我历代祖师的停柩之所,你说我怎能任他们翻天覆地、任意践踏?”李易风悲哀地笑了笑,摇摇头,“只可惜,终是让他们跑了几个。”

“师叔,我不该将他们引到这里来,是我的错,是我的错。”根生一迭声道。

原本以为是救命良机,哪知道弄巧成拙,害了自己最亲厚的人的性命。少年心中大痛,眼泪不觉簌簌落下。

李易风摇摇头,温言道:“这不怪你,不知者不罪,这都是命。”

“这不是命!这不是命!我不相信!”应若华拼命摇头道。

于素衣道:“我也不信。”

李易风握着于素衣的手,柔声道:“素衣,我一生坎坷,郁郁满怀,几番周折,终能与你团聚团聚,互剖心曲,乃我此生最为欢喜之刻。时日虽短,若能与你一起长眠此处,同生共死,也是不枉此生了。”

于素衣抬起眼,看向李易风的眼眸深处,道:“师叔,能和你在一起,我也欢喜得紧。但我不相信老天爷会如此无情,让我们刚团聚即便……”顿了顿,于素衣续道,“我相信命,但我更相信自己的努力。我们能最终走到一起,不是最好的例子么?”

李易风看向于素衣那张生动的充满活力的俏脸,以及眸中的那抹闪亮,一时之间失了神,内心深处的那根弦蓦地被拨响,演奏起一曲既甜蜜又酸涩的旋律。茫然间,他模模糊糊地想道:倘若,倘若能有明天,我的人生便如神仙般快活了。

可是,神仙不是一般人能当的,我有这样的好运么?

可是,对着那样一抹光芒,他,说不出一句泼冷水的话来。

于素衣从怀中掏出火折子点上,开始了在密室中的搜寻工作,根生跟随其后。少年极力想找出一些线索,以弥补自己鲁莽犯下的过错。

应若华在另一侧探寻。

一具具黝黑发亮的棺木,在点点火光下,益发显得阴森诡异。于素衣试着想打开一具棺木,却发现钉得死死的,只得作罢。应若华却是无所顾忌,青霜宝剑一磕,木制榫头登时断裂,三两下,棺木盖板已然被撬开,发出巨大的声响。

李易风疾窜过去,宝剑刺向应若华:“你——你怎么敢——”

应若华也不抵挡,漠然道:“为了活命,我有什么不敢的?若是出不去,我也跟他们一起在这里做伴,打个招呼也不算失礼。”

应若华的这份漠然与绝望,让李易风油然兴起一阵心酸,手中的剑,竟没能再刺下去。

这边于素衣与根生也已赶了过来,看向棺内,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具森森白骨,裹在一袭素色滚边道袍中,说不出的阴森恐怖。于素衣倒吸一口气,赶紧用手去捂根生的眼睛,不敢再看。

应若华倒是不慌不忙,一边仔细观察,一边评述道:“恩,也没什么,也就这柄宝剑不错,想是他的成名兵器吧,只是不知道是衡山派的哪一代掌门。”

没有人应答。

应若华看了看,盖上棺木,再看下一个。只是用眼去看,并无任何翻检拨弄等不敬之处。

刚才的那具白骨给于素衣的视觉冲击力太大,不敢再看,只得呆立原地。过了一会,忽然想起一事:“师叔,师叔,我爹娘的棺木在哪?”

李易风指指壁角边的两个黑乎乎不起眼的小坛子:“你爹娘均力战而死,生前已是损伤颇重,我便将遗体火化后盛入坛中放了进来。”

于素衣蹲下身子,将两坛骨灰抱入怀中,眼泪簌簌而下。原本怕爹娘也如那具白骨般冷硬阴森,却哪知连具棺木也未曾有。

但是有,抑或没有,又有什么区别?

这边,应若华已将这些密室里的棺木翻了一个遍,连衬垫棺木的底座都细细察看了一番,一无所获,不觉颓然坐倒。

根生却不放弃,仍在不屈不挠地探寻,忽然大声叫唤:“于姐姐,于姐姐。”

未等于素衣应声,应若华已飞身上前:“什么?”

根生斜她一眼,不发一语,待等到于素衣和李易风均围近上来,方才道:“于姐姐,你瞧。”

众人向根生手指之处看去,只见嶙峋山壁之上,依稀有一个一寸长短的深色物事。山壁石质为赭褐之色,而那一寸长,半指宽的镶嵌在山石之上的物事却呈黑色,混在一起。密室之中本极黑暗,若不是细心查看,断不会看出这些许不同来。

李易风将火折子凑近山壁,看了半天,道:“这好像是铁质的东西。”说着,用手中宝剑的背部去摩擦那处,不一会,便显出金属的光泽来。

山石坚硬,什么铁质的东西能够插进缝隙之中?是刀?是剑?是齐根没入,还是当中折断?

若是齐根没入,那么需要多高的内力?

若是当中折断,那么剩下的那部分又在何处?这些人寻找半日,为何不见?

便在这时,根生忽然惊叫起来:“那柄短剑!那柄短剑!”

众人齐齐看向根生,根生嗫嚅道:“那人想杀我,我糊里糊涂逃了进来,慌乱之中随手从地上检起一物,扔了出去,结果就刺中他的小腹,将他杀了。”

众人闻言皆已了然:有人挺剑去此山壁,剑折之后,扔下断剑扬长而去。现在,只有一个问题:他或她,为何要刺山壁?这道山壁,莫非有什么蹊跷之处?

目标锁定之后,找起来自然是事半功倍,不多久,于素衣突然大叫:“这里!这里!”说罢,左脚用力踩向地上一个微微凸起的石榫。

随着一阵隆隆声响,四人眼见那一道浑然天成的岩壁,忽然裂开一道口子,愈来愈大。

顺着逐步开启的缝隙向内看去,依稀看见里面另有一间石室。

石室内,一具石棺,半架石座,半横地上;几件物事,横七竖八,散乱一地。

端的是一室狼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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