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话要说:特别感谢弦绝,cou,水月竹的支持,我会继续加油的。潇萧的命运不会太惨啦,某人才叫可怜呢。
越想越觉得我是个狠心的人,哎!背弃了某人。 山林小路上,一位白衣少年,一手持鞭,一边不满道:“我说季风扬,你烦不烦啊。”跟在他身后的人一声不吭,似乎早已习惯耳边的唠叨。少年继续道:“你比我爹还烦呢,整天跟着我。”季风扬开口道:“这是堡主的意思。”
见他开口,姜妙嫣瞪了他一眼,这家伙在她唇枪舌战近半个时辰后,终于说话了。妙嫣道:“阿呆,你今年也二十六了吧。”季风扬道:“回公子,我二十八。”
“哦。”妙嫣怪声怪气道:“哇,都这么老了!还一直跟着我,怪不得没人嫁给你。”季风扬道:“我一心效忠堡主,没想过要成家。”妙嫣嘟起嘴道:“哎呀,你个木头。回堡后,一定叫爹把你扔出去。”季风扬不理她。
两个人,准确说是一个人,吵吵闹闹地接着往前走。料想,妙嫣大小姐在家里是坐不住的,回家才半月,听说在洛阳有个武林大会,就兴冲冲地要去。姜止善被她烦得不行,只好放行,让季风扬照顾她。
中原武林的武者首推三圣七绝。三圣即为‘雪峰老人’古安通、‘一叶知秋’加漠、‘大漠鹰飞’塞北川,皆是人人敬重的前辈;七绝则是剑、艺、诡、盗、狂、医、毒七位能颠倒半个江湖的大家,声名褒贬不一,其中为人广知的便是‘剑绝’凌典风、‘艺绝’凤仪和‘医绝’柳灏南,其余四人身份至今不明。
当年凌霄山庄庄主凌典风自创‘勾越剑法’,以一剑笑天下,倾倒无数少女芳心,最是风流,可惜英年早逝。凤鸣轩轩主凤仪通六艺,精武学,艳冠群芳,为天下女子之典范,现今翁琴主婷韵亦不能及,然而未配得如意郎君。‘医绝’柳灏南悬壶济世,行事光明磊落,一生清誉,终遭晚节不保,竟娶苍南魔教圣女为妻,与武林结怨。
才人辈出的江湖因上一任武林盟主江雄一的自尽而元气大伤,其子江楚歌销声匿迹,这盟主之位一空就是十多年,三圣七绝的神话也渐渐成为过去。此次在洛阳白马寺举行武林大会正是要重选盟主,一来防御辽邦狼子野心,二来再振武林。白马寺住持慧清大师主持大会,少林广发英雄帖,定于八月初八召开大会。各路英雄陆陆续续都已到达。
妙嫣已赶了好一阵路,道:“阿呆,怎么还不到啊。”季风扬道:“就在前面,看得见了。”所谓深山藏古寺,只可惜被嘈杂声破坏了。妙嫣他们走到寺门前,小和尚道:“施主可有英雄帖?”妙嫣拿出英雄帖晃了晃,对季风扬道:“我们进去吧。”小和尚又道:“施主请到里面左边第一间禅房留个名。”妙嫣道:“真麻烦,一点都不好玩。”
进了寺,妙嫣直接往大佛殿走去,她才不留什么名呢。今日八月初八,人差不多到齐。“嗯,还有些气派嘛。”妙嫣心道。大佛殿前的平地上,各门各派的人围成一个大圈子。殿前台阶上站着的老和尚想必就是慧清大师了。
有个翩翩美少年进来,大家的目光立刻被吸引。妙嫣笑了笑,对仙英派的女弟子道:“姐姐们好漂亮啊。”几个女弟子红了脸,羞羞答答不敢再看妙嫣。仙英派掌门颜水净哼了一声道:“登徒子。”妙嫣道:“这位阿姨,我刚才可没有问候你呀。怎么生气了?”众人偷笑。颜水净的脸挂不住了,却又不好发作,只能对那些女弟子道:“笑什么笑。”
慧清大师道:“小兄弟师承何派?”妙嫣道:“无门无派就不能来吗?”慧清大师道:“小兄弟有英雄帖,应该不是无名之人吧。”妙嫣笑道:“我有个朋友病了,让我替他来。敝姓赵。”慧清大师道:“原来如此,小兄弟请吧。”妙嫣朝四处看看,道:“不知大师可否为我引见引见?”慧清大师道:“也好。就从老衲开始吧。”
妙嫣一一见过少林主持普难大师,武当掌门若虚道长,丐帮帮主丰神玉,雁翎门门主赫连敖,飞鹰派掌门叶惊鸿,罗刹门门主慕容华衣,柳絮山庄庄主湛离,平沙派掌门邱昕雨等人。
翁婷韵蒙着面纱,身边站着霏烟和几个侍女。妙嫣同她打过招呼后,用余光瞥了一眼宫行笃。他身边站着一位白衣男子,头戴方巾,秀士打扮,手里摇着羽扇,笑嘻嘻地看着自己,好好的一张娃娃脸就这样被糟蹋了。妙嫣向他做了个鬼脸。白衣男子借机道:“在下日啸容慕天有礼了。”妙嫣心想:“原来这位就是日啸的鬼才管家啊。”
慧清大师道:“赵公子,这位是萧敬定,萧少侠。”妙嫣认真的看着他,此人与旁人不同,并无江湖草莽之气。身着浅黄色长衫,上好的绢布,长衫上用银线绣出花纹,做工精细,出身定是不俗。虽没有流夜那般霸气,却也不失威仪。看似一介书生,但细致之中又带粗犷,温和之下暗藏杀机。不带一点草率,不显急功近利之心。稳重大方,贵气天成。
妙嫣心道:“这人就是最近在江湖上凭空冒出来的新秀,挺有气派的,有两下子,只是不像江湖人。”又想到:“他本来无名无分,如今竟有胆来武林大会,可见也是个附庸名利之人。”思及此,心里原有的赞许一扫而空,反生厌弃。
那人笑道:“萧敬定见过赵公子。”妙嫣抱拳道:“赵某人还礼了。”萧敬定身边左右各站一人,一胖一瘦,正是思陀、孤煞。萧敬定心想:这赵姑娘始终不肯透露真名,真是奇怪。难道有什么阴谋?妙嫣不和他多说话,见过众人后,便溜到翁婷韵的身边。
翁婷韵低声道:“你怎么也来了?”妙嫣道:“我来玩呀。”翁婷韵道:“别玩过火了。”妙嫣道:“姐姐放心。”婷韵斥道:“见谁都认姐姐。”妙嫣作出委屈状,道:“好姐姐只有你和风姑娘的。”婷韵一笑道:“瞧你这张嘴。”妙嫣又多叫了几声好姐姐。慧清大师道:“各路英雄既已到齐,请先休息一日,明日再作比试 。敝寺准备了素宴,为各位接风洗尘。”妙嫣悄悄对婷韵道:“待会有好戏看。”
洗尘宴进行到一半就倒下了一批人,面色腊黄,全身无力。大家瞧不出个道来,‘医尊’杨之言又不在场,真是乱作一团。慧清大师大声道:“大家稍安勿躁。他们可能是中毒了。”人们静了下来。慧清大师虽不懂武功,但对医术还颇有研究。
“中什么毒啊,从没见过。”一人发问。慧清大师道:“从症状来看,应该是中了全蚀散。此毒无色无味,闻过的人便会中毒,功力暂失,但无无性命之忧。大家不用担心。”“大师,到底是谁在饭菜里下的毒?”“老衲也不知晓。”“莫非寺中有奸细?”“老纳一定严加查办,请各位放心。”
思陀对萧敬定道:“爷,你看是谁干的?”萧敬定道:“那位有趣的赵公子。”思陀道:“爷,话别讲半截啊?”萧敬定道:“此人女扮男装,又不肯报以真名,已是古怪。全蚀散就藏在衣袖中,方才在那些人面前,假装整理衣衫,实则下毒。饭菜中并无毒物。”
思陀道:“挺厉害的,她为啥不给我们下?”萧敬定道:“这个我也猜不透。”孤煞道:“公子,那些掌门应该也看得出来,怎么都不理会?”萧敬定道:“少些对手,对他们有好处,当然不去揭穿。要不然,就是想放长线钓大鱼。”
众人还在议论纷纷,叶惊鸿道:“为这等小事,竟相互猜忌,岂不称了小人之心?”说完起身离席。“他怎么没有中毒啊?”一人惊呼。“难道是他下的毒?”大家这才发现大门大派的人都没有中毒,不可思议。中毒事件未果而结,饭菜也尽数撤去,重新摆上。然众人如惊弓之鸟,惶惶不可终日。
洗尘宴结束后,大家回房歇息。容慕天喃喃道:“古灵堡的小妮子真爱添乱啊,也没人管她,世态炎凉哦。”宫行笃道:“她就这么鬼精才耍了潇萧。”容慕天道:“那我可不饶她。”宫行笃笑了笑,二师弟也是个爱玩的人。
另一边,翁婷韵道:“你干的好事?”妙嫣道:“是啊,那些小人物只会浪费时间,所以干脆让他们休息去。我下了三天的药量呢。”翁婷韵叹气道:“你胆子太大了。”妙嫣笑道:“翁姐姐过奖。他们只想着饭菜有毒,不会怀疑到我。”翁婷韵道:“真是拿你没办法。我不和你说了。”妙嫣道:“时候尚早,小生陪姐姐出去走走如何?”翁婷韵颔首道:“主意不错,但不许再乱来。”
此时已入秋,天气渐凉。夕阳西下,满地黄叶映日红,显得萧索。古刹幽静,有几个小和尚正在打扫院落,沙沙作响。翁婷韵道:“这里倒是修身养性的好地方。”妙嫣摊了摊手,道:“荒山野岭的,多没意思啊。长住我不闷出病来才怪。”
翁婷韵无奈,道:“你安不下心思,自然呆不住。”妙嫣道:“若是风姐姐在这里,必能和你住上十年八年。”婷韵道:“可惜人家有事在身,不能前来。”妙嫣凑近小脑袋,道:“他们办的什么事,神神秘秘的。姐姐知道吧?”婷韵推开她的脑袋,道:“我也只知一二,别人的事还是少管为妙。”
妙嫣打趣,道:“姐姐这次武林盟主近在眼前,势在必得咯。”婷韵道:“我不喜欢抢来抢去的事。本不想来,但不来又会被武林中人视为无礼,由不得。”妙嫣道:“那些家伙不用理。姐姐觉得谁有望?”婷韵答道:“旁人倒没注意,只觉那位萧敬定暗藏杀机,武功不逊于我。”妙嫣笑道:“姐姐和我想到一块去了。此人果然不可小看。”婷韵道:“他能在短短数月内一举成名,当然不可等闲视之。”
正说着,迎面走来一人。妙嫣见了,嘻嘻笑道:“姐姐我先回房休息,你与宫大侠多聊几句。”婷韵留她不住,心里暗骂:“鬼丫头,丢下我一人撑场面。”
宫行笃见只有翁婷韵一人,不由一愣,连忙躬身施礼。婷韵欠身还礼,道:“公子也出来散心?”行笃道:“白马寺乃佛门圣地,故出来看看。”婷韵道:“原来公子也是修身之人。”行笃道:“姑娘哪里话,路过宝地,不游觉得可惜罢了。”
两人遂结伴同游,边走边谈。行笃道:“恕在下冒昧。今日见姑娘,觉得姑娘气色不如以往……”婷韵忙道:“前些日子生了病,现在已无大碍。”两人又聊了些琴棋书画方面的话题,很是投机。宫行笃学识渊博,翁婷韵妙语连珠,不知不觉便过了一个时辰。行笃忽然道:“明日比武,若遇上姑娘,在下不知如何是好。”翁婷韵也是一愣。自上次翁琴阁别过后,心里便若有若无的惦念着他,难道他也……
翁婷韵早过及笄之年,求亲的人家挤踏了门槛,然一概回绝。婷韵暗自立誓:“非胜我琴者不嫁。”当日宫行笃在望月楼挥毫作对,对仗工整,意境颇佳,她心里佩服;听雨轩胜她一曲,心中便暗生爱慕。此人与自己志趣相同,恭敬有礼,不若俗人。转念又想,倘若自己一厢情愿,胡思乱想,到头来只会招人笑话。
于是道:“公子不必将翁琴阁求卜的事放在心上,只管与我比试。”两人行至大佛殿,行笃虔诚,道:“待我烧上一炷香,愿明朝遇不上姑娘。”翁婷韵微微一笑,道:“我也拜上一拜,望公子明日夺魁。”
晚风起,席卷残叶,满地堆积。行笃道:“天凉,在下送姑娘回房吧。”翁婷韵摇摇头,道:“我自己回去就好了。公子也要早些休息。告辞。”宫行笃目送她消失在夜色之中。
“你当真喜欢她?”大佛殿中走出一人,“我已等了你一个时辰。”宫行笃道:“我的确欣赏翁姑娘。你的事也不急于一时。”那人笑道:“办完这件事,你的喜酒也就近了。我们借一步说话。”